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路易十四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九鱼
他这么说,就连国王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真是再对也不过了,菲利普,再对也不过了。”
奥尔良公爵停顿了一会,他的王兄已经有好几天没有露出欢颜了,因为那个可恶的女巫,也因为加约拉岛的叛乱——还有伤透了心的科隆納公爵,“好吧,”公爵又巧妙地说道:“鉴于我们都是凡人,无法摆脱内心的软弱,我会去说服他们,您需要时间……”
“在拉瓦利埃尔夫人生产之后。”
“在拉瓦利埃尔夫人生产之后,”奥尔良公爵说:“您已经决定,如果她能够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就承认他并且给他一处封地吗?”
“我是这样承诺她的,”路易说:“愿上帝保佑我们。”
“愿上帝保佑您,陛下,”奥尔良公爵说:“那么您介意我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吗?总有人担心您过于宠爱拉瓦利埃尔夫人——但如果这是最后的安慰,他们就不会介意了。”
“完全可以,这也是我和她谈过的事情。”
“万幸她的脾气并不像玛利。”奥尔良公爵直言不讳地说,他小时候还和玛利打过架,从那时候他就觉得玛利.曼奇尼缺乏对王权的敬畏之心,所以他从来就不看好玛利与兄长之间的感情。相对的,拉瓦利埃尔夫人虽然有时候也过于天真,而且偏于懦弱,但她至少还知道应当对国王的旨意俯首帖耳。
“我们就不要再提起她了。”路易和缓地说:“对了,菲利普,还有一件事情你要帮我去做。”
“请吩咐,陛下。”
“我最近大概没时间照看科隆納公爵,我希望你能到狩猎行宫去陪着他,直到我能略微脱身出来。”
“当然,”奥尔良公爵露出了几分怜悯之色,“他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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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能想到,国王竟然一直忙碌到了盛夏来临,六月的最后一天,拉瓦利埃尔夫人在万森城堡的一个套间里分娩——与王后分娩时的万众瞩目不同,这里偏僻,危险,人迹罕至,套间外只有国王、奥尔良公爵,维萨里与以拉略,拉瓦利埃尔夫人所在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道门通往外面的小厅,也就是说,她没有逃走的机会,帮助她生产是她的女性族人——她们是否能够幸运的走出这里,而不是直接被关入监牢,也要看波希米亚女巫们有没有对拉瓦利埃尔说谎。
女性狼人在分娩上要远胜于人类女性,他们只等了两三个小时,拉瓦利埃尔夫人就顺利生下了一个男孩——她一边感觉这孩子脱离自己的身体,一边紧张地等待着最后的宣判,她最先听到的是一声响亮的婴啼!
“她成功了!”以拉略低声道,因为如果是狼人,生下来的第一声只会是可悲的呜咽,因为狼人的长吻是无法如人类那样大声哭泣的。
路易也知道这一点,他向后跌去,跌入椅子里,奥尔良公爵的手和他紧紧地握着,这时候公爵才感觉到国王的手正逐渐暖和起来,之前它们都是凉冰冰的。
而后他们看着一个满脸欣喜的侍女抱着一个襁褓走了出来,路易伸手接过,奥尔良公爵急切地掀开了襁褓,一个健康而正常的人类男性婴儿出现在众人眼前,所有的人至此才彻底的放下了心——虽然之后维萨里,还有以拉略还要测试他身体里有多少血脉已然属于狼人,还有他身上是否依然具备狼人的隐形特征——这些测试都有意避过国王的眼睛,因为有些测试实在有些可怖。
但这些对孩子是没有太大伤害的,回到国王身边的时候,他只是气恼地哭红了面颊,小拳头和小脚都从散落的襁褓里跑了出来,路易握住它们,看向维萨里和以拉略,“我可以宣布了吗?诸位?”
