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路易十四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九鱼
沃邦睁大了眼睛,作为这支军队中不多的凡人之一,他只看到那座几乎只能以礁石来形容的荒岛上突然,该怎么说呢,就像是有无形的松节油冲刷掉了覆盖在画面上的色彩,露出了下面的真正作品,他看到一堵高耸的白色石墙从空中显露,比他见到过的任何城墙都要高大,几乎与云层融合在了一起。
而后,每一块白色的基石上都露出了或是憎恨,或是痛苦,或是悲伤,又或是一派茫然的面孔,有女人,有男人,有老人和孩子,他们唯一相同的地方大概就是面孔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肌肉的扭曲下起了一层层的褶皱,仿佛正要面对什么无法接受的东西。
基石无声无息地向着两侧移动——就像是有人不断地把它们抽走,露出边缘参差不起的甬道。每块基石都在不甘地大声哀嚎,就连维萨里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作为曼奇尼家族豢养的巫师,他当然不会有机会握住只有家长才能拥有的钥匙,所以这样的场景他也是第一次看到。
科隆纳公爵举起了手,巫师军队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凡人都在巫师的监督下喝了魔药,这种带有血腥味的魔药让一向勇敢无畏的沃邦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他看到国王的御医维萨里正在后退,不是因为基石喊叫的声音太刺耳了,而是因为在基石之后,竟然是数之不尽的还魂尸,就是那些被抽取了灵魂的凡人,它们以往在巫师的庄园和工坊里不知疲倦,日以继夜的工资,,如今它们都被释放了出来——腐臭的气味比可怖的面容与躯体更早抵达巫师们的眼前。
维萨里立即将一捧粉末抛向空中,他身后的几个巫师也这样做,随着法术生效,地面植被翻涌,纠缠住了最先涌向他们的傀儡——沃邦掏出手帕按住鼻子,用力挥动手臂,伴随着轻微的碌碌声,几座形容狰狞的青铜怪兽雕像被推了上来——说是雕像,事实上是经过装饰的水车。
……虽然路易十四一向是个实用者,但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繁复之美有着一种极其热烈的追求,就像是大公主第一眼看到蒸汽铁甲战舰的时候就会说丑,而在木制战舰上,过多的雕刻与装饰也确实造成了很多不便,甚至就是累赘,但如果国王的工匠不那么做,就连他的士兵都要怀疑这艘舰船是否是否坚固可靠。
这几座水车正是类似的产物,事实上它们原先都是被用来运载啤酒的,只是被沃邦与科隆纳公爵征用了,征用了之后他们又加以改装,现在它们看起来就像是蹲守在炮车上的巨龙,每只青铜巨龙都有两人的高度,它们被飞快地推向打开的基石之墙,在里面的还魂尸尚未冲出来之前,几个巫师们舞动手指,龙嘴吐出了足有三尺长的青铜管,管口对着缺口,科隆纳公爵手指轻轻一点,就像是他父亲曾经在离开里世界之前做过的那样,一股火焰从他的指尖喷涌而出。
守候在龙尾处的巫师早已急不可待,他们几乎与科隆纳公爵一起行动,猛地拉下了沉重的阀门,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石油、蜡和磷化钙的混合物被骤然抽上青铜巨龙的喉咙,而后它们被一股强劲气流推动着,从狭窄的管道里喷射而出,一直喷射到三百尺之外的地方——这样的射程可比古罗马人制作的“希腊火”远多了,也危险多了。
