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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殷女帝聂青婉殷玄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繁华锦世

    华图照做,把口供薄和画押笔以及画押泥放在陈德娣手边儿的方桌上。

    陈德娣看着,没动。

    陈建兴坐着,也没动,只视线停在那薄薄的口供簿上,面色极其不好看。

    聂北道:“皇后画个押,签个字吧,你既觉得自己跟这件事情没关,那也没什么不敢签的。”

    陈德娣淡漠道:“我若不画押呢”

    聂北睨着她:“那只能说明皇后心虚,明贵妃签字画押可是一气呵成的。”

    陈德娣被噎了一下,沉默半晌,还是拿起画押笔和画押泥,签了字,按了红手印。

    陈德娣想的是,那香是她娘悄无声息带进宫的,就算聂北去查内务府,去查宫防局,去查外面的香铺,那也查不到她的身上来,纵然聂北神通广大,能查到这香是陈府的人在外头买的,可他查不到这香入宫的途径,没有证据证明这香是陈家的人送进宫来的,那他就别想定陈府的罪,亦别想定她的罪。

    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陈德娣不知道,拓拔明烟这回要把她往死里推,早就把那香研制了出来,放在了她的宫里头,只等搜宫后,抓她个现形。

    聂北见陈德娣画了押,也不再多停留,带上一行人走了。

    等他们离开,陈德娣维持的镇定的脸色一下子崩塌,陈建兴也气的将手边的茶杯给拂倒在了地上,他扭头看了一眼何品湘,眼神示意何品湘去将门关上,等何品湘关了门,陈建兴对陈德娣道:“聂北如果回了刑部,肯定会着手派人去大名乡请懿旨,懿旨一回来,我们就阻止不了他搜宫了,所以,在懿旨回来之前,先将他斩杀了,这件事情查到这里就行了,他怀疑你,皇上那头肯定也知道。”

    陈德娣有些负气地道:“他想查就查,反正我清清白白。”

    陈建兴冷瞪着她:“在你最后离宫之际,不能落下如此一个笑柄,遗笑大方,你可以不得宠,但皇后之尊不能遭人践踏!”

    陈德娣猛然一个回神,看向陈建兴,可陈建兴已经甩了甩官袍,走了。

    陈建兴出了寿德宫,心情很不好,这种不好的心情不单是因为聂北今日说的搜宫,冒犯了皇后之威,当众掴了他们陈家的脸,还因为这段时间来的处处压抑。

    其实陈建兴很清楚,皇上去了大名乡,却不当众向朝臣们宣布,而是差李东楼宣读圣旨,李东楼还领禁军随侍在了聂北左右,李东楼是谁呢他是近身侍奉皇上的人,皇上把他留在聂北身边,无疑是把最高斩杀权放在了聂北身边。

    今日若聂北较真,李东楼当下拿他,他也只能受着。

    他若反抗,是不是就趁了聂北的心,或者说,如了皇上的意

    陈建兴一时只觉得悲从心生,冷意从脚底蹿,想到刚刚女儿说的那些丧气的话,他忽然就觉得其实女儿很通透,她看的很明白,他们陈家已经失去了皇上的庇护,不管是家族得宠还是她得宠,只要有一方站得住脚,他们就不必如此了。

    以前家族蒙宠,她觉得自己得不得宠都没关系,可如今家族失了皇上的恩宠,她就想自己得宠,以此来扶持家族,可她得不了宠,所以她才那么说自己。

    陈建兴心里很闷,又想到聂北查案已经查到寿德宫,还要搜寿德宫,就觉得聂北此人,当真不能再留了,他得赶快回去,通知陈裕,尽快让杀手行动。

    陈建兴大步迈开,往宫门外走,却不巧,遇上了从烟霞殿打探消息而回的陈津,陈津罢了朝后就去烟霞殿找陈温斩,陈温斩守了一夜烟霞殿,累极困极,天一亮他就找了个房顶去眯盹。

    原本陈津来找他,也就一两句话的事儿,很快就能回去,但陈温斩这么一眯,整个烟霞殿的下人们就都不知道他窝到哪里去了。

    花费了很多功夫在找他,故而,陈津这么晚才出来。

    兄弟俩不期而然地碰上了,双双一愣,又很快迎面走去,结伴出宫。

    出了宫,自有陈府马车候在外面,二人上了马车,脸色都不大好。

    陈津是长子,就先问陈建兴,皇后那边如何了,没有被惊吓到吧,陈建兴回话说没有,但又提起了聂北早上去寿德宫问话一事,还把聂北想要搜寿德宫一事儿说了,这么一说,陈津就沉下了脸,说道:“聂北非杀不可了!”

