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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乃路易十四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九鱼
“您就和我大吵一架好了。”孔代亲王也笑容可掬地说道:“反正之前我就曾经犯下过叛逆的罪行,在对荷兰与佛兰德尔的战争中又建立了太过显赫的功勋,他们一定不会怀疑您对我的忌惮,以及我心中的不满——对于那些波兰人来说,他们原本就是一些轻蔑王权的罪人,他们的国王对他们,他们对他们的国王,就像是一群贪婪的鬣狗与一只疯狂的狮子,他们一定会以为别人也是如此。”
“我是不太愿意这么做的,好先生,”国王亲昵地说:“不过也只有这样,您获胜的几率才会变大。”
“您或许还可以……”奥尔良公爵插嘴道:“生几次病什么的,”他说:“相比起强壮年轻的小洛林先生,他们一定会更想要一个虚弱的国王,免得他有过多的精力与他们争夺权力。”
“这是个好主意,”路易说:“我会让我的御医给您帮个忙,保证谁见了您都会觉得您是个命不久矣的人。”
“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您。”孔代亲王品味着国王的话,一边恭敬地说道,当然,不仅仅是国王的御医,还有之后那些不为人知的支援与……他抬起头来与国王对视了一眼,说真的,他的妻子,也就是黎塞留的侄女大概是无法得知其中内情的,因为她一定会认为这是国王的阴谋,在孔代亲王率军往荷兰的时候她就吵闹过一次,而这次——孔代亲王不由得起了一身轻微的颤簌,一旦他接受了波兰的王位,交出领地,那么他就真的毫无退路了,不,不单单是他,还有他的儿子,昂吉安公爵也是如此——他是43年生人,今年三十岁,在投石党叛乱的时候,他被迫和自己的母亲一起四处流亡,后来又与孔代亲王一同避往西班牙,成年后更是成为了孔代亲王最得力的下属,戎马倥偬多年……
“昂吉安公爵要和我一起走,”孔代亲王说,“我需要他,一个父亲的儿子应该不会引起多少警惕,但他的儿子,陛下,是否可以留在凡尔赛?”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快速地扫视了奥尔良公爵一眼,奥尔良公爵的长女是62年出生的,他的长孙则是68年出生的,虽然年纪上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差错,但两者之间的婚约也不是没有可能,一旦他成为了波兰国王,真正的国王,奥尔良公爵的女儿就会是波兰王后。
只要路易十四还没有决定下来——和大公主伊丽莎白所要面对的那样,奥尔良公爵的女儿也一样要接受一门门当户对,或者说出于政治目的的婚姻,据说已经有几个使臣在打探这位郡主的情况,不过因为有王太子路易在前,她还不是最瞩目的那个。
“您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路易示意了一下,邦唐拿过了基本誊抄好的文书,分发给房间里的人,这里是波兰王国内部的大概情况。
虽然这里的每个人都会对外界的局势有一定了解,但经过整理和细化之后,波兰所谓的“施拉赤塔”,也就是贵族议会成员们所构成的权力体系,变得更加地一目了然。
与唯一王权的法兰西不同,波兰的贵族议会成员拥有极其巨大和广泛的权力——他们有起义或说是叛乱的自由,只要他们认为国王侵犯了他们的自由;他们可以采用自由否决权,一个人就可以反对其他所有人,否决议会所制定的任何规定,或是做出的决定;他们还可以随心所欲地与任何一个国家或是势力结盟。
