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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愤怒的香蕉
江风呼啸而来。
何文站在那儿,看着自己的掌心。
这一刻,他并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他也并不清楚,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年此刻的太阳。
他会想起宁毅让钱洛宁带来的话来,那就像是宁毅站在他的身前,冷漠地看着他。
无论如何,这是一场进步的运动。
只进一步的运动,也是进步。
但是
你还得走出正确的第二步、第三步
他放下手掌。
然而,过去走错的任何一步,如今,都只能用血来揉洗
这是他无法恕清的罪孽了
宁毅走错过吗
他会如何呢?
他会为无数人的死感到内疚吗?
他静静地想着。
船队乘风破浪,承载着大阿修罗,行驶在炼狱的中央。
一切皆已无可挽回。





赘婿 第一一二四章 旧梦故去 新的旅程(上)
转过巷道、穿过长街、奔行过逐渐浮动旳城池。
周围是兵荒马乱的景色。
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步伐转缓,最后在一处窄巷边的院落前停了下来。
外头的木门早已不见,院子里房屋坍圮,亦有主人家仓促离开留下的痕迹,或许也已经遭了乞丐或是小偷的光顾。
“没有人。”负伤的少年如此陈述。
身旁在脸上擦了灰泥,犹如乞丐般的身影便扶着他进去了。
检查院落和坍圮的房舍,寻找可以用的东西。锅碗瓢盆早已去无踪影,房舍里能剩下的只有些许木柴。浑身染血的少年动作并不迅速,但小乞丐的手脚麻利,在墙角的污泥里找出半个瓦罐来。
院子里一口破井还有些水,但只有井绳,桶子没了,小乞丐解下的包袱皮,做成个小网兜兜住瓦罐,然后用井绳放下去,打上来一些水,清洗瓦罐准备烧水。少年在坍圮的房舍架子下生火,口中说着接下来需要处理伤口的步骤。
由于要参加战斗,东西不曾多带,此时身上仅剩下几把小刀和些许伤药。战斗中受的比较厉害的流血伤已经有过应急的处理,此时便要做相对精细的收尾,内伤不用说了,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在西南时关系便比较奇怪的少年少女,此时没工夫叙旧,少年摆着高冷的态度说疗伤的步骤,小乞丐低头做事,虽然不知道她懂了还是不懂,但看着倒也没什么差错。
火焰升起来,将瓦罐中的水烧开,少年尝试着撕开染血的衣服,小乞丐在他的吩咐下去洗了手,便过来帮他,少年将手中的手术刀递给她时,微微的愣了愣。
“怎、怎么了”
知道身上沾了泥灰的小乞丐,跑去洗手时顺便将脸上的黑泥也都洗掉了,此时蹲在他的面前, 那瓜子般的脸蛋素雅文静, 脸侧的发丝上沾了些许水滴, 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想起春天原野里的小花,或是风里漂浮的蒲公英。
啊, 是那个小小贱狗的样子
“没什么”他摇了摇头,“撕不掉的就切开。”
“嗯。”
她点了点头, 小心翼翼地开始做事。
院落外, 城市的鼓噪声远远地传来, 但或许是兵荒马乱,大家急着出城的缘故, 这处房屋都已坍圮的院落在下午的阳光里显得安静,少女撕开他身上染血的衣服,有些地方甚至已经结痂, 又不可避免的流出了鲜血。她时不时的看看他, 但他目光冷静, 不为所动。
痛当然是痛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这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 他有些不想说话。
又在一些伤口中挑出了破碎的竹签来,看着颇为凄惨,少女的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再度处理伤口, 止血、上药,有几处伤口少年烧红了小刀, 往上头灼烧,随后才铺上一层药粉。少女撕开了随身包裹里带着的破衣服, 给他包扎——她这段时日以来,扮成乞丐回到江南, 随身带着的,也就两件破破烂烂的乞儿服,此时一件撕开,另一件准备给少年穿上。
“你不是要去太湖那边吗?怎么到江宁来了?”伤口快包扎完,他随意地问起。
“啊”少女愣了愣,随后低头,“走、走到这里, 便走不过去了。”
“嗯。”少年点了点头。
从西南出来之后,几度想起过在成都遭遇的这名少女,但仅仅是对方的形象划过脑海,真正的推演, 无从做起。毕竟遭逢乱世,即便是习武之人,行走起来也极为艰难,成都的“小贱狗”只是一介弱女子,出了西南,要说活着的概率有多少他不愿细想。
毕竟以天下之大,无论对方死活,双方这辈子多半都是见不到了。
但在内心深处,其实又存了一些不明不白的念想,许多年后想起来,那是少年人对青春的憧憬和寄托,是内心之中初次萌动后留下的看似模糊却又深刻的痕迹
“那你怎么会,跑到战场边上去的啊?”
