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高危职业之师尊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丛音
他一出了房间,就扫见许久不见的温流冰正站在长廊,手中的剑已经出鞘。
沈顾容扫他一眼,道:“回去。”
温流冰冷声道:“但她要杀您。”
沈顾容倒是对夕雾不设防——连一个对她好一点便这般感恩戴德的孩子,不会出手杀他。
“你若是想来暗杀别人,会只派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吗?这事处处透着古怪,不必急于一时,一个孩子而已,哪怕有心也不会伤到我。”
温流冰眉头一皱。
“永平二十三年,埋骨冢……”沈顾容思绪翻飞,低声喃喃道,“这是水鬼竹简上的话。他远在千里外的洞庭,却能受离人峰埋骨冢的魔修指使,那只魔修八成也能通过梦境同人相遇。”
温流冰将剑了回去:“师尊觉得,她也是被埋骨冢那只魔修指使前来的?”
沈顾容是写过话本的人,想象和剧情串联的能力极其丰富,他设想极其大胆,毕竟那本书上沈奉雪的所有悲剧,全都来由那只埋骨冢的魔修,想来两人也是有不同戴天之仇的。
沈顾容点头,毫不心虚地说:“十之八九。”
毕竟在这个世界中,也只有他知道大致走向。
温流冰立刻正色道:“三水知道了,我会好好盯着她,一有鬼修灵力波动,我便告知师尊。”
沈顾容:“嗯。对了,她之后就是你小师叔了。”
温流冰:“……”
温流冰犹豫了一下,没有像牧谪和虞星河那样无法接受,在他心中,师尊所说的一切他都可以无条件的接受。
“是。”
沈顾容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泛绛居被修整得和之前并无二致,沈顾容回去后,牧谪已经将东西搬到了偏室,此时正在院中练剑。
牧谪是个练剑的奇才,原本奚孤行还因为离索受伤而记恨牧谪,但后来发现了此子练剑天赋极高,久而久之便不对他有偏见,反而还认真教导他。
牧谪的剑是奚孤行手把手教的,招招凌厉,在落花下舞剑也仿佛带着阵阵霜雪。
少年人眉间冷厉,青衫衣带裹着落花飞舞,霞姿月韵,宛如一幅致的画卷。
沈顾容思绪乱飞,还在思考要不要让奚孤行带他去一趟埋骨冢见一见那传说中和沈奉雪有深仇大恨的魔修,但是这个念头一想起来,就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强行压了下去。
是沈奉雪残留的下意识让他不要去接近那个魔修。
沈顾容有些头疼,被别人左右情绪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正在莫名烦躁时,回到泛绛居看见牧谪的舞剑,不知道为什么他乱成一团的心骤然安定了下来。
他也没有惊扰到牧谪,慢条斯理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少年舞剑。
片刻后,牧谪震袖一挥剑,尖锐划破长空的声响将地面扫落的树叶花瓣震得一圈翻滚,纷纷扬扬卷起。
等到牧谪将剑回时,他脚下已全是层层寒霜。
沈顾容:「好!赏!」
牧谪:“……”
牧谪这才发现一旁的沈顾容,他忙将剑负在背后:“师尊何时来的?”
沈顾容懒散地坐着,手撑着下颌,艳红的长袖滑着堆落在手肘处,露出雪似的小臂——不知为何,他在牧谪面前总是很容易心神放松。
沈顾容淡淡道:“来了许久了——你的剑练得倒是不错,奚孤行把你教得很好。”
牧谪:“师尊谬赞。”
沈顾容扫见他手臂系着的绣有“阐微”字样的蓝色绸带,道:“阐微大会什么时候开始?”
牧谪道:“三日后。”
沈顾容笑了笑,道:“有把握夺魁吗?”
牧谪已经算是这一代的佼佼者了,若是没什么意外的话,魁首十有八九是他。
牧谪十分谦逊,微微颔首,道:“牧谪会尽力而为。”
沈顾容想了想,在私塾的每月小试上,先生总会设一些小头作为奖励。
因为每回东西都不一样,沈顾容有的喜欢有的不喜欢,每逢遇到喜欢的,都会卯足了劲夺魁,势必要拿到那样奖励;若是遇到不喜欢的,他就兴致阑珊,小试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沈顾容仰着头说话觉得脖子疼,索性扯着牧谪的手臂让他坐在自己对面,认真地看着牧谪,道:“若是你获得了魁首,师尊可许你一样东西。”
牧谪坐下后,听到这话有些怔然:“东西?”
