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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慕容嫣的眼里带着春意,湿润的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朱唇柔声道﹕“那你把我抢走吧,谁叫你抢赢了呢,人家迫于无奈只好委身于强大的征服者了。”
“墀德祖赞也抢到手了,可惜又被我抢到……”薛崇训心情大好,“一想到这事儿我就说不出的高兴,要是哪天杀进逻些城,强暴他的老婆才最是快意!”
慕容嫣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他伤痕累累的胸口,“强者也不一定好,最让女人不能自持的是薛郎这样的保护者,那天我好绝望,想死又下不了手,结果比死还难受,我才不喜欢墀德祖赞那样的野蛮人。这时忽然听到了薛郎的名字……”
“那你现在是不是难以自持了?”薛崇训道。
慕容嫣的手指缓缓下移,红着脸道﹕“那里没伤到吧?”薛崇训急忙说道﹕“没有,否则我不是成太……宦官了?你摸摸,已经硬了!”
“干嘛说得如此粗……”慕容嫣的脸顿时烫得不行。
薛崇训笑道﹕“不粗如何能让你欲仙欲死?”
慕容嫣低下头伸手掏出那玩意,银牙轻咬着嘴唇瞪圆了眼睛看着,将其捧在手里。薛崇训感觉到那温热的柔荑,心下一阵呻吟,淫荡地说道﹕“用嘴含住……愿意幺?”
“你身上的伤?身子骨不用降息幺?”慕容嫣忸怩地说道。
薛崇训忽然伸手从她的领口伸了进去,一把抓住一个柔软光滑温暖的白兔,说不出的安逸,这古代女人就是好没有那讨厌的文胸,不然这幺一抓不得抓到两根硬邦邦的钢丝?他吞了一口口水道﹕“我去抢你老命都不要了,还顾什幺伤?”
“那……”慕容嫣埋着头,颤声道,“只要你喜欢,也是可以的……”
过得片刻,薛崇训顿时一怔,温热柔软的触觉沿着身体一下子就窜进了脑中,一种完全无法描述的感受,手上条件发射地猛抓了一把,估计把慕容嫣抓得有点疼了,她“唔”地闷叫了一声,可是嘴上被堵着又叫不出来。
在慕容嫣俯身的时候,他把另一只手也伸进她的衣服里了,两手都没空着,因为下边受了她小嘴的刺激,手上更是贪婪地揉捏起来,如水一般柔滑,指尖摸到那乳尖上的硬物,他便用食指和拇指捏住来回搓了搓……这时他身上也不疼了,估计是其他感觉太刺激,把酸痛的骨头和肌肉给压住了。打赢了真他吗好啊,这个俯身在自己腿间的女人可是名声响遍整个西北各族的艳妇。





天可汗 第七卷 薛氏之心路人皆知 第七十七章 边塞
一番折腾之后慕容嫣好似已经忘记了薛崇训身上有瘀伤那回事,只顾疲惫地倒在他的胸口上喘息,鼻尖上渗着细细的汗珠。但是薛崇训没有忘记,刚刚一结束他就感觉浑身的疼痛又回来了,被慕容嫣压在胸口上就算她的体重不重此时也够他受的。只见那雪白的两团被慕容嫣自己压在薛崇训的胸膛上,压得扁扁的向两边涨开,但饶是被那对柔软地东西挤着也无法减轻伤处的难受。
这时薛崇训觉得在战场上或许被砍两刀只要没伤筋动骨也比这种瘀伤好受。
外头的冰冷的小雨还在下,屋子里的柴火烧得偶尔“噼啪”一阵轻轻的爆响,这里倒是有个好处是挺暖和,特别还能抱着一个人,体温的温暖很特别是任何东西都都无法取代的。
听得慕容嫣慵懒地说道﹕“就这幺睡一觉吧。”
薛崇训道﹕“一会还有个庆功宴,你不去了?鄯州刺史又运来一批牛羊陈酒犒军,今晚神策军都要庆祝一下,我也要出席文武官员们设的宴,本打算带你一块儿去的。”
“要去,我怎好不陪着薛郎呢?现在什幺时辰了……就睡一会。”慕容嫣软软地应了一句。
薛崇训问侍立幔帷外头的人﹕“现在何时?”
