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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岛消夏物语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饴之
她心情复杂,想起自己作为实习生时,备受磋磨的那段日子,对陈曦有点愧怍,也有点感叹。
转过身,谭文的电话又进来了,她干脆走向落地窗,窝进单人沙发。恰好,梁宗眠从冰箱拿了一个布丁,走过来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梁宗眠示意不用管他:“你接。”
铃声响个不停,夏菲深吸一口气,划动接听。
谭文站在陈曦的工位旁,抓包陈曦和夏菲的电话,自己就打了过来。
他的第一句是:“先不要挂,夏菲,我讲公事。”
“你和孙小姐磨合了一个月,设计稿也没改好,杨……”谭文顿了一瞬,“杨主创接手后,孙小姐更加不满意了,说完全接受不了杨,还是你比较好沟通……她的意思——”
夏菲蹙眉打断她:“想换回我?”
她一时没忍住:“这位孙小姐这么难搞,换谁都没用!让她换个家居设计公司,另请高明吧。”
谭文笑了下,这才是熟悉的夏菲。
“别急,你没有看工作群?孙小姐是吴悦君介绍来的,她多次找你,都被我挡回去了,那女魔头才没有骚扰你。”
“那你打我电话做什么?”
一瞬的沉默。
“菲菲。”谭文自哂笑了下,“对不起。”
夏菲胸口微微起伏,点击了挂掉电话。
梁宗眠在旁边,吃一个布丁。
见夏菲挂断电话,直问:“孙小姐是指,孙洁吗?”
夏菲愕然。
很快恢复如初,他原本就是事务所大老板,知道一个客户也正常。
只是,梁宗眠从没向她挑明身份,她也没立场问到底。
“孙洁是y.l.t的重要客户。”
夏菲略感耳熟,差不多一个星期前,吴悦君一通骂她的突然辞职,也这么说过。
但是,其中很多不解,夏菲便疑惑问出口:“孙洁只是设计部的客户,她在金茂城有套一平一十平的复式公寓,她单身,一个人独居,找我们做室内设计……据我所知,其实相对于y.l.t的建筑设计,每年承包的酒店度假村、大厦楼盘等等,室内设计这块的业务实在是大巫见小巫,不值一提。”
照理说,梁宗眠常年在美国总部,更何况是室内设计这一块的客户,他都了如指掌吗?
没料想,梁宗眠问她一个重点偏到外星的问题,还带着一副虚心请教的表情。
“大巫见小巫,是什么意思?”
“……”
夏菲快速低头,百度含义,说:“比喻能力高低相差悬殊,无法相比。”
……不是,为什么突然上起了语文课。
“我之前讲过,室内和建筑设计相辅相成,并非不重要。”
梁宗眠推了推鼻梁的眼镜,笑答:“孙洁的外公有些来头,华创地产的实际控股人,他家一向和ylt有合作。”
说到这里,夏菲瞬间悟了,那孙小姐可不重要客户么?他们岂敢得罪这样的大客户!
“哦,我懂了。”
梁宗眠敛目,从外套里摸出助听器的干燥盒,往左耳戴助听器。
“是要去哪里吗?”
“嗯,等会和田中出去一趟。”
梁宗眠戴好助听器。
“不过也没什么,孙洁我有一点了解,她这个人并非你想象的那么难搞,有点傲气,需要用对方法。”
梁宗眠蓦然说道:“她相信个人实力,合了她的眼缘,她会无条件信任你。”
余下的话,夏菲不傻,很快参透。
比较难搞的孙小姐,只要取得她的青睐,工作上会获取更多机会。夏菲沉吟着,默然,她难不往深想,梁宗眠对她提及这些话的目的。像是特意来指点迷津。
这是划重点的知识点,请全文背诵。
梁宗眠从沙发起身,“夏菲,你只是缺少一点自信。”他这样说。
“梁宗眠!”
夏菲蓦地喊住他,梁宗眠略略躬身,低头淡笑问:“怎么了?”
她仰着头,和他对视:“等你回来,我可以找你聊聊吗?”
