碧海风云之谋定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明海山
祁烈在远处瞧着城门黑烟和白烟混在一起冲天而上,笑道:“阿里海这一枪虚晃得不错,胡英应是被缠在了北城楼,一时半会儿我料她也不敢离开这里。接下去,就要看哥黎罕他们的了!”
花开并蒂,各表一枝。
阿里海的铁索骑阵与胡英的弓弩手在北城门各显手段一攻一守的同一时间,东城门附近的千凫沼边一万三千的大军正在悄然通过。
刃族的落晶粉很奏效,整个冰面都被冻得结结实实,重装骑兵的蹄铁踏上去如履平地。
哥黎罕按照祁烈的命令,放缓了全军进军的速度,尽量做到无声无息不被人察觉。
哨鹰在这一片冰原上没有发现任何伏兵,按这样的速度,差不多过了午时就可以穿过整片沼泽,将霖州城抛在脑后了。
哥黎罕知道祁烈对他的信任和期待,只要过了霖州城,再不多远便是太液国都。祁烈肯将第一阵交给他,亦是希望他能替血族立下震世的威名!
他远远地朝侧面望去,霖州城的东城门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即便祁烈能将胡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北门,可整个霖州城驻有六万大军,如何东城门上连一个哨兵都没有呢不仅如此,连箭楼和角楼都不曾修补,依然是数月前被祁烈毁坏之后的模样。城墙倒是修补过了,可看上去依然破破烂烂,似乎只是草草应付了事。
朱芷凌一死,碧海国的军防便颓废到这个地步了么
哥黎罕心下一阵狐疑,他是血烟八骑之首,并非只是因为勇猛过人,更是因为其沉稳冷静,有勇有谋。
此时此刻,他的战场直觉告诉他,有诈!
忽然,身后远处疾驰过来一个通传的骑兵,见了哥黎罕便气喘吁吁地禀道:“将军稍待!”
“怎么了”哥黎罕识得那兵士身后插的军旗是第二阵伯都颜的旗色,他与伯都颜之前曾约定过,若后阵发现了什么敌情,便会火速来报,当下心中一紧。
“伯都颜将军命小人来报,霖州城东的城墙有异样!望将军小心!”
伯都颜自小目力惊人,七百步内的大小物件无不察之入微。他父亲虽是血族人,但母亲却是鹰族远嫁而来的贵族之女,因而身兼两家之长。
他说有异样,必定不寻常!
“伯都颜没说有什么异样吗”
“将军说,隔了千步之遥,还是瞧得有些不真切,但他看见城墙在动!”
“在动”哥黎罕忽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墙是死的,这要如何个动法
他凝神看了看远处的东面城墙,东城门将整段城墙分成了北段与南段,此时他与伯
都颜的两个骑阵都已过了北段城墙和城门,只要再过了南段城墙,便可离开这片冰原越过霖州城。
“全军听令,暂缓行军!”
哥黎罕相信伯都颜的判断,大军在握便绝不可造次。
骑兵阵停了下来,兵士们不安地开始审视四周。
忽然有人喊了起来:“看!墙动了!”
越来越多的人也跟着纷纷惊呼道:“动了!动了!”
哥黎罕定睛看去,忽然明白过来伯都颜的意思。
东侧的南北两段城墙似乎像受了地崩之灾一样正在不停地颤动,同时墙体也在不断地塌落,就像是偷工减料的工事被震塌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恰好此时遇到了地崩之灾哥黎罕定了定神,自觉脚下并没有颤动,不由更加诧异。
忽然,阵后又一名伯都颜阵中通传的骑兵疾驰而来,人尚未道已高声叫道:
“将军,大事不好!快,快散开!巨弩要来了!”
“什么”哥黎罕不解其意,但当他再次转头看向城墙时,他终于明白了……
此时,城墙上的泥土已经被震落了一半,从上半部已经可以清楚看到密密麻麻的巨弩如同叠罗汉一样地架在那里,将整个城墙架成了一堵弩墙。
不,更确切地说,根本就没有城墙,只是两段弩墙上用松软的泥土做了些掩饰!
这使得远处的骑兵阵完全看不出端倪,待哥黎罕和伯都颜到了南段城墙外,切不花和窝达尔尚在北段弩墙的射程内的时候,才一同现了真形。
哥黎罕暗叫不好,大声喝道:“传令下去,所有人,向东急退!远离弩墙!”
