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愤怒的香蕉
何文倒并不在意,他连茶都懒得给对方倒。
“时公开口闭口便是黑旗的人做了事,谁看到了?”
“通山猴王李彦锋当时......”
“通山李彦锋是个混子,他爹当年在朱仙镇被吕梁骑兵活生生踩死的,这种栽赃瞎掰的事情他怎么干不出来!许昭南下午都说他是个王八蛋!”
“何先生的意思,是李彦锋骗了人,我时某人也骗人?我的儿子少了一只手——”
“从五湖客栈的事情开始,就是姓时的你首先向我发飙,正好出了二公子的事情,你把读书会、黑旗跟我拴在一起,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砰的一声,时宝丰掀翻了房间里的桌椅。
“你没有儿子......”
“我儿子死了,我坐牢的时候!”
声音喧哗,两道身影在房间里对峙,时宝丰手指颤抖:“姓何的,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今天的事情,你说是我想要对付你......”
“不是吗?五湖客栈那批小册子,你儿子弄出来的,你不知道?还特么农贤赵敬慈的......你不是冲我来你是要干什么?黑旗干的......你是不是想说是我指使黑旗剁了维扬的手!?你说得出来你就说!”
“......我......我那是借着小册子让你对读书会表态!”时宝丰语气滞了一滞,“读书会迟早要出事,要成心腹大患,我跟你说过多少次......”
“对读书会的想法,我也跟你说过多少次,你哪次听了!?”
两人相识已久,虽然称不上多年的好友,但公平党起事后,至少也算是亲密的搭档,算是几位大王之中友情最足的。此时时宝丰颤抖着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何文一只手叉着腰,两人都气了一阵,何文才转过身来。
“读书会是我办的。”他道。
时宝丰拿着椅子旁的茶杯本想倒茶,此时袍袖一挥,将茶几上的东西都扫了出去,碎片飞溅:“姓何的,你连我都骗?”
“时兄,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你当成儿戏,但无论如何,决定总是要做的。”何文转过身,从旁边端来另一套茶具,“公平党快要到头了,外头看着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但就是它的病根要出来的时候。我必须做这次革新,你跟我一起干吧。”
“......”时宝丰盯着他,随后目光转柔和,“你就不能......这次开完会再想办法?”
“这次会议只要开完,妥协两个字就会钻进公平党的骨髓里,在那之后,这个病根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去掉。”
“——那你在全天下人面前搞这么大场面!”
“我就是要一把火把公平党烧了,让全天下人看见!我何文想要的是什么,让全天下看得清清楚楚,然后凤凰才会在火里涅槃出来!”
“你个神经病......”
“我疯了很多年了,时兄。”何文说着,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黑旗确实来了人,但维扬的事情不是他们干的,他们说支持我,高将军、许公也动心了。时兄,下点决心,跟我一起吧,公平党不进行一番大改革,不刮骨疗毒,是没救的。”
“你......果然跟黑旗......”
“黑旗那边来的是陈凡,要是他出手,维扬死定的,李彦锋还能说得出话?跟你说了,那就是个耍猴戏的混混。”
“......”
房间之中,沉默了一瞬。
此后便又是数轮苦口婆心的劝说与争吵。
这一天的争论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结论可言,在上千里的江南大地,公平党五系的地盘上,大批大批的军队则已经在各种命令当中开始集结了。
两年以来,公平党五系都在野蛮发展,有许多地方,彼此的地盘犬牙交错,还有众多实际上归属未定的小势力参与其中。一旦出现对抗,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必然会是一轮大规模的混乱。
但公平王表现出了敌意,其余四家也不得不做出动作来。
第二天的上午,周商便也来见了何文一面,他的态度倒也直接:“我来见个死人。”
何文看了他一阵:“......我们一起干吧。”
......
城市之中,公平党的大会仍旧在进行,这天下午的会议结束后,许昭南、时宝丰、周商、高畅四人私下里见了一面,交流彼此的态度。
“何文疯了,他说要搞个新公平党。”
“何先生说,你跟他一起了。”
“他也是这样跟我说的你......”
“何先生说,西南的人站在他那边。”
“要么是蒙人的......”
“又或者说,宁毅好手段,远隔几千里,三言两语把公平王给解决了......造自己的反......”
“现在怎么办?”
