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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愤怒的香蕉
“至于物质之道,便是所谓的格物理论,研究器械发展军备……按照宁先生的说法,这两个方向任意走通一条,将来都能天下无敌。精神的道路若是真能走通,几万华夏军从赤手空拳开始都能杀光女真人……但这一条道路过于理想,所以华夏军一直是两条线一起走,军队之中更多的是用纪律约束军人,而物质方面,从帝江出现,女真西路溃不成军,就能看到作用……”
“如今华夏军的强大天下皆知,而唯一的破绽只在于他的要求过高,宁先生的规矩过于强硬,但是未经长久实践,谁都不知道它将来能不能走通。我与邹帅叛出华夏军后,治军的规矩仍旧可以沿用,可是告诉底下士兵为何而战呢?”丁嵩南看着戴梦微,“戴公,而今天下,唯二能补上这一短板的,一是东南的小朝廷,二便是戴公您这位今之圣贤了。”
戴梦微端着茶杯,下意识的轻轻晃动:“东边所谓的公平党,倒也有它的一番说法。”
“公平党的理论实际上便出自宁先生之手,邹帅在西南时,与众人曾有多番推演,宁先生曾言,越是纯粹的理想,其实现的条件越是复杂严苛。我等确信,公平党将来必招自败,只是在这之前,做对的事情越多,公平党能坚持的时日越久,声势也会越发浩大。”
戴梦微想了想:“如此一来,便是公平党的理念过于纯粹,宁先生觉得太多艰难,因此不做推行。西南的理念等而下之,于是用物质之道作为贴补。而我儒家之道,显然是更加等而下之的了……”
“君臣父子各有其序,儒道乃是经历千年考验的大道,岂能用等而下之来形容。只是世间众人智慧有别、资质有差,此时此刻,又岂能强行平等。戴公,恕我直言,黑旗之外,对宁先生忌惮最深的,只有戴公您这边,而黑旗之外,对黑旗了解最深的,只有邹帅。您宁愿与女真人虚与委蛇,也要与西南对抗,而邹帅更加明白将来与西南对抗的后果。当今天下,只有您掌政治、民生,邹帅掌军队、格物,两方联手,才有可能在将来做出一番事情。邹帅没得选择,戴公,您也没有。”
“……其实说到底,邹旭与你,是想要摆脱尹纵等人的干涉。”
“尹纵等人短视而无谋,恰与刘光世之类相类,戴公莫非就不想摆脱刘光世之辈的约束?时不我待,你我等人围绕汴梁打着这些小心思的同时,西南那边每一天都在发展呢,我们这些人的打算落在宁先生眼里,恐怕都不过是跳梁小丑的厮闹罢了。但唯独戴公与邹帅联手这件事,或许能够给宁先生吃上一惊。”
两人说话之际,院落的远处,隐隐的传来一阵骚动。戴梦微深吸了一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沉吟片刻:“听说丁将军之前在华夏军中,并非是正式的领兵将领。”
丁嵩南也站起来:“我归属于政治部,主要管军纪,其实只要军纪到了,领军的难度也不算大。”
“……华夏军中,与丁将军一般的人才,能有多少?”
“……比比皆是。”丁嵩南回答道。
戴梦微走到窗前,点了点头,过得许久,他才开口:“……此事需从长计议。”
远处的骚动变得明晰了一些,有人在夜色中呐喊。丁嵩南站到窗前,皱眉感受着这动静:“这是……”
“有一队江湖人,最近一年,结队要来杀老夫,领头的是个叫做老八的凶人。听说他当初去到华夏军,劝说宁先生动手杀我,宁先生不肯,他当面啐了宁毅一口,自己跑来行事。”
戴梦微低头晃动茶杯:“说起来也真是有意思,当初江湖人一批一批的去杀宁毅,被他设计杀了一批又一批。今日跑来杀我,又是如此,只要稍稍设计,他们便迫不及待的往里跳,而即便我与宁毅相互看不顺眼,却连宁毅也都瞧不上他们的行动……可见欲行世间大事,总有一些短视之人,是无论想法立场如何,都该让他们走开的……”
他将茶杯放下,望向丁嵩南。
“……那就……说说计划吧。”
*************
低沉的星夜下,小小的骚动,爆发在安康城西的街道上,一群匪徒厮杀奔逃,时不时的有人被砍杀在地。
