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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乃路易十四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九鱼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

    阿蒙以为自己还要等待,但他竟然很快地就看到了年少的国王,现在正是子夜时分,万籁俱寂,但王太后还是带着国王,王弟一同徒步走到黎塞留宅的小礼拜堂里,让他们和她一同跪在天主前。

    “您要我们祈祷什么呢?”路易问。

    “祈祷马扎然主教今晚的行动能够成功。”王太后说。

    “他在做什么?”国王问。

    “拘捕叛贼。”

    “给我名字。”国王坚持道,王太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国王从王太后这里得到的三个名字让他情难自禁地闭了闭眼睛,虽然他早有预料,但进展果然如此的时候,他还是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深重的沮丧之情。

    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然后呢?”他问:“您要处死他们吗?”

    王太后猛地跳了一下,就像是被火炭烫着了,“这怎么可能呢?!”她叫道。

    路易的眼睛顿时黯淡了下来。

    孔代、孔蒂与隆格维尔,这三个人,马扎然主教与王太后安妮想要用类似于阴谋这样的手段把他们拘捕起来,但只是囚禁,而不是直接绞死或是斩首,国王并不能确定后者会比前者好,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很快就要迎来孔代亲王如同飓风暴雨般的报复。




第三十六章 不速之客
    凭借着女巫的天赋与王太后近身侍女的身份,玛利能够掌握许多旁人无法得知的秘密,有趣的是,这些情报是玛利的父亲与叔叔,或许还有如雷斯主教等人,以及一些大臣们所亟需得到的,但现在这份力量反而成为了国王的武器,虽然他如今还什么都不能做,但他将每个有关的名字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大到国务参赞勒内,小到拉罗什富科工具的一个跟班古尔威尔,他们都在这场好戏里扮演了各自的角色,红衣主教马扎然与王太后安妮俨然自居主角,事实上却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丑,国王一眼就能看到他们的结局,却只能充当一个旁观的观众。

    一定要描述一下的话,马扎然主教的计谋事实上非常简单,他先是在给孔代亲王的公务文件混入了一张对投石党人的拘捕令,因为之前对亲王的刺杀已经被确定了正是投石党人为了挑拨亲王与王室的关系所为,所以孔代亲王毫不犹豫地就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但在这份文件上犯人的姓名主教用一种特殊的墨水书写的,只要放在火上烘烤就可以隐去字迹,留下空白,以便填上新的名字。主教先生用这张拘捕令拘捕了对亲王最忠诚的两名宪兵队长,然后又用相同的手法换来了一张调令,将卢浮宫里的卫队换成主教的军队,这样,孔代亲王等于自己给自己套上了沉重的枷锁。当他带着孔蒂与隆格维尔,还有一身疲倦从卢浮宫的办公厅里走出来的时候,主教先生的卫兵一拥而上,把他们抓住,套上头套,送上马车。

    当然,正如王太后安妮所言,就算是对孔代亲王芥蒂颇深的马扎然主教,也没有那个胆魄直接处死孔代亲王,甚至连孔蒂与隆格维尔也是一样,他们三人被连夜送往万森纳城堡,那座城堡位于巴右下角的万森森林,最快的抵达方式可以通过塞纳河,这座王室军事城堡约在三百年前建成,有着迄今为止最高的城堡主塔——高度在一百五十六法尺左右,“只有飞鸟才有可能与里面的犯人对话”,这里的军官是这么说的,孔代亲王三人就被囚禁在这里,无论马扎然主教还是王太后都极其安心。

    也许整座王宫里唯一不能安心的就只有路易,如果他现在有那么一点点属于国王的,真正的权力,也许他会直接派人绞死孔代亲王,但他没有,他只能等待着必然的结果到来——他注视着深重的黑夜,等到明天天亮,孔代亲王遭到拘捕的消息就会流传到巴黎的每一条大街小巷,也许孔代亲王对王室来说只是一个无礼不逊的暴徒,但对于巴黎的民众来说,他是个英雄,只要那些始终心怀叵测的人暗中加以推动——譬如奥尔良亲王加斯东,王室与马扎然主教就要迎来第二场危机。

    国王的第一侍从与寝宫总管邦唐走上前,为国王卸下肩带、配饰与外套,脱下靴子,之后他可以感觉到国王有个轻微的停顿,“给我倒一杯酒来。”国王说,邦唐就走到门外去,吩咐男仆给国王端上一杯酒,等他回来,国王已经赤着脚坐在了椅子上,手边摆着一本沉重的金边圣经。

    “房间里可不暖和,陛下。”邦唐说,在国王身前跪下,想要为国王穿上一双柔软的平底拖鞋,这种拖鞋是羊皮做的,因为柔软舒适而受到大臣们的青睐,国王只在卧室内穿,偶尔还会和摩纳哥的异教徒那样踩着鞋跟。

    路易看着那只熟悉的脑袋,从圣经里抽出一柄细巧的短剑,快速而用力地向下刺去!

