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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高危职业之师尊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丛音
“哐”的一声,险些撞到了脑袋。
他艰难喘息着,口中全是浓郁的血腥气,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沈顾容家境优渥,平日里连狠一些的刮伤都没有过,自小到大还从没有受过这样的痛楚,他疼得眸中全是水雾,微微凝结在眼眶,羽睫轻轻一眨,险些落下来。
奚孤行垂眸看他,拽住他的手,将一道冰凉的灵力输入沈顾容的灵脉中。
灵脉为修士的命门,寻常人从不会让旁人轻易触碰,沈顾容被抓住手骤然一僵,本能就要缩回来。
奚孤行不耐道:“别动,找死吗?”
沈顾容只好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任由奚孤行为他输送灵力。
沈顾容失神地看着他,脑子都有些迷糊了,因为没什么力气说话像是在软糯撒娇。
“你扶我一把能死吗?”
奚孤行冷酷无情道:“摔死你活该——少废话,我不是师尊,不吃你撒娇这一套。”
沈顾容:“……”
滚,你他娘的才撒娇。
沈顾容张嘴骂他:“掌……”
奚孤行截口道:“沈十一,你再唤我掌教我便手,你自己等着痛死吧。”
沈顾容立刻改口:“师兄。”
奚孤行:“……”
没出息的东西。
奚孤行的灵力仿佛无底洞似的源源不断地往沈顾容伤痕累累的灵脉中输,一点点将他再次崩裂的伤治愈。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沈顾容都觉得自己睡了一觉,奚孤行才将手了回去。
沈顾容疼得一直在哼唧,双眼全都是水雾。
奚孤行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闭眼。”
沈顾容含糊地“嗯?”了一声。
奚孤行:“啧。”
他大概是看不得沈顾容这副可怜兮兮的矫情样子,索性眼不见心为净,拿起一旁的外袍直接扔到了沈顾容脸上。
沈顾容:“……”
当初沈奉雪就该打死这个天煞的奚孤行。
奚孤行哼了一声:“你的伤比我想象的要重,闲云城的药没太大用,要是不想死你还是挑个时间亲自去闲云城一趟吧。”
沈顾容正在掀脸上的衣袍,他手软脚软,扒拉半天都没把衣服扯开,索性继续瘫着,有气无力地随意应了一句。
“你的反噬伤太过严重,我之前便叮嘱过你不要妄动灵力,你是把这句话给吃了吗?”奚孤行将一小瓶灵药随手扔到一旁的小案上,冷淡着问他,“你那个小徒弟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你心甘情愿为他这么冒险?”
沈顾容心想,他是小主角,天选之神,未来会成为救世主的男人。
哪怕被奚孤行输入了灵力温养灵脉,但沈顾容还是痛得几乎要翻滚,他不想在奚孤行面前崩了形象,直接下了逐客令。
奚孤行觉得他暂无身体大碍,也没多待,只留了一句“明日我来看你死没死”,便离开了。
奚孤行一走,沈顾容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又开始忍不住小声地哼哼,缩在衣袍下疼出来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流,止都止不住。
冰绡都被水浸湿,被他随意一拨,和衣服混在一起,找不见了。
沈顾容也懒得找,摸索着找到了奚孤行留下的灵药,一股脑塞了半瓶。
吃完了药,那疼痛又消了不少,沈顾容的哼哼声变得小了些,他迷迷瞪瞪地想:“为了回家我可遭大罪了。”
爹,娘。
兄长。
“好想回家。”沈顾容迷迷瞪瞪地想,“只要能回家,就算被先生罚抄再多书我也愿意。”
沈顾容疼着疼着都有些神智迷茫了,恍惚中想起了书中沈奉雪的结局。
「沈奉雪因夺舍牧谪的鬼修而重伤,养了数年也未曾痊愈,被入魔后的虞星河强行掳去魔族,将他放置在一间密室中,日夜从他元丹中硬生生抽取灵力。
抽取灵力的痛苦比凌迟还要痛苦百倍,但沈奉雪却不知哪来的毅力,硬是在那痛苦地狱中挣扎了十年,最后才被牧谪逼入绝境的虞星河虐杀至死。
牧谪至死都没有救出他。」
对比了一下沈奉雪的下场,沈顾容突然觉得现在受点痛楚,倒也算值了。
只要牧谪没有被夺舍残杀同门关进埋骨冢,那虞星河也就不会擅闯埋骨冢被魔修蛊惑入魔,间接避沈顾容日后被虐杀的悲惨结局。
而那个被关在埋骨冢的罪魁祸首魔修……
沈顾容不太清楚虞星河到底是遇到那魔修后才入了魔,向牧谪讨要“那个东西”,还是虞星河这孩子本来心就是黑的。
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索性不思考这个了。
沈顾容浑浑噩噩地想,等伤势好一些,定要让奚孤行将魔修诛杀,省得日后再出大乱子。
他想着想着,不知道是痛晕了还是困的,很快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来时,沈顾容灵脉的痛楚已经消了大半,他挣扎着起身,又开始双手在床榻上摸索冰绡。
他瞎子似的摸了半天,一旁突然有人道:“好些了吗?”