他问了一句。
少女低着头。
“我我这些天在报纸上看到了你的名字,我知道你在城里”
“报纸唔”
少年的脸上神色变幻了一下,随后, 红色的白色的颜色交错涌起,过得片刻,他“哇”的一声, 吐出血来。少女神色顿时变得着急, 手忙脚乱:“你你你你你怎么了”
“噗内、内伤没事没事”
他将血吐到院子里,大口大口地喘息,平复心情。院落外头,似乎有人群正慌慌张张地过去。他按住少女的手,一脸严肃。
“没事不要慌不要慌”
过得一阵,院子外头的人过去了,少女给他穿上破破烂烂的衣服,两人一道在坍圮的房屋下坐着。游目四顾,天边的太阳正放出些许的暖意,院子里衰折的秋草在一处处土疙瘩、青石块中生长出来,秋风正缓缓抚动它们。两人坐在倾倒的房舍下头,少女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她自离开西南之后发生的一切。
从顾大婶的安排,再到跟随华夏军商队一路之上的学习,到她渐渐的离群单走,遇上过打劫,学会了扮乞丐,后来又遇上过“贵人”,被名叫霍青花的大娘收留,在“白罗刹”的院子里当了个读书读报的“小秀才”,如此颠簸而坚韧地生存到现在。
她自顾自地说话,跟西南过来,好不容易重逢的小恩公讲述着这一路以来的艰难与困苦。在成都的那段时间里或许还有些看不出来,但直到离开成都之后,少女才能够清晰地意识到,西南的那位“小恩公”虽然性情看起来有些冷漠,实际上对她是非常好的,他给自己妇女能顶半边天这种书,或许是因为看不惯自己太过娇弱,但出于华夏军的包容,他还是如拯救小猫小狗一般顺手拯救了自己。
就连这一刻,她对于这“龙小恩公”仍旧是有些敬畏的,因为对方仍旧是板着一张脸的样子,虽然他的样貌并不吓人、偶尔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可爱,但在自己面前的依然是不折不扣的华夏军战士,甚至于流那么多血、用烙铁烙伤口都面不改色,可爱的外表下,实在是比自己厉害太多了。
她来到江宁,身上的银两基本已经没了,只留有从西南带出来的数张地契,在眼下的乱世,也已经明白没有了兑现的可能。但即便如此,在这一刻,她如同面对同龄人又像是面对长辈一般的陈述着自己的进步,内心之中却有着数月以来不曾感受到的宁静。
说到霍青花、说到小院子,说起那些“白罗刹”的生生死死,说到最后,小院子也没有了,霍大娘也死在了公平党的内讧里,这里没有秩序,没有好人与坏人,少女抱着双膝,说到最后,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只是听说华夏军到了江宁,便想要来看一看
“不过,你你怎么出来的啊。你怎么不去跟那些人汇合啊”她说到最后,低声问。
宁忌沉默了片刻:“我还有些事,不能回去。”
“哦。”少女点了点头。
“你不知道去哪的话,接下来我们一起吧。”又是一阵沉默,终于宁忌将面孔变成铁板,尽量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来。
“好啊。”
“我是说,如果你不是如果你想要跟着他们嗯,算了。”
“嗯。”
“报纸上都是骗人的。”
“嗯,我早就知道的。”
“好。”
少年抿着嘴,点了点头。
之后就改名字
他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疗伤告一段落,曲龙珺开始准备将随身携带的些许干粮煮成一小锅粥,忙碌起来。秋风拂过这处院落,即便在深秋的衰草中,也有小小的黄花摇曳,宁忌看着少女的身影,终于渐渐的开始回想薛进死在道路之上的那一幕。
战斗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陈凡大叔他们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压制林宗吾,这残破的江宁或许要变得更加残破了吧,但也无所谓了,过去的苏家大院,早已变成一片残垣断壁,再经过一轮洗刷,大概连那些痕迹都不会留下,而父母曾经认识的那些人,或许也如薛进一般,零落在了这混乱的年岁里。
将来回去,与父亲、大娘、母亲他们说起这一段时,他们大概也会觉得伤感吧。或许自己能少挨一顿揍?