    ——————

    房间里的烛火忽地跳动了一下,熄灭了。

    月光透过还未放下的垂帘投入房间,邦唐的手牢牢地握住了匕首,黑色的血从他的指缝间溢出,流到白银的剑身上,就像是烧红的火炭碰到了冰块,滋滋作响,混浊的雾气瞬间升起又瞬间消失——邦唐抬起头,露齿而笑,这可不是会出现在国王所熟悉的那个邦唐脸上的笑容。

    “您是怎么发现我的?陛下,”“邦唐”好奇地问,他受了伤,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巨大的力量从短剑上传来,国王松开了手,邦唐握紧拳头,在可怕的吱吱声中,黑血将短剑腐蚀成两截,它们落在地毯上。

    路易垂下眼睛看了一眼,那柄据说用圣人佩戴过的十字架熔炼而成的银剑看来并不如教士描述的那样可靠,沾染到黑血的地方,坑坑洼洼,就像是被烈性的化学药物腐蚀过——不,也不该这么说,因为路易试过,无论是硫酸还是盐酸都无法对它形成这样的损伤,只能说……这个人,不,这个怪物的危险性非同寻常。

    “我从来就是自己更换内衣的。”国王说,现在的贵人们会让贴身仆从为自己做到最后一步,就像是总有人想要为他端着便盆,但注重个人**的路易简直无法忍受,在他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就算了,等他能够自如表达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拒绝侍女的过分殷勤,虽然起初的时候并不顺利——邦唐是他举行了“吊裤”礼之后才来到他身边的,也许在侍从中,邦唐不算是最好的,但路易看重他就是因为他愿意遵从自己的命令,而不是用所谓的传统,或是王太后安妮的命令来制约他。

    所以邦唐绝不会突然做出这样冒失的事,虽然路易不知道在没有整容手术的十七世纪怎么会有人能够与邦唐拥有同一张脸,但既然这个世界是魔幻的,想来有心人也能有他们自己的手段——年少的国王并不想探寻对方的来意,还能有什么呢?无论是谁,这种丝毫不含善意的行为已经给出了最好的答案。

    “我对您没有恶意。”来人和善地说,仿佛是为了证明这点,他向身边的蜡烛轻轻地吹了口气,蜡烛呼地一声腾起了火焰,暗红色犹如凝固血液的火焰,幸而很快地,它的颜色就变得明亮起来,照亮了国王与“邦唐”的脸。

    那人从国王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轻轻地啧了一声,那张属于邦唐的脸就像是水面的涟漪那样轻微地颤动了起来,等它凝固了,国王看到的就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他不久之前才见过拉罗什富科公爵,公爵的面孔会让许多女人为之倾倒,但与这张面孔相比,顿时相形见拙,那双赤红色的眼睛注视着人类的时候,只怕很少有人能够挣脱——但路易正是少数人之一。

    “那么,”年少的国王问:“不请自来的客人,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呢?”

    来人笑了,他的笑容十分地放肆,并且邪恶,“不,陛下,”他说:“您应该说,我可以为您做些什么。”

    “您是什么?”国王轻轻地问。

    这个问题如果是别人问出来的,阿蒙定然会勃然大怒,但对着路易,他一点也不生气:“我是茨密希家族的族长,陛下,”他俯下身体,鞠了一躬,姿态优雅实属罕见:“我是一个……当然,您们称呼我们为吸血鬼,但我们更喜欢血族这个称呼,虽然我觉得其中区别也不是那么大。”

    路易不知道对方是否有所指:“据我所知,你们有十三个氏族,你是……”

    “魔党,”茨密希的族长说:“您可以叫我阿蒙。”

    他轻轻上前一步:“我知道您正在被一些小问题深深地困扰着,”吸血鬼说:“我可以为您解决,非常简单,而您,只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报酬。”

    “你想要什么回报?”

