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风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青青绿萝裙
寒杉试了试,没结果,不由疑惑:“为什么只有金丹可以”
“问星术要调动外界的灵气,这是结丹以后才能做到的事。”殷渺渺顿了下,补充道,“如果你有特别的手段的话,倒也未必不行。”
寒杉若有所思。
云潋一直静静听着,这时突然道:“有海兽过来了。”
话音刚落,一片“乌云”就从底下的气海层窜了上来,它身体扁平如纸,乍看是个三角形,头部尖尖,尾巴又细又长,边缘生刺,约莫有五六平米大小。
朱蕊喃喃道:“这么大”
“云海广阔,海兽的体型一般都很大。”殷渺渺认出了这只海兽的品种,“长尾鳐。”
《海兽图鉴》里提过,这种长尾鳐是软骨生物,体内大部分是水,可以在深海、气海和流云三层中活动,尾部的刺含有剧毒,触之丧命,非常凶狠,能避则避。
云潋问她:“杀吗”
殷渺渺好奇海兽和妖兽的生理区别很久了,但图鉴上既然说能避则避肯定有道理,他们对云海的了解太少了:“不了,等有小的再杀。”
“好。”
红叶绕路行了几百里,一只奇特的海兽漂浮在云层中,随风而摇,十分自在。
殷渺渺起了兴趣:“杀这只飘摇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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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摇兽是海兽中较为弱小的存在,靠吃水中的蜉蝣为生,吸水可入深海,吐水可飘于流云,属于无害的海兽之一。
对于不太熟悉云海的人而言,这也算是个练手的好对象。
殷渺渺试着施展雷法,飘摇兽感知到不好,身体一颤,随着气流倏忽飘远,雷法落了个空。她兴致不减,使出雷牢术,将飘摇兽困于一隅,然后笑说:“三师妹来帮帮我。”
寒杉一怔,没想到有自己的事,但她素来不畏挑战,取了剑出来:“好。”
云海斗法与陆地不同的一点是位于高空之中,炼气修士凭借轻身术达到类似于凡间的轻功效果,而筑基修士可以使用凌空术短暂地在半空中停留,到了金丹,就能实现短距离飞行,真正要向神话里的神仙一样凭借自己的能力飞起来,只有元婴以上才能做到。
飘摇兽离红叶有一段距离,殷渺渺却没有靠近的意思,寒杉心知是磨炼,纵身跃出,凌空术起,于半空中一点借力,下一秒,剑已到了飘摇兽面前。
殷渺渺是第一次看见寒杉的剑法,她拿着的剑看起来只是普通的木剑,然而势若雷霆,锋芒毕露。
她和云潋传音:“师哥,这不是‘霹雳剑诀’吗”
云潋回道:“很像,但剑意不同。”
霹雳剑诀如其名,动如雷霆,声若响雷,只有拥有盖过一切的惊人气势,方能将剑诀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寒杉所施的剑法看似只是霹雳剑诀,但所拥有的气势不是“雷霆万钧”,而是“力降十会”,不管对手如何,以绝对的实力应对,摒弃所有的花招,以不变应万变。
殷渺渺又问:“会不会是她自己悟的”
同样的剑法,不同的人会悟出不同的剑意也实属正常。
云潋道:“不会,剑意形聚神散,她并不相信自己。”以寒杉目前的实力,不可能真正做到什么事都一力降十会,要紧的是这份睥睨天下的气势与心态,必须相信“我可以”,才能发挥出剑法的威力。
然而,她心存怀疑,她在想“我真的可以吗”,一旦有了犹疑,即便能模仿出一二分的剑意,也不能真正为己所用。
师兄妹传音的空隙,寒杉已经斩杀了飘摇兽,回到了红叶上。
殷渺渺回过神,夸她:“干得漂亮。”
寒杉笑了笑,却见云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不由些微紧张:“大师兄”
“剑要忠于心。”他说。
寒杉的脸微微一白,同样的话她听那个人说过,怎么大师兄也这么说,难道她真的……“多谢大师兄教诲。”她竭力平复了神色。
云潋就不再多说了。
殷渺渺察言观色,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任无为说寒杉学的不是《霹雳剑诀》,那么她肯定有过奇遇,不想让人知道而找了霹雳剑诀为幌子遮盖。但是,要只是单纯的传承,剑意不会存在模仿的痕迹,肯定是有“人”在传授。
那么问题来了,寒杉大部分时间都在翠石峰,有什么人能瞒过宗门的防护大阵和任无为的感知,悄悄给一个普通弟子授课呢答案是……随身老爷爷。
唔,会莫名其妙模仿人家的剑意,恐怕不是老爷爷,是个大帅哥吧。