他们可以建立自己的军队,可以在重要事务、税收(更改现有税种或是征收新税)上否决国王,还有外交事务或是律法,甚至是他们人认为不合法的任何法令。
那么就有人要问了,国王拥有什么呢?呶,大概就是女修道院条约——也就是由最初的亨利国王与贵族们约定的,用来限制和约束国王的条约。
也不怪当初瓦卢瓦的亨利三世只做了一年的波兰国王,就不堪忍受地回到了法兰西……
而且即便国王愿意忍声吞气,默默煎熬,只为了那顶王冠,看看约翰二世吧,他是直接被废黜的,然后再看看他的下一任,那位可悲的米哈尔陛下,那些波兰贵族难道还会占卜,预测到他很快就要去见上帝吗?当然不,这位的下场可能不比约翰二世好。
想到这里,路易也难得地犹豫了一下:“波兰的局势确实难以把握,”他看向孔代亲王:”我们或许可以设法让约翰二世重新回到波兰。”
那位差点被阿蒙做成火腿的约翰二世68年就跑到法国寻求庇护,那时候路易正忙于战争,所以就把他塞给了拉里维埃尔主教,那位主教先生回报说,把他送到了内维尔的圣马丁修道院。
据说他在那里做了一个修士,过着平静的生活,身体康健,心情愉快——虽然阿蒙对这个人类颇为不屑,但从路易十四了解到的情况看,这位国王也不是那么平庸,他和俄罗斯人打过仗,差点和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结了婚,后来他到了维也纳,作为一个外交大臣,加入了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与法国人作战,只是那次他的军团在战场上失败了。
他曾经试图求取哈布斯堡的公主,统治库尔兰,只是都没能成功,后来他来到西班牙成为了葡萄牙总督,却被黎塞留主教的密探抓住,秘密囚禁了两年,才被人解救出来,
41年他加入了耶稣会,43年成为红衣主教,47年又辞去圣职,成为了波兰国王。
波兰的衰败并不能全都怪责在他身上,他曾经挫败过哥萨克起义者的进攻,也曾与瑞典人英勇作战,问题是,当时不但有施拉赤塔处处干涉、牵制——最糟糕的时候他们甚至无法获得补给和军备,还有勃兰登堡与特兰西瓦尼亚大公的威胁,虽然俄罗斯,丹麦和荷兰都站在波兰这边,但他们并不愿给予真正的支持——或者说,他们同样心怀叵测。
约翰二世可以说是一个悲剧人物,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路易不会把他视作第一人选,孔代亲王也是如此,国王才提起约翰二世,他就摇头拒绝:“我愿意去试一试,”他说:“您那时候对蒂雷纳子爵说的话,他也曾经转述给我,是的,陛下,您说的很对,当我妄想着法兰西的王位时,我就是一个可耻的叛贼,但当我被施拉赤塔推举为国王的时候,我所对他们做的就是上帝和法律所允许的——也许正是天主厌恶了他们的下作行为,才将这个机会交付在我们手里。”
“您若是愿意,那是最好的。”路易说:“让昂吉安公爵的儿子留在这里,他可以与王太子与奥尔良公爵之子一起住在凡尔赛,我的母亲和妻子都会好好地照顾他的。”
“万分感谢,陛下。”孔代亲王站起身来,行了一礼说道。
“我相信您,先生,波旁家族的旁支会在波兰枝繁叶茂。”路易说。
————
等到孔代亲王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地离开了国王的房间,在黄昏尚未到来时,克拉伦登伯爵来了,这位双鬓霜白的老人请求觐见国王——有关于约克公爵的事情路易并不想隐瞒他曾经的岳父,以及查理二世,想来约克公爵这次即便能够回到伦敦,等待他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他能对亨利埃塔公主满怀怨恨,难道还会敬爱自己的兄长,怜悯他的小侄子?