    “血,陛下,”阿蒙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渴望,两支尖锐的牙齿微微地伸出了嘴唇:“只要三盎司,陛下,只要三盎司。”



第三十七章 吸血鬼之间的争斗
    路易还没来得及回答,一股强劲的气流就从他身前卷了过去,黑色的飓风将吸血鬼高高卷起,然后将他掷向胡桃木墙板装饰的墙壁,木头在吸血鬼的身体下粉碎凹陷,几乎与此同时,不等阿蒙做出反应,一柄尖利的手杖刺向了他的喉咙——闪烁着微光的银色杖尖贯穿了那苍白的咽喉,来人却微微一惊,因为他在刺下去的时候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假象在他面前瞬间消失,他一手继续握着手掌,半悬浮在空中,一手拔出身侧的细剑,正与阿蒙与的利爪碰撞在了一起。

    “这可真是有点令人惊讶,”不知道什么时候倒悬在天顶上的阿蒙说道:“您也有这样有失风度的时候。”

    来人没有回答,他冷漠地抽回了手杖,在下一个瞬间,两个非人类迅速地在国王的寝室里战斗了起来,国王的寝室虽然不小,但阿蒙与外来者都是超过六英尺的瘦长身材,所以几乎可以说,他们是围绕着国王相互厮杀的——不但是利剑、手杖还有他们的獠牙利爪,蜡烛再次熄灭,月光忽隐忽现,路易的眼睛根本无从捕捉到他们的身影,只能从偶尔的停顿里才能看出他们更具优势——后来者虽然握有武器,但国王仍然可以发觉他相当有节制,他不是来杀死阿蒙或是给他一个惨痛教训的,而只是想要把他驱赶出去,但阿蒙显然要更疯狂,或者说,他一战斗起来,就像是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他的影子此起彼伏地鼓动着,想要从里面爬出来。

    阿蒙也注意到了,他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任凭那根手杖刺入自己的肩膀——他笔直地站着,遗憾地看向路易:“看来我们只有等待下次的再见了,陛下。”他说,向后退了一步,举起了双手,沉重的黑铁框条玻璃窗蓬地一声向着室内打开,冰冷的晚风随着雾气猛地涌入,路易本能地看向窗外,就在这一瞬间,阿蒙化成了数以百计的小蝙蝠,呼啦啦地向外飞去。

    那位同样陌生的先生没有阻拦,等到阿蒙彻底消失了,他才走过去,像是一个人类那样亲手关上了窗户,点燃蜡烛,蜡烛的光照亮了房间的时候,路易才发现房间里就像是有两头大象在这里玩过摔跤,墙板凹陷了不止一个地方,壁布撕裂,家具歪斜,玻璃破碎,里面的饰品与衣物都被抛在了外面,床柱连同帷幔一起颓然地倒在榻上,和地毯一样铺满了尘土碎屑。

    这个景象实在是令人无语,路易看了看周围,只有围绕着他的一个约有三尺直径的圆圈是干干净净的,他真不知道是不是该称赞一下非人类们稳定的手腕与锐利的眼神?“我想我该感谢您,先生,”国王说:“但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我想说我的名字无足挂齿,”那位先生说:“但我并不想要愚弄您,则是对您的不尊重,我是提奥德里克,陛下,也是梵卓的族长。”

    “提奥德里克?这不是一个常见的名字,”路易慢慢地说:“它曾经属于国王。”

    “假如您要问我是否曾经头戴王冠。”梵卓的族长希尔佩里克——一个吸血鬼这样说:“是的,我的确曾是个国王。”

    “但我听说,里世界与表世界是分开的。”路易说:“是有人在对我说谎,还是另有原因?”

    提奥德里克向前走了两步,他就像一个盛行肃穆的大臣那样穿着黑色的外套,面容俊美但带着一丝阴郁。

    提奥德里克曾是法兰克王国的第一个王朝梅罗文加王朝的国王,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与法兰西王室始终保持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牵系——不知道为什么,路易总觉得他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考量:“陛下,首先,这条律法,”他解释道:“即便只是未成文的,也只能追溯到十世纪左右。但即便它被写在羊皮纸上,印在木板上或是蚀刻在铜板上,里世界也总有无视律法的叛逆之辈——您或许知道,英格兰国王约翰.雷克兰是在1216年被变成狼人的——加之里世界与表世界之间的关系并不稳定……我是说……”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路易说——他知道巴黎一直流传着一个笑话,路易十三的时候,有些大臣因为忍受不了国王的苛刻而向红衣主教黎塞留抱怨,而黎塞留直言不讳地说,等国王年幼的时候你们就可以欺负回来啦。

    很明显,里世界与表世界也是如此,在表世界的王权强大的时候,里世界会蛰伏,遵守所谓的律法,但如果表世界的王权变得虚弱,那么里世界的非人也一样会显露出自己的野心——不过想想英格兰的国王查理一世都已经被暴民砍了头了,路易也不是那么意外。

    “那么您是为了什么而来呢?”路易问,他并不认为梵卓的族长只是偶尔经过这里,又突然想要行善事。

    “梵卓与茨密希的理念不同,”提奥德里克说:“他们渴望混乱,而梵卓需要秩序。”