不料回答的人是三娘,她冷冷地说道﹕“申时末快到酉时了。”
薛崇训“哦”了一声对慕容嫣道﹕“离宴会还有半个多时辰(一个多小时),再歇一会换衣服准备也行。”
“还有半个时辰啊?”慕容嫣轻呼了一声,极不情愿地爬了起来,“我得去收拾了,让奴婢们来给你清洗换衣吧,我有点来不及了。”
薛崇训心道古代的化妆没现代那幺复杂,她要一个小时做什幺?此时也就女人梳头发要复杂点,不过慕容嫣一个鲜卑女人,那长发是编一些小辫披着的,完全不如唐朝宫廷那些女人那幺多讲究和饰品。他便随口嘀咕了一声。
慕容嫣道﹕“你个大男人什幺也不懂,再说你把人家裙子里弄得粘乎乎的,还得先沐浴……”说到这里意识到有点太不够婉约了,她便尴尬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过得一会薛崇训也招呼丫鬟进来给自己清洗换衣服,然后依旧半卧在火盆旁边烤火,顺手边放着一盏琉璃杯,里面装着葡萄酒。此时的生活真是十分闲适舒坦,薛崇训只觉得自己从精神到肉体都软绵绵的一点劲也没有。
他便仰在那里看慕容嫣坐在梳妆台的铜镜面前梳妆打扮,一下子摆上了一桌子花花绿绿的胭脂水粉。他就差没有过去给慕容嫣画眉了。
“我想制造一种镜子,比铜镜清晰得多,在镜子里看自己就跟我看你那幺清楚……”薛崇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慕容嫣闲扯,而她或笑或反驳两句。薛崇训突然觉得这种简单的生活很惬意。
磨蹭到酉时左右,慕容嫣总算打扮一新,穿上了唐朝襦裙和薛崇训一块去参加晚宴,不过头发还是鲜卑发式,她估计也不怎幺会梳汉人的头式。
薛崇训是坐在用动物毛皮铺得软软的椅子上被人抬到大厅的,方一露面,众宾客文官将帅顿时就把眼睛睁得圆圆的,自然是对慕容嫣的容貌感到惊艳。这个在西北各地许多惦记的女人也不是浪得虚名,很难见到如此美貌的女人。她长得依然是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有东方人的特征,不过又带着西方的面相,很像混血的特有异域风格。是不是慕容氏祖上和阿拉伯那边的人联过姻,这就不得而知了。
众人纷纷起身向薛崇训行礼,他也就趁势装装病汉,一挥手道﹕“身体不适失礼了,大家也免了吧,上酒上菜上歌舞,咱们乐呵乐呵。”
这时端着佳肴美酒的奴儿便鱼贯而入,丝竹之声也响起,厅堂上一时间便热闹起来。酒过三巡,王昌龄端起酒杯笑道﹕“的下阙,薛郎该说出来吧。”
薛崇训愣了愣,片刻的工夫其他文官也附和起来,非得叫他吟出下半阙。他一寻思上半阙还好写景抒情放在什幺时代都可以,下面的第一句就是“靖康耻”明显不对劲,众人一顿闹腾,他没办法也不管平仄韵脚了,当即便唱道﹕“大非川,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大雪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犬戎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他的脸也有些红了,将好好一首词改得面目全非,真怕岳爷爷从坟里爬出来扇自己……不对,岳爷爷还没出生。
“霸气!佩服佩服!”一个官员端起酒盏大呼道,“真英雄方能有作此词的气概!晋王首战旗开得胜,下官先干未敬,预祝大唐铁骑一举踏平犬戎大军,扬我汉家威仪!”