看了一眼摆在他面前的小瓶子,以及里面闪光的小瓶子,克拉伦登伯爵无话可说,作为一个追随查理二世近二十年,在他流亡在外时也不离不弃的忠诚之人,他当然不会像是一个无赖那样抵赖或是推诿——而且路易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约克公爵与查理二世的关系在王后怀孕生子之后已经恶劣到了极点,查理二世在约克公爵还在北海的时候就册封了自己的儿子为威尔士亲王,也就是王太子,约克公爵的美梦顿时化作泡影,而他的新婚约让大臣们担心他会成为一个天主教国王,支持他的人并不占优势,发现受骗的约克公爵甚至和查理二世争吵过,只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路易对这位老人还是有些同情心的,他没有多说什么,就让卢瓦斯侯爵带克拉伦登伯爵去巴士底狱——约克公爵当然不可能被留在法国,现在英法勉强还算盟友。
约克公爵虽然说是受到了审问,但他没有受刑——国王的教士只是带着他看了看刑具,监室和一个铁面罩,他就什么都说了——当他意识到虽然路易不能杀了他,但可以按照查理二世所期望的那样,把他永远地囚禁起来之后,他的愤怒和勇气就一起消失殆尽了。
即便如此,卡拉伦登伯爵看到他的时候,也差点没认出他,短短几天,这位公爵就消瘦苍白的就像是忍受了好几年的折磨,他毫无胃口,辗转难安,就怕路易十四与查理二世达成约定,把他留在巴士底。





我乃路易十四 第两百六十二章 蒙特斯潘夫人的价值(5)
孔代亲王最大的敌人事实上不是小洛林先生,而是扬.索别斯基。这位强壮的军人是29年生人,正值壮年,如今他也在凡尔赛,因为骤然发生的变故,路易在穿过大厅时,特意看了他一眼,那是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人,橄榄色的皮肤,黝黑的眼睛,头发和卷曲的八字胡,他就如任何一个军人那样不苟言笑,在发现国王正在注视他的时候,他躬身行了一礼。
对这个人,路易和孔代亲王是有些踌躇的,怎么说呢,这位索别斯基先生无需多说的也是一个施拉赤塔,他出生在大贵族家庭,他母亲的祖父身居高位,蒙特斯潘夫人的名单上他名列首位——他也是最先接受贿赂的贵族,承诺会按照路易十四的愿望推举孔代亲王,但蒙特斯潘夫人在之后拿出来的情报中,也清晰地指出,这位索别斯基先生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是乐于接受一个法国国王的,但近几年,他丝毫不掩饰对米哈尔的敌意,米哈尔至少是个波兰人,他对自己的国王这样不敬不是因为法兰西满足了他的贪欲,而是因为他也对波兰的王位动了心——也许正是因为如米哈尔这样的人也能成为国王的缘故,这位国王甚至比不上约翰二世,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不能上位一试呢?
他之所以接受贿赂,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现在身在凡尔赛,如果他显露了自己的野心,拒绝了路易十四,很难说他是否可以完整地回到波兰——路易十四可以不杀他,但也可以找到一个莫须有的理由将他羁绊在凡尔赛或是巴黎,在这里他孤掌难鸣,无法脱身——那么要乘机处死他,消除隐患吗?孔代亲王并不觉得那是一个好主意,因为索别斯基是一位相当值得钦佩的将军,在面对奥斯曼土耳其的战争中,他是罕见的几个能够从奥斯曼土耳其人那里获得胜利的人。
