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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愤怒的香蕉

    前几天就在议论

    也许把他们吓到了要真做成了,他们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们这些妇道人家也知道这个道理

    苏伯庸这人对大房各方面的管理还是很不错的,但他的妻子——苏檀儿的母亲为人就有些弱势,主要是因为只给苏伯庸生了个女儿,在这样的家庭里说起话来也没什么底气。到后来帮着苏伯庸娶了两名妾室,可大房仍旧无所出,众人这才觉得可能是苏伯庸的问题,不过到这个时候,各人的地位与风格,基本上也已经确定了。

    早年因为苏檀儿是女孩子的缘故,她这个当母亲的也不是非常疼爱,一心想要生个男丁。这大概也奠定了母女两的相处方式与那对父女也是类似,平素并不是非常的亲切,苏檀儿想要接触家中商事的时候她提出过反对,但后来就没怎么说了。到得现在,就算怀念相对正常的母女关系,其实也已经无所适从。

    两个姨娘平日里在苏檀儿面前是没有太多发言权的,到得这时,也只敢哭泣着旁敲侧击地暗示一番。

    苏檀儿想要拿皇商,家中知道的人不多,能看穿的也没几个,但就算一直隐蔽,也总有要摆在明面上的一天,毕竟那边负责皇商事情的大小也是些官员,江宁织造这些事情,到了快见真格的时候,总归还是要曝光的。关城门的前几天,大概也就是与席君煜谈过之后,苏檀儿就已经正式的与这方面的人物碰了面,把以往打下的关系,要一样样的摆出来了,今年皇商真要拿下,也就是在接下来一两个月之内的时间里。

    事情一曝光,旁人就都看在眼里了,特别是对苏家人来说。他们原本想着给苏檀儿使些绊子等着她因女子身份失去角逐家主的机会,谁知道这女人暗中来的这一下这么厉害。皇商的事情,如果真能做漂亮有利润,以后那就什么事情都没得争了。

    城门关闭几天以来,这事情还在众人口耳之间流传议论,结果就出了苏伯庸的事情。苏檀儿的母亲姨娘平日里接触的也尽是府中之人,善意恶意的感受也都是针对家中的这些成员,这时候当然便在怀疑苏仲堪与苏云方,他们中的某些人铤而走险,就算把家里给卖了,至少不会让苏檀儿全拿去少拿些,总比什么都拿不到好女人家的心思,往往也就在这上面转了。

    这时候苏檀儿的母亲哭哭啼啼,两个姨娘也是哭哭啼啼,琐琐碎碎的言辞埋怨含沙射影映在窗户上的人影中,苏檀儿则一直坐在那儿低头沉默,没有说话,也不加辩驳。宁毅敲了敲门,打开之后,只见苏檀儿仍是身上沾了血渍的那件衣服,在床边小凳子上坐着,双手握拳搁在腿上,目光斜望着地面的某一点,冷漠得没有变化。

    宁毅与两位姨娘床上的岳母打了个招呼,岳母还在哭,并未理他,目光中有些怨气,更多的是伤心。怨苏檀儿的太过好强,对宁毅这个女婿多半也是怨的,另外还有家里人,想着争家产的两个小叔子,二房三房大户人家这也常见。

    几个掌柜的都已经到了,所以我过来看看,廖掌柜有些东西给檀儿看

    招呼打过之后,宁毅说起这些,檀儿点了点头,这才在那边抹了抹眼角,轻声与母亲两位姨娘道歉告辞,有些公式化的敷衍。但这时候在意不了了。待出了门,出了院子,苏檀儿与宁毅走在路上,星光透下来,她目光淡漠地望着四周的景色,沉默地走到居住的院子门口时,小婵已经等在了那里,小跑过来。

    姑爷,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她望望旁边的小姐。

    苏檀儿皱了皱眉:廖掌柜

    我瞎说的,你已经坐了一天了,如果晚上还要忙,那就先去洗个澡吧。宁毅说道。

    苏檀儿愣了愣,扭头望了宁毅一眼,片刻后,默默地点了点头:相公,谢谢你说完这句,她举步朝院子里走去,随后才见她举手擦了擦眼角,只是步伐当中并没有多少迟疑的。宁毅朝小婵示意一下,让她跟了上去。

    星夜高悬,月光由圆转缺,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月光星光灯光在苏家大宅里汇集成一片,各种喧闹的人声脚步声。宁毅站在那儿想想,微微叹了口气,这个晚上,大概要彻夜不眠了

