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风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青青绿萝裙
殷妙儿表现得也很像那么回事,不再多看多笑,规规矩矩的。
可云闲拿了礼物回去,摸着竹笔沉吟片刻,拆掉笔头倒了倒,什么也没有。又把笔杆放到火上烤了烤,裂开后掰开,才在中间部分找到了用蜡封住的小纸条。
里面是殷妙儿的信,大致的意思是——“表哥好,问表哥安。很对不起连累表哥,父亲若是对他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都是因为她不好,与他无干。而她想问问表哥,愿不愿意留在他们家,若是愿意,明天就穿件白衣裳,若是不愿意,就请穿其他颜色,她看了之后就明白了,不会再来打搅。”
他微微笑了笑,烧掉了纸条。
次日,他按照往常的习惯,依旧着白衣。
殷妙儿开心坏了。
她和父母说,决定明年就试着考一考秀才,夫子说了,以她如今的水平没有任何问题。
父母都十分高兴,待她更是慈爱。而私底下,殷妙儿去寻了生父,问他“表哥是父亲的侄儿,为何并不亲厚”
生父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闻言毫不起疑,答道“你表哥八字不好,说什么亲缘淡薄。他爹娘早早去了,养他的姨母说他碍了自家孩子的姻缘,气得病了好几年,你父亲许是因此有些忌惮吧。”
殷妙儿“哦”了声,心想,看来考个功名,得到更高的身份地位还不够,得找个有名有姓的高人帮一把。
过完年,她没有多待,急着回书院去了。
春暖花开的时候,她考中了秀才,算是个有功名的人了。与她交朋友的人慢慢多了起来,为了维持基本的社交,殷妙儿挑了几个人品可靠的人来往。
文人往来的宴会,除了诗文应和,多有妓子相伴。
有位出手阔绰的朋友看殷妙儿家贫,知晓她多半没经过人事,特意替她点了个俊秀的少年,嘱咐醉酒后好好侍候。
殷妙儿拒绝了。
女友们十分不解,还道她是害羞,纷纷劝道“此乃人伦大礼,不必拘束。”又道,“女子那处窄而娇嫩,须日久天长,徐徐启之。你若是不早些适应,将来成了亲,若是娶了个威武男子,怕是要吃苦头。”
一风流女子则戏谑“哎呀,她没经历过不懂。良家男子初次行房……就是走过场啦。男儿与我等不同,蠢笨得很。你要知个中奥妙,非由这些人不可。你信姐姐一句,绝不至于害你。”
殷妙儿道“一个谜题,自己解才有意思,若是旁人告知答案,又有何趣味”
众女抚掌而笑,道“说的也有道理,只可怜了你家夫君,怕是要吃点你的苦头呢。”
殷妙儿矜持道“我还没有定亲。”
“快了快了,你已有功名,家中定然有了成算。”
一语成谶。
下半年,殷妙儿打听妥了一高僧,又得了夫子的叮嘱,正打算回家与父母谈妥婚姻大事,冷不丁却听见了个消息。
她的父母已经给她定好亲事了,自不是云闲。
如遭雷击。
殷妙儿罕见地气急,质问父母“既是给我定亲,为何不曾问我的意愿”
“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问你作甚”殷母不悦,“我与你父亲难道还会害了你不成”
殷妙儿咬紧牙关。
见她如此,殷母极为恼怒“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你父亲为了替你定下叶家的少爷,八辈子的脸面都豁出去了。我们这等人家,能娶到这样的儿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不喜欢,就是不满意。”殷妙儿直截了当地说。
嫡父叹了口气,说道“妙儿,你虽不是我亲生,但你说,这么多年来,我待你如何”
“父亲待我的好,女儿一日不敢忘。”事已至此,殷妙儿不必再掩饰,“既是待我好,就该如我所愿。”
嫡父道“你还小。婚姻乃是结两姓之好,岂可由着喜好胡来娶夫当娶贤。”
殷妙儿不为所动“请父母退掉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这个家里,轮不到你做主。”殷母大发雷霆,“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殷妙儿已有功名不假,但殷母的官再小,也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况且,就算不是,此时朝廷以孝治天下,哪怕孩子已经位极人臣,照样得听父母的话。