这样的火一落到那些不知痛苦的傀儡身上,就立刻如同遇到了干燥的木柴那样迅速地燃烧了起来,不,应该说,比燃烧干燥的苔藓还要容易,火焰的赤色像是一瞬间就占据了人们的整个视野,他们所在的地方也顿时从深秋转向了炎夏,只有很少的烟雾产生——因为火势太大了,已经无法感知到痛苦的还魂尸不像是活着的人那样会哀嚎,逃跑或是翻滚,他们矗立在那儿,手臂徒劳地向前伸出,如同一根人形的火炬或是蜡烛。
这些“蜡烛”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而不是单纯的焦黑和卷曲,沃邦是上过好几次战场的人,但依然无法控制地想要逃走与呕吐,他的手指甚至捏歪了佩刀上的金饰——他现在可明白了,为什么“希腊火”早就被学者重新研制了出来,路易十四却迟迟不愿意把它应用在战场上的缘故。
虽然也做过测试,但蒙着牛皮的原木与人类完全就是两回事,这些还不是真正的活人呢……沃邦看了一眼身边的科隆纳公爵,第一次觉得他的国王太过残忍,但科隆纳公爵一直平静地坐在马鞍上,不曾有丝毫失态。
沃邦大概不知道,在里世界,人类的残忍可以放大到一个非常可怕的地步,在表世界只有少数地方还保有农奴制度的时候,里世界依然驱使着从表世界掠夺而来的凡人奴隶,而这些凡人奴隶就连自己的灵魂都被剥夺了,他们的肉体或许只要受几年的苦,但灵魂却要受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苦才能解脱。
巫师们也不是对凡人才会如此残忍——看看这些基石,虽然每个巫师都被教导,只有高贵坚韧的巫师灵魂才能成为基石,但科隆纳公爵想,被“选中”的巫师大概不会那么想。每次他们走过甬道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像是被黑暗中的一群豺狼紧紧地盯着,它们才不在乎是巫师还是凡人,能够把你永远地留在它们之中,将你的灵魂与躯体化作它们的食物才是最美妙的。
巫师们一再施法,才终于驱散了这些数量至少以千来计算的还魂尸燃烧后产生的烟雾与气味,它们只是用来拖延时间的,并不能造成什么严重的损伤——当然,现在看来也没能拖延太久,当科隆纳公爵的军队策马进入加约拉岛的基石之墙的时候,脚下的土壤都是滚烫的。
甬道里的黑暗并未持续得如同路易第一次进入里世界的时候那么长,那些可怕的呼喊与哭泣声也仿佛从未有过,维萨里一边感叹着曾经的七家族的家长,加约拉岛的诸侯们所有的权力,一边驱马追了上去。
一进入里世界,就不必在做掩饰了,巫师们挥动魔杖,他们身下的马儿就恢复到梦魇、天马或是猫头鹰,又或是扫帚的模样,一下子就冲入空中,就连沃邦的坐骑也不例外,他在在惊惧之余又不免一阵热血沸腾,看着地面迅速离他而去,白色的城墙与黑色的灰烬被转眼抛在身后,身边呼啸着狂风,沃邦觉得,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刻,作为一个凡人感受到的一切。
:。:
我乃路易十四 第两百七十九章 里世界的战争(2)
基石之墙被打开的时候,阿涅利等人若有所觉,但此时已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一边高声警告留在城堡外的下属做好应对敌人的准备,一边抛洒施法材料,挥动魔杖,做出手势——他们的身体或是燃烧起来,或是变得透明,在几秒钟里化作火焰和水,又或是烟雾,在尖啸声中消失在巫师们的面前。
沃邦在这里,准会感叹巫师们在军事素养这方面的缺失,已经知道基石之墙被打开的反叛巫师们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跨上扫帚与魔法坐骑升空,或者说,确实有两三个巫师骑上飞马往基石之墙的方向去了,但他们竟然是被去窥探消息的。