沈顾容抬头却只看到一片茫茫白雾。
那人将冰绡塞到他手上,沈顾容微怔,抬手将冰绡绑在眼上,这才看清方才说话的人正是奚孤行。
沈顾容含糊着道:“好多了。”
奚孤行毫不客气地坐下,嘲讽道:“我还想着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和师尊交代,想了一堆理由,没想到竟然一个没用上。”
沈顾容都要习惯奚孤行的毒舌了,也没在意,他看了看外面。
天已经亮了。
“牧谪怎么样了?”
奚孤行嗤笑:“你自己都去了半条命,竟然还有闲情关心别人?——他没什么大碍,那只鬼修应当是在幽州肆虐瘟疫的那只。”
沈顾容想了想书中的大致位置:“幽州?不是离这儿很远吗?”
奚孤行拿出天青玉髓,抬手一挥,一张坤舆图铺在面前。
“幽州离京州再怎么说也有千里远,疫鬼出现在这里确实古怪。”奚孤行抬手指了指坤舆图上的幽州,“我听离索说过,那只疫鬼到长赢山时已经虚弱得维持不了人形,明明将其格杀却还是附身牧谪身上,且修为大涨。昨日若是你晚出手半步,疫鬼定会夺舍牧谪。”
沈顾容挑眉:“你的意思是?”
“难道你就不觉得牧谪有什么问题吗?”
沈顾容心想,自然还是因为他是天选之人。
奚孤行见他又开始沉默,突然不耐烦地说:“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沈顾容抬头看他:“什么?”
“你当初牧谪为徒时,无人同意。你却一意孤行,险些同师兄弟门打起来。”奚孤行将装着疫鬼的琉璃瓶放在小案上,道,“你看这只疫鬼。”
沈顾容本来不想多说,省得在奚孤行面前露馅,但那只琉璃瓶中的场景太过奇怪,他欺身过去看了看,眉头突然皱起来。
那只鬼修灵体已经消散了大半,蜷缩成一团在琉璃瓶的一角瑟瑟发抖。
奚孤行将琉璃瓶微微转了个方向,那几乎魂飞魄散的疫鬼竟然挣扎着挪了个方向。
连续试了许多次,那疫鬼的朝向一直指着北方。
奚孤行抬手一指,道:“那是长赢山的方向——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它之所以从幽州奔波千里而来,七成是为了牧谪。”
沈顾容手指一颤,愕然看向奚孤行。
奚孤行狭长的眸子冷冷看向他,带着点强势的威压:“沈奉雪,告诉我,牧谪到底是什么人?”
沈顾容:“……”
沈顾容都懵了,我也想知道,但是书中没写啊!
两人冷冷对视,就在沈顾容险些招架不住要信口胡诌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奚孤行眼看着沈顾容马上要被自己逼得回答了,却被人打断,当即不耐烦了。
他厉声道:“何人?不知规矩吗?!”
外面有人噗通一声跪下,嘶喊道:“掌教!圣君!牧师弟发狂了!”
奚孤行和沈顾容一愣,霍然起身。
长赢山,知白堂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所有弟子已经被离索赶了出来,偌大个知白堂被一道透明的结界笼罩,应该是离索生怕灵力波及伤到人,隔绝了一方天地。
虞星河已经在一个师兄怀里哭到要抽过去,被吓得不轻。
奚孤行抓着沈顾容的手转瞬从泛绛居到了知白堂。
两人一落地,奚孤行大步流星上前,也没等其他人为他说明情况,雷厉风行直接撕开结界入了知白堂。
方才奚孤行为沈顾容输了一道灵力,让他勉强站稳,他两只手抄在宽袖中,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穿成高危职业之师尊 第9节
虞星河扫见沈顾容,立刻哭着扑了过来。
还没来得及鬼哭狼嚎,就见他师尊轻轻伸出手抵在唇边,宽袍垂下,露出一小截雪白的手腕,示意他噤声。
“别怕。”
沈奉雪虽然人人惧怕,但在这种情况下,所有弟子瞧见他却像是看到了救星,全都双眼放光地看着他。
“圣君!”