还有小光头,料不到他竟然会是林大胖的弟子,这下真够阴差阳错的了,他的本性不差,估计会哭上一段时间,但未来说不定要被胖子教成一个坏人,他日重逢,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才好。打上一顿是肯定的,但自己倒也不怕他,到时候打他半死,饶他一次,也就算仁至义尽。
另外,就是真正关于陈凡大叔他们的事情了,钱八叔、七姨、黑妞、小黑、宇文飞度,再加上陈凡大叔这边都来了、都来了他想到这里,都有点想不下去的感觉。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自己的名誉,这次要被他们糟蹋透了。原本从西南逃出来就是因为那样可耻的污蔑,现在于潇儿那个贱人没有一点消息,钱八叔他们回去,就要带会自己在江宁的壮举:
“他叫五尺y魔啦。”
“五尺是一二三四五的五啦”
“他到了外头,立刻又糟蹋了一个姑娘”
“陈凡都亲眼见到啦”
“你家儿子不会是真的有这方面爱好吧”
想一想,都觉得西南要变成人间地狱。
在自己打出天下第一这等级别的名气之前,恐怕是真的回不去了。
当然,或许也该让钱八叔他们,给自己带个平安
夕阳变幻,他在心中想着这些事情,看着一旁在瓦罐边忙碌的那道身影,对于并不回去这个决定,倒也没有太多的迷惘。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行走江湖,也没什么不好的。或许等到父亲挥师江南,拯救天下的那一刻,自己健壮结实、天下无敌,到时候就能够帮助父亲与兄长,做出一番真正的大事了。
这一刻,他是这样想的。
当然,过得不久,天色入夜,城市北面的一处院落里,陈凡、钱洛宁、小七、黑妞等人也就如他所料的聊起了他这一路过来闯出偌大名气的问题。
城市西面的另一处地方,身形庞大的和尚面对着篝火,也在静静聆听徒弟讲述他这段时间以来、与华夏军少年龙傲天一道行走江湖的故事。他们的前方不远处,大光明教教众们正面对着王难陀的灵堂,颂念浩荡的经文。
嘈杂而浩大的声响中,小和尚哽咽的嗓音犹如浩瀚大海激流当中的一缕波纹,林宗吾安静地听完了这一切
在这世上,一切的人生都像是这浩瀚海洋中无足轻重的点滴,这一刻,乌云密布的大海汹涌澎湃,暴雨就要在飓风中降临,有谁能注意到这大海之中的渺小点滴呢?
就如同师姐司空南、师弟王难陀,在短暂的飞舞之后,他们也终于去到被人遗忘的深渊里了。
眨眼之间,曾经充满未来的人生,在这世道的大雨里零落无踪。
他想到这里,悲不自胜。
“阿弥陀佛。”
庞大身形摸了摸小小秃驴的肩膀,微微叹息。
“这是人生的历程。”
他道。




赘婿 第一一二五章 旧梦故去 新的旅程(中)
混乱的烽烟若星火飘飞,夜渐渐的变深。
城市西北端的院落,大战之后的晚餐是一场火锅宴。
相对清水的锅中杂烩入各种各样的食物,辅以自三千里外带来的口味独特的酱料,每十余人围坐一桌, 作为胜利的犒赏,每人分得些许醪糟,再加上场地中央以各种香料佐味烤制焦黄的马肉,皆是西南传来的邪道,令人沉醉。
城市在夜色中的鼓噪犹如怪异的背景乐,外围的岗哨换了一轮,热闹的院落里,华夏军与背嵬军的将士走来串去, 打成一片。
待到夜色渐深, 众人之间的应酬渐渐结束,热闹散场,陈凡方才回到屋檐下的圆桌边,吃上几口正经饭菜,此时钱洛宁、小七等人也已巡场结束,黑妞、小黑、宇文飞度等人打完了架,到桌边作陪,也才能说起一些更加私人也更加机密的话题。
“龙这个,那什么龙少侠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为华夏军二十九军的实际主事人,陈凡如今在这天下间的地位已经颇高,许多绿林间的小事,身边人已不会轻易拿来烦他。早几日他决定以霸刀的身份对林宗吾出手, 在左修权等人看来,已经是纡尊降贵、毫无必要的举动,对于宁忌的离家出走,他有所听闻, 待到与钱洛宁等人沟通,也知道了对方化名龙傲天的行为,但这些事情,他不会跟身边的人多说,身边的人也绝不会有事没事跟他介绍“五尺y魔”龙傲天这种绿林新秀的传闻。
