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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愤怒的香蕉
“师兄……”
“可是……宁毅的想法,不是还没有实现吗?”林宗吾望着城市的远处,“宁毅尚且无法实现他的想法,那何文……又会酿成多大的灾祸……”
大和尚微蹙眉头,叹了口气。
虽然话说到这里,但并未真正的拿定主意。两人在漫长的廊道里缓缓的向前走……
……
“……何文的话说得很漂亮,处心积虑,就是为了向读书会摇旗,为了向天下人,说清楚他的想法……他陈述利害,苦口婆心,可归根结底,他只要一个人说了算,抛出一大堆东西,最终只是为了借读书会、借西南的名头夺权……那么你们想入伙吗?谁想要屈居于何文、傅平波,乃至于他们的小崽子之下吗……没有人会容他,这些事情,最终,都要落在战场上……”
“……我已经与高、时、周三位有过沟通,公平党的内部革新,我们也要做。至于与何文打仗,打仗是好事,正好可以看看我们四家之间的默契在哪里,看看既然何文不能谈,我们能不能谈……打一仗,磨合一下,彼此就知道对方底线在哪里,就知道谁是真兄弟,谁还要耍小心思……至于何文,一打四,他迟早要死……”
“……那接下来,就是咱们这边,具体的做法……首先战场上的事情,高将军,还是得托赖你费心,按照之前安排好的……”
新虎宫的大殿之中,火光熊熊。许昭南以下,一名名的“转轮王”势力高层在厅堂之中摆开了交椅。人们就下午发生的变故开始商量对策,时不时的有人发言。大殿周围,各方幕僚、随从来来去去,亦是格外的忙碌。
关于何文军队在各地的异动,早几天大家便有所察觉,也是因此,应对的策略算不得格外仓促。只是这样惊人的事情从猜测到转为实际,一场关系到整个江南的大战直接压到眼前,还是令所有人的心头,都有着异样之感。
原本应该是和乐融融的一场胜利会师,临到头来,陡然转为即将烧荡整个江南的恐怖战火。何文在整个事情都显得顺利,距离登上掌控庞大权力宝座的前一步,毅然转身而去,人们在惊讶于他疯狂举动的同时,也不免叹服对方这份惊人的决断力。
当然,无论心中有怎样的想法,对于何文未来的道路,终究是无人能够看好的。诚如许昭南所言,口头上的漂亮话归漂亮话,就凭着这些漂亮话,让一大帮人放下权力,然后接受过去对手、敌人的收编,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在过去能够平起平坐的那些人手上,这对于任何经历过打拼,在乱世中争得一席之地的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选择。
何文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因此他亦未将希望放置于这类劝说之上。
代表着整个江南五分之一势力的新虎宫内众人,已经迅速地转了起来。而又何止是新虎宫呢,整个江宁,代表着公平党五系以及其它大大小小势力的权力核心,这一刻都在不断的聚首与会议中全力运转、做出决断。战争即将到来的可怖消息,自会议结束后的那一刻起,就在人们的口耳之间如海潮爆发般的推展开去。
从外地过来的各个小势力逐渐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在金楼庆贺、宴饮的一名名绿林人士渐渐的听到了这可怕的流言,人们一时间甚至有些茫然。
“那接下来的决赛……怎么办呢?”
“比武大会还开吗……”
江宁比武大会的四强在今天下午才刚刚决出,倘若何文跟几位大王决裂了,那这大会……还办下去吗?
人们渐渐的停止宴饮,去往城内的各个地方,寻找关系、打探讯息,随后便又有各种各样的舆论出现在了不同的地方。
城市犹如庞大、精密却又老旧不堪的机器,在陡然到来的巨大负荷中全速运转起来,它的身体似乎都在这夜色之中,发出嗡嗡作响……
而只有最底层的流民们,讶异于这奇怪的夜晚,在最近这些时日之中,竟然再一次的恢复了平静。黑暗中偶有小的谋杀,却没有出现为公平党五方主导的、大规模的火拼。
“……打仗与鼎革,是长远的事情,从今夜开始,就按照这安排,交由诸位先生去做。而在眼前,还有一件事情……过去数月,从这天下各方入城开始,何文就处心积虑地想要唱一台大戏,今日下午,这出戏他已经开了头,而明天上午,他就要把这台戏唱到全天下人的眼前……那既然决定了要打,这台戏,我便要让他唱不出来!”