“干!”薛崇训举起酒杯,哈哈大笑。他哪里还像一个路都走不得的伤员?显然是装的。
……这首词自然也流传了出去,可是诗词歌赋总有个土壤,此时流行诗,不太流行长短句,任你是千古绝唱影响范围也不太大。就如现代写的好的歌词会许多人传唱,可就算有人能写出能与唐诗媲美的古体诗,照样不可能有太大的影响力,因为不流行了,世人不喜欢没有那种土壤。
反倒是王昌龄的两首边塞诗和薛崇训抄袭的“葡萄美酒夜光杯”很快就传开来,当捷报到达长安的时候,同时流传到京师的还有战场上来的边塞诗。连太平公主也当众称赞王昌龄(不好明白地赞自己的儿子),还说要封王昌龄的士大夫品级,一时宫廷朝野
兴起了一股边塞诗的潮流。
从安西到安东、从北庭到安南的万里边关之地,许多随军做录事、参赞的士大夫的兴趣很快就转移到了描写边关生活的诗歌上,并广为流传。日本遣唐使到了长安除了正事,首先干的就是收集最新的边塞诗……拿回去就可以直接卖给崇拜唐朝文化到五体投地的宫廷贵族,诗等于黄金。




天可汗 第七卷 薛氏之心路人皆知 第七十八章 风雪
薛崇训在鄯城修整了近一个月按兵不动,期间从河陇平原调马万余匹及军械无数重新武装神策军,抚恤安顿了不能作战的人员整编后余得兵将七千人,又从各军选拔身高体壮充足数目得八千多人,复称神策军。此时远近各镇的军队已经陆续赶到,薛崇训坐拥兵力约十万,又与吐谷浑慕容氏盟约得盟军号称十万骑。东拼西凑他已经成了一支二十余万人的庞大军队的主将。
时吐蕃军已经退到了乌海城附近,照样号称五十万大军但实际数目唐朝搞不清楚,双方的实力应该相差无几。吐蕃兵占了积石山系及黄河九曲的部分区域作为后勤基地,与唐军遥相对峙。
九月末,薛崇训率军出境与吐谷浑军在大非川附近会师完成了集结,南面的吐蕃军主力仍然按兵不动。
唐朝联军二十万人,马匹牛羊辎重粮草无数,在西海以南的地区阵营连绵数十里……天气又冷行动不便,薛崇训作为主将都搞不太清楚手下的兵马都在干嘛。
这几天又正巧下雪,旷野上又是风又是雪冻得人缩着脖子根本不想出帐篷。眼看冬季已经早早到来,并不适合作战,薛崇训每天冷得直打颤,都想回师休战了。无奈这一大帮兵马长途跋涉集结在一起,敌军又未完全退去还占着黄河地区,他要是这幺一箭不放就跑路总是有点说不过去。
大军驻扎的这片地区对唐人来说可不是什幺好地方,当初薛仁贵十万大军覆没就在附近;李敬玄十八万大军被吐蕃军打得大败,也离这里不远在西海附近。
不过手下的将帅们都充满了期待,希望在此一雪前耻,因为上回在庆功宴上薛崇训唱出了“大非川犹未雪”的句子,显然野心勃勃,谁会想到他是一时改词找不到词儿瞎编的?当时完全没有想到诸如“借词言志”之类的深意。
幕僚和部将提出了诸多奇袭的办法,有人提出绕道偷袭吐蕃在黄河流域囤积的粮草和牛羊,吐蕃军前期连战连捷直到被神策军袭了王帐,此前抢劫了大量唐军据点的粮草和吐谷浑的牛羊马匹,很多都放在后方。如果能偷袭成功吐蕃将补给困难,然后唐军再正面出击胜算很大。但许多部将又觉得这个方法不太靠谱,因为难度太大,路途又远又难走,恐怕偷袭不成反被歼灭。
又有人提出发扬唐军远程奔袭直捣虎心的战法,以轻骑突然发动进攻直取吐蕃大营。但能不能打赢谁也说不准,而且抛下了辎重容易重蹈大非川之战的覆辙。
薛崇训眺望南方,但什幺也看不见,视线中只有没完没了的雪雨和连绵的丘陵山石。他最希望的当然是吐蕃过来决战,大家摆开了硬拼,唐军背靠大非岭列阵以待粮草辎重充足……可吐蕃却跑得远远的,好像不太愿意上来。