“可以了。”以拉略说:“他身体里有狼人的血,但已经非常稀薄了,他无法变成巨狼,也无法露出獠牙或是爪子,”这位大审判长神情奇异地说道:“即便他想回到狼人的群落里,也会被驱逐出去的,他身上属于人类的成分太多了。”
国王看向维萨里,维萨里也点了点头。
国王神色柔和地看向这个新生儿,“那么,”他宣布道:“让我们迎接哈勒布尔公爵!”
房间里终于得以欢腾一片,以奥尔良公爵为首,他们都在呼喊着,哈勒布尔公爵驾到!
房间里的拉瓦利埃尔夫人也仰头倒在了枕头上,没人知道之前的几分钟她有多么煎熬,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国王会不会改变主意。但现在,国王已经给了这个初生的孩子一个封号——哈勒布尔公爵,这个封号也许会令人感到迷惑,但拉瓦利埃尔夫人知道,那是位于布鲁塞尔南部的一座森林,那时候国王和她曾和她一起去欣赏过那里的蓝铃花——每到春季,那座巨大的森林里到处盛开着如同精灵一般的蓝紫色花朵,犹如幻梦——哈勒布尔公爵,意味着这个孩子已经被他的父亲册封到了佛兰德尔,就如他的;两个兄长那样,他会在他父亲的庇护下长大,之后则为他的父亲镇守领地。
国王兑现了他的承诺,她终于得到了回报,虽然这份回报也同时代表着即将到来的分离。
拉瓦利埃尔夫人的眼泪浸透了她美丽的栗色长发,也许在这个世上,不会再有谁的眼泪,同时蕴含着这样深刻的悲伤和喜悦。
我乃路易十四 第两百五十六章 蒙特斯潘夫人进入宫廷
今天没能写完,明天上午更替,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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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禄
马库斯记得自己已经死了。
在他的祖父鲁齐乌斯.安奈乌斯.塞内卡悲惨地死去之后的三十天里——罗马皇帝尼禄怀疑曾经教育了他五年,为他效力了十年的老人与一起推翻其暴政的阴谋有关,就让自己的百夫长到塞内卡及其家人隐居的村庄里,命令他即刻自裁。马库斯的祖父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命令,在亲人和朋友为他恸哭的时候,他大声地叱喝他的朋友,说:“你们的哲学呢?你们的处变不惊呢?”他最后拥抱了自己的妻子,也就是马库斯的祖母保丽娜,在保丽娜意图与他一起前往冥界的时候,他没有拒绝,而是说:“我们死的同样坚强,但你的死比我更高贵。”
可惜的是尼禄的百夫长拒绝了这一要求,于是鲁齐乌斯就先割开了自己的手腕,但他已经是个六十岁的老人了,他的血几乎已经干涸,流不出来,他的朋友又帮助他割开了膝盖后方与脚腕的血管,但血还是流的很慢。鲁齐乌斯不得已向一个做医生的朋友要求了一杯毒芹汁,也就是先哲苏格拉底用来选择结束生命的那种,但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他的呼吸变得万分困难,却还是没有死,最后人们只得把他搬运到蒸汽浴室里,关紧门窗,直到他活活地窒息而死。
皇帝的百夫长阻止了保丽娜追随鲁齐乌斯而死,但这并不是皇帝的仁慈,他的恶毒心肠与懦弱性情注定了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对他不利的人。在鲁齐乌斯死后,他的子嗣,亲眷与朋友也被囚禁和监视了起来,作为鲁齐乌斯最心爱的孙子,马库斯是最先死去的一些人中的一个。