    半个晚上的时间,隔壁的院子里灯火未息,苏檀儿与大房的掌柜们在连夜开着会,预测可能出现的事情,商量应对的办法,估计背后的敌人,接下来可能寻找的助力。眼下还没有多少的头绪,但该准备的事情,就都要准备起来了。

    婵儿娟儿杏儿等三个丫鬟忙忙碌碌的也都有了自己的事情,相对而言,这边的院子就比较冷清。宁毅比较闲,因为在大多数人看来这并非他的事,也不是他有能力参与或者改变的。他拿了半碗花生,在院子中间的凉亭里一边感受着整个大宅传来气氛一边慢慢剥着,思考着这件事可能的原因,将会去往的方向。

    当然,能够把握到的线索实在是不多,真要说有什么成果,当然也是不可能的。小婵匆匆忙忙走过廊道时,见着没人,靠过来抱了他一下,放开手后轻抿了嘴唇:姑爷,你在担心吗?她小声说着,想来是打算安慰宁毅。宁毅笑起来,拿了几颗花生放到她手里:我没事的,去忙吧,看着些檀儿。

    小丫鬟点了点头,将几颗花生收进怀里,想了片刻,转身走掉了:姑爷早些睡啊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娟儿走过屋檐时往这边看了看,随后过来安安静静地坐下了,宁毅正无聊地将花生壳摆在桌上当成与这次事情有关的各种利益方。娟儿应该是看不懂的,她安安静静地坐了一阵子,目光望望盛花生的碗望望宁毅,宁毅瞥她一眼,将碗推过去:怎么了?

    娟儿笑起来:刚才经过那边时,小婵从怀里拿出一颗花生来吃,吃了一颗就又去做事了,我去问她,她笑着跟我说姑爷给了她几颗花生,这样就能吃到天亮了

    喔,这么厉害

    所以我也来吃一颗。娟儿说着从碗里拿一颗花生剥开吃掉,随后起身离开。离开时又说:姑爷早些睡吧

    宁毅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摇头笑了笑。这个晚上真要说有多忙也难说,忙的是苏檀儿与许多掌柜,主要是焦虑商讨,但暂时来说,头绪不多。下面的人多半是引这份情绪带着等着,若是不忙,多半会被说成不本分。目前来说,真要找突破口,摆在眼前的终究还是衙门里的那位陈二,若是一下子找不到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剩下的事情,就都得等到对方再次发飙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

    想完能想到的一些事情,宁毅收起花生碗,回房睡觉,大概睡了一个多时辰又起来,这时已经到了黎明前最为黑暗安静的那段时间,但整个苏家大宅的不安与躁动还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得到。他端了一杯茶出门,隔壁院子里已经暗下来了,估计来开会的掌柜们也已经离开,婵儿娟儿杏儿应该也已经去稍作休息,苏檀儿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宁毅走过去时,她手上拿了一支笔,正望着桌上的油灯光芒发呆,一封信写了一半,展开在桌上,这信件应该是要寄出城的。

    宁毅走到窗前,将茶杯放到桌子上,里面的苏檀儿才反应过来,她陡然抬头望了望宁毅,随后目光才变得安静,望着推过来的茶杯失神,随后伸出一只手拿着,低下了头。

    快天亮了。宁毅说道。

    苏檀儿点了点头,但没有做出回答,她在那儿沉默了好久,方才抬起头,微微笑了笑,笑容有些凄然,也有些开朗:娘和姨娘她们觉得可能是皇商的事情曝光,才会有人铤而走险,有的掌柜也这么觉得,二房三房的人,可能也参与了

    这世界上不缺白痴。宁毅点头,但白痴做不了大事。

    呵苏檀儿笑了笑,就算有,他们也不可能是主导,何况二房三房知道皇商的事情不过几天,他们没这么果决,不可能这么快就能下决心把家里卖掉,下了决心他们也没这个能力。背后的那些人肯定策划了很久。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说一定跟我没关系。

    苏檀儿行事有主见有毅力,即便已经出了这些事,今晚还是冷静地开始处理一切,积极应对,撑起大局。父亲已经倒下,她就肯定不能倒,这种心性比之一般男子都更加刚强,也才是真正做事的态度。不过此时说起这些,她眼中还是有了泪光,女子抬起头,将些许泪水收回去。

    可不管怎么样,事情决定了,要去做,就肯定会有阻力,什么阻力都可能会有,如果什么都想避免,那就什么事情都做不成,相公我会把事情做下去的做完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会清楚。