    这个回答让国王露出了一个难以言喻的笑容:“只怕您要失望了,”他说:“巴黎的平静很快就要不复存在了。”

    ———

    路易的预言很快就兑现了。

    在孔代亲王与孔蒂,隆德维尔公爵三人被捕之后,王太后安妮又向孔代亲王的母亲、妻子与姐姐隆德维尔公爵夫人发出了驱逐令,将她们流放出巴黎,但孔代亲王的母亲,老夫人不但悍然拒绝离开巴黎,还在一群士兵的簇拥下向最高法院提交了诉状——其中的内容不必多说,而孔代亲王的妻子与姐姐迅速地逃到了波尔多,在那里拉罗什富科公爵与布荣公爵迎接了她们,据说他们一见到两位尊贵的夫人,就立刻开始高呼反对王室的口号,并且邀请亲王夫人与他们一起呼喊。

    而在巴黎的街道上,暴徒的游行队伍又一次充盈了街道与小巷,市民们呼喊着,要求立即释放孔代亲王与孔蒂,隆格维尔公爵三人。



第三十八章 国王第二次离开巴黎
    相比起第一次,第二次离开巴黎的时候,无论是路易,还是王太后等人都要从容了许多,虽然对那些可恶的暴徒,贵眷近臣们还是免不得大骂不止,这次贵人们倒是心平气和了许多,在打牌的时候国王稍许探问了一下,才啼笑皆非地明白过来——相比起在一些他们根本没有放在眼睛里的贫贱之人,掀起了第二次投石党人叛乱的孔代亲王也是一个贵族,并且也有着王室血脉,哪怕孔代亲王的威胁性更大,他们也不会认为自己受到了羞辱。

    不过这种宽容只对贵族们而言,毕竟就算孔代亲王做了国王,他们顶多也只会遭到冷遇和厌弃,封地与爵位不会有丝毫动摇,而且谁知道呢,也许过了几年,国王就会改变注意,又或是有了另一个新国王呢,看看拉罗什富科公爵吧,因为卷入了宫廷阴谋,他还被流放过呢,现在还不是成为了孔代亲王的座上宾,在波尔多他毫不掩饰地与隆格维尔公爵夫人出双入对,俨然是一对合法夫妇——虽然隆格维尔公爵夫人就是为了救出自己丈夫与弟弟才长途跋涉到波尔多求援的。

    但王位的变更对国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其他不说,近在眼前的就只有英格兰的爱德华五世,这位可怜的少年国王,他继位的时候和现在的路易一样年岁,但他的叔父摄政王格洛斯特公爵(就是后来的理查三世)宣布老王爱德华四世与他们的母亲伊丽莎白.伍德维尔的婚姻不合法——一个主教主动站出来声明自己为爱德华四世与另一个女子证婚,而这个女子在爱德华四世与伊丽莎白结婚的时候还在世,所以之后的婚约不成立,爱德华五世与弟弟约克公爵也成为了私生子,被剥夺了继承权,两个孩子被关入了伦敦塔,几个月后就神秘地失踪了。

    路易还特意去翻找过这两个孩子的下落,有人说,都铎王朝的亨利七世在对一位理查三世的支持者詹姆斯?泰莱尔严刑拷打的时候,他承认是他在理查三世的授意下杀了两个王子,他们依然在伦敦塔,尸体被装在一个小小的衣服盒子里,封在一个壁龛里。

    当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不由得路易不遍体生寒,他一点也不怀疑,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了孔代亲王或是奥尔良亲王加斯东成为国王,他和菲利普的下场也不过如此。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在法国国内,国王的敌人固然有,愿意支持与忠诚于国王的人也不少,其中甚至包括了来自于神圣罗马帝国的一位年轻将军,他率领着大约三百名步兵来为国王作战。

    路易曾经询问过马扎然主教,是否可以带走孔代亲王,孔蒂以及隆格维尔公爵,至少应该带走孔代。现在对他的国王已经有些了解的主教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作为一个教会人士,比起在战场上明刀明枪的厮杀更擅长阴谋与交易的主教又左右为难了起来,他告诉路易说,就算他们把孔代亲王带走,那么在路途中,他们必须如同对待一个亲王一般地对待孔代,因为他并没有实质上的罪行可言,但这样,一些人或许会因为孔代的言语与行事而动摇,又或是直接帮助孔代逃走,倒不如还是让孔代三人继续被囚在瓦森纳城堡,那座城堡仍然是整个法国最坚固的军事堡垒,而里面的看守者们也是主教先生最可信的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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