“嗯。”沈顾容道,“只要是你想要的。”
牧谪盯着沈顾容那张昳丽的脸庞看了半天,才道:“什么都可以?”
沈顾容:“自然。”
牧谪嘴唇轻轻一抿,低声道:“是,牧谪定会夺魁。”
沈顾容顿时有些欣慰,觉得先生的头教法当真有效,方才牧谪还很谨慎地说“尽力而为”,一听有头,立刻转了话头。
沈顾容越看牧谪越喜欢,看了看牧谪手里那把破旧的剑,“嗯?”了一声:“你还没有自己的本命剑?”
牧谪将已经有些豁口的剑放在眼前看了看,道:“是,扶献城有剑阁,掌教之前便说在阐微大会之前带我去一趟,寻一把本命剑,但后来似乎是忙忘了。”
沈顾容微微挑眉,道:“那我陪你去一趟?”
牧谪保持冷静,颔首道:“那劳烦师尊了。”
沈顾容自知身份特殊,无法真身下山,便回到房中,分出一缕分神化为人身,用灵力将衣衫化成一袭天青竹纹袍,长发用一根红绳高束,霁月清风。
他出来,在院中久等的牧谪竟然看呆了一瞬,接着飞快垂下头,不敢再看了。
沈顾容还在说:“对了,是不是也要带星河去?”
牧谪沉默了一下,才道:“星河还未结丹,用不着本命剑。”
沈顾容想了想:“也对。”
反正这次阐微大会虞星河指不定连十人总赛都进不去。
沈顾容也没管他,带着牧谪……是牧谪带着他,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地下了山。
在下山阶时,沈顾容问他:“你想要一把什么样的剑?”
牧谪想了想,才道:“像林下春那种。”
“林下春?”沈顾容翻了翻记忆,还被惊了一下,“林下春可是一把凶剑。”
牧谪一边注意着沈顾容脚下,唯恐他踏空,一边道:“是,凶剑虽然极易噬主,但若是能驯化为己所用,便可一剑破千军。”
沈顾容看了看自家徒儿脸上如风似的柔和,心道:「这孩子性子怎么和奚孤行一个德行,难道就不怕驯化不了被反噬吗?」
牧谪犹豫了一下,才补了一句:“师尊能驾驭兵器凶剑榜首的林下春,牧谪身为师尊的徒弟,不能给师尊丢人。”
沈顾容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下宽慰。
没人不喜欢奉承的话,而牧谪好像就看准了他吃什么,他喜欢什么就说什么,把沈顾容说得心花怒放。
「真甜。」沈顾容心道,「这孩子是吃了多少蜜?等会奖励他他个糖人。」
牧谪:“……”
牧谪本能想说自己已经不是个孩子,不吃糖人,但见到他师尊眉心都有些喜色了,只好将话吞了回去。
等到了扶献城后,牧谪还以为沈顾容会先去剑阁,没想到他进城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搜罗买糖人的摊子。
牧谪呆了呆,见他这么兴奋也没说什么,帮他找糖人摊。
这次,沈顾容没有迷路,他直接嗅着糖香就拽着牧谪穿过孩子的重围,挤到了糖人摊。
和画糖人的老人说好了样式,在等糖人出来的空当,一旁围着看糖人的孩子将视线好奇地看向了他,有个胆大的小胖墩仰着头问他:“你是仙君嘛?”
穿成高危职业之师尊 第66节
沈顾容在回溏城,总是能和孩子打成一片,闻言也不觉得冒犯,眯着眼睛说:“你觉得我是吗?”
“你穿的衣服好像呐。”有个孩子说。
一旁扎着小辫的女娃娃小声说:“可是仙君也会瞎眼嘛?”
孩子童言无忌,纷纷叽叽喳喳地对沈顾容的眼睛指指点点。
“可是仙君好像能看见呀。”
“那他为什么要蒙白布呀,我们家邻居瞎子哥哥才会蒙白布呢,说是眼睛很不好看。”
“可是仙君的眼睛好像很好看啊。”
“你怎么总是反驳我呀?”
