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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之风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青青绿萝裙

    不多时,他们便进了威远侯府。

    一进府内,殷渺渺就放开神识,快速地在府中扫了一圈,并未发现埋伏,她松了口气,拉了拉卓煜的袖子。

    卓煜得到暗示,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威远侯叛变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现在看来,他好歹不是孤立无援。

    威远侯的反应也证实了这一点,他十分意外:“陛下不是在……为何到此”

    “说来话长。”卓煜单刀直入,“宫里的人是假的。”

    饶是威远侯经历过诸多风波,一听这话还是眼皮子直跳,好在还稳得住:“请陛下进密室详谈。”

    密室在书房的隔壁,地方狭小,不过没有人在意。威远侯请卓煜坐下:“陛下是何意宫里的人……”

    “我来说。”叶琉是个急性子,噼里啪啦把来龙去脉交代了一遍,听得威远侯眉头紧皱:“竟然有这样的事!”

    卓煜沉吟道:“宫里的人,当真与朕一模一样”

    “臣虽未细看,但认识陛下多年,亦不曾发觉异样。”威远侯答得十分谨慎。

    殷渺渺问道:“点香了吗”

    威远侯回忆一番,道:“殿中药味浓郁。”

    “那应该不是十成十相似,添了点别的手段。”殷渺渺记得自己的笔记中就提到过一些基础的药材,有些能使人产生幻觉。

    卓煜沉默了会儿,问道:“现在宫中情形如何”

    “先前‘那位’曾召集我等,言及伤至根本,恐天不假年,故而想要尽早立储。”威远侯叹了口气,“昨日早朝,已是允了立二皇子为储,择日祭告太庙,正式册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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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煜聚精会神地听着:“你的意思是,如果修士作恶,就会受到报应吗”

    “应该是吧。”殷渺渺假装轻松,“有所畏惧,就不会为非作歹,对吗”

    卓煜已然得到莫大的安慰:“是啊,希望如此吧。”

    殷渺渺微微笑了笑,揭过了这个话题:“还有多长时间能到平安城”

    “快了吧。”卓煜扬了扬马鞭,“你要是能想起什么瞬息千里的法术就好了。”

    殷渺渺道:“真过分,得陇望蜀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小心我叫你继续吹冷风。”

    “不敢不敢。”卓煜拱拱手,一本正经道,“仙子饶命。”

    殷渺渺:“……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没有。”他目视着前方,唇角微微勾起。

    殷渺渺佯怒去拍打他的手背。卓煜没躲开,挨了她一下,手背微微泛红:“轻点,很痛。”

    “真的”她的指尖轻轻点在他的手背上。

    卓煜清了清嗓子,可没用,皮肤上好像落了一瓣花,痒极了,心里头像是有羽毛在挠,更是痒得难受。

    “嗯”她笑盈盈地问,“真的疼吗”

    半晌,他若无其事道:“不疼。”

    “呵。”殷渺渺轻快地笑了一声,放过了他,掀了帘子进去了。

    马车在积雪的路面上颠簸地前行。

    凤仪宫。

    寻踪蝶前一天就飞回来了,归尘子以为事情已经办妥,就没有再过多关注,因而这天皇后把他叫去时,他心里还有些不满。

    凡人就是凡人,屁大点事儿都搞不定。

    “请本座来有何事”本座原是金丹真人才能用的自称,可凡人界有谁能知归尘子心痒已久,都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他也未能免俗,就“借”来自用了。

    皇后自是不知区区一个自称能让归尘子心里得到多大的满足,她微微蹙起眉尖:“国师,先前我们派去的人……全死了。”

    “你们办的这叫什么事”归尘子面露不满。卓煜乃是昭告天地登基的帝王,天道承认他的存在,他一日不死,他想要扶植二皇子的动作就不得不受限制。

    他可没几年的寿数了。

    皇后被当面指责,脸上有些挂不住,可想起归尘子的本事,还是忍耐了下来,好声好气道:“尸身有异,想请国师看看。”

    归尘子强忍着不耐烦:“有什么……”他的视线停留在了那几具被抬来的尸体上,目露震惊——虽然尸身被火灼烧得面目全非,可他依旧在上面发现了些许残存的灵力。

    归尘子脸色一沉:“有没有人看清是谁动的手”

    皇后给一个侍卫使了个眼色。对方出列,回禀道:“据打听,目标是和一个女人一起进的驿站。”

    归尘子问:“那个女人长什么样”

    侍卫低着头:“非常年轻,武功高强。”

    “就这样”归尘子拧起眉,难道是个武修

    不过从残存的灵力看,对方的修为应当不会太高。他思索会儿:“不用派人去了,有那个女人在,派再多的人去也是个死。”