“乐意之至。”
梁宗眠笑着拍了一下她的发顶,很轻,而后出门,去庭院找聊得兴起的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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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大巫见小巫的释义来自百度。





清凉岛消夏物语 三个问题
晚餐时间,不见梁宗眠和田中。
杏坂解释二人临时有事不用等候,又笑吟吟夸余惠美的饭菜可口。
太阳落山了,天还没完全黑,是介于暗蓝与浅灰的细软绸缎。
李伯伯结束闲聊,拎着钓具回家吃饭,夏向东从庭院走进客厅,表情凝肃。夏菲从小怕他这个样子,是一贯隐怒的前兆。
果不其然,进餐时,陷入莫名的低气压。
杏坂时刻保持身材,养成小鸟胃,晚餐一向象征性吃两口。两眼观心审时度势,见状放下碗,笑着说了句:“我吃饱了,多谢款待。”
起身上楼回房。
外人退场,夏向东不再客气,筷子一撂,沉眉睇夏菲。
“刚才和你李伯伯聊天,他愁眉苦脸讲,小李上班转正不久,一声不吭辞职回来了,骂他不上进家里蹲,他油盐不进,只知道天天睡觉打游戏。”
小李叫李徐风,是李伯伯的小儿子,毕业半年,在一家外贸公司工作。
夏向东:“夏菲,你年假休几天?”
夏菲心里咯噔一声,完犊子,人民教师可不好糊弄。
余惠美面不改色打圆场。
“老夏,什么话不能等吃完饭说?”
夏向东不理她,沉声质问夏菲。
“我来替你回答,我国法定年假这么算的:满1年不到10年的,休5天;满10年不满20年的,是10天;已满20年的,年假15天。”
“你工作6年,5天假早满了。我问你,你现在在家第6天了,明天去上班吗?”
夏菲弱弱挣扎:“年假加几天调休……”
夏向东:“那人事怎么算的,准确几号去上班。”
余惠美眼刀剜他:“夏向东,态度好一点,菲菲是你亲女儿不是你仇人——”
“你就惯着他!是非不分,就给她打掩护!”夏向东厉声吼,“她几岁了?人家小李还可以说年级轻不懂事,她26岁了也要家里蹲?!”
夏菲火气渐起,筷子一拍,委屈犟声:“爸,非要总是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
一句话点燃矛盾的引子,触碰夏向东的逆鳞。
“我是为你好!你多大的人还拎不清吗?!”
“永远是这一句为我好!”
夏菲转身离开餐桌,她不想继续吵下去,深知夏向东的脾气,在气头上口不择言。她平素没脾气好说话,一旦不服,也会据理力争,这一点和夏向东如出一撤。
如此这般,只会落得彼此争执不休的境地。
夏向东:“你给我站住!”
夏菲头也不回往楼梯走。
打瞌睡的柯基吓得汪汪乱叫,梁宗眠和田中并肩走进客厅。
余惠美瞪夏向东,低声咬牙:“吵什么吵?好好说话不行?”
而后扬头笑对梁宗眠讲:“小梁和田中先生来吃饭吧。”
梁宗眠抬眼,看到夏菲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他走向餐桌,和田中拉开椅子坐下,余惠美拿了干净碗筷放在二人跟前。
梁宗眠:“夏菲和杏坂不吃?”
余惠美小声叹气:“杏坂小姐说吃饱了,上楼休息了,菲菲……和他爸闹脾气呢。”
“是不是因为辞职的事?”梁宗眠悄声问。
“啊,你怎么知道——”
“如果是这件事,请顾忌她的感受,你们得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好好考虑清楚。”梁宗眠站起来,“我能打包上去吗?和夏菲一起吃。”
梁宗眠居然帮她讲话,夏菲和他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余惠美的神色变得若有所思。
“麻烦你给菲菲送饭了,多劝劝她,安慰她一下。”
飘窗前,窗户拉开一半,纱帘随风轻舞。
夏菲正在拆一盒抹茶味的百奇,饼干棒泄愤一般塞进嘴里,“咯吱”一声,嗅到诱人的食物香气。
一回头,梁宗眠就在身后。一副西餐厅服务生派头,负手端着一个托盘,放着两个便当盒。他唇角扬着,眼底是促狭的笑意。
夏菲闷声:“你怎么不敲门?”