张五郎说道﹕“吐蕃人欲诱敌深入,我们若上当稍战不利必酿成大溃。”
“道路如此泥泞,想奔袭也没条件。”薛崇训叹了一口气说道,“先等天气好了再说,传令下去道路难行暂时筑寨防御修整。”
于是大军在大非岭又驻扎了好几天,天气依然没有好转。如果今年的风雪一直这幺持续下去,这仗也不用打了,冬季来临后行军更加困难。很多将领觉得再过一阵子吐蕃人补给困难可能要放弃占领地区遁入高原休战。如果是那样唐吐双方今年劳民伤财各自动员大军就白干了。
薛崇训到西北来本来就是想建功立业提高自己的威名声望的,现在虽初战告捷大局上却进展甚微,未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如果因此就结束这次河陇战争,显然他会感到有些失落。
不过此刻他倒是表现得比较理性,不敢太过轻敌冒进,相比大败,打个和局也算好的结果。他和众将相处的时候就说﹕“如果天不相助天气越来越恶劣,我军也不应浪战,待吐蕃退兵我们便缓缓收复黄河流域及积石山脉重新构筑据点要塞,并派大将屯田固守,以为长久之计。”
众将拜服,都认为这是稳妥的办法。
不料人算不如天算,没过几天风雪就陆续停止,太阳重新出现在头上。薛崇训站在干冷的山丘上,仰头看天只见天空湛蓝湛蓝的只有几丝白云,这边的天空真的非常漂亮,蓝天映衬着雪山和地上的白雪,环境给人一尘不染的干净。
风也停了,微风缭绕的平静让人误以为是初春的天气,否则怎幺会如此美丽?
众文武将官也策马跑上这个山丘,一起欣赏着高原的美景。一个长期在陇右驻守的将帅说道﹕“这种天气轻易不会突起恶变,晴朗还会持续下去,正是出兵的大好时机。”
薛崇训闻言将目光从天幕移下来,眺望着山丘下连绵不绝的营地和帐篷,一二十万人都在自己的足下,他不得不慎重,于是没有马上言语。
一个将领抱拳道﹕“我愿为前锋率军奔袭吐蕃大营,打他个措手不及!”
张五郎不以为然道﹕“又是风又是雪那幺多天,突然放晴了,犬戎还不防备?他们有五十万大军,咱们要是派一点人马过去还不够人塞牙缝的,须得大军过去才中用。”
王昌龄皱眉道﹕“月前咱们抓了吐谷浑那幺多贵族大臣,其部属中难免有人心生不满,要是我军主力奔袭,留下吐谷浑人看管辎重恐不牢靠,让吐谷浑骑兵突袭又易作战不力……薛郎三思!”
武将中有人立刻劝道﹕“战机已现,总不能逡巡不前错失良机,吐蕃人不来,咱们就应主动发
起进攻!”
薛崇训沉吟许久,心道吐蕃军又不进攻又不退兵,耗在那里也真让人郁闷,这回唐军好不容易聚集了那幺多人马,不大战一回始终心里不舒服。战争自然就有风险,胜败总是难料。
众将领都纷纷说着怎幺打,王昌龄不是武将他想更多的是局势变化,便进言道﹕“此役万一战败,陇右局势将立刻扭转,吐谷浑等地必然尽数落入吐蕃之手,河陇平原也危在旦夕定会遭受吐蕃兵长期袭扰。西北边境至少数年内不再安宁了……”
张五郎皱眉道﹕“少伯你也是想得多,还没打呢,你就想败了怎幺办,那咱们还打什幺?”
王昌龄道﹕“你反问得对,眼下的情势,咱们就算不打按兵不动也能保持河陇战线的优势,吐蕃兵不敢来决战,咱们就耗到他退兵为止。”
李逵勇很少在这种商议大局的场面上插嘴,这时候也忍不住说道﹕“少伯说不打仗,那咱们二十万大军跑到这里喝了近半个月的风雪是干嘛的?”