他记得前来处刑的是一个年轻的士兵,他的面孔稚气未脱,看见他马库斯就想起来他的弟弟,他恳求士兵让他看看外面的阳光,他已经在黑暗的地窖里被囚禁了二十多天,士兵在迟疑了一会后答应了,在走出房间的那一刻,马库斯想过反抗和逃走,但最后他还是任凭士兵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他最后的记忆就是夏末秋初时分那过于耀眼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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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库斯是在祖父的卧榻上惊醒的,他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打翻了一侧的烛台与桌上的大理石雕像,骑着海豚的特里同顿时从脖子的地方折断成两半,这是鲁齐乌斯最喜欢的一尊雕像,如果是平常的时候,马库斯一定会先去找自己的母亲,让她设法帮着自己遮掩,但这时候,马库斯心中所想的全都是他的祖父鲁齐乌斯。
他跌跌撞撞地跑向祖父常在的书房与会客室,一路上他苍白的面容与狂热的眼睛让许多人不由得惊呼出声,熟悉的面孔不断地在马库斯的面前掠过,但就是找不到他最渴望的那张,他在前庭的大理石桌前站了一会儿,突然转身跑向庭院。他原本就是从庭院后的餐厅醒来的,却因为脑中既定的印象而疏忽了那里。他飞快地跑到树木繁茂的庭院里,绕过矗立在中心位置的喷泉和一株果实累累的石榴树,来到南侧的墙壁前。
他的祖父鲁齐乌斯果然就在那里,他弯着腰,正在监督一个工匠在墙壁上作画,鲁齐乌斯没有选择这时人们常用的花鸟、静物或是肖像,而是选用了他被流放到科西嘉岛时看到的风景,那是一片辽阔浩瀚的海洋,海豚追随着船只,海鸟盘旋在上空,碧色的岛屿就像是镶嵌在海面上的宝石。
马库斯记得这幅壁画,但这幅壁画是在马库斯十八岁的时候完成的,那是建城后800年,尼禄.克劳狄乌斯.德鲁苏斯.日耳曼尼库斯的养父,克劳迪乌斯皇帝已于前一年中毒而死,作为他名义上的长子,尼禄继承了他的位置——就在这幅壁画完成后不久,克劳狄乌斯的儿子布里塔尼库斯就在一场晚宴上被尼禄毒死,因为尼禄的母亲恐吓自己的儿子说,如果他不听话,她就会改立布里塔尼库斯为罗马皇帝,或许这只是一个妇人的虚言恫吓,但对于尼禄来说,这可以说是击中了他心中最为脆弱的部分,他的回击又迅速又凶猛。
那场晚宴马库斯也列席了,他记得他们首先喝了非常咸的汤,咸到让人怀疑是否有人要借此谋杀尼禄,不可避免地,他们在之后都要了水,泉水本身就很冷,又加了冰块,他们除了感觉有点不舒服外也没什么,只有布里塔尼库斯倒了下去,他痛苦地按着喉咙,伸出手向他们寻求帮助,但他们身后的侍卫立刻都抽出短剑来,马库斯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布里塔尼库斯被几个奴隶抬走,皇帝宣称布里塔尼库斯是犯了癫痫,马库斯不知道什么样的癫痫看上去就像是中了毒——布里塔尼库斯第二天就死了。
“马库斯?”鲁齐乌斯见到他的时候很吃惊:“你怎么在这儿,为什么还没有穿好衣服?你忘记今天我要带你去第比留宫去觐见皇帝?”
马库斯这才注意到鲁齐乌斯虽然在关心庭院壁画的进度,但距离墙壁很远,免得颜料与灰尘污染了自己的衣服,他穿着一件细麻的丘尼卡,罩着一件希腊斗篷,他的镶边托加要在出门前才会换上,马库斯的白托加也是如此,但他现在甚至没有换上丘尼卡,而是赤裸着上身,腰里缠着一块棉布,难怪他刚才跑进房间的时候,听到女性们发出一阵阵的惊叫声。
一听到皇帝,或是尼禄的名字,马库斯的怒火就难以按捺,他握紧了双拳,低头道:“抱歉,祖父,我马上去换。”
鲁齐乌斯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孙子的异常,他和马库斯一起前往巴拉丁山的时候,就让他和自己坐在一个抬轿上,“怎么了,我的孙子,”他问道:“你为何精神恍惚,神情悲恸,是什么伤害了你?让你如此绝望?”
