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非意中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毒不侵
拾级而上,一座白色餐厅渐渐出现在眼前,同样木质结构,造型简单,室内灯光白中带着一点淡淡的蓝,远看像一颗发光的珠子嵌在茂密的林叶间。
服务员替他开门:“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
薛眠入内,放眼望去——还好,大厅中间位有两桌客人正在用餐,还有服务员在内走动,不是空荡荡的没人。
不是包场。
这就好。
服务员在前带路,绕过几折竹制屏风,薛眠在一扇玻璃窗旁看到了一个人。
南渡安静的坐在那儿,背对着这边,手上大概是一本杂志,正低头看得专注。
心无旁骛,像一尊超然世外的佛神。
服务员拉开对面座椅,薛眠入座,南渡听到动静抬起头,接着微微一笑:“来了。”
薛眠点头:“路上有点堵,久等了。”
“没事,”南渡将面前的菜单推过去:“看看喜欢吃什么。”
来时路上听司机介绍,这家花园餐厅主营印尼风味菜品。薛眠口味偏辣,虽然印尼菜也有辣椒元素,但更重香料,也惯用咖喱调味,而这些都不是他的喜爱,所以面对这份图文并茂的菜单,显得有些无从下手。
似是看出他的犹豫难决,南渡笑了笑,解围道:“不一定是你能接受的口味,只是想带你尝尝。如果选不出来,可以让服务员推荐。”
点了下头,薛眠转身问服务员:“你好,请问有招牌菜吗?两个人的量,可以让厨房帮着搭配。”
“好的先生,”服务员走菜单:“请二位稍等,一会就好。”
如果昨天飞机上那顿午餐不算,这应该是二人时隔多年第一次同坐一张席、同用一餐饭。感觉挺奇妙的。薛眠安静的坐着,目光落在面前的水杯上,有些出神。
“累了?”南渡看着他:“神瞧着不佳。”
“还好,”薛眠低下头,憋住一个往上泛的哈欠:“昨天睡得晚,有点困。”
“那今天早点休息,”醒酒器里飘来一阵清雅细腻的红酒香,南渡替二人各倒了小半杯:“养足神,明天出去逛一逛。”
“嗯,”困意说来就来,薛眠随口应着:“是得早点睡。沈助理很期待卫塞节的活动,明天要陪他……”
“不和他。”
修长手指握住透明的高脚杯,轻轻晃了晃,饮下一口嫣红的醇馥。
南渡道:“我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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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哥哥:啥意思?这啥安排?
小毒君:约会。
薛哥哥:有病?约什么会,我俩啥关系你就约会?
小毒君:车子保养得差不多了,得开出来试试。
薛哥哥:滚!劳资不要!
小毒君默默走向哥哥:哥,你看……
哥哥:没事,账到姜蒙那里结一下。
小毒君叩拜:谢谢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明天约会~~~~~~~~
——爱你们~
却非意中人 谈判4
我带你。
一句话像一根蜂刺,扎得薛眠顿时就不困了:“什……什么?”
南渡放下酒杯,脸上始终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怎么,想和他去?”
没什么想不想的,只是不出意外沈桓肯定会来约自己。
薛眠脸颊突然一热,目光迅速闪躲看向旁处:“他会喊我。”
“可以拒绝。”南渡依旧看着他,话说得不紧不慢:“教过你的。不想做的事情,可以拒绝。”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想了……”薛眠小声嘟囔了一句。
“嗯?”南渡笑了笑:“想说什么,大声点。”
薛眠没应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这情形说来有点尴尬,想想找了个其它话题:“我听司机说这餐厅要提前预定,你中午不是跟dylan赴宴去了,怎么还有时间定这个。”
“借花献佛,”南渡微微倾身过去给他添酒:“dylan定的。原是准备叫上他的几个股东,晚上聚一聚。不过不太想跟他们吃饭,但听说地方选得不错,就跟他要来了。”
“那这不是夺人所爱了……”薛眠嘟囔了一句,皱了皱鼻子:“而且既然他让股东作陪,显然是奔着溢价购来的。你不出席……不影响么?”