一直在那“可是仙君……呀”的小女孩委屈地说:“我、我没有的,我只是觉得仙君很好看,不可能是瞎子……呜。”
她说着说着,就感觉到仙君旁边的哥哥看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冷,后面的话也不敢说出来了。
牧谪神色越来越冷厉,无法接受旁人这般肆意议论他师尊的眼睛。
他利用眼神将那群叽叽喳喳的孩子吓得噤若寒蝉,唯恐师尊会因为这些话心伤,正要安抚他,就听到沈顾容说:“猜一猜咯。”
刚好一个糖人捏好,老人递给沈顾容。
沈顾容捏着木签,笑着说:“要是能猜到仙君是不是个准瞎子,这个糖人就给谁咯。”
孩子们立刻沸腾起来。
牧谪:“……”
那糖……不是我的吗?
第45章 剑阁剑冢记账寄在林束和处。
男孩说:“他是瞎的!”
沈顾容:“不对。”
女娃娃说:“仙君肯定不是瞎的。”
沈顾容一笑, 捏着糖人棒一晃,逗灵宠似的:“也不对。”
哪怕是逗孩子的举动,在他做来依然仙气十足,一旁的少女都在双颊微红地偷偷看他。
小矮墩立刻把手举高高:“仙君半瞎不瞎。”
沈顾容乐得不行,也没再继续逗他们, 随手将糖人递给了方才一直在夸他好看的女娃娃。
得了奶娃娃认认真真的道谢和一顿夸, 沈顾容心情大好,终于跟着牧谪前去剑阁。
方才他离糖人摊太近,身上不可避地沾染了一缕缕糖香, 牧谪同他走得近了, 隐约能嗅到那甜腻的蜜香。
牧谪心想,我也想要糖人。
沈顾容和牧谪并肩而行,看着气度淡然,实际上心中日行一例在思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牧谪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绪。
「哦对, 我不是说要给牧谪买糖人吗, 怎么突然就送出去了?」
牧谪闷闷地心想, 是啊。
「不过牧谪都这么大了, 早就过了吃糖人的年纪。」
一向自诩心智成熟、和虞星河那种乳臭未干的小崽子完全不一样的牧谪心想:我还小,并未及冠,能吃糖人, 两个。
沈顾容又想:「啊!忘记带灵石了!到时候剑阁要如何买剑?」
牧谪:“……”
牧谪头一回知道他家师尊竟然这般有烟火气,顶着那张恍如谪仙的面容,内心却在计较那铜臭之物。
这种反差, 实在是……
可爱得紧。
两人一个心想,一个在心中接话,就这么一路安静地到达了剑阁。
沈顾容气度非凡,那冰绡上似乎有障眼法,寻常人看他一眼连面容都记不住,加上是分神而临,更是看不出修为几何,在别人看来十分唬人。
剑阁的小厮瞧见他,不敢怠慢,毕恭毕敬地将两人迎了进去。
剑阁坐落在扶献城的最南端,背靠着扶献城外的南山,整个阁楼仿佛镶嵌进山壁中,有乱枝飞花顺着木楼往外伸展而出,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进入内室后,一阵阴凉中裹着淡雅的花香,小厮恭敬道:“敢问二位仙师想要什么剑?”
沈顾容心想:「总不好直接说凶剑吧,那就……」
「把你们店最好的全都给我拿上来?」
沈顾容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平日里出去买东西或是偷买话本时,往往都懒得挑选,直接说这句话,回到家里再挨个看,好的留下,不好的便随手扔掉。
因为这个,他兄长总是骂他是个败家子。
沈顾容说:“把你们……”
牧谪:“……”
牧谪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敢说这句话,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扯住沈顾容的袖子,打断他的话。
沈顾容偏头,不明所以。
牧谪干咳一声,将手中离人峰的玉牌递过去,对小厮道:“找你们阁主,他知晓我要什么剑。”
小厮接过玉牌查看一番,神色一肃,更恭敬了些。
“是,二位仙君稍后。”
说罢,将两人引去了待客的小阁楼候着,他快步去寻剑阁阁主了。
小阁楼环境清幽,雕着小剑的木窗大开,窗外一条瀑布宛如飘带挂在山间,大概是被布了法阵,离这般近竟然听不到任何水声。
沈顾容撑着下颌偏头看着窗外如画的景,随口问牧谪:“你同这个店主很熟?”