“还能有什么办法,联手干掉他啊。”
“咱们大家是一条心吗?”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周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正要说话,只听得外头的不远处,有骚动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后便是示警的烟火令箭。
此时的江宁城内,因为读书会引起的骚乱时常都有,并不出奇,但这次的烟火级别甚高。过得片刻,便有人过来回报,离开会场后必经的景文街上,公平王遇刺,此时,厮杀还在进行。
“这规模不小。”远远地听着传来的声音,周商笑道。
“谁干的?”时宝丰蹙眉。
“我还没动手呢。”许昭南道,“要不要过去看看?”
一直相对沉默的高畅坐在桌边喝茶。
“死了再去看吧。”
他道。
......
九月十三傍晚,江宁,景文街街头。
就在公平王何文离开会场,马车进入这条街道后不久,众多的刺客便从四面八方出现,以大量弓弩甚至于陶罐手雷,对着何文的车驾进行了集火式的刺杀。
爆炸声蔓延。
带有铁板的马车车厢被炸得在街面上滚动,随后凶狠的厮杀在整条长街之上爆发开来。此时厮杀的两方都是最为精锐的军人,转眼间展开的杀戮力度,已然超越了过去数月间在这座城中展开的无数火拼。
第一轮冲突,正式展开了......
赘婿 第一一〇六章 大江歌罢掉头东(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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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才刚刚入夜,距离新虎宫不远的院落间火光缭乱,一队队的卫士手持火把、刀枪在附近的街道、院子里来来去去。
“天刀”谭正走进院子里,有些意外地与已经身处这边的王难陀见了礼,随后更加恭敬地冲着里头院落出来的那道身影拱手:“圣教主,您来了。”
“哦,谭正啊。”从里头出来的正是体型庞大的林宗吾,“来得不慢,看来外界说你挺照顾这个侄子,所言不虚。”
谭正微微躬身:“当年与李若缺论拳,于我刀道大有裨益,倒是圣教主怎么......”
“正好遇上了这场打斗,因此从那边赶过来。”林宗吾笑了笑,“我过来时,那刺客便逃了,但观其身法,再问了问彦峰与他交手的经过,很像是当年的吞云和尚。呵呵,没了那身铁甲的牵累,周侗追不上,我也没追上。”
说到这里,林宗吾顿了顿,随后才道:“哦,彦峰没什么事,吞云出手刺杀,有心算无心,他只受了些小伤,算是命大了......你且进去看看他吧,年轻人,有点挫折是好事,我看他将来会有一番成就。”
得了林宗吾的这番批语,谭正便拱手告辞朝里去。这里头又有两重院落,最里头的院子带着竹林与山石,此时有不少竹子倾倒在地,一些是被刀锋斩断的,一些则是被棍棒打折,显然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打斗。李彦锋赤着上半身坐在有假山的**边,上半身已经包好了绷带,看起来伤在肩膀或是背上。
年轻人有点挫折是好事,但最近这段时间,猴王在江宁这里经历的挫折未免有些多了。
事情的发端由那次金街的厮杀开始,吞云和尚杀了刘光世的使节古安河,随后导致长街上一片大乱,李彦锋起初在长街上大显身手,后来却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可疑人物,一路追去,厮杀过后伤势不重,却也颇为狼狈。