沈顾容原本还想抄着手在一旁看奚孤行摆平一切,此时对上几十双眼巴巴的眼神,顿时没脸干等着看好戏了。
他拍了拍虞星河的小脑袋,一边发怂一边信步闲庭地走向了知白堂。
离索修为只是金丹期,沈顾容就算重伤也不会被他布下的结界拦住,很轻易地跨入结界中。
知白堂桌椅已经被轰成了一堆木屑,沈顾容听到里面一声嘶叫,接着一个人直直从屋舍内飞了出来,重重撞在了门框上。
沈顾容差点一脚踩到,连忙了脚。
往后退了一步,他才看清楚方才飞出来的人,正是牧谪。
沈顾容:“……”
竟然敢打小主角,奚孤行你完了。
牧谪身形瘦弱,又因为体质问题这一年被沈奉雪折腾得不轻,若是放在平时这一下他肯定要吐出一口血奄奄一息了。
但是不知是不是因为被鬼修俯身,他在奚孤行化神境的一击之下,竟然还能挣扎着站起身。
牧谪脸上的胎记已经完全消散了,他那张稚嫩的小脸上全是诡异的阴鸷,赤红散瞳盯着知白堂内,仿佛发狂的魔修,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胆战心惊的寒意。
是疫鬼的气息。
沈顾容一愣。
知白堂内,离索浑身是血,倒在奚孤行手臂间生死不知。
那鬼修却不知同离索有什么仇,连旁边的沈顾容看都不看,挣扎着继续扑向离索,完全不顾一旁一击就能将他打死的奚孤行。
沈顾容眼尖地扫到牧谪小指上有一根不住飘摇的虚幻黑线,好像始终都在指着同一个方向。
奚孤行脸色极其难看,看到牧谪冲过来,冷笑一声。
他霍然起身,宽袖猛地一震,短景剑握于掌心,发出一阵剧烈的嗡鸣。
那将无数妖邪诛杀的短景剑上红光微闪,奚孤行天生剑骨,杀意比用灵药堆出个大乘期的绣花枕头沈顾容要冷厉得多。
寒风剑意一出现,立刻将牧谪强行压制在原地,四肢想动都动不了分毫。
沈顾容这辈子见过最惊魂动魄的事,就是少时学骑马,因为他的胡作非为,无意中让马受惊,载着惊叫不已的他在城外奔腾了一刻钟,才被路过的私塾先生救下。
沈顾容下了马,整个人都吓得奄奄一息了。
骑一次马就能吓得高烧两天的少爷,哪里见到过这种场面。
沈顾容呆了半天,回过神来刚好瞧见奚孤行拎剑上前,好似下一刻就一剑了结牧谪,立刻上前:“师兄,不要伤了他!”
离人峰护短师承一脉,奚孤行看到离索伤成这样已经怒不可遏,听到这种无理的要求,剑一甩,怒骂道:“你不是生平最厌恶鬼修吗?!他都被夺舍了你竟然还护着他?!”
沈顾容嘴唇抖了抖,半天才强装镇定道:“他只是被附身,并没有被完全夺舍。”
奚孤行最厌恶夺舍的鬼修,对沈顾容的话置若罔闻,直接一剑冲袭而去。
“沈十一,不想死就给我滚出去!”
“可是……”
几乎被夺舍的牧谪修为堪比元婴期,赤红散瞳冷然看着奚孤行。
沈顾容一看要遭,立刻想要阻拦奚孤行,但是手一抬突然想起来自己这副壳子不能妄动灵力,只好快步上前,一边怂得要命一边却又紧闭着眼睛挡在牧谪身前。
“师兄!”
奚孤行的剑意已经冲到了牧谪面前,扫见沈顾容冲上前,他瞳孔一缩,瞬间将剑意生生散去。
一声微弱呼啸,那凛冽的寒风剑意立刻变成一缕清风,轻柔地拂过沈顾容的脸庞,掀起他的一缕白发。
沈顾容惊魂未定,长发被吹得微微飘去,半天才飘洒垂下。
奚孤行快步上前,抓住沈顾容的手猛地一拽,厉声道:“你找死吗?!”