“……他要发的命令,我们要让他发不出来!他要做的事情,我便要让他动不了手脚!江宁只是江南一隅,但如今却是整个天下瞩目的地方。而在这片地方,我们就要让整个天下的人看到,他公平王,说了的不算……那么在如今的江宁城里,哪一方的高手最多?是我们这里,所以明日的事情,便要交给谭公、许公,交给圣教的各位护法,我们要在明天,砍掉何文的手脚,拔掉他的舌头……这件事情,我们具体的安排是这样的……”
铜鼎之中烈焰熊熊的新虎宫中,桩桩件件的事情,都在一步一步的安排下去,大会开完又有私下里的约见。孟著桃是此刻地位最高的几人之一,被单独接见的也是最早,他从后方出来时,只见宫殿前方人群大多未散,此时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着这样那样的话题。
有相熟的人走过来:“孟兄觉得,会有多少人跟何文……”
许龙飚的笑容暧昧:“散会之后,有人立刻行刺了时宝丰,虽未得手,但人心浮动……信了读书会那些东西的,你说有多少啊……”
“天刀”谭正、“五罗斩”唐清花也相继过来打了招呼:“往后有事,还请孟先生多多照顾。”
“转轮王”这边的高层当中,有的如谭正、唐清花、许龙飚一般,算是地位清贵的幕僚、客卿,有的如高慧云、孟著桃、陈爵方一般,是手下掌控了成千上万人的大头目,纵然说起来地位相仿,但孟著桃执掌“怨憎会”,虽然目前插手不了高慧云的军队、陈爵方的“不死卫”这类势力,但往后若真进行革新,他执掌刑律必定都是贵不可言。
今夜过后,谭正等人还得留在城内,高慧云、孟著桃等人则开始运作整个江南的局势,众人便都想趁着这可能是最后见面的机会,过来加深一番交情。
孟著桃一一应酬,最后是与高慧云携手而出,两人都还有自己的势力要管,都有大量的安排要接着做。
在新虎宫外的街头与高慧云话别,孟著桃上了马车,副手凌宵已经等在这边了:“时公那边的情况已经打听清楚了,动手的确实是读书会的人,说是听了公平王的话,得了鼓舞,想要首先杀了时公,为公平王贺。只是手法粗糙了些,没有逃过时公的法眼。”
孟著桃点了点头:“我有些想法,你记录一下……”
马车穿过或明或暗的城市街头,回到“怨憎会”众人此时所在的地方后,又是几场小会。孟著桃开会极为迅速,召集人手,一一命令安排,在会议的间歇间,副手进来报告一条条的新消息,他也让副手做了其它的一些安排,例如“叫孙大夫过来一趟”、“安排能送人出城的车队”等等,下命令期间,还埋头写下了一些信函。
亥时三刻,城市的北端响起异动,孟著桃与众人去到高处瞭望,只见西北面的天空中相继有令箭飞起,随后也有隐约的围捕与追杀声响起。众人都久经绿林,看得一阵,有人道:“是公平王遇刺了……”
“是时宝丰干的?”
“这行刺像是他们自己人干的,你看,围捕是从内往外……这是刺客在逃跑……”
何文处心积虑,利用读书会在各个对手的麾下掺进沙子,但作为过去的同伴,众人在“公平王”势力当中又岂会没有任何安排呢?眼下既然翻脸,便有人径直采取了刺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公平王想要推行的理念,这名刺客,也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围捕的动静持续了好一阵方才平息。
开完最后这场小会,安排名叫凌霄的副手出去打探消息了。孟著桃在书房之中坐了片刻,着人打来凉水,给自己洗了把脸,他才穿过阆苑,朝着这处宅子的最深处走去。
宅子最核心的小院里,被召来的孙大夫已经在病房等待着他,这是师弟俞斌一直沉睡的房间,金楼那晚孟著桃失手将他打伤后,对方至今昏迷未醒,按照这大夫上次的诊断,情况已没了转机,但这次他又将对方请了过来。
外头城市间的状况不太平静,这位孙姓名医对于被召唤而来并没有多少怨言,而在院落当中,师妹与其余两名师弟也并未睡去,看见他过来,目光愤恨,有些想要询问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又不肯真的以商量的口吻说话。
孟著桃进到病房之中,看了俞斌一阵:“我师弟他……真的不可能再醒过来了吗……”
这不是第一次的问询,那大夫叹了口气,随后又将大致的结果说了一遍,这身体看似还有气息,但魂已经不在里头了,即便勉强照料,也不过延长痛苦云云……
孟著桃拉了张椅子坐下来,沉默片刻后,便挥挥手,让大夫也就此离开。只是在对方出门时,他又道:“孙大夫,你……今日想出城吗?”