牧谪唇角抽了抽。
扶献城的剑阁虽说瞧着只是一把卖剑的店,但在三界地位却是举足轻重的,有多少得道大能的剑大多数都是出自这里。
只是因为剑阁中数年才难得卖出一把剑,单单只是一把便能让无数人趋之若鹜,所以那阁主修为虽地被人捧得极高,有许多人一掷千金只为得他一个承诺。
毕竟,三界中还是剑修更多些。
这还是牧谪头一回听到阁主被人称为“店主”。
牧谪道:“前几年和掌教出门历练时,曾和阁主有过一面之缘。”
也是因为那次,奚孤行才想起来要许他一把剑,否则按照奚孤行那糊涂性子,八成要等到牧谪及冠后才能拿到本命剑了。
沈顾容点头,心想:「我都没和徒弟一起历练过。」
牧谪一愣,突然低下了头。
不过很快,沈顾容又道:「不过若是和牧谪一起历练,八成是他照料我,算了,还是不给徒弟添麻烦了。」
牧谪:“……”
他师尊,真的很有自知之明。
虽然一身滔天修为,但却摊上个眼瞎、路痴、从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若是真的和牧谪一同去三界历练,八成真的还是牧谪更照顾他居多。
两人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木轮在地面滚动的声音,接着一声轻笑随之而来。
“我还当你是个倨傲冷淡的性子,没想到竟然能瞧见你这么一面?”
牧谪站起了身,朝着门口微微颔首:“阁主。”
叫“阁主”的人一身黑衣坐在木质轮椅上,被小厮从门口推了过来,相貌俊美,眉目间全是笑意。
阁主说着,冲牧谪一笑,道:“牧谪,你也会这么乖吗?”
牧谪没吭声。
阁主手中持着一把折扇,微微展开,给自己扇了扇风。
此时扶献城已过倒春寒,此人裹着貂裘,还拿扇子扇风,只是一下,沈顾容就明显地看到他浑身哆嗦了一下,大概是冷着了。
即使这样,他依然风度不改,强颜欢笑,不着痕迹把扇子阖上了。
阁主知晓牧谪是个狠茬,若是说多了他定会恼羞成怒,自己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他将折扇放在掌心轻轻敲了敲,若有所思地看向在一旁端坐的沈顾容。
按照他的修为,无法看透沈顾容的障眼法,只能依靠这多年来的眼力看出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他尝试着道:“这位是?”
牧谪道:“我师尊,沈圣君。”
阁主一听,脸色一面,连忙从轮椅上站起来,热情地走到沈顾容面前,脸上全是笑意。
他吊儿郎当地行了个礼,笑道:“这便是奉雪圣君啊,久仰久仰,小生姓阁名唤主,你唤我小阁就好。”
沈顾容:“……”
沈顾容:“???”
敢情阁主就是你名字,而不是什么称号?!
还是说就是一语双关?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你不是个瘫子吗?!
沈顾容被这医修奇迹吓得神色险些没崩住,他故作冷静地喝茶,挡住几乎要发绿了的脸色。
很快,他强压住神情,将茶杯放下,淡淡道:“说正事吧。”
阁主也不觉得沈顾容的反应冷淡,一旦修为到达了能令人望尘莫及的地步,那他骂人也会被人奉为金科玉律。
阁主没有像之前那样插科打诨,道:“牧谪想要的剑在剑冢,圣君可随我一同前去。”
沈顾容点头,站起身,示意他带路。
阁主让小厮将他故作高深增添高人气度的轮椅推走,健步如飞地在前面带路。
沈顾容跟着他往前走,边走边在打量此人。
穿成高危职业之师尊 第67节
阁主此人大概脑子太过跳脱,有圣君这个身份压着他,他也不像之前那样满嘴胡话,气定神闲地走在前方。
大概是习惯使然,他总是本能地展开扇子去扇风,但每次一扇都能给自己扇一哆嗦,然后飞快阖上扇子。
但没一会,他又“唰”的展开扇子……
如此循环反复,任谁见了都要赞叹一声“傻子”。
沈顾容也傻得不轻,许是太过无聊,他开始在心里细数阁主展扇的次数。
「七。啧,他都不记打的吗?」
牧谪:“……”
您也挺无聊的。
两人一个展扇,一个在心里计数,一直穿过一条山洞的隧道,终于深入到剑阁内部的剑冢。
剑冢中仿佛仰头可望青天,但细看之下却能看出,那山壁间镶嵌满了斑斑点点的剑光,汇聚成巨大的光亮将整个巨大的剑冢照亮。
“剑冢中所出的剑,往往都会成为各个修士的本命剑,同修士结契,从而在剑冢中结成剑魄。”阁主指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光亮,解释道,“只要剑魄不散,哪怕修士的剑断裂破碎,回到剑阁也能原样打造出来原模原样的剑。”
沈顾容这才了然。
怪不得剑阁被这么多修士追捧,原来是因为这个。
牧谪抬头扫了一圈,视线停留在那几把闪着血光的剑柄上。
阁主道:“有血光的便是凶剑。风露城兵刃榜上单独为凶器开了个独立的排名,林下春便是榜首。”
他一一指着山壁上血光极其耀眼的剑,道:“按照血色光度,依次为排名第三的‘何用疾’和第四的‘不逢仙’,其他的皆已认主。还有最后那把,至今无人问津,名字还未起,因为无人能将其服。”
沈顾容好奇心十分重:“那第二是哪把?”