    陈建兴应声:“是这样没错。”

    之后陈建兴又问了陈津,在陈温斩那边问出什么情况了没有,陈津摇摇头,却又话匣子一开,说道:“温斩说太后的亡魂不单昨夜去了烟霞殿,前夜也去了,照这样看来,大概今晚还会再去,至于寿德宫她还去不去,不好说,但今夜,还是让二弟妹进宫陪着皇后,多一个人,总会多一分踏实。”

    陈建兴正有此意,原就打算回去了让胡培虹进宫陪着陈德娣,故而,听了陈津的话,就点了点头。

    然后兄弟俩又说起了太后的亡魂忽然出现在后宫一事,提起太后,二人都心照不宣地一阵缄默沉闷,回到了府,把这些事情全都对府上的人说了,对窦延喜说了,然后陈府里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沉默了,现在是什么时局呢皇上离宫,陈府撤离,聂北查案,一桩桩的事情紧密相缠,却又在这个当下里,三年未现的太后亡魂出来了,这总给人一种很毛骨悚然之感,这让陈府的人隐隐地嗅到了因果循环,报应即将到来的气味。

    窦延喜的脸色已经说不上的难看,还有一种隐忍的恐惧在眸底蔓延,她比陈亥小四岁,今年也六十二岁了,搁她这个年龄,搁她这个身份,六十二岁的她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没受过,可如今,在听了太后亡魂忽现后宫后,她依然心底发悚,面惶惊惧呀!

    窦廷喜拄起拐杖起身,坐在陈亥的床边,她什么都没再说,只挥了挥手,让一干儿子们都下去。

    儿子们见娘不说话,微微停顿,但还是出去了。

    出去后彼此对视一眼,便一起走了。

    陈建兴要去找胡培虹,就去了陈家祠堂,胡培虹还在陈家祠堂里为陈亥祈祷,去陈家祠堂把胡培虹喊了出来,说了今日之事后,陈建兴就让她赶紧进宫去陪着陈德娣,晚上也别回来了。

    胡培虹一听宫中闹鬼,这个鬼还是太后,吓的脸都白了,但想到女儿在宫中受苦,她又不敢耽搁,连忙带着钱桂英去了。

    等胡培虹离开,陈建兴去找陈裕,问一问暗月楼的杀手进城了没有,这一去才知道,陈津和陈间以及陈璘都在。

    陈裕看了他们一眼,知道他们这个时候来是想问什么,陈裕道:“暗月楼有暗月楼的规矩,若是杀手到了,会露面一见,我尚未见到,说明应该还没到,不过就在今天一定会到,具体什么时辰,不好说,爹和二叔、三叔、五叔不要着急,等人到了,我立马去向你们汇报。”

    陈璘沉声说:“你昨日回来说暗月楼的楼主也来了”

    陈裕道:“嗯,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元楼主也来了,是后来碰见了,才知道的。”

    陈璘道:“接洽之事是你去处理的,但起初联系她的人是我,我还知道如何联系她,我去问问她,那个杀手何时会到,这种不明情况的等待最是焦躁,如今我们等不起了。”

    他说完,站起身向几人告别,回了自己的院子,下书蝶,联系元令月。

    元令月接到这个书蝶的时候是在当天下午的未时,她正坐在福满星楼里吃饭,对面坐着云苏,福满星楼位于天子西街,正是当时殷玄的御辇出事的地方,且她坐的位置正好就是事发当天陈温斩坐的那个位置。