“有什么关系,”南渡笑了笑:“资本市场,出钱的才有话语权。着急的该是他们。”
说话间服务员开始上菜,南渡抬手移开面前的醒酒器。厨房配的菜品都是餐厅主打,量也是按两个人的来。菜上齐,服务员礼貌的在旁为薛眠介绍:“先生是第一次来吧?这几道菜都是我们餐厅的特色。这是巴东牛肉,原材料是本地的,肉质非常新鲜可口,但会有些辣,不知道您能不能吃得惯?”
一盘上好牛肉,用的香料十足香气扑鼻,色泽更是红亮透光,想来是红椒酱放得够足。薛眠不挑,点了点头:“没事,我可以吃辣。”
“好的先生。”服务员继续介绍:“这道是椰汁咖喱鸡,辛辣里带一点甜。嗯……可能第一次尝试会有些不适应,但其实味道很好的,点单的人很多呢。”
诸如这般,服务员热情周到的将五菜一汤一一作了介绍才退开,薛眠刚开始是困,这会儿面对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食,饿虫说勾就被勾了出来,毕竟中午没怎么吃,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
“开始吧。”南渡将餐布铺到腿上,停了停,忽然抬头问:“需要帮忙?”
“不用。”薛眠果断拒绝。
南渡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席间一餐饭用得很安静,二人各吃各的,少有言语交流。薛眠是真饿了,但吃相规矩,食不言寝不语,南渡更是仪态周正绅士得体,连剔下的鱼骨都按同一方向归类在骨碟里。
但投喂了自己没一会儿,薛眠忍不住想起刚刚那幕。
南渡说明天要带自己出去。
……这……合适?
……这……合理?
能不能拒绝?
不过比起这个,眼下他更关心另一件事。
“我今天……听了一些关于skyrocket的产品介绍。”喝下一口肉骨茶,薛眠抬起头,看了看对面。
南渡低头用餐,没作回应。
“看到一个他们很多年前生产的游戏机。”呼出一口气,薛眠选择直接一点,开门见山。
南渡依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用公筷剔开一段带长刺的鱼肉,放到了薛眠的餐盘里。
“然后?”终于应了一句。
虽然薛眠笃定的认为对方不可能不知其中蹊跷,但还是选择了不反问,有什么答什么:“那个游戏机……是你玩过的一款。”
“哦?”南渡似是起了点兴趣,抬起头,略微露出惊讶之色:“是哪个?”
这反应不在薛眠意料。
可是看对方脸色正常,面上表情也写着没有想到,薛眠一时有些吃不准,心道难道是自己想多了?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是……你教过我的那个,”薛眠鼓起勇气,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能双人战的那个。”
南渡微微蹙眉,看似认真的回忆了一下,片晌,点头道:“原来是那个。这么看来云汉和skyrocket并非没有合作的基础,不错。”
“你之前都不知道的?”薛眠没忍住。
“知道什么?”南渡看着他。
“知……”
知道那个机身背后的“s”,知道它就是你曾开玩笑说会买下来的公司,知道……
南渡饮下一口酒,声音云淡风轻:“时间太久,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意料之外的答案,却让薛眠松了一口气。
看来不是因为当年那句玩笑。
那就好。
不是就好。
否则他必会心有不安,不论是出于哪种原因,他都不可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但……
但是如果两者真的无关,云汉对skyrocket的购不是因为南渡的某段意志某句话,那……
为什么又觉得像是哪里缺了一块,心里空荡荡的。
“没,”薛眠低头喝汤:“可能是我记错了。”
“慢点,”南渡夹了一块带点胶质牛筋的肉放到他餐盘里:“时间还早,不着急。”
薛眠埋着头,模模糊糊“嗯”了一声。
“脸上的伤怎么样?”南渡的声音在更近一点的地方传来,薛眠感觉得到,他这是倾身往自己这边靠过来了。
“皮外伤,”薛眠没抬头,表情僵硬,像是在躲什么:“不要紧。”
“我看看。”南渡又道。
声音温和舒润,轻柔得让人几乎颤栗。
薛眠被这声音包裹,被它暖到了,不自禁的抬起了头。
然后,南渡的手就伸过来了。
指尖微凉,指腹柔软,在嘴角那片被粉底掩饰得看不出端倪的伤口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嗯,消肿了。”
薛眠哪受得住这动作,触电般的弹开了脑袋,一脸错乱的往旁边看:“都说了没事的。”
“没事也要注意。”南渡从容回手,看了看面前的满桌食物:“疏忽了,不该选印尼菜。太辣,不利于伤口恢复。”
薛眠偷偷摸了一下刚刚被抚过的伤口,余温已退,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扫了一眼的面前的盘盘碟碟,恹声声道:“辣就辣吧,味道还行。一点小伤而已,没那么矫情。”
“是么,”南渡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他,旋即轻声一笑:“听意思,这是又能吃辣了?”