没什么可奇怪的,迎面撞上这支军队的巫师们没有可能回去报信,别说他们,就连反叛巫师们放出来的渡鸦、鹰隼或是猫头鹰也是还没能探查到他们的情况就被击落了,巫师对巫师,几乎不会犯下什么愚蠢的错误,尤其是科隆纳公爵身后这群和他一起一起在军事学院里紧急进修了一年的年轻巫师们。
科隆纳公爵没有浪费哪怕一丁点儿时间,他们扑到反叛巫师头顶的时候,反叛巫师们才匆匆丢下占卜的纸牌与水晶球,一群梦魇、飞马甚至斯芬克斯纷纷展开了翅膀,还有数以百计的扫帚正在起飞,或许只慢了一两分钟,甚至十来秒,与“希腊火”同出一源的磷火弹就从天空中如同冰雹一般的倾倒下来。
火焰与烟雾就如同从地上生出的黑色树木那样飞速地向空中生出枝丫,反叛巫师们虽然残忍,但他们只习惯了小规模的冲突(甚至不能说是战争),哪怕他们之中的一些能够活活剥去别人的皮肤,或是看着别人被巨蛇、野兽吞噬,或是将灵魂从躯壳中拉出,凝固在砖石中数百年如一日地受折磨,他们也从未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看到如此之多的死亡与伤害——火药的伤害从来就是最直接的,皮肤裂开,肌肉翻出,内脏流泄、四肢折断——这不是一个人,几个人,而是你触目所及都是如此,你的耳朵里充满了哭喊与呻吟,你不能确定你的敌人在哪里,在左面?在右面?在后面还是上面?你拼命地奔跑,手持魔杖,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而科隆纳公爵的巫师士兵们在丢下磷火弹就一拉缰绳,或是一紧双膝,命令骑兽或是扫帚迅速上升,这又是一般巫师不会去做的事情,他们的这种行为让满怀愤怒愤怒冲上来的反叛巫师们感到惊愕,但此时科隆纳公爵的军队已经攀升到更高处——几百年后,凡人们会知道空战的时候居高临下者总是占据优势,公爵麾下的巫师们也知道。
嘹亮的笛声从战场的彼端一直传到战场的此端,公爵的军队瞬间分散开,九人一组,三人进攻,三人掩护,三人支援——追上来的反叛巫师们原本就落在了下风——比起后世的空战,他们还有一个劣势,那就是巫师施法的时候必须注视目标,有时候视法术而定,需要投掷施法材料,如果施法材料只是铁片、骨碎、硫磺块也就算了,药水和粉末……在这种时刻反而会成为最大的威胁和桎梏,于是一部分巫师只能暂时收起魔杖,冲向高处,另一部分巫师则改换法术,不得不说,迎战的反叛巫师都有着充沛的魔力与丰富的经验,科隆纳公爵的巫师们如果不是小组作战,也许真的会在这场战斗中失利。
沃邦作为凡人,被几个强大的巫师保护着,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相互厮杀的巫师们,他一直不明白国王为什么要和一群邪恶的异教徒打交道,做交易,甚至还有了……科隆纳公爵,现在他可是明白了,如果说在佛兰德尔之战中,波西米亚女巫们的加入只是减少了士兵们的伤亡,那些加约拉岛的巫师们却可以从一开始就将士兵们的伤亡消弭于无形之中——虽然碍于人们的信仰,里世界的巫师不能直接被暴露在表世界的战场上,但在一些无法被人们的眼睛看到,耳朵听到的地方,或者说,可以用永恒的死亡来让人们保持沉默的地方——这简直就是一柄被魔鬼荫庇着的锐利匕首!
信仰让沃邦颤抖,而一个军人的天职与对胜利的渴望又让他热血沸腾,他紧紧地抓着飞马的鬃毛,一阵阵的目眩神迷,若不是一个巫师巫师就坐在他身后协助他控制飞马,他也许早就跌下去了——最终唤醒他的是一声尖锐的喊叫,好一会儿沃邦才意识到有人正在高呼护卫着他的,其中一个巫师的名字。
“戎刻!”