他随后借着金街的事情向孟著桃发飙,许昭南不得已出来当和事佬,向李彦锋许下大量补偿,而在古安河死后,他成为刘光世使团之中的实权副使,倒是得到了最大的好处。
只是事情没过几天,孟著桃于一场聚会当中主动向李彦锋约战。此时李彦锋不过三十余岁,一身猴拳功夫据说青出于蓝,面对肩上仍旧有伤的孟著桃,自然不打算退却,结果在双方仅仅比试拳脚的前提下,被对方打得当场吐血认负,这便是第二次受伤。
又过得几日,参与到时宝丰次子时维扬遇刺的事件当中,据说当场遇上了西南来的高手,双方互殴,结果被对方打得鼻青脸肿,虽然说起来他也成功将对方逼退,但在更多的讯息中,据说那人擅长的是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这场互殴便很难说是他占到了便宜。这是第三次受伤。
此后便到了九月十六这日的傍晚,看来是吞云和尚突然杀来,李彦锋也算是反应迅速,挥棒还击,随后正在附近的林宗吾呼啸赶来,吞云远飚离去,如此一场刺杀又以李彦锋轻伤告终。
绿林人刀口舔血,比武受伤本是常事,然而李彦锋毕竟与普通绿**者不同,他家学渊源天分也高,更是已然有了一定成就的乱世诸侯,无论武艺与智力,都算得上是这乱世中的风云人物,也是因此,这次来到江宁的摩尼教年青一代中,谭正对他最为重视。
但谁知道也不知道这是犯了什么太岁,短短二十天的时间内,连续被打了四次——如今的江宁城内,能打得过李彦锋的绿林高手,本已经算得上是这场游戏最顶层的一拨人,如他谭正一般,轻易是不该出手的,然而——他每次受伤还都是如此的莫名其妙,令得谭正此时看了,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当然,这些心情,眼下是不可能说出口的,有人点背而已,他人生阅历丰富,也不是没见过。例如不死卫当中,就有个以前跟过他的副队长,最近听说被人两次打烂了鼻子,天天敷药,很是凄惨。那又能怎么样?你鼻子第一次受了伤,再遇上敌人,人家当成是弱点照着打,听起来很恶劣,实际上也算是打斗中的人之常情。
撇开脑海中这点无聊的思绪,他靠近竹林的边缘看了片刻,随后便也发现了刀、棍之外第三种武器造成的破坏。
“流云铁袖......这看起来确像是吞云和尚的功夫,他是袖里藏刀?”
谭正回过头去,李彦锋倒是已经起身走了过来,他样貌俊逸身形颀长,常年练武的身体犹如刀削斧劈般坚硬,即便最近挨了四次打,在他的脸上也并未见到丝毫沮丧的感觉。
“袖中藏短刀,与金楼那日像是同一个人......身法着实厉害。”
谭正点了点头:“能在教主手底下逃脱的,普天之下也就那么几人了。”
“听说当年正叔与他,有过些往来?”
“他是孤魂野鬼,四处乱窜的邪派高手,于中原时,有过几次照面,但算不得熟悉,朱仙镇杀秦嗣源那次,他也在现场,后来逃得一条生路。此人名声不好,教主并不喜欢......”谭正摇了摇头,只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下,随后微微蹙眉,“倒是奇怪啊,外头说吞云这次受了吴启梅等人指使,因此刺杀古安河,破坏刘光世与众人的结盟,还算说得过去。。但古安河已死,他不去找其它使团的麻烦,过来杀你是存的什么心思?莫非是刘将军跟谁结下的私仇?”
当初金楼事件发生,众人说是吴启梅请了高手过来捣乱,不希望公平党大会顺利进行,这倒也算是个合理的推测。不过到得如今,吴启梅、铁彦二人派出的使节团人都找不见了,市面上都在传他们已经暗中被人做掉,回过头来,这件事难不成反而成了个误会?
谭正蹙着眉头,一旁的李彦锋更是心思敏捷,他或许早已想到了这些,此时倒只是摇了摇头:“如今这江宁城中,令人想不通的事情又何止这一件呢?”
谭正偏过头来:“贤侄指的是......”
李彦锋挑了挑眉:“这城中的局面,到底如何收场,正叔看得明白吗?”
