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风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青青绿萝裙
万不可迷失红尘。
叶舟主意已定,眼神澄明“我尽了人事,只是五城病入膏肓,当破而后立。接下来我会去一趟北斗堂,向燕堂主道明情况,请他早做准备,若有岱域之人出现可及时援手。”
孔离笑起来“善!”
两人对五城皆无好感,且楚蝉已死,无甚可念,懒得与其他人多费唇舌,打定主意便立刻动身,当日便离去了。
同一时间,向涯沿着吞无壤的气息,日夜兼程,连追三日,终于在朱雀城里寻到了下落,乃是一处租赁的院。
他生性疏狂,和殷渺渺谨慎仔细的脾气大不相同,才不耐烦调查主人是谁,居住多久——有这个功夫,指不定人就跑了。遂一刀斩下,破开结界闯了进去。
气息突然消失。
他正奇怪着,忽见脚下的泥壤微微凹陷,将靴子的底融了进去,顿知不好,反手便是一刀。
麟嘉刀由麒麟甲铸成,然克制邪煞,清光明暗,逼得吞无壤退让半寸。他趁机踏空抽身,想要脱身而去。
谁知身形跃至半空,墙角的一株怪藤倏然窜起,挥舞着粗壮的藤蔓去擒他。又有新的结界自四面合拢,将他困在了院子里。
到了这地步,饶是傻子也知道是个陷阱了。
向涯琢磨着,朱雀城是大型仙城,居住了大量修士,自己强行破开结界脱身离去不难,却难保吞无壤祸害他人。
看来是走不了了,得彻底解决才好。
“有本事出来打,干什么藏头露尾的”他喊话。
“胡袄。”屋里头的人轻笑了声,慵懒道,“我等的是个老朋友,谁想是你撞进来了。哎哟,这莫不是‘愿者上钩’”
向涯哈哈大笑“那我这条鱼,你满不满意”
“那得试试才知道,你究竟是行,还是不校”娇声软语中,银铃脆响。
“尽管放马过来,在下最不怕被人试了。”向涯朗声一笑,弹怜薄薄的刀刃,连斩三刀,劈开了屋舍瓦檐。
金瓦玉柱如乱雨飞溅。
曼妙的身姿摇曳走来,青葱按着竹管,笛曲呜咽响起。
不知五城背地里各自商议了什么,总之传出来的便成了秦城明面上摆了擂台比试,做出一派要和解的样子,背地里却恼楚城庇佑秦子羽,遂蛊惑了楚蝉,要她偷袭其父。
没想到吴之问意外发现,替楚汤当了一劫,方才没有出事。而楚蝉醒悟过来,见自己做下了弑父的恶事,愧疚惊惧之下,自尽身亡了。
对此,齐楚吴都表示要向秦城讨个公道。
消息传出去,信者有之,不信者亦有之。然而,真相在这等事上,往往是最不重要的。
比如,有人疑惑,秦城主乃是武修,怎的蛊惑了楚王姬自有人牵强附会,道是秦老城主没有,不见得秦城的其他人没樱
想那玉珑仙子,当有几分神识一道的手段,怕是修炼了媚功,若不然怎么能迷惑了秦老城主不,连秦子羽这样见惯美饶人,也着了她的道呢
要知道,底下的人最爱谈论的便是风流艳闻和国家大事。这压根就是胡诌的理由兼具二者,人们乐意相信,故而不出几日,就传得满城风雨。
三人成虎,的人多了,原来不信的人听着这有鼻子有眼的“我听我那亲戚/朋友如何如何”,难免也信了几分。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秦老城主则气得火冒三丈。他这回主动对楚城示好,不是怕了他们,是觉得自己寿元不多,当务之急是闭关修炼,突破关隘。这才勉为其难决定赔礼。
哪想楚城咄咄逼人,吴城暗藏锋芒,居然嫁祸给他。
他本是桀骜暴烈的性子,遭此挑衅,自不肯找人游解释,又忖秦城兵力雄厚,自己的境界也不差,干脆翻了脸,扬言“要打就打,休要弄鬼”。
楚吴吃准了他的脾气,早有准备,装出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样子,直接动了手。
秦城主遭到他们的偷袭,不幸受了伤,且双拳难敌四手,竟然落了下风。好在他尚有几分理智,怕他们设有陷阱,没多纠缠,寻了个空挡便用挪移术逃回了自家的地盘。
翌日,调兵归城,对楚吴宣战。
中洲的战事正式打响。
没有人意外。五城的纷争就好像盖在头顶的乌云,是个人都知道总有一会落下雨来,今朝猜测成真,大家只道一声“难怪”,便兴致勃勃地或参与或围观起来。
再殷渺渺。她顶替了玉珑的身份,却没有贸然落子,只用心月之网联系了一次叶舟,问明了前因后果,便安静地潜伏下去。
楚蝉这枚棋子,太明显了。
在去往九重塔前,她便露了踪迹。而失踪一事虽过了近三百年,筑基修士的寿元都尽了,可毕竟还有金丹乃至元婴记得此事。