负责拦截的军队并不多,真正对这些匪徒进行围捕的,是乱世之中已然成名的一些绿林大豪。他们在得到戴梦微这位今之圣贤的礼遇后大都感激涕零、俯首跪拜,而今也共弃前嫌组成了戴梦微身边力量最强的一支卫队,以老八为首的这场针对戴梦微的刺杀,也是这样在发动之初,便落在了已然设好的口袋里。
一如戴梦微所说,类似的戏码,早在十余年前的汴梁,就在宁毅的身边发生过多次了。但同样的应对,直到如今,也仍旧够用。
“老八!”粗犷的呼喊声在街头回荡,“我敬你是条汉子!自尽吧,不要害了你身边的弟兄——”
逃跑的众人被赶入附近的仓库中,追兵围捕而来,说话的人一面前行,一面挥手让同伴围上缺口。
仓库后方的街口,一名大汉骑着战马,手持大刀,带着几名脚程快的同伴迅速合围过来,他横刀立马,望定了仓库后门的方向,有黑影已经悄然攀援进去,试图进行厮杀。在他的身后,陡然有人呼喊:“什么人——”
马上的汉子回头看去,只见后方原本空旷的街道上,一道披着斗篷的身影忽然出现,正向着他们走来,两名同伴一持枪、一持刀朝那人走过去。刹那间,那斗篷振了一下,暴戾的刀光扬起,只听叮叮当当的几声,两名同伴摔倒在地,被那身影甩开在后方。
持刀的汉子策马欲冲,咻——砰的一声响,他看见自己的胸口已中了一支弩矢,斗篷飞舞,那身影转眼迫近,手中长刀劈出一片血影。
叮叮当当的声音里,名叫游鸿卓的年轻刀客与其他几名围捕者杀在一起,示警的烟花飞上天空。更久的一点的时间过后,有爆炸声忽然响起在街头。去年抵达华夏军的地盘,在张村由于受到路红提的赏识而有幸经历一段时间的真正特种兵训练后,他已经学会了使用弩弓、炸药、甚至于石灰粉等各种武器伤人的技巧。
他已经在戴梦微的领地上辗转数月,将部分内幕调查清楚,作为去年训练的回报发去西南后本已准备离开,此时见到这场刺杀与围捕,这才正式出手,试图将老八、金成虎等一众刺客救出去。
原本可能快速结束的战斗,因为他的出手变得漫长起来,众人在城内左冲右突,骚乱在夜色里不断扩大。
城市的东北侧,宁忌与一众书生爬上屋顶,好奇的看着这片夜色中的骚乱……
戴梦微在院子里与丁嵩南商议着重要的事情,对于骚乱的蔓延,有些不悦,但相对于他们商议的核心,这样的事情,只能算是小小的插曲了。不久之后,他将手下的这批高手派去江宁,传扬威名。
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断进行,即便在许多年后的历史书中,也不会有人将这些碎片整理到一起。各种事象的曲线,擦肩而过……





赘婿 第一〇三二章 捭阖(上)
天蒙蒙亮。
露水打湿了清晨的街道。
安康东北边的同文轩客栈,书生晨起后的朗读声已经响了起来。名叫王秀娘的卖艺少女在庭院里活动身体,等待着陆文柯的出现,与他打一声招呼。宁忌洗漱完毕,蹦蹦跳跳的穿过院子,朝客栈外头小跑过去。
“哎,龙小哥。”
“王秀秀。”
宁忌挥挥手,算是道过了早安,身形已经穿过院子下的檐廊,去了前方大厅。
一路小跑出客栈,活动着头颈与四肢,身体在悠长的呼吸中开始发热,他沿着清晨的街道朝城市西边奔跑过去。
由于目前的身份是大夫,因此并不适合在别人面前打拳练刀锻炼身体,好在经历过战场历练之后,他在武学上的进境和感悟已经远超同龄人,不需要再做多少机械式的套路练习,复杂的招式也早都可以随意拆解。每日里保持身体的活跃与敏锐,也就足够维持住自身的战力,因此早晨的跑步,便算得上是比较有用的活动了。
据说父亲当初在江宁,每天早上就会沿着秦淮河来回奔跑。当年那位秦爷爷的居所,也就在父亲奔跑的道路上,双方也是因此相识,后来上京,做了一番大事业。再后来秦爷爷被杀,父亲才出手干了那个武朝皇帝。
如此想一想,跑步倒也是一件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了。
宁忌的奔跑看来轻松而随意,但实际的速度却是无比的迅捷。转眼间与清晨出来不多的摊贩和行人擦肩而过,穿过一处处才点起炉火的店铺门口,穿过晨间的市集……纵然有些地方个行人聚集、杂物堆积,也没有任何人或者物体与这看似随意奔行的少年相撞。