孔代亲王也不会畏惧与异教徒作战,问题是他无法同时顾及胸前与背后,既然如此,最好的方法还是能够真正地说服这位野心勃勃的将军,让他能够为孔代亲王驱使,只是路易必须找到那个可以直接命中的靶心。他不知道的是,这时的索别斯基也在苦恼,他不知道该不该放弃对波兰王位的野望,因为若是要与已经获得了荷兰与佛兰德尔的法兰西国王比财力与人力,只是大贵族之一的他是毫无胜算的,他甚至有点羡慕孔代亲王,谁都知道孔代亲王曾经掀起叛乱,剑指王座,但他的国王不但没有丝毫忌惮他,怀疑他的意思,还愿意支持他成为波兰国王。
而曾经的约翰二世,或是现在的米哈尔一世,索别斯基的观感都不怎么样,约翰二世的瓦萨王朝,连续三位国王,爱瑞典胜过波兰,日思夜想的就是回到瑞典,重登王位,虽然约翰二世也可以说是一力励精图治,但1655年的时候,瑞典与波兰的战争原本是可以避免的——人们只看到他先是反对约翰二世,而后又改弦易辙,驱逐瑞典人,事实上也不过是他企图利用瑞典人让约翰二世退位,但并不想真的将波兰舍弃给瑞典人,当然,他的行为让约翰二世十分不满,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掩藏索别斯基的赫赫功勋,而且贵族议会的权力远大于国王,索别斯基在65年成为大元帅,67年的时候成为了波兰军总司令。
米哈尔一世就不必多说了,索别斯基被他视作了最大的阻碍,虽然这位国王生性懦弱,但他总试着掣肘索别斯基,在索别斯基与鞑靼人、哥萨克人和奥斯曼土耳其人打仗的时候,他就乘机联系其他的大贵族,直接威胁索别斯基的领地。
是的,他讨厌米哈尔一世,并且做了自己的打算,只要他能够回到波兰,问题是,施拉赤塔中永远无法得到统一的声音又出现了,这次他们不但害了米哈尔一世,也害了索别斯基,索别斯基向法国国王提出了告辞,但立刻就被挽留了,索别斯基知道,路易十四得不到一个满意的回答,大概是不会放他走了。
十五日胜利宴会结束之后,使臣们大多都已经离开了凡尔赛,一些人心急如焚,一些人恋恋不舍,留下的使臣都能在凡尔赛宫里拥有一个房间,索别斯基听说这座宫殿有一千八百个房间,但他拥有的套间无疑已经超过了一个使臣的规格,这是一个三个房间的小套间,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邀请函递到他的书桌上,还有装着金路易的钱袋,漂亮奢侈的衣物,矫健高大的马匹,甚至汪汪叫的小狗……不得不说,如果索别斯基只是一个使臣,他肯定会乐而忘返的,除了富丽堂皇,如同人间天堂般的凡尔赛宫之外,这里还有持续不断的戏剧演出,音乐会,狩猎或是野餐聚会,晚上则是丰盛得可以招待诸神的宴会,在酒足饭饱之后你可以穿行在各个厅堂里,去跳舞、赌博、打台球甚至与贵女们私会……
索别斯基毫不怀疑,如果他不曾身负重任,也一定会沉溺在无所不在的纵情狂欢里,人们将英格兰的查理二世称之为快乐王,要他说,法兰西的路易十四才有这个资格。
这是他在凡尔赛滞留的第三个月,索别斯基已经无法忍耐下去了,他的妻子玛莉辛卡.达奎恩是个法国人,正在努力地四处奔走,为索别斯基寻找一个逃脱的机会——也许就在这几天,索别斯基已经发觉自己身边的视线变少了,只是今天晚上他受到了蒙特斯潘夫人的邀请——她得到了国王的允许,在维纳斯厅举办一场假面舞会。
对于凡尔赛宫的人们来说,假面舞会不算是什么新鲜事儿,但这是国王的新王室夫人所举办的第一场聚会,意义非凡,没有人敢于试探这位夫人在国王心中的分量,就像是无人可以否认她的美貌——国王和王后也分别扮做了朱庇特与朱诺到场,王后很快告退,将这里留给了国王和蒙特斯潘夫人,蒙特斯潘夫人理所当然地扮成了爱与美的女神维纳斯,她穿着束腰长内衣,披裹着长托加,大胆地袒露着两条胳膊与半个胸膛,披散的头发上缀满了白色的玫瑰,虽然戴着银色的面具,但眼波流转间,就连女性也不由得为之心旌动摇。