昨天飞机上自挖的那个关于不能吃辣的坑薛眠至今想起都记忆犹新,偏偏这人还故意当面提起让人难堪,一时心虚难当,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闭嘴不言。
嘴边笑意一路转移游到了眼角眉梢。南渡拿起烟和打火机,起身道:“你再吃点,我去抽支烟。”
餐厅禁烟,这是要到外面阳台吞云吐雾去了。
话说这人现在烟瘾这么大了吗,以前一天里也不见得抽两三根,谈不上依赖,但现在瞧着倒是瘾头养起来了。
晚上九点,路上的车水马龙声渐渐喧腾,一顿饭也吃到了尾声。薛眠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南渡招手服务员买单,薛眠抬表看了一眼时间,问:“姜助理不过来了?”
“嗯,”南渡推椅起身:“她去见个朋友。”
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提过就算。薛眠跟着站起来,朝对方谢道:“你的晚餐,谢谢。”
“走吧。”略过这句感谢,南渡先一步朝餐厅门口走去。
一楼的路口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司机正站在车外等,薛眠认出来人,正是之前接他来的那位华人大叔,看来是送完了姜蒙又回来待命。南渡坐在后排右位,薛眠本想拉开副驾驶门,南渡却放下了车窗:“后面宽松点。”
薛眠身量瘦高,座位宽不宽松影响不大,正想推辞,南渡却一伸手臂,替他从里面打开了后座门。
司机还在等着,没必要因为一张座位拉锯,薛眠咳了一声,绕过车尾上了车。
车厢里有淡淡的佛柑橘香味,薛眠本就犯困,这味道像是安神的香,越闻越觉得困意汹涌,头一沾到座枕上便无力的闭上了眼。
困顿之感非是酒足饭饱之后的慵懒想躺倒,而是一种无缘无故袭来的疲惫,就在上车坐定后的一瞬间,从身到心,一寸不遗。
很感谢周围安静的空气,从闭上眼睛开始就没有人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司机贴心的选了条车少人少的路,连外面的喧嚣声都慢慢减退了下去,一切归为宁静,梦就此开始。
梦里听到忽远忽近的汽笛声,还有窗外突然呼啸而过的车轮声,但都很短暂,大部分时间还是安静的,静到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座椅枕头很软,座位很宽,薛眠调整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歪着头贴靠在椅背上。佛柑橘的味道很好闻,以后可以考虑在家里也放一点,这样失眠的时候就不用抱着枕头坐在窗边数羊了。
还有暖暖的……这是什么?
怎么这么暖?
循着暖流的源头,座椅里的人像猫一样弓起了身子,头微微蹭着那片给人带来无限舒适感的肩,嘴里轻声呓语了两句,终于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带着一点连梦里都不曾落下的笑容安静睡去。
他并不知道那暖流的源头究竟是什么。
就像睡醒后也一定也不会记得,曾有一只温热的手始终托在他的头后,漆黑的眼睛里盛着星光与火光,一直安静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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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爱剧情又慢又暖所以原谅我暂时快不起来嘿嘿嘿…………
别忘了二人有四岁的年龄差所以……一个擅于照顾人,一个习惯了被保护,都是早已培养出的默契和惯性,即便分开多年再重逢,就像身体里的基因轻易不可能更改,还是会一不小心就被唤醒~
周三见呀~~
——爱你们~
却非意中人 谈判5
薛眠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浓浓的天幕,一排金色路灯立在朦胧的夜色中,像是忠实的守夜人。
微怔。
低头检视自己,发现还在车里,但前座的司机已经不见。
然后就反应过来什么了,迅速转头——
半明半暗的一束光影里,有道人影正安静的坐在身边。
突然醒来的迟钝感让薛眠保持着转头的姿势,一时没有动弹,视线里只看到两根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划动,上面有光影浮动,有字幕闪过,有人物跳跃。
这……这是——
打游戏???