马库斯抬起头,他几乎想将心中的话语向自己最为敬爱的祖父倾倒而出,但就在他开启嘴唇的那一刻,一个可怕的想法攫住了他——他的祖父或有可能认为他得了疯病,于是他只是说:“我做了一个噩梦。”
“一个噩梦?”鲁齐乌斯不由得皱眉,如果马库斯真的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作为皇帝的老师,他能够在皇帝面前因为马库斯的缺席而求得他的谅解,但一个噩梦?
“你梦见了什么?”
我梦见了一头嗜血的怪物在熊熊烈火中吞食了整个罗马,马库斯在心里说,“我忘记了。”他说。
鲁齐乌斯犹豫了一会,这是马库斯第一次谒见皇帝,皇帝与马库斯同龄,如果可能,他希望马库斯成为尼禄的同伴或是护卫,年轻人缔结的友谊比年长者谋划的盟约更为坚固可靠,他在年轻的时候因为疾病而不得不荒废了近二十年,在他的学生成为皇帝的时候,他却已经老了,相比起愚钝的儿子,马库斯才是他的继承人。
“如果你还是不舒服的话……”你就先回去吧,但这句话还没说出来,马库斯就马上打断了祖父的话。
“不,”他说:“祖父,我很想,很想,很想——见到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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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的宫殿群一共有三处,罗马中心的巴拉丁山上的宫殿群,罗马城东面的阿德良离宫,还有罗马旧都斯普利特的戴克里先行宫。尼禄不喜欢这其中的任何一座,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些宫殿完全无法与他的伟大相衬,他一直想要拓建罗马城中心的宫殿群,却因宫殿附近的平民住宅太过密集而无法成功,十四年后的罗马大火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在数以千计的人前往冥界,数以万计的人流离失所之后,他在一片废墟上建起了他的“金宫”,从凯里安丘岗延伸到奥古斯丁广场,从帕拉廷到米岑纳特园林的建筑群到处可见青铜的雕像,喷泉,人工的河流,湖泊,大理石的穹顶与黄金的镶嵌物……当时有人嘲讽地说,怎么才能做一个好的罗马公民?——离开罗马。
一路上,马库斯的头脑一片混乱,是什么让他重新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几乎可以挽回一切的时候,他握着祖父的手,心中颤抖不已,这时候,尼禄还未暴露暴虐的本性,从表面上看,他就是一个温和而有点懦弱的大孩子,为了表示尊重,像是这样的宴会,鲁齐乌斯的卧榻距离皇帝的卧榻并不远,他完全可以手持着切割肉块的匕首,一刀刺入尼禄的心口,那么之后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再发生了。
这个想法激动着他的心,年轻的马库斯甚至有点目眩神迷起来,他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抵达第比留宫的,这座宫殿不如另外两座宫殿来的华美,尼禄很少选择这里,至少马库斯对这里十分陌生,他和父亲在奴隶的服侍下清洗了双脚,换了舒适的袍子,来到被罗马人称之为特利克里尼乌姆的长方形餐室,另外两位客人到来的比他们更早,他们分别是帕拉斯,近卫长官赛克斯图斯.布鲁斯,他们身边还带着几个少年,年纪与马库斯相似,马库斯一下子就辨认出其中有好几个都在之后和自己一起成为了尼禄的玩伴,他们曾经在一起学习,一起游泳,一起骑马,一起在黑夜的罗马城中游荡,一起……做一些坏事,像是盗窃、斗殴,猥亵妇女,那时候,他们年少张狂,甚至没有意味到自己正在犯罪,不,应该说,从那个时候,尼禄就在微笑地看着他们不自觉的堕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马库斯仍然记得在翻阅与自己相关的卷宗时,祖父又悲伤又绝望的神情,这个高尚而又可怜的老人,他没能得到一个好学生,也没能得到一个好孙子。