索别斯基则装成了一个农牧神,农牧神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潘神,从膝盖往下是山羊的蹄子,身上披着皮毛,比起其他人,他的装扮倒是足够逼真和切合假面舞会的要旨——假面舞会在三千年前,是居住在爱尔兰的赛尔特人在新旧年交替的夜晚,为了躲避与躯干死亡之神带来的灵魂(据说这些灵魂会取代活着的人)的祭祀仪式而逐渐演化而来的,那时候赛尔特人挥动火把,套上野兽的头骨,穿上野兽的皮毛,口中发出可怕的声音——那是一个庄重的仪式,现在的人们却只是为了取乐罢了。
一个肥敦敦的身子掠过索别斯基身边,索别斯基好奇地瞥了他一眼,这个装扮成酒神巴克斯的家伙虽然带着面具,套着长袍,还挂着许多绸缎做成的葡萄枝叶,但他还是毫不费力地认出了那正是红衣主教拉里维埃尔——在罗马教会这里,举办假面舞会是不被赞成的行为,不过在教皇们和红衣主教们也兴致勃勃地在梵蒂冈的厅堂里装扮成异教徒的神明的时候,这种戒律也只是一纸空文罢了。不过这并不是索别斯基关注他的原因,拉里维埃尔红衣主教也是路易十四身边宠爱的臣子之一,他若是愿意为索别斯基说上一句话,能抵过别人说上一千遍,索别斯基立刻追了上去,但这时候已经半醺的人群一下既吞没了主教先生的身影,索别斯基只追出几步,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而这个时候,国王陛下离开了——他的出现已经足够说明对蒙特斯潘夫人的宠爱了,毕竟人们都知道国王陛下并不喜欢这种场合,人们纷纷屈膝恭送国王,索别斯基也不例外。
乐曲再次奏响的时候,索别斯基悻悻然地回到了柱子后面,完全没有心思去应对那些放浪形骸的法国人,几分钟后,几个“水泽仙女”发现了他,于是就笑吟吟地拉着他的胳膊,想要让他参与到她们的游戏里来——索别斯基并不是那种对自己要求严苛的清教徒,但作为天主教徒,他也认为自己应该对婚姻忠诚,这种观念和此时的风尚不同,但若是人们知道他是如何与妻子玛莉辛卡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那么也不会太意外。
索别斯基的第一个妻子是约翰二世.卡齐米日的妹妹,但他一直所爱的人是玛莉辛卡.达奎恩,而他们一见钟情的时候玛莉辛卡还是一个有夫之妇,虽然后来各自有了家庭,但索别斯基的妻子死去之后,他就一直等待着玛莉辛卡,玛莉辛卡的丈夫去世之后的第五个月,他就迫不及待地向玛莉辛卡求了婚,不管别人如何诟病,他们之间的感情却相当真挚。
就在索别斯基与那群侍女们纠缠着的时候,一个手持蛇杖的“墨丘利”走过来为他解了围,只是还不等索别斯基感谢他,他就点了点蛇杖说:“别急,先生,”他说:“我是来送一封信给您的。”
“谁的信?”
“这里的主人,”“墨丘利”一语双关地说:“爱与美的女神,邀请您到她的小厅里去,她想要与您谈话。”
“万分荣幸。”索别斯基说,王室夫人蒙特斯潘夫人当然也是他们争取的说客,玛莉辛卡给他的信里说,她向这位夫人奉献了一枚钻石戒指,有榛子那么大,看来他们终于打动了她,虽然在接到邀请的时候索别斯基就怀抱期望,但一听到蒙特斯潘夫人愿意亲自见他,尤其是在国王陛下离开不过一会儿的时候,那么他就可以说胜利在望。
他握紧了拳头,跟着“墨丘利”来到小厅里,与灯火辉煌,镜面闪烁的维纳斯厅不同,这个小厅的墙面覆盖着锦缎的墙布,垂挂着厚重的丝绒,蒙特斯潘夫人半躺在一张长榻上,一股馥郁的气息伴随着灼热的微风扑面而来——这种主要成分来自于肉豆蔻与玫瑰的香膏索别斯基也为自己的妻子买过,但就算他深爱自己的妻子,也必须承认没人能够比这位夫人更适合这种充满了刺激与诱惑的香膏。
“请坐吧,先生。”蒙特斯潘夫人说道。
——————
索别斯基终于从蒙特斯潘夫人这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位夫人愿意为他美言,当然,代价不菲,但对于索别斯基,十分值得,他几乎可以说是亟不可待地离开了凡尔赛。