“……”
一声猛咳打破缄默,南渡闻声抬头,目光平静,道:“醒了。”
有些尴尬的摸了下鼻尖,薛眠回目光,重新倒回椅背上,轻轻呼了口气:“不好意思,睡着了。”
南渡继续手上的游戏:“再睡会儿?”
薛眠摸出手机看了一眼,都过12点了,摇摇头,准备开门下车:“不了。”
顿了顿,又扭头问:“司机走了?”
关掉手机,南渡揉压了两下太阳穴:“嗯,让他先回去了。走吧,下车。”
跨出车厢时薛眠才发现他们此刻是在一个露天的停车场,面前就是酒店大楼,白色景观灯照得高阔的楼体像朵巨大的白莲,盛开在缱绻的海风夜色中。
从抬腿往酒店走到坐上电梯,二人谁都没再说话。四十六楼先到,电梯门“叮”的一声往两边打开,薛眠迟疑了一下,想想还是抬手按住了开门键:“明天……我……”
“不用太早,”南渡替他把话说下去:“下楼前可以给我发信息。”
其实薛眠想说的是“明天我能不能不去?”
然而就这几秒的犹豫让他错失了开口的机会,再想扭转又未刻意矫情。电梯这么按着容易坏,心里在拨浪鼓似的摇头,面上还得装作没事一样的点了下头:“我走了。”
也不等对方是否还有什么要说,长腿一迈,快步向房间走去。
初夏的狮城气温宜人,满城绿树成荫犹如碧涛,咸咸的海风总能从不经意的四面八方温柔拂来,化作满身的闲适清凉。
不出所料,薛眠早上刚洗漱完就接到了沈桓的电话:“薛老师你昨天下午什么时候走的啊?我一散会就去找你了,结果卫总说你临时有事,姜助理替你跟他告了假?怎么了,没什么事吧?”
关于该如何跟沈桓解释自己昨天的早退,薛眠已经提前打过草稿,虽然撒谎不是本意,但比起坦白于众某些并不想为外人道的内情,还是宁可违心的说句假话:“没事,可能有点水土不服,身体不太舒服。怕打扰卫总工作,就跟姜助理说了一声,忘了给你留个言,抱歉了。”
“哎呀这有什么可抱歉的,不舒服就要赶紧回来休息嘛。还有几天的仗要打呢,你可不能倒下呀!”
“已经好多了,谢谢。”
“那就好那就好,昨天我们散得晚,就没给你打电话,想着今天早上联系也来得及。那个……薛老师,”沈桓在那头犹豫了一下:“你身体不舒服,还有力气出去玩吗?今天卫塞节,本来想约你一起出去走走逛逛的,不知道你现在这样行不行啊?”
早来晚来,果然是绕不开这个约。
薛眠心下一叹,没敢犹豫太久,接话道:“大概……是不能了,头还有点晕。沈助理,你和其他同事一起去吧,玩得尽兴。”
“唉……”沈桓叹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听说今天外面会很热闹,有很多好玩的节目看,什么花车巡游啊,点灯啊,路边布施啊……薛老师你错过真的可惜了。”
不能再聊下去了,薛眠心虚,又不擅长撒谎,只得赶紧挂电话:“没事,你们玩得开心就好。不早了,那你准备准备,一会儿就可以出门了。”
“嗯,薛老师你好好休息啊,要是路上看到好玩的好吃的,我给你带回来。”
“好。”
挂完电话,薛眠走到衣柜前,看着吊了一排的衣服发了会儿呆。
穿什么好呢……
时间走向九点半,薛眠换好衣服看了下手机,没有错过的电话或信息。
今天的太阳比昨天还大,温度也更高,透窗看去,外面的世界一片光亮。指尖摩挲着手机解锁键,薛眠看着落地镜里的自己。
不对称色的短袖衬衫,有点hiphop风,蓝黄相间,带点黑白的竖条纹。裤子是运动款,纯黑,在脚踝处拢,使得两条本就细瘦的长腿被衬得更加笔直纤细。脚上踩着双新款运动鞋,随身带它的目的本是打算夜跑用,但目前为止还没机会跑上十米,今天就先拿来顶用了。
嘴角边的血痂还没褪尽,带一点新肉长出后的粉白色。他这张脸原本就因为皮肤太白而显得有些阴郁气,添一道疤口,乍一看反而冒出点野性邪傲的味道来。