也是因此,今日了解到后续,便颇有些惊奇。
听得这个问题,钱洛宁、小七等人有些失笑,黑妞等人则是神色各异,相互望望。
“这个事情很复杂”钱洛宁道。
“复杂才有意思嘛。”陈凡往嘴里扒饭,“一个好好的年轻人,离家出走不到半年,名字上了黑榜,居然还得了五尺y魔这么个外号,我是有些想不到,以宁忌这孩子的性格,怎么会呢他离家出走的那個事情,就已经很扯淡了,听说还跟秦维文争风吃醋来着”
“那个于潇儿是个贱人,可惜没有找到她。”说起这事,对面的黑妞面色冰冷地开了口。。
一旁小七道:“是往日里的一些遗留问题,小小龙性格单纯,算是无妄之灾,他跟维文之间的问题,已经处理好了。但是严家的这个事情,闹得这么大,的确有点始料未及,早几日小黑他们带队出去调查过,到后来救下了严家的这位姑娘,我们才大致的弄清楚来龙去脉这件事黑妞参与得多,你来跟陈帅说一下。”
她如此说着,交由黑妞开口,将宁忌自通山县过来的几件大事一一叙述清楚。黑妞谈到后来的这番结果,众人都有些哭笑不得,当然,其余几人先前对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已经听过了,只有陈凡一面吃饭一面听着,最后表情复杂,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严肃。
“其实呢,具体事情,也就是这个样子”黑妞最后做陈结,“龙咱们的龙少侠呢,在通山县以一人之力面对整个李家的追兵,交换人质,起的是对敌的心思,他可能觉得,一句话让人焦头烂额,洋洋得意,这个我觉得吧唉,也算情有可原。”
陈凡夹些剩菜,扒了两口饭,筷子敲打一下碗沿,沉默了片刻。
“情有可原倒也可以这样说,不过那都是在明事理的人眼里,小龙他身份特殊,在张村,是因为一个女人离家出走,到了江湖上,第一个闯出头来的名头是y魔,还带了尺寸,这在将来,怕是要闹出问题。”
他说完这些,黑妞那边面容严肃,道:“这个事情,我们有过讨论,好在他用的是化名,对外说自己是什么‘武林盟主’龙傲天,外头因为李彦锋这些人瞎传,虽然也有怀疑他是西南过来的人,但只要真实身份不暴露,应该引不起太多的注意。咱们这边,八爷已经说了,便不做正式记录。”
这是正事,陈凡便点了点头,停顿片刻后,方才笑道:“武林盟主?”
“嗯,他吹嘘自己的门派叫‘武林盟’,所以他是武林盟主。”小七忍着笑,“到了江宁之后,他跟许昭南、周商、时宝丰这三方都有作对,可能是想要扬名立万,闯出名头来,几次出手,教训一些坏蛋,留下了自己的外号可惜没人搭理他。”
“武林盟的老大叫武林盟主,这笑话老宁以前说过。”
陈凡忍不住笑出声来,其余几人便也笑成了一片,屋檐下一时间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如此笑得片刻,陈凡收敛了神情,他看看前方的几人,伸手向黑妞指了指:“秀秀跟小龙是一块长大的吧,上次去张村,宁曦跟初一成亲的时候,宁忌被谁追杀来着?老宁说,你们的感情很好,我上次以为小姑娘只是武功高,这次看来,说话做事都很有条理啊”
黑妞大名靳文秀,先前与陈凡的几次见面,其实多是以红提弟子的身份,这次经历过战场的并肩厮杀,观感显然更加具体起来。他这样一说,黑妞的脸上倒是露出罕见的羞恼神色来,旁边的小黑跟宇文哈哈大笑,拍打桌面。
事实上,陈凡说得含蓄,黑妞的年纪比初一稍小,乃是师姐妹的关系,宁曦与初一成亲前后,她偶尔会被人认为是宁忌的童养媳,这中间也有着复杂的因由。
一旁的小七笑道:“是这样的,秀秀一开始是跟随我那红提嫂子学武,后来二姐那边看她聪明,又将她留在张村身边,学过两年管账。她文武双全,现在可是个香饽饽,将来要不然进总参,要不然留在张村秘书处,就连西瓜嫂子都馋她好久了,说要挖她去当军师。另外,我姐夫那张嘴在这些事情上也有点瞎开玩笑,严姑娘车鉴在前,陈帅您可别跟着瞎说了。”
“嗯,有道理有道理。”陈凡笑着点头。