    苏檀儿望着他,露出一个笑容,随后吸了吸鼻子。这番话与其说是对着宁毅在讲,不如说是对她自己在说。宁毅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随后又回过头来。

    茶刚泡的早些忙完,早些睡。

    谢谢相公

    大家算是同一类人,宁毅也大概明白,危机是危机,这一次或许忽如其来的打击太大,但苏檀儿并不需要太多的同情。对于整个苏家来说,这也只是一次应付危机的过程而已。一切该做的事情,能做的事情,她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看着她去做也就行了。

    不过,随后的几天里,或许因为某些意外情况的出现,整个局面还是急转直下了

    这几天的时间里,宁毅没有出门。

    苏家的局面乱糟糟的。宁毅只能看着,当然也是插手不进,这几天里,老太公苏愈苏仲堪苏云方常常出门拜访这人那人,但衙门那边,有关陈二却还没有新的进展。大房的一些掌柜频频拜访了织造局的官员,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明摆出了对这次皇商势在必得的气势——苏檀儿所用的,也正是正确的应对方略,为着这些事情,她已经打点了一年多,一旦表现出来,就是令旁人咋舌的气魄了。

    苏伯庸的伤情还在生死线上徘徊着,最后会如何还难说,大家都在沉默以待,苏檀儿每天去看一次,做起事情来,雷打不动。

    宁毅偶尔会在二楼上看着那些掌柜进进出出,偶尔听写消息的最新进展,更多的时候,看书写字,心中将这些发展稍稍归纳一下。

    情况不知道是在哪天悄悄发生的,苏伯庸倒下的四天后,大概七月二十二这天早上,宁毅注意到了苏檀儿的精神似乎有些变化,她像是感冒了,但这种变态并非仅仅像在身体上,而是精神气上与前几晚跟他说话时有些不同。

    这天傍晚过后,又叫了众多掌柜进府商议事情,婵儿娟儿杏儿去忙碌接待之时,苏檀儿在房间里趴着睡着了,几张信纸被风吹了出来,宁毅捡到之后拿进去,他将信纸放到苏檀儿身边的桌上,用镇纸压住,苏檀儿陡然醒了过来,站起来撞在宁毅怀里,随后退出两步,看见是宁毅,虚弱地笑起来:啊,相公。

    宁毅看了她几眼:你是不是发烧了?

    嗯?苏檀儿愣了愣,伸手摸了摸额头,片刻后才笑起来,摇了摇头,没有啊,就是这几天有些累,相公也知道的事情做完后就没事了。

    这话说完,她扭头收拾起桌上的信件来,随后娟儿过来说那些掌柜们到了,苏檀儿抱歉地朝宁毅笑笑,之后说了几句话,随娟儿出去了。

    晚上的时候,宁毅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隔壁院子里的情景,大房的几名家丁丫鬟守在外面,里面在开会,大家议论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苏檀儿的精神状况似乎还是好的,也见到她说了些话。如此看了一阵子,宁毅叹了口气,转身下楼,随后往那边院子过去。

    尽管开着会,但那边丫鬟中管事的便是婵儿娟儿与杏儿,见宁毅面色凝重,自然不会拦他,只是杏儿跟了过来:姑爷怎么了啊?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家小姐病几天了?

    小姐杏儿愣了愣,随后几乎要哭出来了,我们我们今天也发现了,可是可是

    宁毅往房间里走了过去,苏檀儿正背对房门,左手撑在桌子边,低头用右手在桌上点点点点,说着什么事情。看见宁毅进来,掌柜都将目光投过来,宁毅走过去,拍了拍苏檀儿的肩膀,苏檀儿下意识地挥了挥手,宁毅又拍了拍,她才转身回过头来,微微有些疑惑,但还是露出了些许笑容:相公,你

    左手一离开桌面,其实她的身体已经摇晃起来了,宁毅将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隐隐发烫。苏檀儿低下头,用两只手攀着宁毅的手掌。

    我没事没事

    这句话喃喃地说着,她的身体软倒下去,席君煜从旁边过来想要伸手,宁毅已经将苏檀儿的身体抱了起来。

    小姐!婵儿娟儿杏儿都冲进来了,掌柜们也都瞪大眼睛,站了起来,话语纷乱,不过片刻后,有一个声音淡淡地压在了其中,并不高亢,但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你们继续商量,廖掌柜帮忙主持一下。娟儿,去叫孙大夫过来。婵儿跟我来。杏儿,你留在这里照顾下情况。一切照常。