那大夫也有消息来源,此时用力点头:“我、我家中尚有儿子儿媳……”
“让人接他们过来,我待会有车队,顺道送你们出去……”孟著桃笑了笑,“城里不太平,不要再待了。”
大夫连忙点头称谢,孟著桃再将手摆了一下,让人离开了这里。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躺在那儿的俞斌,如此沉默地坐了许久的时间。这是他过去每一次过来这里,都没有过的举动。
或许是察觉到状况的不对,外头院子里的凌楚出现在了门口,她张了张嘴,终于还是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孟著桃没有看她:“……你们都进来吧。”
“你、你……”
凌楚还在犹豫。
孟著桃的手掌按在椅子扶手上,如雷霆般的声音陡然发出:“都给我进来!”
见识过他威胁人的样子,凌楚与两名师弟咬一咬牙,终于陆续地走进房里,面上俱是一副“你虽凶恶,我却不怕你”的表情。孟著桃的目光扫过了三人,眼中的厉色褪去了。
“城里要出事了,一会……有车队带着你们出城。孙大夫一家也跟着你们一起走……过江,回村子里吧。”
凌楚扬了扬脖子:“我们、我们去哪里……都不用你管。”
“江南要打仗了,跑远些最安全,不要待在这里。”孟著桃的目光往两名师弟脸上望了望,“你们两个男人,负起责任来,不要让一个女人瞎胡闹。”
“你……”有人察觉出了气氛的不对,蹙起眉头,凌楚想要说些硬话,此时竟也滞住了片刻,没能说出来。
孟著桃也沉默了一阵,随后听得他道:“……长久以来,我把你们当成我的子侄辈,老四你娶了凌楚,是件好事,往后不必忌讳于我,师父的事情上,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可以寻仇,将来有一天,经历的事情多了,武艺高了,有了把握再来,昙济大师的事情……”
他说到这里,也顿了片刻,之手抬手按了按上唇,艰难道:“……不要再有了。”
“昙济大师……”凌楚道,“他是被你杀的,你休要说得是我们的罪孽一样!”
“昙济大师是我杀的,师父是我杀的,床上再也醒不过来的俞斌……也是我杀的。可是怎么样呢?”孟著桃望向他们,“我是一个坏人,我还活着,他们是好人,一个一个的死了。你们也是好人,我要你们死的时候,你们也一个都活不了,那你们这些好人怎么办?等坏人施舍你们活着!?”
三师弟站了出来:“那师兄你也可以动手杀了我们。”
“我不杀你们。”孟著桃怜悯地看着他们,“你们跟我动手,连跟俞斌一样让我失手的机会都没有,你们这个样子,我杀你们干什么……”
他顿了顿:“走吧,让你们少来寻仇,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师父……为了凌老英雄的一世英名,你说这次寻仇我放了你们,下次寻仇我也放了你们,我看着你们长大,放你们十次、百次,没有关系,但是说了出去,你们不丢脸吗?出去以后多吃饭菜,多练武艺,把自己练得厉害了,将来有一天,你们过来寻仇,要么干净利落的杀了我,要么……像师父和昙济大师一样,逼得我不得不用尽全力以命相搏,那个时候,谁杀了谁……都挺好。”
他的这番话说得三人无言以对,凌楚红了眼眶,咬紧牙关。孟著桃坐在那儿,目光望向呼吸微弱的俞斌,过得一阵,一只手撑在额头上揉了揉。
“说起来,我的年纪比你们大些,又是带艺投师,有些事情,从没跟你们说过。”他坐在那儿,缓缓地说话,“到得如今,大部分的事情,也没必要说了,我自己也想不清楚的,今日却想告诉你们……”
只听他道:“我是北边人,你们是南方人,这中间的一些差别,你们可能知道……我是带艺投师,到了凌家,是照顾你们的大师兄,你们一辈子在江南的庄子里,说起来不富裕、也经历了兵祸,可大部分时候,都有我、有师父的照拂,你们说,要舍生取义,凌老英雄说,要舍生取义……都很好,你们若是我的孩子,必定会让我觉得欣慰。”
“可是,孩子们啊……”孟著桃的目光平静,“我从北边过来,是带艺投师,你们可曾见过中原沦陷,兵祸肆虐的真正景象吗?到凌家之前,我一路上都看到那样的事情,你们的师兄我,跟金人打过仗,败了,一路南逃……我见过舍生取义的人,但我也见过大部分的人,他们一路南下,杀人、吃观音土、吃孩子、跟人磕头、把自己卖了,就只为了……活下来……”
“江南太平了十年,终于躲不过去,这十年的时间,你们看到的都是好的事情,但我早知道,他们会来……我要让人活下来,也要决定让谁去死。师父他老人家,希望我可以救下那些救不了的人,我也想,师父他希望我两只手都干干净净的就把事情做了,我也想,可是两只手都干干净净,就救不了人,大家都躲在山里,别人一定会吃我,我只能先去吃了别人,因为这样的决定,我能保下的人最多。”
“师父终于跟我决裂,他选了舍生取义,我很敬佩,我也很明白。但是你们知道我选的是什么?”