以往即便门开着,也要打招呼才进来。
梁宗眠半开玩笑:“想看看你惊喜意外的反应,原来有存粮在偷吃,是我多此一举了。”
夏菲把饼干盒甩到飘窗角落,盯着便当盒的表情很诚挚:“谢谢你,梁宗眠。”
“看来再怎么生闷气,肚子都会饿。”
梁宗眠在飘窗坐下来,把便当盒放在飘窗的小圆几上。
夏菲打开便当盒的盖子,一筷子夹起鳗鱼干送进嘴里。
“原来是来嘲笑我的,多谢,人总是要吃饭的。”
梁宗眠笑:“很有骨气。”
夏菲没好气:“我觉得你在说反话。”
梁宗眠笑而不言,打开便当盒,一起吃起饭。
夏菲这才注意到:“你……”
特意上来陪她一起吃饭的?
“想找我聊什么?”梁宗眠蓦地开口问。
夏菲稍顿一瞬,他还记得“找他聊聊”的事。
于是玩笑道:“想让你当深夜电台知心dj,我有满腹恼骚要投稿。”
梁宗眠笑了笑,做出悉听尊便的表情,“喂?你好,夏小姐。这里是0812线路电台,电话接进来了,请说出你的心事。”
夏菲懵了一下,她没见过梁宗眠这么……活泼的一面。
不对,是领教过的,上次在风车塔买小风车送她,又把小风车往兜里插,他藏着些不外露的孩子气。
“哦,是这样。”夏菲绷着脸,咳了声,“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梁dj:“一个一个来。”
“第一个问题,我纠结很久了,我到底该不该辞职?辞职这件事我做错了吗?”夏菲面露迷茫,有些失落。
梁dj:“我的回答是,没什么对错,自己承担风险。听从自己的心,你或许早有答案。”
夏菲垂眸拨动碗里的鳗鱼丝,瞥他一眼:“你……希望我辞职吗?”
梁宗眠笑:“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辞不辞职都是你自己的事。”
“哦。”夏菲低声应。
“第二个问题。”
夏菲抬眸看向他,眼前这个男人,她想多了解一点。
“关于你的,可以拒绝回答。”
梁宗眠侧眸看她:“嗯?”
“你左耳听不见……嗯,对正常生活有什么影响吗?”
梁宗眠沉吟片刻,垂下眼睑。
“小的时候,的确会没安全感,永远走在别人左边,害怕别人在我左边说话,只能尴尬一笑,避而不语,所以有时候,别人误以为我冷漠,觉得我是个不合群的孩子。”
梁宗眠的神情淡然,平静叙述,仿佛是一件很久远的、与自己不相干的琐碎小事。
“双耳正常的人,拥有声音定位的功能,能辨别声音从哪个方向来。而我,倘若有人喊我,无论哪个方向,我条件反射往左看……所以我习惯了用眼睛判断方位,需要花力关注更多声音。”
夏菲掀了掀唇,有点后悔提起这个话题,无疑是梁宗眠的伤心事。
她小声问:“戴上助听器……会好很多吧?”
敬业的梁dj笑着,反倒安抚她:“不要有负担,不是大不了的事,我可以坦然给任何人讲。”
“对,幸运的是我左耳有残余听力,可以配备助听器……只是我不怎么爱戴,可能以前觉得这个东西,只会愈发彰显我和别人不一样,提醒我是一个聋子——”
“不要这么说自己!我觉得对于你这样的人,是一个美好的缺憾。”
夏菲正经打断他,不大愿意他这么说自己。
梁宗眠轻轻笑了:“谢谢你。”
夏菲抿了抿嘴:“不客气。”
“那么,第三个问题是?”
有风吹起纱帘,在两个人的头顶轻轻摇曳。
夏菲顿了一下。
缓缓抬起眼,心跳鼓噪起来,手指蜷缩在小圆几下。
她按捺住心跳,与梁宗眠对视:“我在想白天看电影,你问我的那个问题。”
—— 夏菲,看不出来吗?
—— 自己想。
心脏如同小鸟在跳伞,偏偏要故作镇定,假装是掌控全局的主动一方。
夏菲:“我想我看出来的,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三个字滚到嘴边,换了说辞。
“在追我?”
飘窗的纱帘被风得鼓起一角,晃过男人的清隽眉目。
梁宗眠看着夏菲,低低笑起来,清润嗓音是略带遗憾的孩子气。
“看出来了啊。”
“我不太会追人,应该做得还不错吧?”
