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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殷女帝聂青婉殷玄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繁华锦世

    拓拔明烟攥紧手,眼中充血一般压着沉沉的嫉妒,死死地咬着嘴唇。

    殷玄经由过道,来到了一座宫殿前。

    一座被永久尘封的宫殿——紫金宫。

    太后生前的住所,死后灵柩封存之地。

    紫金宫并不是聂青婉自己取的,而是大殷帝国的百姓们为她取的,在百姓们心中,紫是所有颜色中最尊贵大气的色彩,金是所有器皿中最奢华贵重的材质,它们都是天地间最至高至贵的东西,正如聂青婉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一样,独一无二,谁也不可替代,亦谁都不可比拟。

    在殷玄心中,这座宫殿所承载的一切,也是独一无二神圣不可侵犯的。

    殷玄像往前一样走进去,直接走到太后的主寝殿里面,那里,站着一个人,大约四十多岁,体宽肩阔,长的很是魁梧,一点儿也不像太监的样子,可他就是曾经伺候在太后身边几乎形影不离的大内总管任吉。

    任吉看到殷玄来了,默默地动了动眼皮,退后一步。

    殷玄走到床边,看着摆在龙床之上的那个冰棺,看着躺在冰棺里的人,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她的鼻,她的眼睛,低喃地说:“你回来了吗如果真是你,按照你的风格,你不会放过曾经害过你的人,所以,你是来寻仇的吧陈德娣和拓拔明烟都是烟雾弹,你真正的目地是要重新启用聂家,启用你的本族,丰满你的羽翼,然后打开复仇之门。”

    “但其实不用这么复杂,你只要承认她就是你,朕就定然给你想要的一切。哦,朕忘了,你不喜欢给予,你只喜欢掠夺,那你要不要掠夺朕的心你若不要,那朕只能逼你来夺了。朕的心只有你也只给你,你的心也只能装朕只能给朕,婉婉,朕希望她是你,如若她不是,她就必须得死,这个世上,不需要有第二个聂青婉,你只能是唯一。”

    殷玄说完那一番话,靠在冰棺上闭眼小憩了一会儿,这才又睁开眼,眷恋不舍、爱恋痴缠地看了冰棺里的女子很久,站直身子,转身离开。

    经过任吉身边的时候,任吉出声问道:“你刚说的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谁回来了”

    殷玄道:“你心里想着谁,那就是谁。”

    任吉大惊,猛地伸手拽住了他的龙袖,激动地问道:“她在哪儿”

    殷玄低头看了一眼他抓在自己龙袖上的手,又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对殷玄而言,任吉只是一个太监,却也是他最羡慕最嫉妒的人,因为他能无时无刻陪在那个人的身边,即便是黑夜就寝的时候,每每那个时候,殷玄都极想把任吉挫骨扬灰了。

    但是他不能。

    那个时候不能,这个时候亦不能。

    那个时候任吉也是保护她的左右手,殷玄自认自己要比任吉出色一百倍一万倍,可不能否认的是,任吉的武功也极为出色。

    有任吉在,殷玄就不担心自己不在那个人的身边的时候,那个人会出事。

    而现在,殷玄需要任吉守护她,所以更没法将任吉挫骨扬灰。

    只是,任吉想见她,下辈子吧!

    殷玄冷笑一声,提醒道:“注意你的身份。”

    任吉慢慢松开手,他只想知道他的主子在哪里,他红着眼眶,用着祈求的语气说:“她真回来了吗带我去见她一面。”

    殷玄抿唇不语,双手负后的姿势是高大的,是尊贵的,是不可侵犯的,同时也是悲伤的,他呢喃着问:“你也相信生死轮回吗”

    任吉哽咽道:“我不信鬼神,但我知道,她是神一样的人物,即便被人残害,也定然会再次回来,她不是普通人,她一定会再回来,主宰这个天下,她是天生的王权,她不会倒的。”

    这样的信仰,几乎深入骨髓到每一个大殷百姓们的心中。

    殷玄冷笑道:“所以那天事件之后,你不闻不问,甘愿被朕驱使,守候在这里,一守就是三年,是因为你相信,她还会回来,找朕报仇,是吗”

    任吉沉着脸不应声,但那样的神情,分明就是如此想的。

    殷玄又笑了,只那笑声毛骨悚然。

    笑罢,他什么都没再说,走了。

    任吉在他走后走到冰棺前,看着躺在冰棺里面容颜绝色,一身华丽太后凤服的女子,想伸手去触摸她的脸,却又不敢,眼中藏着很多情义,最后都一一归于眼底。

    他轻声道:“你若真的回来了,任吉这一次拼尽一切也要保护好你,不会再让殷玄害你一次,更不会让他再接近你一分,狼子野心之人,根本没伺候你的资格。”

    殷玄回去后,看到拓拔明烟还站在他的睡寝里,似乎在等他,他问道:“怎么还不睡”

    拓拔明烟道:“臣妾在等皇上。”

    殷玄道:“等朕做什么,你去睡你的。”