解锁手机,找到号码,文字编辑得简单,不过短短一句话:我下楼了。
单肩运动包斜跨在背上,薛眠进了电梯,下到五楼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也是简简单单几个字:大堂见。
今天过节,大堂里的人明显比昨天多出不少,大概都是准备上街看热闹的。薛眠还记着沈桓那茬,总不能在这里撞见,得做点伪装。
打开背包,拿出一顶黑色鸭舌帽戴到头上,遮去大半张脸。安全了。
找了张偏僻一点的沙发坐等,旁边是一对来旅游的韩国小夫妻,看上去也是在等人,休息的间隙一直头挨着头说悄悄话,依稀能闻得“欧巴思密达”之类。二人交头接耳,眉眼带笑,模样瞧着十分甜蜜。
薛眠自觉这是在当电灯泡,不好,准备换个座位。刚一转身,人影交错的视线尽头,一道高挺的身影正向他走来。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很奇怪,明明大堂里来来回回那么多人,但就像是带着光似的,薛眠一眼就从人群里分辨出了那个人。
白色纯t,右肩处纹着一个黑色图案,水洗的宽松牛仔裤上系着一条简单的黑色皮带,腰肢修长,长腿显眼,走路的时候像是带风。
脸上架着副墨镜,发型也换成了松散垂下的样子,干净又清爽,像二十出头的小年青。
几乎彻底换了一个人。
心脏莫名噗通乱跳了好几声,薛眠耳根一热,恍惚以为是看错了人。
南渡就这么走过来,手插在裤兜里。虽然隔着一对漆黑的镜片,看不到他的眼神与目光,但微露的诧异还是能从下弯的嘴角上捕捉个清楚。
人站定,问:“干什么戴帽子?”
薛眠将帽檐再压了压,感觉就快把鼻子扣到帽子里了。快速扫了一眼四周,低声道:“遮一下,别碰到认识的。走吧,先别问了。”
南渡笑着摇了摇头,抬腿迈步替他在前开路:“那就跟紧点,别丢了。”
薛眠本想回句“又不是个孩子能怎么丢”,可再琢磨一下对方的话,似是别有它意,便道:“你认路么,我们这是去哪儿?”
酒店外面有接驳的车,薛眠又是一眼就看到了昨天那个司机,想来是为了这几天在狮城活动方便,所以专门雇下了一个专职司机。
上了车,薛眠也没挑拣,座位和昨晚一样。南渡报出一个地名,这才回道:“郑师傅认路就行。”
郑师傅就是这位司机。
狮城是个国际化大都市,城区繁华但不繁冗,景色宜人,处处绿意盎然。交通虽然偶有路堵的地方,但整体还是有条不紊,即便大奔每开六七分钟就能碰到一处集会的人群,但至少没因此封路。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纷呈,不啻中国的春节。因为卫塞节是纪念佛陀诞辰,所以随处可见的元素都与佛家有关。人们手上拿着鲜花和奉香,街边有的地方设置了佛龛礼台,民众虔诚上前跪拜进香,将象征着祝祷的鲜花奉于佛龛前,磕头祷告,祈求心愿实现。
除此之外,薛眠沿途还看到几处布施放生的。只见志愿者们支着帐篷,有序的发放食物给排着队的救济人员,又或是在河边放生诸如活鱼、乌龟、鸟雀之类。形式多样,参与人员也很多,可见卫塞节的传统习俗被很好的保留并继承了下来。
“总,今天路况不是很好,我们可能要绕一点路,大概还有半小时到。”司机郑师傅一边扶着方向盘坚持在车流里穿行,一边看着后视镜道。
“不急。”南渡转过脸看向薛眠:“早餐吃过了?”
帽檐的高度压得正好,鼻梁以上全部挡住,没了视线的交流后薛眠只觉浑身舒服多了,说话也就不那么硬板着了:“没,起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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