几人说起这些,那边黑妞撇了撇嘴,倒是伸手拍在了桌子上:“我可没姓严的小姑娘那么娇气,不过我跟初一她们是一辈的,在张村的时候,教训小龙那也是婵儿夫人和宁先生拜托我我才做的。哪有那么多事。”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一旁小黑摆了摆手,“早年呢,宁忌那小子便热衷习武,陈帅你是知道的,他天分高,又常年在红提夫人、西瓜、咱们这些人身边长大,很快打起来就没什么紧迫感了,尤其是西南大战前后,他的武艺进展迅速,到军队里待过之后,一般的比武,就成了儿戏”
“这样子进展快,其实也不算好,红提夫人武艺高,但性格太温和,在小孩子面前给不了什么紧张感,我们这些年也板不下脸真把他往死里揍,但老实说,如果不出全力,这个时候他滑不溜手,还真的留不住他。包括军队里的一些战士,虽然说起来要尽量真打,但真上了手,多少都有所顾忌,这个时候年轻一辈里头,最下得了手的,就是文秀,经常叫上一帮孩子一拥而上,把宁忌打成死狗。”
“所以我说句公道话。”他说到这里,手指点了点桌子,“真的有点像童养媳的感觉。”
话音落下,那边黑妞脸一横,左手抓起一根筷子刺了过来,小黑以竹筷挡住,一旁的宇文飞度正要朝后方避开,脱离战圈,黑妞右手上的一颗蚕豆啪的扔出来,打在了他的头上。他愣了愣,叹一口气:“这王八蛋说的坏话关我什么事。”
黑妞叉腰:“我就是顺手!”
“唉”宇文飞度叹了口气,搬起凳子朝桌边靠了靠,“陈帅我跟你说,你别看黑妞现在很正常,她其实就是神经病,去年西南大战打完,小忌从战场上回来,黑妞打他,其实就不怎么抓得住他了,有一次我记得是十月底,她偷偷摸摸地摸到茅房边,往里面扔炮仗,药量很足,像小半个手榴弹的那种,然后我就看见”
他说到这里,黑妞一拳打在他肩上,他忍着笑不以为意,随后又挨了第二拳、第三拳:“然后我就看见,小忌提着裤子从茅房里窜出来他战场上回来,警惕性高,把门都撞破了,身法那叫一个灵活那整个茅房,里面上上下下被炸得全都是屎,周围的人吓坏了,当时哈哈,杜杀还去看了,问清楚来龙去脉以后,愁眉苦脸的,说这个这个卫生可怎么搞啊,再后来说,不能用了,算了重新建一个吧哈哈哈哈哈哈”
宇文飞度一时间笑得直拍大腿,旁边的小黑也笑,小七捂住嘴,拿了颗蚕豆打过去,那边陈凡叹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饭碗,哭笑不得。黑妞涨红了脸:“说了都是婵儿夫人她们拜托我的,那个那个是为了训练他被手榴弹偷袭时候的反应!你看杜老大都没说我不能炸——”
黑妞说到最后,自己也噗嗤笑了出来,她又狠狠打了宇文飞度两下,坐在那儿双手抱胸,过得一阵,笑道:“好吧,我承认那个时候我也有点懵了,那个茅房那个茅房四处都是都是那个东西,房梁上还在往下头滴差点掉在杜老大的头上,我当时想,这要是罚我把茅房复原,我可真的活不下去了噗噗呼呼”
桌边几人都在笑,陈凡也憋不住笑,过了好一阵方才收拾起表情,看着面前的饭碗:“行了我算是知道了,你们这纯粹是过来折腾我的,我还没吃完呢。”
宇文飞度举起手,表示不再说了,黑妞道:“瘸子一肚子坏水,陈帅你打死他得了。”小黑道:“我也没意见。”陈凡那边笑了笑。
“然后,咱们的龙少侠,平时接受的到底是多险恶的训练,我也算是听懂了,他从战场上下来,又一直被文秀这边追杀了大半年,也难怪他打死王难陀以后,被林宗吾追杀的一路,应对都很好,你们这是光教了他武艺厮杀,没教他人情世故,不过这算是老宁的锅了,他自作自受吧。”
他微微顿了顿:“那现在这里其实就有两件事要想一想的,第一件,严家不算坏人,严泰威带领的严家堡势力不算大,但是抗金的立场一直都很明确。严铁和带着这位严姑娘来到江宁,家中的子弟都折了,对这件事当然可以说是李彦锋、时宝丰这两方的问题,但归根结底,小龙的一句话,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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