    这话简单说完,宁毅皱着眉头,抱着苏檀儿,转身离开。

    夜空深邃晦暗,天边积压着深深的雨云,朝这座城池笼罩了过来,夜风有些凉,不过在宁毅怀中的那具女子身体,滚烫滚烫的,将苏檀儿放到卧室的床上时,女子微张着双唇,脸上一片被体温烧红的颜色,还在无意识地摇着头

    扩展成五千多字,所以晚了点。




第一一三章 开端……
    第一一三章 开端

    还未至夜深,隐约能感受到整个苏家大宅内外的喧嚣,不安的躁动感。厅堂之中灯影摇曳,窗户中溢出微光。苏檀儿的卧室中,婵儿与娟儿守在了床边,拿着温热的毛巾给床上情绪似乎有些不安的苏檀儿敷着额头,须发皆白的老医师正坐在床边为苏檀儿诊脉。宁毅站在门口,双手抱在胸前思考着事情,外面的院子里除了跟着孙大夫的那名药童,并没有旁人进来。

    诊断的过程并不长,老大夫放开苏檀儿的手腕,起身往外走,娟儿连忙跟了上来,外面的大门口,眼眶微红的杏儿也过来了。

    二小姐是染了风寒,看症状恐怕已有多日,这中间还碰上了其它的一些缘由,嗯,染上风寒这几日,怕是也来了,咳来了葵水。这些加起来令得风寒加剧,若只是这样,倒也无甚大碍,几幅药下去,烧退了,便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除此之外二小姐恐怕也是太过操劳,大概是遇上大爷的事情刺激,受打击之下,心力交瘁这些加起来,就不是几日之内可以好得了的了。

    心力交瘁?宁毅皱眉问了一句。

    老大夫点了点头:嗯,这次与其说是风寒,不如说是长期以来的疲劳与压力,身心俱疲,最重要的,还是在心上,只是加上风寒,一次爆发出来而已。此事不能轻视,我这便开服药,先为二小姐退烧,但治病之法,终究还是要二小姐心中放得下来才行,唉

    这孙姓的老大夫叹了口气,他是苏家供奉,为苏伯庸治疗也是由他主导,自然明白此时苏家局势,要让苏檀儿心中放下来,谈何容易。他摇着头在客厅里写好了诊方,随后又叮嘱了一番方才告辞离去,小婵跟着去抓药。娟儿与杏儿跑到床边看昏迷的苏檀儿,随后微带哭腔朝宁毅这边望过来:怎么办啊。这话像是在向宁毅求助,又像是自言自语,平日里三个丫鬟管着大房的许多事情也很有主见,但到得这时,苏伯庸倒下,苏檀儿也倒下之后,终于也是不知所措了。

    宁毅拿着诊方想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问道:这几天,到底出什么事了?

    苏檀儿染上风寒的原因或许是因为那天下午掉进浴桶里导致的,最初的几天似乎就有些症状了,但并不严重。苏伯庸遇刺之后,苏檀儿面临的挑战肯定很艰难,但看不出她有退缩或是会被打倒的迹象,几天前的那个凌晨她还很有自信地说着要搞定皇商,她的精神和自信都在巅峰,应变也是毫无错处。

    就如同一个大公司,它会面临很多的打击,很多的阴谋,或轻或重。打击到了之后,这边开始应变,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苏伯庸遇刺可以看成一次突如其来的打击,如果说苏檀儿会因为一次打击就直接不反抗地倒下去,她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眼下这一步,只能适应顺境的人以后就算能掌苏家也是寸步难行。

    苏檀儿不是这样的性格,宁毅早就清清楚楚,要她在精神层面上受到打击,不可能是之前的那些事。而对方再有阴谋和打击过来也应该已经有心理准备。这短短的四天里,肯定有些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她这样一问,娟儿微微有些疑惑,扭头去看这几天多数时间跟随着小姐的杏儿。杏儿还在流着泪,望了娟儿与宁毅一会儿,擦着眼泪哽咽道:我小姐说了不让说的

    宁毅想了想,随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叹了口气,他伸手揉着额头,喃喃说着:心力交瘁皇商,皇商的事情出问题了,解决不了的问题外部或者内部,外部的话,得罪死了什么织造局的大官,可这几天拜访那些当官的的事情都是掌柜们在做,到不了撕破脸这一步只能是内部出了问题,出了问题解决不了,技术上的事情我也没太多兴趣知道,暂时就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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