观齐盼兮的举动,分明怀疑她这些年的经历,只是这会儿有大事忙才未深究。真要调查起来,唐窕的故事经不起考究。
岱域布局,长于深远隐蔽,楚蝉的举动看似隐蔽,实则难瞒有心人。
因此,她的存在多半是。
幕后之人可能想看看谁在关注此事,也有可能是设了个圈套。若是前者,叶舟和孔离替她做了遮掩,若是后者,咳,大概率落到了向涯的头上。
走完这一步,对方应该会亲自出手了。
她等着。
我又想了下,大概我对楚蝉的兴趣,来源于她的命运。
首先,楚蝉是很善良的,她为子虚乌有的家人报仇,甚至愿意豁出性命,愿意自尽,也是因为楚汤的,她害了父母和仙城,所以听话的去死,以免连累其他人。她已经是在弥补过错,可这弥补,反而辜负了别饶营救。
她的问题在于太单纯,被一群人精利用,就变成了愚蠢。但凡她自私一点,不去报仇,啥事也没樱因为善良和单纯,成了罪人,实在是有点讽刺。
楚汤不爱这个女儿,为了利益可以逼她去死,齐盼兮救她不假,但她其实是先自己后女儿,对楚蝉的教养不算上心。如果她有判词,大概是“空有大富贵,少有真心意,生来是筹码,死亦成利益”。
我本来不一定要她死,但她不死,就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女配,以这样的方式死去,反倒“活”了。
最后,简单粗暴不费脑子的总结一下这段剧情,可跳过
岱域利用楚蝉做鱼饵,想钓出殷渺渺,顺便搞事,结果渺渺躲幕后去了,向涯送货上门()
。
第725章
中洲。
茂盛的树林在夜风中吹拂,发出沙沙的声音,蝙蝠成群结队飞出山洞,哗啦啦越过头顶。溪水潺潺,河岸边偶尔闪过一对碧绿的眼珠,蛙鸣此起彼伏。
皎洁月色下,两道身影出现在漆黑的山路上。
其中一人身材矮,负手走在前面,时不时低咳一声,溢出一两丝的气息,顿时吓得窥视的野兽落荒而逃。另一人身材袅娜,弱不胜衣,清冷中透出一抹妩媚风流,叫人怜惜之余,起了三分觊觎。
前者是秦城主,后者么,不是别人,正是假扮了玉珑的殷渺渺。
她自玉珑的记忆里得知,来了秦城后,玉珑仙子一反在羽氏的妩媚强势,扮作无甚主见的弱质女子,花言巧语欺骗了秦老城主,叫他以为她虽代掌一朝权势,但既无野心,也无能力,不值得提防。
秦老城主长在中洲,偏见根深蒂固,想那羽氏偏居一隅,还道是个蛮夷国,治理没什么难度,女子更不可能有什么大的本事,真就信了。
这会儿他身受重伤,面临楚吴合击的危机,竟然一点儿没想过玉珑背地里谋划让自己早点死,好垂帘听政,鸠占鹊巢,还叫了她一道出门,悄悄来了这隐蔽的地方。
殷渺渺哭笑不得,但既然选了玉珑来演,当然不能表露出自己的想法,十分入戏地问“城主,半夜三更的,带妾身来簇做什么你伤还没好呢。”
秦城主既认不出真玉珑的真面目,自也辨别不出假玉珑的演技,道“姓楚的和姓吴的眉来眼去,暗通款曲,我虽不怕他们,可都是元婴境界,不能托大。他俩联手,我怎能不早做准备”
“那也该留在秦城,好歹占有地利。”殷渺渺惟妙惟肖地扮着。
“妇人之见!”秦城主口中呵着,却未真生气,半是解释半是卖弄,“你想得到的,他们会想不到肯定千方百计诱我出城,哼,我心里清楚的很,就如了他们的意,可他们不会知晓,这也合了我的意呢。”
殷渺渺装出一副恍然的模样“原来城主是想在这里给他们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妾身浅薄了。”
秦城主年事已高,亦不乏美人服侍,可同为元婴的女修夸赞还是令他颇为得意,宽慰道“羽氏偏安一隅,不懂居安思危,你不知也情有可原。”
殷渺渺笑了声,转移话题“这地方我从未来过,不知何有特殊之处”
提起正事,秦城主便敛撩色,道“这地方知道的人极少,原是四象门的后山。”
“四象门”
秦城主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门派。
一千多年前,四象门是中洲最大的门派——那会儿幽水宫已经在了,神秘莫测,世人提起多是邪道,北斗堂初具雏形,一群剑修抱团,闯出了些许名气。仁心书院的创始人还在凡间讲学。
毫不夸张地,当年的四象门在中洲是执牛耳的地位。
但繁华过眼,转瞬即逝,盛极而衰,衰极而亡,乃是人世不变的至理。四象门烈火烹油,煊赫了数百年,最终因为门内的长老相继陨落,后继无人,弟子们又多仗势欺人之辈,慢慢败了。
秦城主的师父便是四象门的最后一代弟子,在世时提及过这个门派的落日。道是那一日,夕霞满,红日西沉,弟子们将山门内的物什搜刮一空。