附近的院落间,因为涉及到猴王的这场刺杀,一队队的士兵、护卫正在朝四面八方进行搜索追查,但与此同时,在李彦锋所示意的方向上,大大小小骚乱、火拼的痕迹即便在夜色之中都已经变得愈发清晰。
自九月十三,公平王何文遇刺之后,整座江宁城中的局面,已经再次动荡起来,甚至在短短三天时间内,就已经恢复到、甚至超过了一两个月前最乱时候的局面。
因读书会这个小小引子点起的一把火苗,开始在短时间内烧成大火。
在野蛮发展了近两年的时间之后,江宁的这次五方聚会,原本就是为了谈事情、做联合的。
然而作为公平**脑的五位大王——以何文为首——突然像是脑抽了一样,在这件事上不肯让步,随后是谁也不打算妥协的将矛盾激化开来。如果说时宝丰等四位大王公开发布缉拿读书会成员的命令还算是在处理自己的“内政”,九月十二何文不管不顾地向其余四人地盘发布不许滥杀的公平王令,便是直接撕破脸皮在其余人头上拉屎的宣战。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能居中调停,彼此退让一步,事情原本还是可以谈的,一切也都会保持在政治试探的范畴里。然而九月十三,那场当街的刺杀似乎就意味着导火线已经烧到了火药桶。
在那场刺杀的行动之中,早有准备的何文并未受伤,而是调动早已安排好的人手对数十名刺客进行大规模的围杀,双方在长街上爆发的厮杀堪称惨烈。而在之后的九月十四,疯子周商手下的“天杀”卫昫文,便第一个派人入侵了挂着公平王旗帜的一条街道,负责治安的“龙贤”傅平波带人去时,卫昫文以“早就看你不顺眼”为理由,与对方展开了激烈的火拼。
时宝丰、许昭南随即发难。
由于过去几个月抢地盘的行为,城内的各个地盘本就相互错节,彼此之间也充满了私怨,在几位大王之下,名义上的地盘又有直系与借名的区别。当时是因为何文的进程,其余四位大王都配合他的动作做了收敛,许多直系地盘静下来后,各个借名的小势力也就再不敢乱动,因此太平了之前的半个月时间。
到得此时,五位大王撕破脸皮,这火药桶便再度爆发开来。
城市当中,时宝丰、周商、许昭南三人动手最多,让手下一拨一拨的人与何文的势力展开冲突,但事实上,城内力量的天平并未因为三打一或者四打一的动作出现一面倒的情况,双方在一轮轮抢地盘的厮杀中,竟然显得有些势均力敌。
这是因为相对于整个江南千里之地的局势,区区江宁此时仍旧只是一处消遣用的沙盘。随着五位大王对抗的趋势渐渐变得明朗,从江宁发布出去的命令,除了捕杀读书会成员或是不许捕杀读书会成员的对抗,还有一轮轮连续不断的军令,这些军令中涉及的对抗,只会在此后十天甚至大半个月的时间后出现效果。
当台面上口头的谈判无法谈妥,台面下局部的厮杀便也是摆明态度的一种手段,与此同时,大规模的军事威慑也是博弈的重要筹码。
这是情况微妙而又奇特的几天时间。
九月十五,就在城内火拼变得激烈的同时,原本预定的公平党大会,仍旧照常召开了一轮,除了五位大王未曾参加外,如陈爵方、如谭正、如傅平波、如卫昫文、如金勇笙这些高层成员,竟都还一个不**聚首一堂,展开了将近一天的讨论与对骂。
表面上吵过架后,私下里相互打探消息的情况,也最为频繁。
李彦锋的迷惑其来有自。
他的这一轮被刺杀,不过是最近几日城中混乱局面里最不起眼的小事情,而即便是谭正这种跟随许昭南已经有些时日的大光明教护法,眼下都有些拿不准局势的走向。
此刻的情况乍看起来,当然是时宝丰等四人就读书会的事情逼着何文就范,但何文如此头铁的展开对抗,他的手上就真的没有一点点筹码?
从私下里传出来的消息看来,最为绘声绘色的说法,还是何文已经联手了四位大王当中的一到两家,准备一次性清理两到三家出局。
许公看起来与何文站在对立面,但实际上,事到临头会不会突然倒戈呢?据说何文曾经向他说出了“我们一起干吧”的邀请。
九月十三长街之上的那一轮刺杀,据说就是高畅干的,这也符合他干干脆脆的性格。但在另一方面的传言里,高畅始终都是最有可能与何文走在一起的人。
时宝丰与何文早就相识,平等王如今实力强大,物资丰厚,但实际上,他本就是何文手下专管物资的一系分裂出来的,前些时日以读书会为借口,逼迫何文表态,随后事情直接发展到这一步,又会不会是他们私下里的设的局呢?
包括周商,这个疯子谁都不喜欢,人们一度以为他才是会被四打一的对象,如今纵然变成了何文,他难道就值得信任吗?纵然他没有与何文联手,事到临头背刺同伴,那也不是奇怪的展望。
归根结底,这几日人们心中的迷惑实际上还是会归于一个问题:公平党五系的风格各有不同,若是何文没有将其余几系联合起来,撇开何文后的四系力量,就真能合成一股吗?
彼此之间要进行怎样的妥协?需要保持怎样的默契?在这个过程里,会出现多少的变故?