戎刻从容驱策着梦魇来到那个愤怒的巫师面前,说起来,他们还曾经是好友,不过两人的姓氏就注定了他们必然会分道扬镳,是啊,所谓的友情也不过是高高在上者的一时冲动和怜悯,当加约拉岛还是那个加约拉岛的时候,戎刻憎恨过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聪慧,看的这样清楚,现在他才从那双满是憎恨的眼睛里发现,他并不聪明,恰恰相反,他极其愚蠢,才会相信自己能够改变这个“朋友”的想法。
“该被诅咒的叛贼!”戎刻的朋友咬牙切齿地喊道。
戎刻只是微笑,他几乎懒得去纠正对方的称呼,他曾经的朋友,和所有的反叛巫师,都是大家族的精英,也就是说,都是曾在里世界高高在上的一群人,也正是因为他们享受过如同无冕之王的待遇,能够随意掌控如戎刻、墨尔法与瓦罗.维萨里之流的命运,他们尤其无法忍受失去手中巨大的权柄——简单点来说,就像是国王与沃邦形容的那样——一群奴隶主因为奴隶竟然敢于逃走而感到愤怒,“他们觉得,”路易十四如此说:“他们每天能都要考虑如何压榨和折磨奴隶,就是一件非常辛苦的工作了,而且,他们甚至没有剥夺奴隶呼吸与心跳的自由,实属恩深义重。”
那时候戎刻也在身边,他觉得国王更像是在说笑,难道那些大家族的成员不知道自己给那些普通的巫师们带来了多少伤害吗?虽然他们的生活条件确实胜过那些表世界最底层的平民,但比起那些平民,最恶心的是他们还要接受统治者对他们的教导,自认为永远高于凡人一等,并且以此来麻醉自己。
果真如此吗?并不,他们也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奴隶罢了,若是没有凡人,他们的命运不会比那些还魂尸好到什么地方去。
戎刻没有一丝犹豫就发起了发起进攻,倒让那位“朋友”措手不及,把他从飞马上打下去的时候,戎刻心中一片平静,没有一点波澜——就在这时,看似空无一人的虚空中突然泛起涟漪,火焰喷薄而出,将戎刻整个龙笼罩在内!
沃邦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叫喊,戎刻就从火焰中一跃而出,仿佛就在等待着这一刻,一匹凶狠的斯芬克斯从撕裂的火焰中张开了它利齿丛生的大口,它的驾驭者念诵咒语,一股力量从戎刻手中夺走了魔杖,封住了他的嘴——与此同时,几个反叛巫师也突然出现在沃邦周围,很显然,他们察觉到沃邦正在受到保护,虽然这些巫师也未必知道沃邦的身份……
沃邦以鹰隼锐利的眼睛也无法捕捉到的速度拔出了藏在外套下的短柄火枪。
第一颗子弹让为首的突袭者停了停,也许他无法理解他遇到了什么样的攻击,有什么帮他挡住了子弹,但沃邦没有一丝踌躇,他连续开了三枪,第二颗子弹让他听到了什么碎裂的声音,第三颗子弹就贯穿了巫师的额头。
就在第三颗子弹呼啸而出的时候,沃邦的左手也握住了另一柄短柄火枪,作为一个凡人,他当然不可能左右开弓还能射中飘忽不定的敌人,但他暂时不是。
而那个几乎咬住了戎刻的斯芬克斯也发出了一声哀鸣,比戎刻的血肉更早爆裂在它口中的是磷火弹。
戎刻做了一个手势,让自己漂浮起来,在磷火弹爆裂的时候,斯芬克斯已经在惨嚎声中将骑手抛下脊背,戎刻冷酷的补上了一枚冰冻魔法,那个巫师在空中冻结起来,摔到地上的时候,就如同一大块玻璃那样崩碎成了无数碎末。
他们不必过于悲愤,因为科隆纳公爵的每一个巫师都配备着了磷火弹与短柄火枪,他们不但会善用各种战术,以数量压制反叛者强大的魔法,还会在无法施法的时候抽出身边的火枪,在空中作战的时候,他们不但会对准反叛巫师,也会对准他们的坐骑,巫师们虽然不至于摔死,却很难在保持漂浮的时候保持施法的准头。
剿灭了自己的敌人后,科隆纳公爵的巫师士兵们就在军官的指挥下形成了一张罗网,以无可辩驳的优势绞杀迅速减少的反叛者巫师,等到最后一个加涅家族的巫师如同一个火团般地尖叫着坠落,他们就如同阴云一般地覆盖在了其他反叛者的头上。
我乃路易十四 第两百八十章 里世界的战争(3)
若是有人能够从最高处俯瞰加约拉岛,他准会觉得自己在看着一群牧羊犬在驱赶密如繁星的羊群,科隆纳公爵的军队从天空中恐吓性地俯冲,不断地将坚硬的冰锥、灼热的火焰、硕大的陨石暴雨倾泻在他们身侧,逼迫着他们往一个地方集中,反叛巫师们虽然不懂凡人的战术,但他们也知道一旦被迫暴露、密集地待在一处,就和进了监牢没有什么两样,尤其是敌人位于高处,就算他们背靠着背举起魔杖,犹如刺猬般的一致对外也没用——魔法可以射向高处,但和箭矢一样,越往上威力越小。