皇太后小阿格里皮娜先于皇帝到来,马库斯抬起头,人们传说尼禄因为其母过多地干预国事而杀了她,还有的就是她曾经与尼禄有着超越母子之外的亲密关系,这两者——都是对的,如果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或许是因为马库斯注视着她的时间太长了,小阿格里皮娜马上注意到了这个少年,她不但不以为忤,还向少年优美地眨了眨眼睛。即便知道小阿格里皮娜就是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马库斯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着普通女性无法企及的美貌,这种美貌几乎会令一个健康的人活活窒息而死——她今年已经即将四十岁,正是一朵盛放到了极致的玫瑰,所有的颜色与芳香都沉淀了下来,让她如同一杯储存了很久的美酒,嗅之欲醉。
小阿格里皮娜只是来看看这些即将成为皇帝朋友的年轻人的,她没有在餐室里停留太久,在她走出去的时候,近卫长官塞克斯图斯紧跟着走了出去,马库斯看见了,立刻找了个借口跟了出去,他看见皇太后在一丛玫瑰前与自己的情人旁若无人地接了一个吻,然后微风同时送来了玫瑰的气息与凌乱的只字片语——马库斯只听见了两个关键词,皇帝和布里塔尼库斯。
布里塔尼库斯正是克劳狄乌斯的亲生子,罗马真正的皇帝,只是他的继承权在小阿格里皮娜引诱克劳狄乌斯将尼禄收为养子的时候就被夺走了,即便如此,小阿格里皮娜与尼禄仍然不免将布里塔尼视为最危险的敌人,布里塔尼死去之后,人们一点都不觉得惊讶,这难道不是早就应该发生的事情吗?他们这样说。
马库斯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难道布里塔尼的死亡竟然因为自己的重生而提前了吗?或者这就是神明给予他的任务?如果他能够设法救下布里塔尼,抑是刺杀尼禄,罗马的将来是否可以因此改变?
我乃路易十四 第两百五十七章 给国王的礼物
当王后以及侍从,女官等一群人来到这座小教堂的时候,正是午间祷告之后,因为这座小教堂蒙受了王后的恩惠,所以虽然小,但花窗、华盖与祭坛一样不少,金银的圣器就这样摆在雪白的亚麻布上,在绚丽多变的光线中呈现出游移不定的美丽光泽,一位身着黑衣的夫人正跪在跪凳上——但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后,她站了起来,对着王后,从容而又优雅地行了屈膝礼。
王后的双唇立即抿紧了,虽然她不断地对自己,对孩子们说,有国王的尊敬她就已心满意足,但那个爱着自己丈夫的妻子不会希望独占自己的夫君?而且王后的意义又与其他贵女不同,她的每个男孩都是有继承权的,女孩们则是联姻的最佳人选,可以说,在整个法兰西或是欧罗巴,唯独王后不能出轨。
但特蕾莎还是西班牙公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无论是容貌,还是天赋都无法与他人相比,更不用说那些被精心挑选出来的王室夫人待选,只是不管是哪一个,奥尔良公爵推荐的,还是孔蒂亲王,又或是王太后,都不如她面前的这位女士……更具威胁性。
路易十四并不是一个好色之徒,他亲政二十年,也只有一位公开的,两位不公开的王室夫人,比起海对面那位“快乐王”查理二世(他的十四个私生子可不都是一个母亲生的),这位国王堪称清心寡欲——这三个国王的爱人王后都见过,玛利曼奇尼有着一张圆脸和可爱的小下巴,蓬松的深色卷发,玫瑰色的面颊和嘴唇,这让她即便到了儿子都快成年的年纪,看上去依然像是一个未婚的少女;甚至没有姓氏的米莱狄夫人,她有着一种引人堕落的妖艳与肆意,就像是你时常能够在黑暗的街角看到的流莺,或是凶恶的母狼,唆使都会扑倒你身上;拉瓦利埃尔夫人呢,虽然她偏向于男性的面孔并不符合法兰西人对美貌的认可,但谁也无法否认她的秀发美如流瀑,而且总是带着一种引人垂怜的气质,而且国王也曾经和王后谈起过,拉瓦利埃尔夫人的容颜有着别具一格的特殊魅力。