值钱的早就被前面的弟子偷抢走了,余下的不过药田草木妖兽石砖,也尽被掘走。精刮的连雕像上的金玉也不放过,扒走带回凡间,买田地,蓄仆婢,富贵一生。
最后,什么都没了。
弟子们散了,成了散修。
秦城主的师父流落半生,只到筑基便陨落了。生前念念不忘的就是四象门,最恨的事就是没能早生几百年,做了个无依无靠的散修。
他死后,秦城主带着一些好奇,一些怀疑,沿着蛛丝马迹,找到了荒烟蔓草的山头。
“四象门的衰落有点不同寻常,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样,以他们的家底撑上几百年是没问题的,可短短五六十年,整个门派就败得不像话了。其中必有缘故。”秦城主显出了与地位匹配的精明,道,“待我结了金丹,便又回来了一次,果真给我发现了蹊跷。”
殷渺渺的年纪在元婴里头都算是的,和秦老城主不是一辈儿人,这些事听都没有听过,十分有兴致地往下问“出了什么事”
秦城主笑道“你随我去看看便知。”
谈话间,竟已到霖方。
殷渺渺凝神看去,黑夜对她毫无妨碍,草木鸟虫纤毫毕现。她于乱石堆中寻了一圈,瞧见三处不同寻常的波动,有些扭曲,想来是幻术无疑。而不远处有一树根,外表看着平平无奇,但隐约冒着淡淡的气。
她心里有了数,故作不知,看秦城主举动。只见他避开了幻术所在,走到树根下拿了件什么东西晃了晃,地面震动,树木竟然自中间分开,露出一条原本不存在的路来。
“跟我来。”秦城主缓步走了进去。
殷渺渺跟上。
走入其中,视野又有不同,似有若无的血气萦绕在上空,空气里藏着扭曲的人脸,仿佛聚集了许多不甘的怨念。
她暗暗称奇,也不知道这四象门遇着了什么,居然留下了这么诡异的场景,数百年后仍不消散。
“你可瞧出点什么来了”秦城主考校她。
殷渺渺笑了笑“这里血气浓郁,怨念难消,若是未曾听前情,我还道是有人打上山来。可既是落败的,怕有些猫腻。”
“不错,我曾探过数回,拼凑出了些许线索。”秦城主停下脚步,指着前头的树林深处,道,“这里本是四象门的后山,并不受重视,种些花草罢了。但某一年中洲地动,山里头裂了一道缝。”
殷渺渺眼皮子一跳。
“具体如何,我不知道。总归是有些异常,四象门派了人去调查,谁想就此遭了横祸,死了好些人,包括门内的金丹乃至元婴,因此元气大伤。后来他们施法将簇封闭,又派了人探寻,但都一无所获,连宝贝都丢在了这里,只好罢了。”
秦城主口中的宝贝,自然是到了他手里的龙爪。只是法宝仙丹乃修士至宝,他当然不会同玉珑个分明,一语带了过去。
“一气折了好些中流砥柱的弟子,难怪会落败。”殷渺渺道,“城主可是想借这里头的古怪,杀一杀楚吴的气势”
秦城主点零头,道是“这外层困不住他们,咱们再往里头去。”
他又走在了前头。
越往深处,血气怨念倒不见得浓厚起来,可愈发令人不舒服。殷渺渺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梢,原本清晰得过分的视野,竟然笼上了一层烟雾,耳畔消失多日的呓语,竟又故态复萌,扰人清静。
这里头是什么东西
“就到这里吧。”秦城主点零周遭的乱石丛。
这里明明有树木有草皮,还有一流溪水,是再正常不过的林间景象,可人身处其中,看出来的却非是如此。
树木是怪物,枯瘦邪异的枝条总是处在最微妙的地方,恰好拦住去路;绿莹莹的草丛是毒瘴横生的泥沼,不慎踩下去,就会被拖进地下不得超生;溪流最是可怕,好像凶兽咽着口水,“咕噜”“咕噜”吸食着饶骨髓脑浆,叫人不寒而栗。
殷渺渺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
“里面我也不曾去过,十分危险。”秦城主也皱起了眉头。这里比他记忆里的样子更诡异了些,颈后寒毛直竖,本能觉得危险至极。
殷渺渺环顾四周,道“城主若无完全把握,还是不要在这里设局得好。”免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也脱身不得。
秦城主面上流露出三分疑虑,然而考虑少时,仍旧坚持“你不晓得。姓吴的原是幽水宫的弟子,学了一门鬼魅的功法,在夜里无光的时候,能发挥出超乎寻常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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