这么久以来,对方从没有做过什么有损翠石峰的事,要么是没有能力,要么是没有恶意。殷渺渺较为倾向于后者,决定暂时装瞎。
而朱蕊么,只是拥有仙器。她法术不出彩,看起来不像是得了什么传承,但修为稳步上长,又颇爱侍弄灵草,居然知道“指尖莲”这样的稀罕之物。要她猜的话,可能是个适合灵植生长培育的芥子空间。
任无为在聊天时随口说过,当初认出朱蕊身俱仙器,是因为他曾经见到过类似的东西,而这么些年过去,仙器的气息内敛,连他都感觉不到了。
言而总之,朱蕊没有威胁,只要她好好藏着自己的东西不惹麻烦就行,而寒杉的另一个老师必须注意一二,以防他夺舍或是干坏事。
在云海上飞了十几天,雁洲到了。
雁洲形似一只展翅的大雁,因此得名,他们降落的地点位于大雁翅膀的尖尖上。要去涟洲坐飞舟,就必须从这只翅尖到另一只翅尖去。
殷渺渺道:“不飞了,累得慌,我们坐船去。”
东三洲多丘陵,陆路崎岖弯曲,不适宜赶路,如果不想飞行,走水路是个折中的选择。雁洲的水系呈现树枝状,各大江流四通八达,修士的船又比凡间的船只速度快很多,用不了几天就能到达目的地。
她和云潋把修为压制在筑基后期,带着朱蕊和寒杉去寻访客船。
在雁洲搭船非常容易,只要找个渡口就行了。殷渺渺远远瞧见河岸边一排排鳞次栉比的船只,就知道找对了地方。
这处渡口停泊的船只类型不少,小船约有十来艘,中船五六艘,大船两艘,岸上盖着一排木楼,从挂着的旌旗来看,皆是茶铺、酒楼、点心铺一类的吃食店。
“地方虽小,东西倒是很全。”殷渺渺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会儿,“我们吃个点心如何”
云潋:“好。”师妹在的地方,他永远只有一个回答。
寒杉和朱蕊也没有意见。
殷渺渺就挑了个干净的茶铺坐下,模样伶俐的少年提着茶壶给他们倒茶:“几位仙师要用些什么”
桌子上的木牌刻着食单,殷渺渺要了十香馄饨、蟹粉汤包、鱼丸面条和虾肉土豆饼。
少年咧着嘴笑:“好咧,我们的吃食都是刚从江里捞起来的,新鲜着呢。”靠水吃水,他们这些食铺开在江河边,卖得就是个新鲜便宜,这么四样东西只要20块灵石,在城里是万万吃不到的。
不多时,几样点心就上来了:馄饨皮薄肉多,汤里缀着几颗新鲜的虾米;汤包蟹味极浓,还能看见红白相间的蟹腿肉;面条清淡,好在鱼丸劲道鲜香;土豆饼上的虾仁清晰可见,数一数,巴掌大的饼居然有十几只虾,分量实在。
殷渺渺问:“好吃吗”
寒杉:“好吃。”
朱蕊:“胜在原滋原味。”
云潋仔细思考:“嗯,灵气很浓,起码是三阶妖兽。”
殷渺渺把他碗里的鱼丸全部捞到自己碗里:“那你就吃面吧。”
云潋把碗推过去:“都给你。”
寒杉:[迷之沉默jpg]
朱蕊:[目光谴责jpg]
殷渺渺:“……”
幸好一个炼气四层的少女过来挽救了尴尬的局面:“几位前辈可要坐船”
殷渺渺面不改色:“是有这个想法。”
少女不卑不亢:“不知几位前辈欲往何处去是想坐大船还是坐小船,是想交些朋友还是求个清净”
“具体说说。”
少女的话可以直白地翻译成下文——
你们的预算多吗多的话就坐大船吧!舒服、稳当、房间大,一人一个包间,清净没有人打搅,包饭食,护卫的修为高,安全系数也高。
如果不多的话,小船也不错的,除了地方小、没隔断、大家一块儿在船舱里之外没毛病,就当是交朋友了,重要的是价格非常便宜。就是如果遇上妖兽得出力对付,船夫们的修为不怎么样,不包饭食,炼气修士要自己准备辟谷丹。
此外,大小船的另一个区别就是小船逢渡口就会停泊,大船则只有在少数几个大型渡口才会停下,赶时间就最好选择大船(也有便宜的房间哟)。
不过,若是想要包船,建议选择小船,价格依照路程另外商量。
殷渺渺沉吟:“你们怎么想”
寒杉&朱蕊:“听师姐的。”
殷渺渺就道:“那咱们就选最便宜的吧。”
少女面露吃惊,原以为他们四人衣着容貌不俗,定然是出自名门大派,没想到居然囊中羞涩。好在她亦知晓身家不等于修为,不敢置喙,只是道:“白帆的船是往涟洲方向去的。”
殷渺渺在吃饭时就观察过,同是小船,有的是白帆,有的是青帆,有的是蓝帆,看来不同的颜色是不同的路线,或许背后的经营者也分数不同的势力。
“多谢。”她给了少女一块灵石作为辛苦费。
少女接过,心里愈发奇怪他们的选择。殊不知这本是修行的一种方式,既然是历练,一路舒舒服服地飞去中洲没什么意思,修士不是为了享受才修炼的。
殷渺渺四人吃完点心,找了一艘白帆的客船,闻名的确是去靠近涟洲的西角后就付了船资,每人仅需一百灵石。
这艘船也实在是小,从船头到船尾只有十几米,外形朴素,里头有两个男修,见到朱蕊的刹那不由面露惊艳,流出些许垂涎之色。
朱蕊冷下脸,却因一向不与人争执而未曾开口。倒是寒杉冷硬,直接道:“再看就把你们的眼珠挖出来。”