哥黎罕是军中老将,他知道弩箭与弓箭颇为不同,弓箭射得快,但射的是弧线,若弓箭手的距离把握不好,或是面对骑兵的速度把握不好,便有可能射到骑兵的身后去。尤其是碰到切不花这般速度奇快的骑兵阵,往往箭还没射几枝就被赶到跟前被冲得七零八落。
弩箭则不同,射的是直线,即便朝上射,也不会角度太高,且贯穿力极强,不管远近都能一箭穿心,血烟八骑中除了阿里海,没有人敢面对弩阵也照样冲锋的。
眼前的这不是弩阵,已是整整两面弩墙,唯一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裂原
然而胡英从林乾墨手中接管了城东的城防之后便转手交给了邓凝,接下来的三天三夜里,实际上是如火如荼的三日。因为邓凝要将足足七百架巨型弩车架成两堵弩墙,然后再覆以泥土掩人耳目。林乾墨哪里能知道,这城墙的泥土如此松软,是有原因的。若填得结实了,待要用时如何能轻松地将弩头露出来
这一切都是明皇朱玉澹在太液城中便定下的秘策,朱玉澹即位之后虽然看似怠政,但她任监国公主之时,碧海各州县没有哪个地方她不曾巡视过,对霖州城这样的边陲重镇更是了如指掌,当然知晓城东的沼泽到了冬天便会结成冰原。以弩墙对骑阵无疑是以逸待劳,伊穆兰的骑兵若入了射程自然会被射成蜂窝,若入不了射程……
那也无妨。
邓凝看着伊穆兰骑阵小心翼翼地向东又退了一二里地,回顾身边的侍从一笑道:“陛下神算,伊穆兰的骑兵果然退了,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这边哥黎罕的骑阵依然在缓缓前进,远处的弩墙似乎停止了射击,冰原上密密地插了无数根弩箭,然而脚下的冰层依然纹丝不动。
弩阵与骑阵,便这样遥遥相望,并无交集。忽然,哥黎罕看到东城门大开,涌出了一堆兵士来。
难不成真的想要以步兵追击我骑兵来么都说碧海的女人们心思灵巧,果然只能坐在家里穿针绣花,到了战场上就变得愚不可及了。
身后的骑兵们远远路也瞧见了从城门中列队而出的士兵,纷纷手搭凉棚观望起来。
他们想看清到底是什么兵种。骑兵弓箭手还是步兵
然而哪一样都不是。
只见碧海的兵士有的抬着大鼓,有的举着锣钹。
本来还有人怀疑自己是看错了,可那些兵士排列整齐之后,便开始敲锣打鼓,一时间锣鼓震天,整个冰原上回声荡漾。
这真是实实在在的军乐队!
自古以来随军的军乐队是有的,尤其是战鼓或是金锣,都是军中必备。可一支五万人大军最多也不过配上三十几个鼓手也就足够了,眼前的这一大排乌泱泱的鼓手加锣手足有上千人。
这是想用锣鼓声吵死我们吗
伊穆兰人实在忍不住,纷纷捧腹大笑起来,都说南人有时在祝祷的仪式里会用锣鼓声驱邪祷祝,可战场上用这个驱敌还是头一次见。
碧海国的人定是失心疯了。
邓凝站在城头,见千人的军乐队已经就位,喝道:“荆锤队听令,出城开凿!”
立时有一队兵士听令涌出东城门,这些兵士手中都执着一根大铁锤,锤上如狼牙棒一般布满了荆刺,甚是尖利。这些兵士走到城门前的冰原前,对着地上就是一通猛凿。
冰层虽然结得很厚,但仗不住人多势众又是铁器,很快,地上被凿出了一个小洞,冰层凿塌一小块后,冰水从洞中汩汩地蔓延开来。
荆锤队沿着洞口继续往外凿,顺着洞口出现的裂隙犹如蛛网般慢慢延伸开去,但冰层仍然没什么动静。
此时那
千人的军乐队忽然变了阵形,围着那个洞口使劲吹奏,吹得声响比先前更大了。
同时荆锤队的锤子砸在冰层上的很每一下也都很有韵律,简直就像在给军乐队打拍子。
哥黎罕越看越纳闷,他侧耳细细听去,觉得这军乐队吹得并不成曲,但音律整齐,且节奏极快,犹如急雨入更,阵阵袭来。
紧接着,他觉得脚下有些异样,他分明能感觉到整个冰原就像地崩之灾一般在隐隐作颤,胯下的战马也显得十分不安,不住地嘶鸣。
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爆裂声,哥黎罕久居北漠,一听便知道那是冰川融化时巨大冰块断裂才会发出的声音。
难道……冰原裂了
哥黎罕正吃惊时,听得那爆裂声接连而起,犹如引爆了火药库一般,一时掩过了方才的锣鼓声,响彻冰原。
“快看!冰层开裂了!”几个目力好的兵士指着远处惊恐不已。
果然,一条巨大的裂缝从东城门口开始急速地延伸过来,犹如一条扭曲的蛇,吞噬了沿路的冰层,所过之处将整个冰原掰成了两半!
怎会如此……大巫神明明撒了落晶粉!
如此厚的冰层就算是沉重的战车也能通得过,如何几声锣鼓就被震裂了
哥黎罕强捺住心头的惊讶,看着那条正朝伊穆兰骑阵中间奔袭而来的巨缝,忽然发现了什么。
巨弩箭!