“不管用什么手段,在这世上,我想要让最多的人活下来,能够活下十一个人,那就比只活十个人更好,能让一百个人活着,比只让八十个人活下来更好,每个人的命,都是一样的……这就是人人平等,这就是,我心里的公平。”
他说到这里,对面的几人目光晃动,三师弟道:“你……你以为又是这些漂亮话……”
“这不是漂亮话,老三。”孟著桃摇了摇头,“这个世道很恶,但是对于这个世道,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答案,我一路南逃,又看到很多事情,找到了这个答案,这个答案对与不对,我至今也想不到非常明白……凌老英雄说要舍生取义,也是一种答案,这个答案我很羡慕,你们每个人,都得有一个自己的答案,如果没有,在这么恶的世道上,你们只会过得更惨。”
他笑了笑:“我只是说给你们听,有一天你们也会遇上无数的人死在你们面前,不止是死在眼前的、你们身边的几个人,接下来,整个江南死的人又是成千上万,那个时候,你们会怎么看待那些人命呢,我很好奇,你们要记住今天的问题……”
孟著桃的话到这里,伸手向前,房间之中,凌楚陡然睁大了眼睛:“你干什么——”
昏暗之中,只见孟著桃伸出右手,已按上了俞斌的口鼻,床上的俞斌没有太多的动静,凌楚与两名师兄已扑了上来,孟著桃左臂一挥,便将他们推开。
子夜,房间之中三人的剪影奋力地扑向前方,床边孟著桃的身影在油灯的光芒中犹如磐石,无论三人如何进攻、厮杀,甚至于凌楚一口咬在他的左手上,他覆在俞斌口鼻之上的手掌,都没有丝毫的动弹。
“你们太弱了啊,将来……”
剪影歇斯底里的攻击与吼叫间,他平静地、低声地说道。
“……将来……都要记得今天的事情。”
……
某一刻,房间里的魔神挪开了手掌,冰冷的目光扫过三人,凌楚的身体瘫倒在地。
那魔神般的身影……终于最后的跨门而出……
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时间,越过子夜,仍有无数的狂躁,在夜里翻动……
江南的火山,就要爆发开来……





赘婿 第一一一一章 大江歌罢掉头东(十)
黑夜中像是有风雨在吹刮,时间已过了子夜,江宁城的一些坊市间依旧喧闹。
“……快点快点,门关好就走……”
“……太重的东西不要拿了……”
“……锁好门窗就行……”
“……狗子你个王八蛋磨蹭什么,就等你一个了!”
卢显行走在人群间,看见队伍前方的李端午,挥了挥手:“走走走。。。”他道。
李端午大手一挥,让队伍前行,随后靠近过来:“现在这个时候,能出得去吗?”
“试试看吧。”卢显低声道,“何孚开价一千二百两……不一定能出去,但总要试试。”
“……现在这当头他还有心思捞钱?”