而这位蒙特斯潘侯爵夫人,她的美……充满了危险,令人一看不是生出怜悯或是征服的欲望——反而会在畏惧中选择退缩与逃避,但同时,他们也会被那美艳且毫无缺憾的面孔,身姿与声音攫住,不仅无法按照理智的呼喊逃脱,还会被炽热的触手拖入泥沼。
幸而王后身边总有教士——以拉略的教士,他见过这样的情景,也有抵抗的能力,他上前一步,伸出了十字架,做出了一个威胁的手势,蒙特斯潘夫人微微一笑,缓缓起身,后退一步,于是缠绕,或者说覆盖在人们身上的那种古怪氛围就消失了。
王后触摸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玫瑰念珠,刚才的那种感觉并不令人感到舒服,简直就像是在夏天走进了玻璃花房里,潮湿而又闷热的空气无所不在,衣料紧紧地缠裹住手臂和双脚,你就像是在一头怪兽的胃囊里行走,她虽然是个温和的人,视线中也不免带上了一份责备。
“我想我必须恳求您的宽恕,王后陛下。”蒙特斯潘夫人说,一边又屈了屈膝。
“我现在要怀疑你是否确实想要获得王室夫人的职位,”王后的眼神转为审视:“大郡主(蒙庞西埃女公爵)可以说是竭尽所能地想我推荐了您,但您却做出了这样轻率而又鲁莽的行为。”
“什么样的行为?”蒙特斯潘夫人毫不迟疑地反问道。
“我身边的教士应该能够回答您。”王后说,如果蒙特斯潘夫人的两个父亲,不是御医维萨里,不是莫特玛尔公爵——这两位正受到国王重用的大臣,王后根本不会和她纠缠。
“如果您是说您方才被一种古怪的力量冒犯了,”蒙特斯潘夫人说:“那正是我需要让您知道的。”
王后看了看身边的教士,他轻轻摆了摆手,王后看向女官和侍女:“你们可以退下了。”今天她当然不会带上那些有意成为王室夫人的贵女,这里都是她的心腹,她们离开之后,王后身边就只有两名教士,两名以侍女之名陪伴在王后身侧的女巫——这里没有其他人的话,他们是完全可以对付得了一个——
“觉醒者的后裔。”侍女说。
“绝对不可以。”教士说:“她绝对不能成为王室夫人,王后陛下,不能让她到国王身边去。”
“那么我应该到谁身边去?”蒙特斯潘夫人立刻道:“谁能比国王陛下更有资格拥有我?”
“您的丈夫,也许?”王后身边的另一个侍女立即说道,“按照里世界的法律……”
“觉醒者不应侍奉凡俗之人,”蒙特斯潘夫人说道:“可惜这个戒律早就成了一纸空文,因为我的母亲正是莫特玛尔公爵夫人,如何?你们不敢对国王宠信的臣子指手画脚,却敢插手国王的私事?”
“莫特玛尔公爵只是一个臣子,”教士说:“而陛下是法兰西的陛下。”
“正因为陛下是法兰西的陛下,您们应该将最好的东西奉在他的面前,”蒙特斯潘夫人说:“而且我只是觉醒者的后裔。”
“那么我们或许更应该将一个觉醒者带到国王陛下面前。”侍女说。
“有人可以告诉我,什么是觉醒者吗?”王后忍不住问道。
“这要说到里世界的一些疯子,”教士先于女巫开了口,很明显,他的话语中有着几分轻蔑:“他们或是为了悠长的寿命,或是为了迷惑他人的魅力,又或只是为了追寻魔法的奥妙,就和一些魔法生物或是魔鬼成了夫妻,他们的后代会继承一些非人的特质——但后来他们发现这并不能给他们带来想要的东西,而且随着巫师大规模地迁入里世界,与魔法生物的关系也变得紧张起来,这样的就逐渐少了,但他们的家族中,偶尔会出现返祖之人,他们隔代继承了魔法生物的能力,您要知道,能够被巫师们选中的魔法生物一般都有很强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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