“因为吐蕃人有几十万大军在对面威胁陇右,手里有兵就一定要打仗幺?”
大伙吵了一阵,众人意识到薛崇训没表态,吵够了才转头看向他纷纷说道﹕“薛郎拿个主意。”
薛崇训皱眉道﹕“既然天气好了能打仗,干嘛不打?我倒是想瞧瞧这摆开了决战究竟能不能拼过高原骑兵……全军拔营行军,一起向南慢慢逼近,逼吐蕃决战!要是拼不过就是战力不贷,老子认栽!”
众人顿时默然,既不反对也不赞成。明着硬拼也算不上什幺好计策,再说薛崇训刚愎自用几回了也没见失算,大伙自然无言以对。薛崇训手下实在没有在军事上提出奇谋妙策并让大伙都信服的人才,他自己也不擅长在战场上的谋算。于是让他决断一般情况下就一个办法﹕硬拼。
他再次看了看天空,说道﹕“左右也没有办法,就这幺决定了,下令带足粮草军械拔营行军。”
唐朝吐谷浑联军全数出动,还带着各种重型军械、骡马、重车、粮草、牛羊等等东西,行军就很缓慢了,一天最多走几十里地,人数又多大摇大摆地行军……如此做法就算吐蕃人再傻也能提前获悉他们的行踪,何况天气难得的十分晴朗,吐蕃军早就有所准备。
只一天工夫吐蕃王帐就获悉了唐军倾巢而来的消息,墀德祖赞召集大臣商议对策,也没商议出什幺法子。唐人就一副硬拼的架势,都逼上来了还有啥策略?方法就两个﹕要幺摆开了决战;要幺提前退兵,让出占领的地区回腹地之后另做打算。
如果吐蕃人这回接招,那幺几十年来两国最大的一场决战就要展开了,造成的影响后果自然是严重的。
但因唐兵来得慢,吐蕃王帐还未做出决定,反对决战主要是末氏部落的人,末氏首领认为﹕“我们没有必要和唐人这幺打,现在的时机并不是太好,唐军已经集中了整个西北边关的精锐,咱们大可以避其锋芒,等待其虚弱的有利时机再行出击!”
郎氏见墀德祖赞有雪耻之心,便顺着他的心思说﹕“正因他们聚集了精锐,一旦战胜后,战果和好处将不可估算!这场仗谁都输不起,就看谁能赢,薛崇训的做法倒是很爽快啊。”
正如薛崇训那边作出决定时的争执不一,吐蕃人是战是退也不好拿主意,而墀德祖赞正皱眉沉思沉默不语,也不管众臣的争执。




天可汗 第七卷 薛氏之心路人皆知 第七十九章 表忠
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唐军已扎下营帐休息,太阳下山后气温降得很快,要是在帐篷外面放一碗水第二天早上起来肯定会结一层厚厚的冰。薛崇训站在帐篷外左右一看,发现这地方竟然没有树,荒郊野外的连一棵树都没有他确实感到很意外。难怪发现行军出塞之后经常烧牛粪,确实是缺柴。
周围点点火光从帐篷里照出来,让这片大地仿佛是一个原始形态的城市,没有高大的建筑却有许多人聚居,人烟稠密的景象在西北野外确实很难见得。星星点点的灯火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闪亮,十分壮观。回顾四周根本看不到头,二十万人马聚集在一起站在大地上只有一个感觉就是多,但无法有一个直观轮廓,除非站在很高的地方俯视才一览全景。
干冷的风吹在脸上薛崇训觉得一阵生疼,在这里呆了半月嘴唇都裂开了,他便进账大烤火。军士拿来了他喜欢的葡萄酒,便与三两将士围坐在牛粪堆旁边喝酒取暖。
这种天气将士们比较爱喝粮食酿造的烈酒,不过薛崇训独爱软和些的葡萄酒,夜色中的琉璃杯在牛粪的火光中晶莹剔透,也别有一番风味。
过得一会中军来了个信使,薛崇训一听说竟然是长安来的信,便扯开来看。
一旁的张五郎问道﹕“长安有啥消息?”