    皇后一惊:“国师,绝不能让卓煜活着,否则……”

    “不必担心,他总会回来的。”归尘子淡淡道,“届时我解决那个女人,她一死,其他人不足为虑。”

    皇后并不想拖那么久,可归尘子已然不耐烦:“以后这些事不要再来烦本座。”言毕,一甩袖子就走。

    他离开的速度飞快,一眨眼就在十几米开外,皇后不得不把话全都咽了回去:“恭送国师。”

    待归尘子没了踪影,皇后的脸才真正沉了下去。她自小在宫中长大,什么人没见过,和归尘子见面的时间不长,她却已经把他的性子摸了个七七八八。

    说什么修道之人,不还是和凡人一样虚荣,享受被人畏惧仰视的滋味,他所到之处,必须人人跪迎,还不喜任何人违抗他的意思,哪怕是她这个皇后也一样。

    这算什么国师,这就是一尊大佛,压在他们所有人头上,还不能轻易挪走!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

    只要能让卓煜死,她就忍了这口气。

    卓煜,卓煜!我郑家有哪里对不起你,若不是我姑母,你现在还在冷宫里,若不是我嫁给你,你哪能坐的上这皇位我郑家对你恩重如山,你居然连区区太子之位都不愿意给,还要我郑家交出兵权!

    既然你无情无义,卸磨杀驴,就别怪我不顾念夫妻之情!

    想到这里,皇后缓缓握紧了手指:“姚黄,先前派去的人怎么样了”

    身边的大宫女恭声道:“国师都收用了。”顿了顿,声音微微发颤,“死、死了三个。”

    八个美人,不到十天就死了三个……皇后沉默片刻,淡淡道:“死了就死了,再准备几个送去,务必要将国师伺候好,明白吗”

    姚黄面露不忍,但不是别人,或许就会是她:“是,奴婢明白。”

    三天后,殷渺渺和卓煜到了平安城。

    没有贸然去见人,卓煜选择先在一家客栈里安顿下来,再请殷渺渺想办法送信给叶琉:“他看了这封信应该就会来。”顿了顿,低声道,“让他一个人来。”

    殷渺渺点了点头。

    “万事小心。”他叹了口气,“拜托你了。”

    殷渺渺一本正经道:“别担心,我先去打听打听消息,晚上就会回来,你乖乖留在家里等我。”

    卓煜:“……咳咳!!”

    殷渺渺佯装关切:“受凉了”

    “没事,嗓子有点痒。”一次两次还是她不懂世俗之事,次数多了,卓煜哪能不知她是有意戏弄,气是气不起来,只好假装没事。

    殷渺渺眼波流转,含着笑意地出门去了。

    总兵府从外面看平平无奇,连守门的小厮都看着懒洋洋的,可殷渺渺从他们门前走过三次之后,她就发现自己被盯上了。

    她干脆大大方方走到门口问:“这里是叶府吗”

    “姑娘找谁”小厮揣着手,笑呵呵地问。

    殷渺渺道:“找我妹妹,府上最近是不是买过几个丫头说是总兵府买去的,我想赎她回来。”

    可能是她看起来美貌柔弱,那小厮犹豫了一下,挥挥手:“姑娘找错地方了,我们这儿最近没进丫头。”

    “这儿不是叶总兵府上吗”她追问。

    “是,但我们没买丫头,你找错了。”小厮跺了跺脚,看起来不耐烦了。

    殷渺渺点了点头:“那我再找人问问吧。”

    她找了家茶楼叫了壶茶,一边等天黑一边探听消息。不用她刻意打听,大家都在聊国师的事,只不过说得很玄乎,什么曾见铁树三次开花,吹口气就能让死了三天的复活……十分有想象力。

    除此之外,说得最多的就是立储之争,在民间,嫡出的二皇子得到了更多的支持率,因为国师曾夸他“灵慧”。

    殷渺渺不得不想,卓煜说得是对的,百姓愚昧,归尘子如若不除,将是心腹大患。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她潜入了总兵府。

    整个府邸方方正正,叶琉的房间猜都不必猜,必然在中轴线上。她找准了方位,用最近刚复习的敛息术和轻身术,轻轻松松藏了进去。

    叶琉还没有回来。

    她想了想,悄悄摸到书桌旁翻了翻。书桌上丢着几本兵书,纸张略微磨损,看来是时常翻看,书桌下有一个暗格,殷渺渺抽出来一看,乐了。

    里头不是密信,而是几本避火图。

    工笔细腻,栩栩如生,平常人看了大约就会脸红心跳偷偷放回去。可殷渺渺不是,她很有兴趣地翻了翻,然后在书页的封底里发现半枚虎符。

    所以,书桌里的暗格是明,避火图这个暗格才是真。

    应该是个聪明人。殷渺渺心想。

    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她将一切还原,把卓煜的书信放在了书桌上,随即跃上房梁躲了起来。