科隆纳的坐骑是一匹黑色的梦魇,它几乎有普通马匹的两倍那么大,口中生满獠牙,虽然加约拉岛也有梦魇,但绝对没有这样危险与不可测,但它也只是一份礼物而已。科隆纳公爵一边抚摸梦魇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的鬃毛,,一边想起一心一意想要成为自己教父的茨密希亲王阿蒙,这位神经质的吸血鬼早在二十年前就有意“邀请”路易十四进入里世界,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于是阿蒙亲王就将希望寄托在了国王的后代身上,当然啦,表世界与里世界的所谓“法则”是不允许被打破的,不过在国王几乎已经将加约拉岛视作囊中之物的时候——它也如同虚设。
表世界与里世界的交汇也许更早的时候就开始了,只是在路易十四这里加快了速度,科隆纳公爵想起拉里维埃尔红衣主教不甘的咕哝,国王除了必要的礼拜之外,从不忏悔,也从不举行私人弥撒,他身边的教士更像另一种形式的护卫与仆从,国王从不允许他们介入政务。
许多人心知肚明,但都不敢说出来的就是,这位国王可能从来就没有信仰这种东西,豢养狼人,收容巫师,伪造圣迹,甚至于围攻罗马,这种事情前人不是没有做过,但只有这位国王……如此平静,平静得就像是又处理了一桩寻常公务。
科隆纳公爵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的父亲是在逗弄阿蒙亲王,就像是在逗弄一条凶猛的毒蛇,在吸血鬼的十三氏族中,魔党只有茨密希与勒森魃,其他都是中立或是温和的密党成员,即便如此,茨密希与勒森魃依然可以让密党与中立者退避三舍,靠的可不是他们的疯癫——但就是这么一个可怕的人物……只能说,敢于并且能够与阿蒙玩游戏并让他兴致勃勃直到现在的凡人,也只有路易十四一个。
科隆纳公爵与阿蒙接触的不多,在科隆纳公爵的印象中,阿蒙是个极具魅力的……血族,同时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威慑里,路易和他说,这是血族的天赋能力,简单地说,人类看到吸血鬼会感到恐惧——甚至早于他意识到自己处于怎样的危险之中,事实上和遇到了毒蛇的青蛙没什么两样,这是本能,虽然自然演化给予弱者这种本能是为了让它不至于在慌乱中到处奔跑反而引起猎手的注意……当然,很难说自然是不是有预设了吸血鬼这种怪异存在的出现……
对于国王用科学来解释吸血鬼对人类的无形压制,就算是阿蒙也感到无可奈何,科隆纳公爵只记得父亲还在思考如何解释吸血鬼的出现是不是可以用自然演化来解释的时候,让他感觉无法呼吸的桎梏就突然一松,随后就消失了,之后也没有出现过。
阿蒙哈哈大笑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科隆纳公爵猜想,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阿蒙就放弃了对他的觊觎,因为他深刻地记得吸血鬼在离开之前露出了一丝惋惜,对父亲而不是对他——科隆纳公爵微微闭上眼睛,自从玛利.曼奇尼不再出现在凡尔赛宫里之后,有很多人都认为他和他的母亲已经失去了国王的宠爱,只有他知道——国王原本只要将他推给阿蒙,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而他原本就有一半属于里世界。
国王,父亲……
“殿下!”一个声音打断了科隆纳公爵的回忆,“情况如何?”科隆纳公爵问道。
“我们胜利了,”那个前来回报的巫师说道,他的肩膀上一样闪烁着代表着军衔的星辰:“但殿下,在我们进入基石之墙的时候,阿涅利、加涅、德龙的家长和一些巫师就用水与火焰的魔法进入曼奇尼城堡了。”
“他们还在战斗吗?”科隆纳公爵问道,他看向曼奇尼城堡,现在正是白昼,城堡的窗口黑沉沉的一片,犹如吞噬生命的怪物之口,令人望而生畏。
“如果是卜凡第,”维萨里靠过来说,“他们必然在城堡中设满了陷阱,”当初来到加约拉的巫师们各有特殊的天赋,像是德龙可以驱使魔法生物,曼奇尼可以魅惑万物,卜凡第就是擅长设置魔法陷阱——“我们可以联系上城堡中的巫师吗?”