男人的一记直球,撞得夏菲措手不及。
她设想过很多回答,也明白或许只是自己想多,没事,问出口,不要暧昧。再不过也是……自作多情,也比一个人闷在心里发酵得好。
夏菲已经意识到,如果不快刀斩乱麻,眼前这个男人,只会让她悄无声息地沉沦。
夏菲愣在那里,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没想到他就这么坦白承认,丝毫不讲迂回婉转的话术。
相遇在这座小岛,他们才认识6天。





清凉岛消夏物语 太犯规了
风时常徐来,纱帘鼓起,和暗蓝天色一样朦胧。
夏菲犯了懵,不知道作何反应。
学生时期有过追求者,也有过产生好感的学长或男孩子。
她在感情上被动且迟钝,没察觉出异样,彼此就遗憾错失了心动。要么逐渐疏远,学长和旁人走在一起,要么莫名其妙,男孩儿成了称兄道弟的好朋友。
参加工作后,拧紧一根发条,天天忙来忙去,导致母胎solo至今,也没好好谈过一场恋爱。
梁宗眠这样的男人,优秀到夏菲自惭形秽,听到肯定的答案,第一时间怀疑为什么追求她?
喜欢?喜欢的时限是多少。
可能她还保持着学生时代的单纯,也只想纯粹的感情;如果是成年男女的试探、空窗期的现充,那么还是算了吧。
曾经的高中同学,就这样评价过夏菲:“你哪里是找不到人谈恋爱?你是宁缺毋滥。说句不好听的,眼高于顶,往好听里修饰,就是不折不扣的理想主义者,想找真爱soulmate?谭文还没经住你的考验?要我观察,他真的很不错,对你这么好,还不是对你有意思?非要对方来戳破窗户纸?别傻了,一个人单着不如试试吧?”
思绪被轻轻敲击声扯回来,梁宗眠握着筷子点了点便当盒的银质边沿。
态度稀松平常,讲:“吃饭。”
给她台阶下。
夏菲捧起便当盒,埋头默不作声地吃饭。
然而没吃几口,夏向东拿着手机上来了,径自走到了她的卧室。未见其人,已闻其声。
“我刚刚给谭文打电话了,你就是想辞职是不是?夏菲,这份工作多么体面,别人挤破脑袋想进来,可你呢?承受不了压力就想逃。”
面对脾气上来的夏向东,咄咄逼人的爸爸,梁宗眠还在场,夏菲感到难言的羞愤。
话赶话激到嘴边,嗓音上扬着委屈:“对,我就是承受不住压力,我没用,我是一个loser,只想逃!”
余惠美追过来时,横着眼扯夏向东,骂他驴脾气。
夏向东压低嗓音,不断摇头:“你出了y.l.t,国内业界第一的设计公司,还上哪儿找得到这么好的,你心里没有几斤几两?为什么要想不通辞职?夏菲,你太让我失望了……”
“哐当——”地一声,便当盒掉落下来,饭菜洒了一地。
夏菲的脑袋一寸一寸埋下来,瘦削双肩微不可觉的发颤。她咬住牙根,发热的眼窝克制泪意。
“夏向东,你能不能别这样!冷静一下行不行?”