    拓拔明烟壮着胆子说:“臣妾今晚想侍奉皇上。”

    她说完,往他脚边的地上一跪。

    殷玄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走到龙床边缘坐下,他没理她,亦没看她,只扬声把随海喊了进来,让他伺候他沐浴。

    沐浴的地方在一门之隔的池汤里,在殷玄去看望聂青婉的这个时间段里已经备好了热水。

    随海进来,见拓拔明烟跪在地上,皇上似乎视而不见,他也只好视而不见,伺候这位主子久了,随海多少也摸清了一些门路,皇上不愿意好好待见的人,他也不能好好待见,这是眼色。

    见殷玄起身,往池汤走了去,随海也赶紧跟上。

    洗完澡出来,见拓拔明烟还跪在那里,殷玄微微的就动了气,他冷冷地盯着拓拔明烟,说道:“谨守你的本分,这后宫之中唯有你最清楚朕的心思,也唯有你最不该有这样的想法,朕夜夜来你这里,是因为知道你不会对朕有任何非份之想,可如今,你在说什么,又在做什么你想让朕宠幸你,那你觉得,你有哪里比得上她,嗯”

    一句哪里比得上,生生把拓拔明烟说的脸红羞燥,无地自容,她忽然红了眼眶,扬起头,与殷玄冷煞无温的目光对上,她不躲不闪,殷玄亦没移动分毫。

    可那样的对视里,他的眼中全是无情。

    拓拔明烟禁不住就流了泪,她在爱上他的时候就知道,他跟那个人一样,是个冷心冷血的人。

    可那个时候,她想着,没关系,她爱他,能守在他身边就好。

    她得不到所爱,他亦得不到,那她就跟他一样了。

    她愿意这样与他分享同样暗恋的痛苦。

    可是,如今,他似乎又动了情,这怎么可以!那这三年她的坚守算什么太后之死算什么她这三年为他打的掩护又算什么!

    拓拔明烟不甘心,很不甘心,华北娇能侍奉他,为什么她不能她比不上那个人,难道华北娇就能比上了

    拓拔明烟深吸一口气,说道:“别人能伺候皇上,臣妾也能。”

    殷玄眯眼,修长圆润的指腹扣击在了膝盖上,他穿着明黄的睡袍,右腿屈起,胳膊搭在上面自然垂落,墨发从两侧肩膀往后垂,这么个时候,褪去了帝王朝服的他看不去没那么威仪森然,可因为拓拔明烟的话,他丰神毓俊的脸上首次显现了肃杀的冷意。

    他忽然落下腿,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拓拔明烟面前,居高临下地说:“你很想服侍朕”

    拓拔明烟道:“臣妾的心思,皇上不可能不知道。”

    殷玄冷笑:“你对朕的心意,朕很清楚,但朕还真不知道,你竟怀有此等妄想,不过,朕告诉你,没有人能服侍朕,你不能,华北娇亦不能。”

    拓拔明烟几乎拔高了音调,有些歇斯底里地说:“可华北娇夜夜宿在你的龙阳宫里!”

    殷玄漠然道:“是吗,她宿在朕的龙阳宫,就一定是在侍奉朕吗你怎么不说是朕在侍奉她呢”

    拓拔明烟心腔一抖,脸色骇然。

    皇上在说什么

    殷玄道:“出去吧,你若不想再住烟霞殿,朕会重新换个人住进来,是走是留,你自己掂量。”

    殷玄说完那句话,再也不看她,指峰一抬,熄了屋内全部的灯,然后躺回到龙床上,侧过身子,睡了。

    他今夜注定没法入睡,倒与拓拔明烟没有关系,只因他有点儿相信,华北娇真的就是那个人,她回来了,任吉没见到人都能如此肯定,他又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殷玄侧着身子,用手蒙住脸,挡住了那帝王眼中所流出的一丝喜极而泣的泪。

    那么,你归来,想讨朕的命,而朕想要你的心,最终,谁胜谁败呢

    上一世,你主宰着朕。

    而这一世,谁会主宰着谁。




第52章 歹心 含推荐票满1000加更
    拓拔明烟跪了很久,久到肢体都有些麻木了,屋内一片漆黑,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他压根不管她,她跪与不跪都显得极其可笑,跪下去的结果不单伤了自己的身体,亦会失去整个烟霞殿。

    拓拔明烟知道,这个男人,说一不二,如果第二天醒来,看到她还跪在这里,那他绝对不会顾念旧情,顾念她帮他除掉太后的恩情而给她一念仁慈。

    他本就不是仁慈之人。

    他只是仁慈的君王而已,骨子里,为人还是阎王一般的冷酷无情。

    拓拔明烟虽然心有不甘,心有不服,可不得不起。

    刚站起来,腿根就一发软,又跌倒了下去,头部一下子就撞到了龙床边角的木柱上,撞的眼冒金星,头脑昏花,手往额头一摸,摸到了一片黏湿,大概磕破了皮,流了些血。

    她瞬间就有些委屈,再抬头,看到黑夜下那个睡在龙床上的模糊轮廓,动也不动,她就更加委屈了。

    她不信他真的睡着了。

    可他居然如此的无动于衷。

    拓拔明烟哭出声,却又不敢吵到殷玄,用手死死地捂住嘴,勉强再次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奔了出去。