第140章 都跑不掉
    云苏轻斜目光,透过打开的窗户往下看了一眼,不温不热地说:“从这个地方袭击御辇,以你的功力,二成足够,可想要让所有人都毫无所觉,那就得六成,当然,拥有这等实力的人,纵观江湖上的杀手界,人数还不少,但想要击碎御辇,且又不让御辇伤害任何人,又能在那个情景下一连三箭,且一气呵成,就连殷皇都没有察觉到的人,却少之又少,至少在我看来,当今江湖上的杀手界,没人能有如此高的修为。”

    元令月笑道:“你的修为就有如此之高呀。”

    云苏轻淡道:“但夏途归没找过我。”

    元令月眸色微眯:“他也没找过我。”

    云苏道:“如今的江湖,就属你暗月楼杀手和我玉刹阁杀手最强,他既没找过我,亦没找过你,那这事儿就不是江湖杀手所为,这么明显的事情,作为大殷帝国的统治者,不可能看不出来,但他还是信了这样的说辞,那么,这件事情就十分有猫腻了。”

    元令月轻哼道:“管他猫腻不猫腻,跟我又没关系。”

    云苏扫她一眼,淡淡抿唇笑了,他没再说话,袖袍微抬,拿了酒壶给自己倒酒,倒完酒,他端起酒杯垂眸喝着。

    还没有把一杯酒喝完,就有一只信鸽从窗口飞了进来,稳稳地落在元令月的手上,信鸽是黑色的,如乌鸦一般,普通人看去,也只当是乌鸦了。

    元令月拿了信,把信鸽放开,当着云苏的面拆了信看,看完,她站起身说:“我要先去一趟陈府,就不陪你喝酒了。”

    云苏没应声,只继续喝自己的酒,在元令月离开椅子的时候他挑了挑眉,淡漠地说道:“提醒你一句,不管九井何时动手,你最好跟着他。”

    元令月愣了下,没有听明白,她侧过头,问他:“为何”

    云苏轻抿薄唇,雍容地敛了一下眉襟,淡淡道:“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就是凭个人直觉,你这一单生意接的有些危险,之前没来大殷帝国,倒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可如今,听了这么多的讯息,稍微一想就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牵扯着皇权,而自古以来,不管哪个国家,与皇权有关的事情,那都不会是好事,你且当心点,亦让九井当心点。”

    云苏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元令月不知道,她出生在轩辕王朝的元氏将门之家,早年在家中生活,后来才去闯荡江湖,她去闯荡江湖的时候云苏已经从江湖上销声匿迹,后来虽又有幸遇见,却也只知他是寒云公子,掌管着玉刹阁,其他的就完全不知道了,但元令月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定然不一般,不用去调查,只观他的气质就知道了。

    对于云苏的好意提醒,元令月还是真诚的接受了,毕竟,从这样的人物嘴里说出来的话,绝非虚言。

    元令月应声道:“谢谢,我会注意。”

    云苏没再说话,只安静地喝自己的酒。

    元令月下楼,绕过天子西街,走到对面的小南街,原本是要穿过小南街,去往西棠路,结果,这么一拐过来,居然看到了轩辕凌!

    元令月当真是震惊啊,她兀自咦一声,揉揉眼睛,又揉揉眼睛,然后发现对面的男人还在,不是幻影。

    元令月着实惊奇,想着今日这大殷帝国的天当真是不得了,轩辕凌竟也来了!

    既碰到了,那肯定要上前去打招呼的。

    元令月往轩辕凌的方向走。

    轩辕凌负手站在等风酒楼的门前,微蹙眉头,看着等风酒楼的几道门上贴的大大的封条,看完,正准备转身去看对面的迎运客栈,结果,这一转身就瞅到了元令月,轩辕凌也当即一怔,眸底猝然飞过一丝惊诧。

    跟在轩辕凌身后的华子俊和宁北这个时候也看到了元令月,二人也不可控制的惊异,眼睛瞪圆了,心想,三太子妃怎么也在这里

    虽然奇怪,却还是在元令月近前的时候赶紧见礼,因为是在外面,不好称呼三太子妃,那就以夫人惯称。

    华子俊眉头微挑,问元令月:“夫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宁北也道:“夫人来大殷帝国有事”

    轩辕凌看了元令月一眼,说道:“一个人来的”