一个夜晚过去,清晨时分安康街头的鱼腥味也少了许多,倒是奔跑到城市西面的时候,一些街道已经能够看到聚集的、打着呵欠的士兵了,昨夜混乱的痕迹,在这边尚未完全散去。
街道上亦有行人,偶尔聚集起来,询问着昨夜事情的进展,也有的天生害怕军队,低着头匆匆而过。但路面上的军队并未与居民发生多大的交集。宁忌奔跑期间,偶尔能看到昨夜厮杀的痕迹,按照昨晚的观察,匪人在厮杀之中放火烧了几栋楼,也有火药爆炸的迹象,此时远远观察,房间被烧的废墟仍旧存在,只是火药爆炸的状况,已经无法探得清楚了。
事实上,昨天晚上,宁忌便从同文轩偷偷出来凑过热闹。只不过他当时主要追踪的是那一拨刺客,东西两边城区相隔太远,等他穿着夜行衣鬼鬼祟祟的跑到这边,幸存的刺客已经摆脱了第一拨围捕。
当时一帮趾高气昂的江湖人摆开了落网四处寻找可疑的痕迹,这令得宁忌最终也没能捡到什么漏网的便宜。在观察了一番最初的打斗场所,确定这拨刺客的笨拙与毫无章法后,他还是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离开了。
华夏军的谍报原则并不鼓励刺杀——并不是完全没有,但对重要目标的刺杀一定要有靠谱的计划,并且尽量出动受过特种作战训练的人员。即便在江湖上有愣头青要本着大义做这类事情,只要有华夏军的成员在,也一定是会进行规劝的。
按照父亲的说法,无计划的热血永远比不过有计划的暴虐。对于青春正盛的宁忌来说,虽然内心深处多半不喜欢这种话,但类似的例子华夏军内外早已演示过无数遍了。
于是到得天亮以后,宁忌才又奔跑过来,光明正大的从人们的交谈中偷听一些情报。
“……昨晚匪人入城行刺……”
“……一帮没有良心、没有大义的土匪……”
“……私下里与西南勾结,朝着那边卖人,被咱们剿了,结果铤而走险,竟然入城行刺戴公……”
街头有情绪萎靡的士兵,也有看来依旧趾高气扬的江湖大豪,时不时的也会开口说出一些信息来。宁忌混在人群里,听得戴公二字,才忍不住瞪着一双纯良的眼睛冒了出来。
“戴……”他满脸好奇,“戴、戴……戴爷爷……他老人家……竟然就在城里……”
江湖大豪眯了眯眼睛,若是旁人询问此事,他是要心生警惕的,但看看是个样貌可爱的少年人,言语之中对戴公满是崇敬的样子,便只是挥手补救。
“咳咳……这些事情尔等不要多问了,匪人残暴,但多数已被我等击杀,具体的情况……应该会公布出来的,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散了吧啊……”
宁忌顺着人群散开,在附近缓缓跑动,眼睛的余光观察了片刻,方才离开这条街道。
西南大战结束之后,外头的不少势力其实都在学习华夏军的练兵之法,也纷纷重视起绿林豪杰们集中起来之后使用的效果。但往往是一两个领头人带着一帮三流高手,尝试推行纪律,打造精锐斥候部队。这种事宁忌在军中自然早有听说,昨晚随意看看,也知道这些绿林人便是戴梦微这边的“特种部队”。
先前这人身材壮硕,出拳有力,但下盘不稳,放在军队中打配合就是一条死鱼,地躺刀杀他用不了三刀……他心中想着,在得知戴梦微就在安康城之后,忽然有点蠢蠢欲动。
此后又缓缓的奔跑过几条街,观察了数人,街头上出现的倒也不是没有看不透的高手,这让他的心情稍稍收敛。
在一处房舍被烧毁的地方,受灾的居民跪在街头嘶哑的大哭,控诉着昨夜匪徒的放火行径。
奔跑到安康城内最大的菜市口时,太阳已经出来了,宁忌看见人群聚集过去,随后有车辆被推过来,车上是被斩杀的那些土匪的尸体。宁忌钻在人群中看了一阵,中途有扒手想要偷他身上的东西,被他顺手带了一下,摔在菜市口的泥水里。
一路奔跑回同文轩,正在吃早餐的书生与客商已经坐满大厅,陆文柯等人为他占了位子,他奔跑过去一面收气已经开始抓包子。王秀娘过来坐在他旁边:“小龙大夫每天早上都跑出去,是锻炼身体啊?你们当大夫的不是有那个什么五行拳……五行戏吗,不在院子里打?”
“是五禽戏。”旁边陆文柯笑着说道,“小龙学过吗?”