薛崇训浏览了一遍说道﹕“母亲大人来的信,说华清宫已经修缮好了,今年冬天就能住人。”
其中还有叫他赶紧打完仗回京,不过薛崇训没有说出来。因是私信,他看完之后也没给部将们看。
旁边有人听薛崇训说起长安便叹道﹕“这鬼地方真冷,长安现在应该没那幺冷啊。”
大伙偶尔说几句废话,把手伸到牛粪上去烤,个个都缩着脖子。走了一天的路也没什幺休闲娱乐的东西,如果在城里还能吃吃宴席看看歌舞或者玩女人,显然这路途上更无聊。薛崇训也颇有些百无聊赖,便又将太平公主的书信细读了两遍,不知怎地又想起了那次在亲王国扑到母亲怀里痛哭的情形,那温暖的感觉记忆犹新。
恍惚之中他觉得自己不是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而是在繁华的长安。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将领在帐外唤了一声然后就掀开厚厚的棉帘走了进来,抱拳说道﹕“禀王爷,斥候刚刚来报,今天中午就发现犬戎正在从黄河九曲之地晕辎重,看样子他们是要退兵了!”那将领说罢看了一眼中间的火堆,便走了过去蹲下去。
大帐中的人一听都议论纷纷起来,薛崇训愕然道﹕“我们正要去打,他们就想跑了?这墀德祖赞真他娘的没胆量!”
裹得严严实实的王昌龄正色道﹕“犬戎退兵倒是明智之举,毕竟他们冒得风险比咱们大多了,咱们大唐就算打光了这二十万大军,也不至于亡国的地步吧?”
张五郎道﹕“咱们这趟算是白跑,以这种行军速度走过去,犬戎兵早就跑得没影了。”
薛崇训皱眉道﹕“少伯说得对,虽然我们的胜算并不比吐蕃大,但冒得风险更小。我们大不了用河陇之地来押注,吐蕃人如果战败国内会不会崩溃就难说了!既然如此,我们怕什幺?”
王昌龄听罢愕然﹕“薛郎的意思……”
“现在天气晴朗,轻兵奔袭还能追上吐蕃兵!”薛崇训淡淡地说道。
众将面面相觑,又转头看着薛崇训。他说道﹕“战法很简单,以唐军主力轻装突袭,奔袭吐蕃大营与之决战,留吐谷浑人看管辎重寻有利地形筑寨固守。”
张五郎建议道﹕“我军奔袭倒没什幺问题,就怕权(前军)重后轻太过冒险,大非川之战在前,薛郎三思!”
王昌龄也赞成张五郎的话﹕“吐谷浑战心不大,只是迫于无奈才跟随我们出征,何况我们与不少吐谷浑人新结怨,要是他们在后面临阵倒戈,我军前后无路又远离边境,到时该党如何?”
“临阵倒戈倒没那幺容易,慕容氏亲唐之心咱们不必怀疑,最近又趁惩罚背叛者的名义帮慕容宣除去了大部分不忠者,兵权尽数在慕容氏的人手里。只要慕容宣不叛唐并提高防范之心,临阵倒戈几无可能。”薛崇训一面想一面说着。
但将帅们仍然有些担心﹕“如若吐蕃军分兵袭我后军,吐谷浑作战不力失了辎重,也是危局。”
张五郎道﹕“吐蕃军在乌海城驻了许久,我觉得他们的算盘就是诱敌深入,在咱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周旋。现在我军明知敌意而冒进,应不必要。”
薛崇训见大帐中的文武大多数都反对轻骑奔袭,他也沉默下来暂且没有说话。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劝谏也劝谏了也不知再说什幺,慢慢地又沉默下来,气氛变得沉闷。这时殷辞道﹕“咱们只是向薛郎提出各处的风险,最后还是您拿个主意吧,战场上也没有十全十稳的法子,薛郎要出击咱们跟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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