“不知道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站在露台上,遥望着一点火把渐渐消失在黑暗里的孔代亲王性情复杂地说道。
“他是个波兰人,”路易说:“他还怀抱着对祖国的热爱,而且就算他的野心胜过了爱国心,他的行为也会招致其他人的不满。”
“那些施拉赤塔不会对一个外国人国王有太多要求,却会对他们的元帅吹毛求疵。”孔代亲王说,“我希望法兰西永远不要出现那样的人。”
“这正是所谓的贵族民主制度带来的祸患,”路易说:“过于分散的权力不会带来成功,只会造成永无止境的敷衍、拖沓和推诿。”
“蒙特斯潘夫人……”孔代亲王欲言又止。
“我有过一个猜测,但现在我又有点不确定了……”路易掠过了一个单词:“他们应该还不至于堕落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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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索别斯基顾不得疲惫,一口气离开了巴黎盆地,他的妻子和同伴正在一个城镇等着他,他见到他们,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就被他们沉重的神色吓了一跳。
“两个坏消息,先生,”他的一个下属说道:“您想听那个?”
“有区别吗?”玛莉辛卡说,她上前一步,握住了索别斯基的手臂:“米哈尔一世死了。”
“这似乎不能说太坏。”索别斯基努力露出一个笑容。“说第二个吧。”
“里普卡的鞑靼人叛乱了,他们引入了奥斯曼土耳其人的军队,人数约在八万人。”




我乃路易十四 第两百六十三章 蒙特斯潘夫人的价值(6)
波兰-立陶宛曾经是个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国家,其中有不少人都是从各处迁移到这个大平原地区来的,其中既有哥萨克人(也就自由人)、鞑靼人和匈牙利人,在里普卡的鞑靼人在十四世纪的时候迁移到那里的,他们信奉的不是天主教也不是东正教,而是与奥斯土耳其人一个信仰,但因为波兰从来就是多信仰国家,国王向来十分宽容,所以他们对波兰大贵族的忍耐性也很高,因为离开了波兰,无论往哪里,除非去到奥斯曼土耳其,他们都很难找到能够容许他们礼拜生息的地方。
之前的波兰政府承认了他们的军事合法性,赐予里普卡鞑靼人首领贵族的身份,容许他们信仰自己的神明,并且按照协议,给予他们足够的赏赐与佣金,以换取他们为政府征战四方——他们也确实忠诚地履行了和约,作为联邦境内除了翼骑兵之外最大的军事力量,他们恪守诺言,即便是在大洪水时期,鞑靼大汗来策反他们也未能成功,但在大洪水时期结束之后,波兰的施拉赤塔们反而怀疑起他们了,因为他们是鞑靼人,而在瑞典与波兰打仗的时候,鞑靼人明显地站在波兰的敌人一方。
虽然索别斯基极力劝阻,但波兰政府最后还是取缔了里普卡鞑靼人的所有特权,包括他们的信仰自由,禁止他们建造自己的寺庙等等,除了这些,贵族们还一致通过了减免四分之三军饷的决定,许多鞑靼人因此衣食无着。
约翰二世在位的时候,这些鞑靼人已经爆发了几场骚动,但这样的骚动并不能让贵族们改变主意,相反的,他们还觉得自己确实预料到了这些“忘恩负义”者的罪过,提早审判和削弱了他们,对此索别斯基也难得地与国王站在了同一立场——因为这些贵族之所以对鞑靼人不满,只是因为长久以来,波兰的大贵族们不断地聚敛土地,蓄养农奴,里普卡这个地方虽然不富饶但也面积广阔,因此他们想要将鞑靼人赶出去,将那里占为己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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