两个男修见他们四人修为都在筑基以上,马上就别开了目光,不欲招惹麻烦,只是待他们不注意时,悄悄拿余光睨上一眼。
少时,小船一晃,起锚推进了江流中。
坐在船中,两岸江景一览无余,青山叠嶂,怪柏时现,拍打在礁石上的水珠恰似乱雪飞溅。此船虽小,也是经过炼制的法器,又恰逢顺流而下,人在船中,亦觉急如御风,倏忽间便在二百里开外了。
风从两侧的窗户中吹进来,带着清冽的水汽,送来阵阵清凉。
偶过凡间,辉煌锦绣的大型楼船缓如龟速,眨眼就被他们的小船超过了,远远飘来船夫的惊呼声。
殷渺渺不禁弯起唇角:入世修行,最大的收获莫过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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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煜面露诧异,刚想询问,婉贵人就踉跄着爬下床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陛下,妾身罪孽深重,无颜苟活于世,还请陛下赐妾一死。”
电光石火间,卓煜会过意来,能让宫妃如此讳莫如深不得不死的,莫过于秽乱宫闱:“是谁”
婉贵人深深叩首,泪珠一滴滴落在地上,哽咽道:“妾深受皇恩,不敢有逾越之心,然未曾殉节明志,自知罪无可赦,不敢有妄想之心。只求陛下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网开一面,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人之错,勿要牵连旁人。”说完,毅然起身,猛地撞向床角。
“等等!”殷渺渺听着不对劲,下意识地出了手。
婉贵人一心求死,头颅却没有撞到坚硬的床角,有一股柔和的力道挡住了她,霎时间,她眼中涌上满满的绝望,伏在地上失声痛哭:“请娘娘开恩,允妾自裁吧。”
殷渺渺温声道:“这块玉佩是归尘子给你的吧。上面有一道咒印,使佩戴的人无法取下,受制于人。如果你是与他通奸,不至于此,你是被迫的,对吗”
“妾有罪。”婉贵人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深深俯首,“妾德行有亏,令陛下蒙羞了,妾罪该万死,请陛下赐妾一死。”
殷渺渺怔住了,转头去看卓煜。他眼中流露出复杂之色,怜惜悲伤与愤怒交织,化为一声叹息:“即是如此……”说到这里,停顿许久,方慢慢道,“就如你所愿吧。”
“可是……”殷渺渺还想说什么,婉贵人却已经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感激涕零:“多谢陛下,陛下的恩德,罪妾来世做牛做马结草衔环再来报答。”
卓煜什么都没有说,沉默地走出了霓裳阁。
殷渺渺往门口走了几步,驻足回身:“你不一定要死。”
“妾残花败柳之身,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婉贵人凄然道,“多谢皇后娘娘令我解脱,大恩大德,妾只能来世再还了。”
殷渺渺顿了顿,淡淡道:“那随便你吧。”
婉贵人对她重重磕了个头。
回到白露宫,两人都没有说话的心情。夜幕深沉,外头传来虫鸣声,有小虫子被殿内明亮的烛焰所吸引,不断撞着窗纱,想要靠近光明。
卓煜坐在榻上出了会儿神,突然开口问:“你觉得我心狠吗”
“是你觉得自己心狠。”殷渺渺用梳篦通着头发,若有所思,“我其实有点意外。”
“意外什么”
殷渺渺道:“我以为你会非常愤怒她的失贞,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她吗我还想了好多怎么劝你的话,没用上。”
卓煜反问:“凡人面对修士是何等无力我很清楚,我能愤怒什么呢愤怒她没有一死以保清白我想她也做不到。”
“既然如此,为什么同意她去死你都没有杀郑月。”殷渺渺望着他,“让她出家,保下一条命不是难事。”
卓煜点了点头,可道:“她若是求我,我未尝不能留她一条性命,可她很清楚,她‘病逝’是最好的结果。”
对婉贵人来说,失贞是无法饶恕的罪过,死亡是解脱,活着才是煎熬,何况还有对于家族名誉的顾虑,更是非死不可;对于皇室而言,能够将归尘子和假皇帝的事悄无声息地解决掉最好,否则让人知道皇帝的妃子被人玷污,岂不是沦为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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