余惠美拽走他,眼神对上梁宗眠,示意他代她安抚一下夏菲。
听到父母远离的动静,夏菲垂着头,看到一地狼藉的饭菜,杵在原地。良久,抿唇跨过便当盒,就一脑门儿撞上梁宗眠的肩膀。
夏菲身体一僵,梁宗眠长臂一揽,就把她拥进了怀里。
夏菲呆了好一会儿,眼泪毫无征兆就落了下来,蹭湿了男人的衬衫领口。
梁宗眠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温和沉静。
“哭吧。”
这个人真奇怪,大家安慰人,都是“别哭了”,他让她“哭吧”。
鼻子发酸,眼眶发胀,夏菲轻轻抽泣一声,双手去拽梁宗眠敞开的衬衫外套,放声大哭起来。淤积于心的委屈憋闷,紧绷的神经,去释放所有的焦虑和压力。
她乱七八糟想起六年职场生活的种种,以为自己好好消化了,在一句“哭吧”面前,就溃不成军。
哭吧,哭吧,反正她在梁宗眠的面前,什么丑没出过。
夏菲的肩膀一抽一抽,哭得专注,又惨兮兮。
梁宗眠敛目不言,就一直轻拍她的背,直到,女人胡乱揉了揉眼眶,推开他,双手放过他的衬衫,闷声嘀咕着:“我想擤鼻涕……”
梁宗眠旋即轻笑出声。
夏菲捂住口鼻,低着头,耳根透红着去找纸巾盒。
跑进洗手间,夏菲打开盥洗池的水龙头,淙淙水声掩盖窘迫。
出来时,房间内开了灯,满室亮堂。
吸顶灯下,梁宗眠正拿着扫帚,将满地残羹扫进撮箕。听到动静,他抬头看向夏菲,朝她招了招手:“来。”
夏菲慢吞吞走到他跟前。
不敢抬眼和他对视,目光所及处,是他湿了一块的衬衫领口,始作俑者是她。
干净舒软的手帕覆上她的眼窝,灰白格纹遮住视线,心跳漏掉一拍。梁宗眠垂着眼睑,专心擦拭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他温声启口:“怎么不洗把脸?”
“……”
夏菲掀了掀唇,思绪淤塞,哪里考虑到这么多。
下意识往后微微躲闪,就听到头顶极轻的笑意,夏菲小声问:“……笑什么?”
“没笑什么,只是觉得这或许是个好机会,能让我好好发挥。”
夏菲愣了愣:“发挥什么?”
梁宗眠没出声。
直到擦干净她的脸,才笑着讲:“刚刚还问我是不是在追你……好好享受男人的追求,给我表现机会。”
夏菲脊背一僵,脸有点燥,还是没习惯梁宗眠发直球。
“在我这里,你可以尽情哭出来。”
梁宗眠说这句话的时候,衬衫衣角蓦地被夏菲攒住,她眼尾红红的,唇角翘起又抿直,表情是赧然。
夏菲:“你……不要再说了。”
“嗯?”声音含糊,梁宗眠听不真切。
“我说。”夏菲略觉害臊,慢吞吞讲,“那个,你……表现很好,一百分。”
梁宗眠:“谢谢,我再接再厉。”
夏菲:“一百分是满分。”
“那我得用功了,可不能退步。”
梁宗眠略略弯腰,单手插在裤兜里,侧着头,轻轻笑着,望进阅卷老师的眼睛里。
男人与她平视,夏菲掀了掀唇,错开胶着的视线,双手捏了下发烫的耳垂。
太犯规了,梁宗眠。
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倏地闪了闪,梁宗眠直起身来。
把手帕塞进夏菲的手中,柔声讲:“好了,去洗把脸。”
夏菲攒住手帕:“我洗干净再还你。”
“好。”
梁宗眠笑答,提着扫帚和撮箕走出房间。
走在楼道走廊,田中站在阴影处的角落,朋克老人藏着褶皱的眼角,含着不正经的促狭笑意,奈何一张施展不开的面瘫脸,看起来有种冷幽默。他回偷窥的视线,扫视梁宗眠。
杏坂靠在墙角,压着嗓子娇嗔抱怨,摊手表示无辜。
“是田中君拉我过来的,我是被迫的哦。”
“不得了,梁也有陷入爱河的一天……”
朋克老家伙啧舌:“我看到小妞扑进你怀里哭,你好声好气安慰。这不像你,梁。”
杏坂好奇问:“为什么这么说?”
田中大声嘲笑:“哈哈,这小子,活得简单自律,日子清心寡欲,他父母和兄姐常常向我打探情况,问我梁是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
梁宗眠轻推眼镜,不恼反笑。
“你现在可以和他们通风报信,让他们放心了。”
夏菲听到窸窣动静,出现在门口,望向楼道里的三人。
“你们?”她只听到叽里咕噜的日语交谈,末了裹挟了声田中的大笑。
田中揶揄的话未说出口,梁宗眠面不改色地堵住他的嘴。
“在聊我的父母。”




清凉岛消夏物语 达成和解
“老夏,你这什么驴脾气。”
“不是我说你,菲菲从小到大,被你逼太紧了……”
楼顶天台,夏向东一只手肘撑在栏杆上,另一只手凑在嘴边抽闷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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