殷母一声令下,殷妙儿就被关在了家里,连门都不得出。
嫡父私底下警告她“我知道你素来聪明,和你说个明白。云闲已经自请出家,我允了。你若是敢跑,做出淫奔的丑事来,呵,你最多被革了功名,他非死不可。妙儿,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清楚。”
殷妙儿沉默,半晌,问“为什么不能如我所愿”
“你还小,我们是为你好。”嫡父依旧是那句话,只是补了后半句,“云闲非良配,你听父亲的话,你好,你母亲也好,我们家会更好。”
大嘎冷静点!我是个正经人,这篇也是正经文,心里脑补啥都ok,但是评论区不要乱说,我会被查水表的,请大家一定要注意用词啊……我不想被锁文……
另,大家可能以为我这个幻境是想写反封建,其实倒也不是。妙儿是格式化后的渺渺,但大家要注意,这个不是投胎转世,所以最核心的人格被保留了,虽然当事人并没有意识到。因此,大家可以看到,在统一的背景设定下,各个“玩家”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
下面是友情解析,不喜跳过,方便不爱动脑子的读者理解下
妙儿的感受,体现的是现代灵魂在封建社会的格格不入。所以她并不会因为女性为尊而感到快落,更不会开后宫,母权代替了父权,也是一样的压迫。
游小溪,诶,就是游小哥嘛,他不会因封建而痛苦,也不会顺从,不爽就跑,寻找自由。非常简单又酷的boy。
薛小姐,也就是薛无月(人数太多我也不叫大家猜谁是谁了)。她是南洲落阳岛的大小姐,习惯了尊卑,融入了这个世界,而女尊的设定符合她的利益,她也接受了,目前适应良好。
云闲,这名字很好猜啊就是师哥。师哥无所谓,坐忘诀嘛,和光同尘。
一言以蔽之,幻境里的角色是修士的投影,被降了智商和本事,核心人格不变。这么搞呢,除了好玩,也能方便大家理解角色(我塑造角色),毕竟一口气来了那么多修士,一个个写比较难记住。希望这个方式能够让群像戏更有趣一点
第655章
昏暗的书房里,一灯如豆。
殷妙儿抱着腿,把脑袋搁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地坐着。她回想这几年发生的点点滴滴,心里茫然又无措。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父亲母亲的考量,并不能算是错。然而,她的想法,难道又是错的么。夫妻要相伴一生,难道不该选一个喜欢的人,非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才算是好亲事
假若只谈利益,何必以婚姻的方式缔结夫妻何等亲密,同吃一桌饭,同睡一张床,更应该在乎心意而非利益。况且,古往今来,人们亦如此赞颂心意相通情深不悔的爱侣啊。
她不认为自己想寻一个喜欢的人,是错的。
喜欢一个人,想与他朝朝暮暮,本是人之常情。
她没有错。
既然没有错,父母为什么不同意呢就是因为这不是他们看中的人真可笑,到底是谁成亲他们不满意,她千肯万肯也无用,他们满意,她不同意也得同意。所以说,她根本没有替自己做主的权利。
一个大活人,不能替自己做主,必须听从父母。
——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生养之恩,自当回报,可什么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子女和奴隶有何区别
殷妙儿知道这个想法大逆不道,但无法控制地怨恨起来。因为她除了恨,别无他法。
就算如今已有了功名,朝廷发放禄米,能自己养活自己,不必叫父母养着,她也不能与家庭决裂,独自选择人生。
这是不孝。
不孝之人,轻则杖行流放,重则死罪。
不孝子,天下为之唾弃。
个人的力量,无法与整个世道抗衡。
她甚至不能寻死。
据说轻生之人,下地狱后要饱受酷刑。她纵然不怕,也要考虑云闲的下场。父母定然会将他认作罪魁祸首,逼他去死。
不能死,不能反抗,不能逃亡。
束手无策。
殷妙儿把脸埋在手臂里,无声抽泣起来。
后院。
云闲被软禁在屋中,自顾自翻着书。
贴身侍候的小厮愤愤不平“若不是大小姐,公子怎会沦落到这等地步这下好了,招惹了公子,她迎娶新人入门,可我们却要去那等荒野道观,了此残生。”