    一出去,素荷和红栾皆看到她头上的磕伤,纷纷惊呼:“娘娘你怎么了”

    拓拔明烟终于没能忍住,嚎啕大哭起来,哭的两个宫女手忙脚乱,一左一右地扶着她去了床边,好言好语地哄了很久,才勉强将她哄住,虽然不哭了,可还是一哽一咽,伤心之极。

    素荷和红栾伺候拓拔明烟也很久了,知道娘娘的心思,也知道皇上每次来都没有与娘娘同床共枕过,娘娘唯一的愿望就是能为皇上生一个皇子,可皇上压根没这方面的心思,刚刚在里头,难道是因为这个,惹怒了皇上,又伤了自己

    素荷小声道:“娘娘,有些事急不得。”

    红栾也道:“身子要紧,往后皇上若真的想通了,你这身子又差了,可要怎么办”

    她说着,让素荷看顾好拓拔明烟,她出去拿擦伤的药瓶。

    药瓶拿来,她细心地为拓拔明烟涂抹上,又为她更衣。

    红栾去开了小半窗户,再折回到床边,见拓拔明烟睁着眼看着帐顶,眼睛微微的红肿,有薄泪逸出,她叹息了一声。

    素荷也很无奈,劝也劝了,说也说了,娘娘想不通,她们也没办法,她们能做的,就是守着她。

    这一夜,两个丫环都没出去。

    第二天殷玄起的很早,几乎一夜没睡,门外的声音他当然听到了,也知道拓拔明烟受了伤,可他没过问,亦没去她的床边看一眼,出来的时候拓拔明烟还没醒,两个丫环也没醒,殷玄谁也没惊动,喊了随海,踩着黑灰的晨曦,先回了龙阳宫。

    到达龙阳宫的那一刻,他的心竟无限的雀跃,而在这雀跃里,又滋生出一丝胆怯的紧张,腿刚迈出一步,又倏然收回,他握紧双手,抬头看着眼前的寝殿,深呼吸了好久,这才按捺住心里七上八下的各种情绪,缓缓踏进了门。

    一路走到床边,看到那飘摇的龙帐,他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

    终于,站在龙床边上了,他默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拉开了帐子。

    龙床上,女孩儿四仰八叉地躺着,姿势真不算好看,胳膊伸的老长,两腿大开,一个人几乎占据了整个宽大的龙床。

    殷玄看着,忍不住就笑了,没他抱着,她竟是这样睡觉的

    殷太后时期,殷玄从来没在夜晚接近过聂青婉那张高贵的凤床,每回伺候她的,只有任吉。

    殷玄酸酸地想,是不是任吉早就看过她的这个样子了

    聂青婉的头偏向另一边在睡,殷玄只好转到另一边,坐在床沿,看着她,然后伸手,将垂落在她脸上的发丝捋到耳后,又看她的唇,唇上结了痂,想来昨晚她睡前抹了药膏,养一养应该就能全好了。

    殷玄俯身低头,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离开龙阳宫,去了御书房。

    到了上朝时辰后,他就去了金銮殿。

    皇后中毒一事绝非小事,不单后宫所有人在等着查案的最终结果,朝堂上的大臣们也在等着查案的结果,这几天金銮殿上除了朝议各州省市以及大大小小的政务外,就是皇后中毒一事了。

    这件事功勇钦在负责,很多人都在向功勇钦打探内幕。

    功勇钦为了能够尽快破案,一来保乌纱帽,二来得皇后和陈家人的看重,就在今天进入金銮殿之前面见了陈亥。

    跟随在陈亥身边的是陈建兴和陈介仲,当然,还有陈裕。

    功勇钦来了后,陈裕冲他挑了挑眉。

    昨日功勇钦去御书房请旨一事,陈裕并不知道,那件事只发生在御书房,而当时的御书房只有殷玄和随海,殷玄不会向任何人说这事,随海就更不会多舌,故而,陈家人也都不知道。

    陈亥是一品武太傅,也尊享三公之一的头衔和俸禄,是如今唯一留存的三公之一的人物,在朝中,威望甚高。

    陈建兴是二品摩诃大统领,陈介仲是三品兵部侍郎,功勇钦官居二品,就只向陈亥和陈建兴见了礼。

    见完礼,陈亥看着他,笑问:“功大人,这是作何”

    功勇钦拱拱手,说道:“下官有一事想向大人汇报。”

    陈亥捋着胡须,笑道:“这话说的我有些听不懂了,你是刑部的人,我是兵部的人,你有什么事情是要向我汇报的吗”

    功勇钦道:“确实,越职越权不能汇报工作,可这件事关乎到皇后,下官觉得还是向大人汇报一下比较妥当。”

    陈亥眼睛抬起看了看四周,说道:“那就换个地方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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