    一息后,叶琉推门而入,点上灯,就看见了放在桌上的信。

    他微微皱眉,狐疑地拆开来一阅,面色瞬变。短短一封信,他反复看了几遍,这才将信放在蜡烛上烧毁,然后若无其事地出门,吩咐小厮:“我出去一趟,不必跟着。”

    叶家的仆从都知晓他不喜人伺候的性子,没有起疑,叶琉得以顺顺利利地孤身从总兵府离开。

    殷渺渺不远不近地跟着他,见他没有通知任何人,也没有和任何人碰头,反倒是谨慎地多绕了几个圈子才到客栈,心中稍稍放心。

    看来叶琉并没有背叛,仍旧一心记挂着卓煜,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待叶琉进了客栈的院子,殷渺渺才出现:“叶公子,这边。”

    叶琉惊得差点拔刀,以他的武功,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你是”

    “嘘——”殷渺渺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带着他翻越墙头,到了他们借住的院子里。

    寒冬腊月,鲜少有人出门,整个院子只有他们入住,黑洞洞冷兮兮,一点烛光都没有。叶琉起疑:“陛下当真在此”

    殷渺渺没有理会,按照约好的暗号敲了敲东厢房的门:“是我。”

    漆黑的屋里这才出现了光亮,卓煜举着烛台过来开门,看见殷渺渺和她身后的叶琉时才松了口气:“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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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我们的贵妃娘娘这般能干。”背地里,纯淑妃一针见血道,“她啊,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本朝没有扶妾为妻的传统,但却有将妃嫔封为皇后的先例,因而在商议新后的那段时间,后宫里的女人多多少少都做过美梦,只可惜很快就破灭了。

    仅仅是这样,那倒也不过是个美梦,可卓煜偏偏分了皇后的宫权。

    后宫里的妃妾,哪怕位份再高,那也只是妾,并不是妻,后宫的女主人只有皇后一人,也只有皇后有管理后宫的权力——哪怕现实未必如此,但理论上就是这样——将宫权分摊到其他宫妃头上,也就是赋予了一部分女主人的权力,这可比晋位有内涵多了。

    因此,旨意一下来,德贵妃和纯淑妃那里就成了宫里最炙手可热的地方。

    纯淑妃原本只是个嫔,从未做过当皇后的梦,能晋位分了宫权,先喜后惊,忐忑地好几天没睡着觉。而德贵妃不同,她是最早跟着卓煜的孺人之一,由先帝所赐,郑皇后被废,贤妃死去,她成了宫里的第一人,要说没有些想头,谁都不信。

    “我们贵妃娘娘是一叶障目。”纯淑妃复杂地笑了笑,“她就不想想白露宫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几个月来,卓煜夜夜留宿白露宫,没有一天落空,有时一天去个两三回,同寝同食,寸步不离,这般眷恋,实在让纯淑妃害怕。

    “这后宫里,宠爱会淡去,宫权会易主,显赫如废后不也成了奴婢,没什么是永远的。”纯淑妃喃喃道,“我就怕陛下动了真心。”

    帝王说到底不过是个凡人,难免会有动了真情的时候,那对后宫里的女人来说是最可怕的,三千宠爱在一身的人背后,是两千九百九十九个枯等的女人。

    可事情好像正朝着纯淑妃恐惧的地方演变。

    花朝节那日,后妃们用尽了心思争奇斗艳,可人算不如天算,德贵妃的花朝会虽说办得尽善尽美,偏偏所有人都等的那个男人……不在宫里。

    那天,卓煜一大早就带着殷渺渺出宫去了。

    “今儿是花朝,我们出宫散散心吧。”卓煜哪还记得宫里的花朝,一心一意只担忧她在宫里闷久了会不高兴。

    殷渺渺欣然应允,两人就换上寻常衣衫,白龙鱼服出去了。

    花朝是踏青游玩的好日子,街上游人如织,平民百姓穿着朴实,脸带笑容。有个瘦小的男孩子像是猴儿似的从他们身边窜过,被紧随的父亲好一顿臭骂。

    街道两旁开着许多店铺,绘着各式各样图案的旌旗迎风招展,糕点铺里传来饴糖的甜香,小孩子们一闻见就挪不动脚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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