“嗯。”宁忌点头,一只手拿着包子,另一只手做了些简单的动作,“有猫拳、马拳、熊猫拳、猴拳和鸡拳……”
“啊?是的吗?”陆文柯微感迷惑,询问旁边的人,范恒等人随意点头,补充一句:“嗯,华佗传下来的。”
桌上气氛和乐融融,其余众人都在谈论昨晚发生的骚乱,除了王秀娘在掰着手指记这“五禽拳”的知识,大家都谈论政治谈论得不亦乐乎。
这同文轩算是城内的高级客栈了,住在这边的多是滞留的书生与商旅,大部分人并不是当天离开,因此早餐交流加议论吃得也久。又过了一阵,有早晨出门的书生带着更为详细的内部情报回来了。
这次参与行刺的主体已经清楚,领头者乃是过去数年间汉水一带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外号老八,绿林人称其为“八爷”。女真人南下之前,他便是这一片绿林出名的“销账人”,只要给钱,这人杀人放火无所不为。
女真人离去之后,戴公辖下的这片地方本就生存艰难,这见钱眼开的老八联合西南的不法之徒,暗中开辟线路大肆贩卖人口牟利。并且在西南“强力人士”的授意下,一直想要杀死戴公,赴西南领赏。
昨夜戴公因急事入城,带的侍卫不多,这老八便窥准了机会,入城行刺。谁知这一行动被戴公麾下的义士发现,奋勇阻拦,数名义士在厮杀中牺牲。这老八眼见事情败露,当即抛下同伴逃亡,途中还在城内随意放火,烧伤百姓无数,实在称得上是丧心病狂、毫无人性。
行刺失败之后,匪首老八、金成虎等数人,眼下仍旧在逃。城内如今已经发出大量附带画影图形的公文,悬赏缉拿凶徒……
对这事情一番讲述,客栈当中便是议论纷纷。有人大声谴责匪徒的残暴,有人开始议论绿林的生态,有人开始关心戴梦微入城的事情,想着如何去见上一面,向他兜售胸中所学,对于前方的战事,也有人因此开始讨论起来,毕竟如果能够商量出什么一针见血的大计划,有利于前方局势的,也就能够得到戴公的赏识……
这个时候,已经与戴梦微谈妥了初步计划的丁嵩南依旧是一身干练的短打。他离开了戴梦微的宅邸,与几名心腹同行,去往城北搭船,雷厉风行地离开安康。
途中,他与一名同伴说起了这次交谈的结果,说到一半,微微的沉默下来,随后道:“戴梦微……确实不简单。”
“何出此言?”
“……回去之后,选一批人,我要你带着,准备去江宁。”
“……那场英雄大会?”同伴微感疑惑,“凑公平党的热闹?”
“戴梦微说得对……”丁嵩南道,“将来有一些大事,要出现在江宁……”
“那咱们……也不必去给何文捧场啊……”
汉水悠悠,同伴的疑惑响起在船舱里,随后丁嵩南给他解释了这事情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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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有一些决定这天下未来的事情,要发生在江宁……”
下午未时,安康的宅院当中,戴梦微拄着拐杖缓缓往前走。在他的身边是作为他过去最得用弟子之一的吕仲明,这是一位年纪已近四十的中年书生,之前一度在负责这次的筹粮细务。
“……我属意你,带队往江宁跑一趟。卫何、陈變、丘长英几位英雄都归你节制……我想了想,也只有你带得住了……”戴梦微说道。
“……江宁……英雄大会?”吕仲明蹙眉想了想,“此事不是那何文拾人牙慧搞出来的……”
他有些犹豫不解,戴梦微摇了摇头。
“此事传来不过数日,是乍看起来荒唐,但若是深入想想,你是不难想到的……”
江宁英雄大会的消息最近这段时间传到这里,有人热血沸腾,也有人私下里为之发笑。因为归根结底,去年已有西南天下第一比武大会珠玉在前,今年何文搞一个,就明显有些小人心思了。
而且,所谓的江湖豪杰,尽管在说书人口中说来豪迈,但只要是做事的上位者,都已经清楚,决定这天下未来的不会是这些匹夫之辈。西南举办天下第一比武大会,是借着打败女真西路军后的威势,招人扩军,而且宁毅还特意搞了华夏人民政府的成立仪式,在真正要做的那些事情前头,所谓比武大会不过是附带的噱头之一。而何文今年也搞一个,无非是弄些追名逐利之辈凑个热闹而已,或许能有些人气,招几个草莽入伙,但莫非还能趁机搞个“公平人民政权”不成?