    元令月笑道:“你们看到我奇怪,我看到你们也奇怪,你们好端端的不在家里,怎么跑来大殷帝国了来办事或者是查铺子算年利”

    轩辕凌的商业帝国遍布九州,他每年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外面,要么巡铺,要么就是结算年终的分利,不过,现在是七月底,就算到了八月,离年终结利也还早呢。

    轩辕凌当然不是来算年利的,他往左指了一下等风酒楼的店门,又往右指了一下迎运客栈的店门,对元令月道:“这两家铺子出了点儿小问题,我过来看看。”

    元令月朝左边的等风酒楼看一眼,又朝右边的迎运客栈看一眼,虽然她二人成亲了,但到目前为止,还是丁是丁,卯是卯,他不管她的事情,她亦不管他的事情,大家各过各的,回到家那是一家人,可出了门,她是暗月楼楼主,他是商人,一个混江湖,一个混商界,八杆子打不着啊,这能碰到,还真是缘份。

    元令月是知道轩辕凌有个商业帝国的,但对于轩辕凌在大殷帝国有多少铺子,具体是哪些铺子,她压根不清楚,见轩辕凌指了这两家铺子,她哦了一声,说道:“原来这两家铺子是你的。”

    轩辕凌点头:“嗯。”

    元令月道:“既然你有事情,那我也不耽误你了,我也有事情要办。”

    她说着,朝轩辕凌和华子俊以及宁北都摆了一下手,往前走,可走出三步,她又扭头,问轩辕凌:“你在哪里落脚等我办完事情去找你,好歹遇上了,一起吃顿饭。”

    轩辕凌报了地址,元令月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后就走了。

    轩辕凌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管元令月,等她走了后,他就让宁北去向聂北下拜帖。

    宁北知道这两家铺子被查封的有些诡异,丝毫不耽搁,立马去下拜帖,但聂北不在聂府,宁北去了聂府,没能找到聂北,他就去了刑部官衙。

    聂北早上从寿德宫离开之后没有直接回刑部官衙,而是带着一行人去了烟霞殿,虽然今日没能成功搜一搜凤宫,但还是能够搜一搜烟霞殿的,虽然聂北知道,拓拔明烟既把脏水泼给了陈德娣,那烟霞殿就不会再有任何可搜之地,搜了也搜不到什么,但该做的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他不能只搜凤宫,却不搜烟霞殿。

    再者,他也很想看看,通过烟霞殿的哪个地方,可以进到紫金宫,如果方便的话,他还想看看他妹妹的尸身。

    聂北一行人去烟霞殿的时候已经快到辰时了,在寿德宫耽搁的时间比较多,这一路走过来也花费了点儿功夫,烟霞殿里面已经在传早膳,纵然昨晚‘太后’又跑出来兴风作浪,可有陈温斩在,‘太后’没能再吓到拓拔明烟,虽然又一次在半夜三更看到‘太后’出现在了屋子里,拓拔明烟依然头皮发麻,惊恐尖叫了,可有陈温斩在,‘太后’刚晃出来就立马走了,倒没造成多大的‘伤害’,至少,今夜比之昨夜,拓拔明烟没有抖索的那么厉害,还勉强睡了一个回笼觉。

    吃饭的时候醒了,脸色虽看上去有些惨白,但眼下没有青影,精神也尚好,想到昨晚上陈温斩的尽职尽责,拓拔明烟动筷之前问红栾:“陈温斩吃饭了没有”

    红栾说:“不知道。”

    拓拔明烟微蹙眉头,说道:“你怎么不知道呢,难道早上吃饭你没有去喊陈温斩”

    红栾道:“喊了,但喊遍了整个烟霞殿也没见着人,可能一夜没睡,跑哪里补觉去了吧,娘娘放心,饭菜给他热着呢,等他醒了随时能吃。”

    拓拔明烟听了,嘱咐道:“可别忘记了,今天晚上也还得请他守夜呢,不管他之前对我有多怠慢,但现在我们需要他,就得好好待他,你们昨夜也看到了,太后出来见到了他,几乎没停留,就那般走了,他曾经是跟随在太后身边的人,与太后一起出生入死了多年,纵然他压不住太后,可太后还是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少来吓唬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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