阁主神色古怪,道:“第二是离人峰……的‘帘钩’。”
沈顾容疑惑,帘钩?他的师兄弟中好像并没有人的剑叫这个名字?难道是南殃君的?
他没有再多问,偏头问牧谪:“想好要哪把了吗?”
牧谪点头,指了指那把无名剑,道:“那个。”
沈顾容点头,也没有多言,只叮嘱他:“量力而行。”
牧谪颔首称是,和阁主说了一声,飞身跃上山壁,眼睛眨也不眨地去触碰那把凶剑的剑柄。
在他的指尖触碰到剑柄后,周围一瞬血光绽放,险些将沈顾容本就脆弱的眼睛险些灼伤。
等到他张开眼睛时,牧谪已经消失在原地,被凶剑拉入了剑海中。
若是牧谪能成功从无名剑的剑海出来,那便说明成功服了那把凶剑;反之则身死剑海,尸骨无存。
这个过程往往只要一炷香的时间。
沈顾容对牧谪有种莫名的信任,从不觉得他会被一把剑耗死。
阁主也知晓牧谪的能力,没怎么担心,他还笑吟吟地陪着笑,说:“牧谪小小年纪就有这般修为,圣君真是教导有方。”
沈顾容心想:「不,我啥也没教他,我闭关前还劝他修炼不要上心,谁知道他这般刻苦。」
徒弟这般勤勉,身为师尊,沈顾容老脸一红,决定下次一定努力修炼。
没得到回答,阁主也不气馁,又拍了一通沈顾容的马屁。
最后,他图穷匕首见,小心翼翼地道:“不知圣君此次是记账,还是现银呢?”
圣君是可以怕的,但钱不能不要。
沈顾容:“……”
沈顾容被噎了一下,面容冷淡地看着他,心中慌得不行。
他故作镇定,道:“可以记账?”
阁主忙点头:“正是。”
圣君一心只知修炼,很少随身携带铜臭之物,沈奉雪之前曾带着温流冰和他几个徒弟挨个来这里买过剑,全都是一如既往地记账。
阁主年纪不大,刚刚执掌剑阁十年都不到,只是从长辈那里听说过沈圣君的事,此时瞧见了真人,整个人兴奋得不行——连要账都十分激奋。
沈顾容想了半天,才一点头,说:“嗯,记账。”
阁主忙问:“记在哪里呢?”
沈顾容从记忆里翻出来他师兄的名字,颇有些报复的心理,面无表情地说:“记在闲云城……”
他说着,浅色眸瞳间仿佛流过一抹渗人的寒光。
“闲云城临关医馆,林束和处。”
他六师兄欠他的两顿惊吓,是时候还了。
阁主一听,从腰后拿出来一个账本,翻了翻。
“还是老地方是吧。林、束、和……哈哈,离人峰还真如传说中那般师门和谐,这几十年来,林修士已经帮您付了七把绝世好剑了,各个价值连城。”
阁主欢喜地说:“我已记下了。”
沈顾容:“……”
他……好像被吓两回,算是……活该?
六师兄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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