他这才发现那些巨弩箭落地后的分布并非四处随意散落,而是像木桩一样钉成了一条轨迹,那条裂隙正是沿着那条轨迹行进!
原来,那巨弩箭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射中伊穆兰的骑阵!
哥黎罕暗叫不好,看方位,这样下去裂隙将直捣伯都颜和切不花的骑阵!
他刚要开口传令,已然晚了。
从远处传来巨大的冰层塌陷声中,混杂着无数骑兵的哀嚎和战马的嘶鸣。整齐的骑兵阵被裂隙从中间生生掐成了两段。而裂隙还在不断地向两岸拓宽,不一会儿已形成一条数十丈余宽的冰川。
落入冰川中的骑兵不计其数,虽然冰层之下没有湍急的水流,但深不可测的深潭是比河流更为恐怖的存在。裂隙犹如一
第二百七十八章 柳刃
“你的马乘了两人还能跑得快”
切不花不耐烦地说道:“我族中好马多得很,祁烈的乌云狮,铁花的雪墨神驹不都是我送的么你还担心我没给自己留好的”
伯都颜哈哈一笑不再说话,从马上纵身一跃,跃到了切不花身后。
“坐紧了!要是掉冰缝里我可不救你!”切不花话音刚落,仰起脖子发出一声狼啸,身后的骑兵顿时一阵沸腾。
东城门的城楼上,邓凝居高临下俯瞰过去,看见切不花的骑阵迅速重新集结在一起,然后沿着冰川裂隙边上直冲城门而来。
她见骑阵中人人都手执双刀,心中暗赞。
好一个切不花,受此重创还能这么快就卷土重来。
她右手一挥,高声道:“柳叶营的将士听令,随我杀出城门去!”
登时城下群声齐应,出现了一批淡青袍色的女骑兵,列于阵前。
金羽营中本来没什么骑兵,邓凝受明皇召唤后从楚州赶到了太液,之后暗中将自己在楚州的精锐------柳叶营调了五百人过来。
柳叶营人数并不多,不曾为大多数人放在眼中。吴英知晓邓凝虽然比自己年轻,但带兵操度有方,便任由她自行调配。
邓凝令五百女兵出城后,自己也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战马奔出城门。
其实两段城墙都被造成了弩墙,有没有城门都已无甚差别,既然不能一味防守,便得主动应敌才不致落了下风。
邓凝立于阵前一声娇叱,五百柳叶营的女骑兵一同亮出兵刃,只见每人手中执着的非剑非刀,却是一把软鞭,每一把软鞭的鞭梢上连着一把尖刃,形似柳叶,雪光相映之下甚是耀眼。
五百对两千,可有胜算
面对疾驰而来的切不花骑阵,邓凝只是冷喝一声:“强弩之末,也想猖狂”
不等话音落,胯下枣红马冲出阵去,手中软鞭已然出手!她对准一个正面冲过来的骑兵的颈部拴了过去,只见柳叶刃寒光一闪,如蛇牙没喉,牢牢地钉在了骑兵的脖子上,兵士被软鞭勒住了咽喉,连叫都没叫出一身,便落马毙命。
其余女兵也纷纷驾马游走,手中软鞭游走间,或直戳骑兵双眼,或拴住马蹄往后拽断,专挑要害之处袭取。
切不花的骑兵虽有双刀,奈何长鞭比刀长出不知道多少,柳叶营的女兵有时驾马疾退,引得敌人来追,却出其不意地朝后甩出鞭去,得手便得手,若击不中,不过是再撩一次,切不花的骑兵被打得只有躲闪而无还手的机会,气得切不花在阵中大喊:
“伯都颜,赶紧把你的手段给我使出来!”
伯都颜也不答话,左手搭一把三弦龙舌弓,右手持十支鸦羽穿云箭,使出连珠箭法对着那片淡青色一通射。
每箭射去,必中腕部,那些被射中手腕的柳叶营女兵难忍疼痛,执不住软鞭,一时间娇弱喘息声纷然,成了任人追杀的惊鹿。
从高处望去,皑皑
雪地冰原上,淡青色的柳叶营与暗黄色的切不花骑阵一追一引,混战成一片。
此时军乐队已息了锣鼓声,弩墙也因邓凝带领柳叶营的参战而暂且停了射击,城门楼上的长弓手倒未停手,只管瞄准了切不花的后部乱射。
本来这未塌陷的冰层就没有剩多少,差不多就留下一条狭小的道路。前面被邓凝一堵截,后面的切不花骑兵更是冲不上来,再被长弓兵落雨般的一通射击,躲避不及慌乱起来,互相踩踏间有不少骑兵被自己人挤下了冰川裂隙。
切不花虽然勇猛,连着砍倒了十几个柳叶营女兵,一时间仍无法改变胶着的局面,不由心中大躁。
他看到远处淡青色女兵中有一红袍女将手持双鞭甚是凶悍,手起鞭落间已瞬间杀死了三四个自己的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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