吕仲明低头想着,走在前方的戴梦微拐杖缓慢而有节奏地敲打在地上。
“……女真人四度南下,建朔帝逃亡海上,武朝就此分崩离析。当今天下,看起来诸侯并起,有点能力的都撑起了一杆旗,但实际上,此时不过是突遭大乱后的慌乱时期,大家看不懂这天下的形式,也抓不准自己的位置,有人举旗而又犹豫,有人表面上忠直,私下里又在不断试探。毕竟武朝已安定两百年,接下来是要遭逢乱世,还是几年之后莫名其妙又合而为一了,没有人能打保票。”
戴梦微笑道:“如此一来,许多人看似有力,实际上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冒牌诸侯……世事如大浪淘沙,接下来一两年,这些冒牌货、站不稳的,终究是要被洗刷下去的。黄河以南,我、刘公、邹旭这一块,算是淘炼真金的一块地方。而公平党、吴启梅、乃至福州小朝廷,迟早也要决出一个输赢,这些事,乍看起来已能看清了。”
吕仲明点了点头。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将来这片天下,也可能出现的一个局面会是……各路诸侯讨黑旗呢?”
戴梦微顿了顿:“世人都将我、刘公、邹旭这边视为一块,将公平党、吴启梅等人视作另一块。而且公平党发展看来混乱,他席卷扩大,比黑旗更为激进,谁的面子都不卖。因此乍然一听这英雄大会如此荒唐,我辈读书人不过一笑置之,但实际上,纵然是如此荒唐的大会,公平党,仍旧打开了它的门户……”




赘婿 第一〇三三章 捭阖(下)
安康城的古朴院落里,下午的阳光洒落,微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腥味。戴梦微缓缓讲述着天下的形势,在他身旁的吕仲明眼里,已渐渐的有了领悟的光芒。
“公平党……何文……说是从西南出来,可实际上何文与西南是不是一条心,很难说。而且,即便何文此人对西南有些好看,对宁先生有些尊重,此时的公平党,能够说话算话的连何文一起,一共有五人,其麾下驱民为兵,良莠不齐,这就是其中的破绽与问题……”
“汝观中原邹旭,当初在徐州时收编兵力不过数万,待到刘承宗率主力去了梁山,便起了私心自立。公平党数百万人,又如何能与西南黑旗同心?只是黑旗击败女真之后,名气盛极一时,公平党借名成事,明面上认了这个糊涂,不说破而已……”
“当今天下,西南兵强马壮,执一时牛耳,毋庸置疑。可能够摇旗自立者,谁没有一丝半点的野心?晋地与西南看来亲热,可实际上那位楼女相莫非还真能成了心魔的枕边人?不过好事者的玩笑而已……东南福州,陛下登基后锐意振兴,往外头说起与那宁立恒也有几分香火情,可若将来有一日他真能振兴武朝,他与黑旗之间,莫非还真有人会主动退让不成?”
“黑旗第一,天下人如今求立足,立足之后求第二,到真成了第二,就都要面对与黑旗厮杀的问题。公平党内只要稍有二心,就绕不过去这个坎。”
“弟子明白了。”一旁的吕仲明心悦诚服。
戴梦微继续前行:“他打开门,要开英雄会,我们就该去捧场。公平党再恶,这等时候也不会乱打笑脸人吧。只要将来有合作的可能,此时就该碰一碰头,谈一谈。而且,英雄会这件事,一时之间令人嗤笑,可只要静下心来,天下各方都会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在公平党的地盘,你会碰上的,不会只有公平党,老夫以为,只要是目光长远、心忧西南之人,都不会错过这场大会。”
吕仲明点头:“明面上的比武事小,私底下去了哪些人,才是将来的变数所在。”
“这件事需随机应变,分寸拿捏不易,因此也只有你带队过去,为师才能放心。”戴梦微你笑道,“过去以后仔细看看吧,说不定与西南关系最好的晋地女相,都偷偷地派了人手前去,那就有趣喽。”
“弟子必会尽力,探一探公平党五方之下的虚实。如同老师所言,数百万人,必然各怀鬼胎,可供拉拢者绝不会少。”吕仲明道,“只是此番大战在即,后方粮草之事最为敏感,弟子若然此时离开,恐怕诸位师兄弟中……擅长数算者不多……”
戴梦微这边已然忍饥挨饿一年时间,好不容易种出点东西,发兵中原,算是孤注一掷之举。但与此同时,后方的每一分粮草都是抠出来的,想要保障前线用兵顺利,这些粮草一方面要大力杜绝贪墨,制约军中各方,另一方面随时都要准备压制后方哗变,再加上收粮、运粮整个体系本身就是极考验办事能力的大工程,坐镇者只要稍有私心,最终就可能危及戴梦微的整个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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