天道不公。他家公子什么也没做,顶安分守己的一个人,怎的好人没有好报,偏生落到这样凄惨的下场
“不怪表妹。”云闲道,“尘网如此,无人能挣脱。”
越气“那公子就这样认命吗”
“出家修道,断绝红尘,未尝不是好事。”云闲微微一笑,“就这样吧。”
小厮瞧着他的笑容,悲从中来,热泪滚滚。
说什么得此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这世道,只容得下门当户对的父母之命,容不下无媒苟合的两情相悦。
殷妙儿在屋里关了一天一夜。隔日,嫡父身边的,假如她不吃饭,云闲也没有饭吃。
她心里冷笑,口中却缓缓道“我可以应允这门亲事,只要父亲让我单独见表哥一面。”
小厮面露为难之色,踟蹰片刻方应下。
殷妙儿深深吸了口气,叫丫鬟端了热水过来擦脸梳头。她知道,父母一定会同意这个请求,毕竟成亲当天,总不能绑了她去,各退一步是最好的。
果不其然,小厮没一会儿又来了,传了嫡父的话,许他们见面,不许他们单独说话。
殷妙儿不为所动,冷冷道“我说了,要和表哥单独见面,在他屋里,或是我屋里,不许有任何人在场。若父亲不应,就请他去叶家,麻烦那位公子守寡吧。”
家事国事,都有个不变的真理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她态度强硬,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然,殷家夫妻却心存顾忌,想着妥善解决此事,莫要传出去影响婚事,再不愉,也得退让一二。
他们最终选择了同意。
殷妙儿见到了被关在屋里的云闲。兄妹二人同居家中,却从未到过彼此的房里,甚至没有机会单独说过话。
“表哥。”她嗫嚅着,竟不知该何言语。
云闲微微笑了,给她倒了一盏茶“表妹喝茶。”
殷妙儿霎时眼眶灼热,哽咽道“我害了表哥,对不住。”
“表妹何错之有”他平静道,“不过天不遂人愿。”
她心里一刺,不知是辩解还是做无谓的挣扎,喃喃道“我没有故意戏弄表哥,我是真心的,我……我都准备好了。但我……”
我没有办法。
云闲道“我知道,表妹不必自责。”
“可我还是害了你。”她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不是我闹这一出,我父亲也不会逼你走。”
云闲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
她问“那是谁的错”
云闲看到她眉间的戾气,将她没有接过的茶盏塞入她手中,用力握拢“表妹,也许谁都没错,只是时候不好。”
殷妙儿攥紧他的手指“我好恨。”
“怨恨无以成事。”云闲慢慢道,“我还是希望表妹能够快乐些。”
殷妙儿说“没有你,我怎么快乐呢”
他想想,说道“那你要想着,你快乐,我也就会快乐了。”
莫名的情绪击中了殷妙儿,眼泪决堤而出,接连不断地滚落脸颊,浸湿了衣襟。她低头哽咽,不想他看见自己哭泣。
云闲拿了帕子,替她拭去眼泪“不要哭,出家也很好。”
“有什么好的”
“远离尘世,清净解脱。”他道,“我会时常替表妹祝祷,要你平安康乐。”
殷妙儿道“我会自己得到平安康乐,表哥自己多保重才是。”
云闲笑了,轻轻应声“好。”
于是,她努力咽回了喉头的酸涩,捧着手里冷掉的茶,慢慢喝干了杯中的茶。而他们的见面,也到此结束了。
三日后,云闲离开了殷家。
殷妙儿把自己用得惯的东西装了一个大箱子,从笔墨纸砚到手炉花瓶,全都送给了他。
嫡父背地里对殷母道“虽于理不合,也允了罢。她已经彻底死心了。”
殷母遂默认。
半年后,亲事定下,期间殷妙儿只是露了一次面,其余时候都在书院念书。她比以往更加用功,宵衣旰食,像是在惩罚自己,又像是在努力抓住点什么。
十七岁那年,她考中了举人,然而不是头名。那届的解元姓念,单名一个娇字。是当今长公子的孙女。
念娇性情温和,与她颇为投契,二人成了莫逆之交。
通过这位朋友,殷妙儿对于朝堂有了大致的印象。她们所在的国家名为南国,与北国隔江而治,二国本出一源,却在前朝覆灭之际,为两大势力所占据。
江水难渡,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唯有做着面和心不和的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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