沈顾容双腿发软,差点摔倒,强行站稳了。
他端着清冷的面容,淡淡开口。
不、不不不……
“不要伤他。”
奚孤行将他上上下下检查了下,发现并没有伤到,才把他甩开,冷冷道:“那你打算怎么办,任由他被疫鬼附身?”
沈顾容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将盛着疫鬼的琉璃瓶递给奚孤行。
那里面的疫鬼已经在疯狂撞着琉璃瓶,仿佛要和牧谪同为一体。
奚孤行狠狠瞪他一眼,低声骂道:“若不是师尊护你,我肯定一掌打死你个混账东西!”
他说着,抬手接过琉璃瓶,冷冷看了还在不住挣扎的牧谪一眼,直接将琉璃瓶整个捏碎。
里面的疫鬼本体被奚孤行的灵力瞬间击碎,一声惨叫化为灰烬从他指缝簌簌落下。
与此同时,正在狂怒发疯的牧谪像是突然被人抽去了魂魄似的,整个人一踉跄,重重倒在了地上。
不动了。
沈顾容虽然看着很淡然,实际上腿已经在发软了。
“读书人!我只是个读书人!”沈顾容险些站不稳,有些崩溃。
一天之内两次同他最怕的鬼交手,沈顾容但凡心理承受弱一些,现在就脸朝地拍地上了。
他悄无声息喘了几口气,才低声道:“离索怎么样了?”
奚孤行探了探,冷冷道:“暂时死不了。”
他将离索抱起,看向地上躺着的牧谪,知晓已没了威胁,才冷冷留下一句话便快步离去。
“沈奉雪,你定要给我个解释。”
沈顾容强装镇定,点头。
嗯,好,我马上开始编。
作者有话要说:
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离索在挨揍。【x
第7章 色厉内荏
沈顾容等到奚孤行走后,才扶着唯一没被击毁的书案缓了缓,摸着急速的心跳,长长舒了一口气。
小牧谪脸朝地拍地上,呼吸都有些微弱。
沈顾容将他扶着抱在怀里检查了一下,发现他都被奚孤行打了一掌,身上竟然半点伤痕都没有。
因为疫鬼的散去,牧谪脸上再次出现了那诡异的胎记。
他眉头紧皱,急喘了几口气,猛地张开眼睛,清醒了。
沈顾容见他满脸惊恐,正要安慰他:“别……”
他还没说完,牧谪一声惨叫,恐惧地一脚踹在沈顾容腰腹,踉跄着滚到一边,眸光涣散地躲在了书案下方。
沈顾容:“……”
丧良心的小崽子,白救你了!
沈顾容差点被这小子没轻没重的一脚蹬吐血,头一次产生了“修道者全都如沈奉雪这般废物吗”的念头。
就这还半步成圣第一人?
沈顾容很解。
姓沈的废物刚艰难起身,一旁的书案下突然出来一阵灵力波动。
沈顾容本能感知,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
——牧谪突破炼气期了。
这是极其匪夷所思的事,奚孤行曾经对沈顾容说过,牧谪只是凡人,灵脉几近于无,哪怕再多的灵物堆砌,终极一生也难以入道。
而现在,他险些被厉鬼夺舍,本该元气大伤之际,竟然毫无征兆地突破了。
在整个三界九州,以六岁之龄步入炼气期的,更是寥若晨星。
回想起书中的剧情,牧谪也是被虞星河用灵力打了一击才觉醒了灵脉,现在误打误撞被奚孤行打了一掌,竟然将多年后的剧情给打提前了。
“不愧是天选之人。”沈顾容只能这般感慨。
因为离索的离去,知白堂的结界已经消散,外面的弟子忙蜂拥过来。
还没进来,就扫见一身青衫的沈顾容抱着牧谪缓慢走出,整个知白堂中一片废墟,地上还有不知是谁的血,极其扎眼。
虞星河踉踉跄跄跑过去,满脸泪痕:“师尊!牧、牧谪怎么样了?”
沈顾容低眸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大碍,不必担心。”
虞星河对沈顾容本能信任,看到他怀里的牧谪已经沉睡,好像没什么伤痕,这才放下心来,胡乱地擦了擦眼泪。
沈顾容快步走出知白堂,一旁围着的弟子不敢挡他的路,忙散开目送他离开。
等到沈顾容离开后,有弟子小声道:“圣君……身上是有个脚印吗?”