“守城门这差事说是花了上万两,现在不捞,要等到什么时候。”
卢显笑了笑。
九月二十一下午,何文在公平党大会上表明了态度,五方决裂。
及至入夜,公平党五方主系及高层已经在各自的驻地开会商议对策,大的策略安排完后,各个系统的分支又是各自聚集,分派任务。
作为“阎罗王”麾下“天杀”势力的中层打手,卢显在被召集的那一刻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少的端倪,便立刻安排李端午回去聚拢人手。到临近子夜时分,他的会议开完,任务接下,便立马回到一众亲朋聚集的坊市,让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出城。
卢显算是反应和决断做得快的,也是因为开会之时便搭上了何孚这条线,便立刻决定花钱避难。
城内的许多人此时尚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包括卢显在内,当初带领李家村一众青壮打入江宁城,本是奔着公平党合流的大前途来的,众人刀口舔血攒下的金银积蓄,大多是砸在了这边,本以为往后天下平定,大家伙儿就成了城里人。但作为长期在第一线厮杀的主力打手,卢显在为今天的事情诧异不解之余,也已然察觉到了海啸将至前的恐怖气息。
他继承李端午的衣钵,原本并非是李家村的居民,但短短时间内做出决定,李端午等人还迅速地响应配合,收拾起简单而贵重的行礼便趁夜开拨,足以证明他在众人心中的威望了。
不过,发生在黑暗之中的一些大动静,在此刻便已渐渐出现。
从邻近子夜城北对公平王何文的行刺开始,城市当中时不时的又有一波示警的烟火升腾,象征着哪里又开始出现了火拼。
这第一拨引起骚乱的动静主要发生在公平王何文与平等王时宝丰之间。这是因为下午大会开完后,时宝丰便受到了读书会成员的刺杀,平等王方面将这次刺杀归结于何文的指使,而在午夜前对何文的这次行刺,似乎也自然而然地归结到了时宝丰的头上,军贤林角九借缉拿凶徒之名,带着人穿过了隶属于时宝丰的两条街,城北因此乱了起来。
让李家村的青壮打起精神、各持刀兵,护送着队伍穿过城市向南而行的过程里,卢显与李端午等人时不时的便能看见同样收拾了包裹准备匆忙转移出城的小股人群,其中有的还算认识,相互打个招呼,沟通一下讯息,说到出城的路线,倒并不统一,因为“几位大王极有可能在凌晨离开江宁。”
这是可能性极大的消息,虽然说起来最上头的五位还未公开表明决裂,但私下里对抗的意志已经基本定型。在明日的大火并出现之前,区区的江宁城对于掌控了整个江南力量的五位当权者而言,已然显得太小了。
若然五位大王也要出城,其他出城的人们与他们争道,显然并不明智。但这一刻,已经出发的队伍也不可能就此折回去。
丑时过半,夜正显得深邃,撤离的队伍接近了城市南面的泊心门,距离城门尚有两条长街,街口便已经被把守的队伍堵了起来。黑夜之中各式的火把聚集,人头攒动,卢显过去询问,这才知道城门固然是何孚把守,但通往城门的街口,眼下归外号“丹心将”的姚秉直管控。
这姚秉直乃是“转轮王”麾下的人,简而言之,他们在过去那些时日的火并里,占下了这条街。
双方都是各系的中层,往日里未结下私仇,如今便也没什么大分歧,更何况坊市间的传言,如今是“高天”、“转轮”、“平等”、“阎罗”等四王共斗公平王,以后说不定还是战友……卢显过去报上姓名,那一脸络腮胡子的姚秉直便出来,话语也格外光棍:要钱。
“……你这老老小小加起来快两百人,十两银子买一条命,不过分吧?”
“……何孚那边开价只有三两银子,你这里加个塞,就要十两一个,我还要多付一轮钱。你说过不过分。光棍些,我给六百,咱们算是结个善缘。”
“……六百不成,坏规矩,这样,你回去想想……早点拿主意,这里人多,晚了指不定能不能出。”
“……你也知道这里人多,我这里将近两百人,干脆,我走步了,替你把路堵了。我们不走,谁也别走。”
“……你敢,不看看这里什么地方!”
“……拿着身家性命跟我吃饭的汉子都在这里,我给天杀办事的,你去打听打听我敢不敢……轮到我的时候我得过,结缘还是结仇,姚兄,你看着办。”
双方都是刀口舔血的恶人,唇舌之间一轮交锋,都带着慑人的血腥气,如此稍稍对峙,那姚秉直笑起来:“好,是个人物,卢显是吧,六百两,姚某结你这个兄弟,往后有机会,一起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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