“原本可以,”维萨里说:“但现在我怀疑他们还能不能固守在水晶球边。”
——————
阿涅利化作火焰降落在一个房间里,在从火焰中凝结身形的时候他很幸运地没有收到任何打搅,但他立刻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一声惨叫,正是他侄儿发出的,阿涅利毫不犹豫地冲向那里,一个卜凡第巫师正半跪在那里,手持一柄布满冰霜的利剑,背对着阿涅利的侄儿,面对阿涅利,面露警惕,从火焰或是或是水流中凝结身形也不过几秒钟的事情,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阿涅利的侄儿倒在地上,失去了大半个身体,从肩膀到胯部,包裹着内脏的腹膜也消失了,肠子与肝脏流了一地,阿涅利一看就知道没有希望了——就算有魔药,魔法,他毫不犹豫地射出一道魔法,魔法的箭矢在贯穿了那个卜凡第巫师之后刺穿了阿涅利侄儿的胸膛。
卜凡第巫师的面孔上满是惊讶之色,他一定疑惑着阿涅利竟然不上前,他颓然倒下,预设的陷阱发动,一股酸液将他和阿涅利的侄儿融化的干干净净。
阿涅利甚至没有看到这一幕——在确定了对方必死无疑之后他就抓出德龙给他们的小三尾鼠,三尾鼠没什么大用,就是对生命的气息格外敏感,它们在走廊和房间里跑来跑去,一旦发现了巫师或是别的活物就会就会尖声尖气地大叫,阿涅利作为一个强大的巫师,他的傲慢并非毫无来由,有时候甚至间隔着一个,两个房间,他的魔法也能掀开地板,摧毁墙壁,直接打到另一个巫师身上。
失去侄儿的痛苦更是让他的精神变的更加集中,意志变的更加坚定,一道又一道犀利的魔法从他的手中发出,搜刮着卜凡第、曼奇尼,或是其他甘愿匍匐在凡人脚下的巫师的性命,伴随着一声声呻吟、惨叫与哀嚎,他的血液里就像是加了油脂的火那样熊熊燃烧起来,不过他还没有忘记加涅夫人的安排,在一个勉强还保持着原样的房间里,他一脚踏住一个卜凡第的脊背,一边抽出他的血,在空中施放了一个魔法,血液先是凝固成团,而后弯弯曲曲地画出一副简陋的地图:“不远了。”阿涅利说,他与加涅等人的汇合点,但就在这时候,一声訇然巨响从外向内传来,猛然爆发的气流将他与那个奄奄一息的巫师撞向后方的墙壁——外面的光线尚未投入,房间里已经尘土飞扬,能见度骤降,阿涅利只来得及抓住自己的魔杖,就感到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烈尖锐的疼痛,他一低头,才发现那个卜凡第巫师变成了一只鼬鼠,不但飞快地从他的脚下溜走,还来得及咬了他一口。
阿涅利只对着自己一指,就变成了一只翼展超过五尺的大猫头鹰,灰尘弥漫中,一个巫师可能很难找到一只同样灰白黑的鼬鼠,但猫头鹰是凭借着听力搜捕猎物的猎手,他已经捕捉到了那只鼬鼠的踪迹——也只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一声刺耳的惨叫声中,大猫头鹰的利爪已经深深地压进了鼬鼠的毛皮,卜凡第巫师还想要翻滚,或是恢复人形,但阿涅利只需要一用力,就能折断他的脊椎。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