人们并不会天真地认为四家联手就能顺利地打倒何文,更有可能的情况是,打到一半,大家或许就展开了彼此提防的混战。
这场大会突然变成这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但与此同时,倘若能够真正看清楚未来的走向,这也是能让每个人获取最大利益的机会,这件事情对谭正而言是如此,对代表其它势力过来的李彦锋等人而言,更是如此。
两人站在竹林边聊了一阵。对于吞云为何要来行刺的事情,李彦锋未再多提,谭正便也不多说起,谈了谈许昭南的事情之后,他们又提起读书会,何文是真的信奉读书会的说法吗?西南真的有插手这边吗?谭正与李彦锋一面朝外头行走,一面说了几句关于那日对手的事情。
“黑铁神”仇书延,这是宁毅武艺最高的妾室手下的徒弟,实际上也等同于“心魔”宁毅的亲传弟子,若他确实到了,那整件事的性质,真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我也无法完全确定啊......”谭正说得认真,李彦锋便也谨慎起来,“毕竟这人我也是第一次交手。”
“圣教主方才问起过这件事吗?”谭正道。
李彦锋点头:“第一次是王先生过来问的,但是方才,圣教主他老人家与我搭了搭手,具体是不是,他却没说什么。”
谭正点点头,沉默了片刻:“与心魔的对抗,是圣教主私下里的一段心结。”
李彦锋看着他:“我听说他们二位不曾交手。”
“我跟随圣教主时日不久,未曾亲眼见过那宁毅的身手。”谭正道,“但是当年在吕梁山,是有过一轮明争暗斗的,后来在朱仙镇的那一次,心魔携大军杀来,当时该是交过手的。那一战......终究我大光明教上一代的高手,损伤殆尽。”
对于这件事,谭正说的不多,那一次也是上代猴王李若缺的殒命之役,李彦锋这边倒也不用多提。
他低声道:“其实江湖上一直有两种说法,也有说那心魔宁毅,实际上是不懂武功的。”
“这一说法早有流传,以讹传讹,现在愈发绘声绘色了。”谭正笑了笑,“众人说心魔不懂武功,是因为他早年便开始经营军务,出手不多。但你若追索当年,便该知道,宁毅在‘心魔’这一外号之前,尚有一匪号,被叫的是‘血手人屠’,你且想想,得杀了多少人,有多凶残,方才能有这等满是煞气的外号?绿林间啊,有取错的名字,不会有取错的外号。更何况这些年来,我们与圣教主提起那宁毅的传闻,他总是笑而不语,为何?你要知道,圣教主也极少跟人谈及周侗......”
谭正这样一说,李彦锋也就明白了,点点头:“我听说圣教主当年约战周宗师,但周宗师始终不曾应战,后来周宗师刺粘罕而死......圣教主是尊重他。”
“他与心魔也是一般,早些年,大光明教与心魔有过冲突,几次是咱们这边居于下风,但两人同为当世宗师,未必没有惺惺相惜之感。这些年圣教主北上抗金,与西南走的也是一条路......但这次若是黑旗的人真来了江宁,圣教主说不定便要考虑与这些小辈对抗的事情,他的心思,其实比较复杂。”
谭正与李彦锋说起这些私密的事情,微带白发的脸上笑起来,更为亲近。李彦锋想了想,目光坚毅:“但是家父死于黑旗之手,若有机会,我是不会放过那心魔的。”
“有机会的。”谭正拍了拍李彦锋未曾受伤的一边肩膀,“圣教主也不会放过他,我觉得啊,以后天下太平了,几位宗师,必有一战。”
两人从读书会闲聊到这些事情,之后谭正让李彦锋回去休息,转身离开。出了这处院落之后,走得不远,便也看到了正从附近宅院中出现,准备上马车的孟著桃,两人打个招呼,发现彼此其实没什么重要事情后,谭正开口:“一道走走?”
孟著桃点头应下,举步前行,让马车在后头跟着:“谭公从猴王那边出来?听说他又挨揍了?”
“圣教主先前也在,竟没能将刺客留下,出手的像是吞云和尚。”谭正道,“若非知道孟兄性格,我差点要猜测,他后头两次挨揍,是孟兄花钱雇的凶手,如此一来,吞云收钱办事,也就解释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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