有眼尖的弟子也瞧见了,怯生生地点头。
众人面面相觑,好半天才消化了小师弟牧谪竟然胆大包天踹了奉雪圣君一脚这一事实。
“圣君……好像并没有传闻中那般……”
“被这般冒犯,竟然还抱师弟回去。”
“只是圣君脸色好像很难看,他会不会又对牧谪师弟……要不要去瞧瞧?”




穿成高危职业之师尊 第10节
“谁……谁敢去?”
众人面面相觑,把“不敢”两个字写满了脸。
虞星河哭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茫然地“嘛?”了一声:“你们在说……嗝说什么呢?”
师兄们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慈父似的怜爱神色看着他,纷纷摸摸这孩子的脑袋。
人傻也有傻的好处。
离人峰并不是一座山峰,而是分三门、四座山峰。
每座山峰虽然紧挨,但却彼此错立宛如离人,所以数座山峰连成山脉,名唤离人。
山脉四座山峰紧挨北方冰原,从北至南四季分明。
离山脉城镇最近的便是沈奉雪的泛绛居住处,因四季如春,名唤九春山。
往后便是炎热酷暑长嬴山、一叶知秋白商山、寒冬腊月玉絮山。
仔细想来,起名字的人倒是省事。
长赢山的知白堂和九春山的泛绛居离索桥不远,沈顾容过了索桥后便远远瞧见泛绛居,快步走了过去。
沈顾容被迷迷瞪瞪的牧谪踹了两脚,但还是任劳任怨地把人抱回偏院。
把小主角放在榻上后,沈顾容感觉自己当真是感天动地好师尊。
那疫鬼活像是个百足之虫,明明都擒住了本体竟然还能反身杀个回马枪,让人完全措手不及。
沈顾容怕再横生枝节,索性准备在偏院待一晚,以防牧谪身上再出变故。
牧谪应该是经常被沈奉雪叫来偏院住下,小小的偏室里床榻书案,桌椅木凳什么都有。
沈顾容缓步走到小小的书案旁,不修边幅地坐在蒲团上,随手翻了翻案上的纸。
书案上放满了牧谪平日里练的字帖,沈顾容随意看了看,啧了两声,小声嘀咕:“比我小时候写的好多了。”
他小时候的字像是狗爬的似的,爹娘又狠不下心来逼他,索性将他送去了隔壁的私塾,让先生教他。
私塾的先生看着温其如玉,但对于教书却十分不留情面,小小的沈顾容每日手腕绑着小沙袋,被迫挺直腰背,抽抽噎噎地练了两三年,那字才勉强能拿出手了。
沈顾容羡慕地欣赏了一会小主角的字,大概是觉得太无聊,抬手拈起一支笔,在一张白纸上缓慢写下了几个字。
牧谪。
虞星河。
沈奉雪。
他对比了一下自己和牧谪的字,觉得自己更胜一筹。
铁画银钩,不愧是我。
——也不知道他论字胜过了六岁的孩子,哪来的脸面得意?
沈顾容看过许多猎奇的话本,也曾经想过自己会不会就是沈奉雪,毕竟两人的相貌十分相似,但是很快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沈奉雪的记忆十分破碎,像是被人搅碎了似的,只能从记忆里的其他人口中得知:沈奉雪自小无父无母,被离人峰掌教抚养长大,和他年龄根本对不上。
更何况,他翻遍沈奉雪所有破碎的记忆,其中并没有回溏城。
沈顾容有些安心了,但以防万一,他还是寻个时间查一查这个书中的地图,看看到底有没有回溏城存在。
他沾了点朱砂在“沈奉雪”三字上轻轻划了一道,最后又尝试着在牧谪旁边点了个小红点,表示师尊要重视你了。
而虞星河,只要不让两人接触埋骨冢的魔修,日后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这么一梳理,沈顾容觉得自己回家指日可待。
沈顾容心情极其愉悦,懒洋洋地执着笔,开始构思怎么给奚孤行编个说得通的故事。
奚孤行一直疑惑的,便是牧谪的身份,以及沈奉雪的另眼相待。
沈顾容看话本,也会写话本,有时候还趁着爹娘不在家,自己吭叽吭叽在书房写话本,灵异神怪、讲史合笙、春宫胭脂戏他全都写过,回溏城天桥下说书的有一半内容都是沈顾容的话本,流传甚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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