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天外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我想我是海带
前番王大怒,派兵袭击了芦水县。
朝廷紧急增兵镇南营。
战争由此拉开序幕,规模越滚越大。
拉锯场面进入第三年,潘忠诱使前番王出了山,在栖云城外的平原上合围决战。
这一战几乎全歼了生番的精锐,两万人只剩下三千多个逃回去。前番王战死,部族从此一蹶不振。
潘忠中了见血封喉的毒箭身故,由副将顶替位子,进山清剿。
一打,又是十二年。
每当朝廷里的“归化派”占上风时,就会叫停招安。可生番死伤惨重,结下了血海深仇,坚决不肯投降。
当“主战派”占上风时,镇南军就大举进攻,斩草除根。
云山地域宽广,地形复杂,撒几万人进去根本看不到影子。前番部越来越衰弱,人口越来越少,也不跟镇南军死磕了。见你势大便躲藏,见你疲惫就偷袭。
因此,总清除不干净。
随着往深山推进,士兵失踪的事情时有发生。特别是六年前,整整一支千人队莫名其妙消失了,无人不胆寒。
云山剿匪沦为了一个无底洞,一个大笑话。
朝野疲惫不堪,吞不下,又弃不得。
归化派斥责镇南军是一群野蛮屠夫,主战派又认为他们办事不力。
总之姥姥不亲,舅舅不
第三十章 土包子赌馆
c_t;赌馆的前厅由几条彪形大汉镇守,故意露出粗壮的胳膊横抱在胸前,目光斜视。见到少年走来也不管,以为是谁家的小孩寻找父母,或者小厮找主人。
靠里墙摆放一张屏风漏香,一粗一细两根香棒上标注了刻度与时辰,看看燃烧到哪里就知道了时间。屏风前面供奉着一尺高的财神爷赵公明塑像,左手执鞭,右手托元宝,骑黑虎戴王冠,含笑望向门口。
切,土包子!
信天游下了差评。
在虚境里,他见识过一万年前的高科技赌场。
高高的穹顶之下,水晶灯流光溢彩,羊毛地毯没过了脚踝。门口悬挂希腊女战神雅典娜的巨幅画像,手执宝剑,目光炯炯。
寓意相当深刻,隐晦,催人泪下……宰你没商量!
至于计时装置,不可能出现。
从背景音乐到修饰布置,甚至光线色彩气味,乃至心理暗示,就是要留住客人天昏地暗豪赌,哪里会让人晓得时间
这儿在前厅弄了一张屏风漏香,难道准备提醒客人该回家吃饭了摆放一尊财神,更加莫名其妙,难道要保佑客人多多提款几条大汉确实彰显了安保力量,可让人感觉黑店似的。好歹安排几个甜甜的小姐姐,让人感觉宾至如归呀!
刚过中午,赌客不是很多。
居然还存在几名女子,有的贴紧男人,有的自己带了丫鬟。
只要人类存在,就不可能禁绝赌博。
因为它能带来血脉贲张的刺激,和一夜暴富的梦想。对此惩罚最厉害的是宋代,赌博者处斩,最终也不了了之。
信天游不紧不慢在大厅里兜了一圈,最后在骰盅押大小的桌旁停下不动了,呆呆望着赌客们激烈拼杀。
他眼睛微闭,嘴唇轻抿,整个人呆若木鸡,一站就是十几分钟。赌桌都开二十局了,依旧没有下场的意思。
有些赌客注意到他紧紧攥在手里的一块铜板,不屑地嘟哝,“穷鬼”。还有人驱赶道,小鬼,滚开点,别挡老子的运气……
桌前的八个座位一直没有坐满,始终维持着五六人的规模。
有人连输几把后转去其它台了,有人输光后骂骂咧咧起身。极少数几个赢钱的偏偏不肯离开,直到吐出获利连同本金,才懊恼地站立旁边看别人玩耍,目光呆滞。
铁打的赌场,流水的客。
骰子六个面挖出了凹坑,涂上漆,分别是一二三四五六点。
点数不同,最终发出的声响也不一样。非常微细,听在常人耳朵里根本就没有差别。
经过短暂的听音辨骰训练,信天游绕过大半赌桌,在左角空闲位子坐下了。随着荷官一句“买定离手”,把一枚铜钱郑重摆上了标志“大”的方格。
赌场的荷官都经过专业培训,对骰子的点数有基本控制,却不精确。点数的开出,以符合赌场利益为基本原则。
比方说,桌面五两银子下“大”,八两下“小”。荷官会尽量争取开出“大”,赔五两,赢八两,纯赚三两。但以荷官的水准,往往掌控不了点数,也会导致赔多赚少。不要紧,只要赌客没有走,只要局数足够多,这一点点概率的倾斜将彰显巨大威力。
但赌客也不是傻鸟,生怕庄家搞鬼。
渐渐演变成摇完骰子后,客人再下注,然后开盅亮点。
所以,在每一次亮出点数前,荷官都要喊一句“买定离手”。意思是下注了的不可更改,也不接受额外的赌注。
见到穷酸少年坐上桌,周围响起了一阵哂笑,纷纷摇头。
直娘贼,这小厮居然只肯赌一个铜板,连打酱油的叫花子都比他阔气。
少年正襟危坐,不动声色。
骰盅比大小是合计三枚骰子的点数,三点至十点为小,十一点至十八点为大。这一把开出了三三五,十一点,大。
桌上赢家多,输家少。但重注被没收,赌场方面并不亏。
“呦,赵大爷,好手气。”
“哈哈,承让……”
“汪公子,奴家猜你下一把肯定会转运,龙精虎猛。”
“小娘皮,今晚就让你见识本公子的龙精虎猛。”
 
第三十一章 几何倍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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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叫“小”的声浪中,三枚骰子袒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二四四十点,红艳艳一片,果然是小。
庄家损失惨重,通赔。
赌客们并不相信少年,但很相信运气。反正自家的手气不好,跟着手气好的走准没错。
十几分钟后,信天游的一块铜板神奇地翻了一万六千倍,变成十六两银子。倍数吓人,但基数太小,赚得并不多。
可架不住别人跟着他下注,赌场输了好几百两。
荷官的脸色开始泛青,笑容勉强,连口齿也不利索了。之前无所谓,因为少年搞来搞去就那么点铜板。但随着对方一铺铺赢,一铺铺全力以赴,她的小心脏砰砰乱跳,有一种泰山即将崩于顶的不祥预感……
看热闹的越聚越多,有两个富商模样人专门站在了信天游身后,仿佛哼哈二将。
赌场的东家在栖云郡极有势力,两位商人的生意需要仰仗,于是经常跑来玩一玩,叫作“衬场子”。输无所谓,赢再多也要孝敬。关键是衬托人气,让东家见到自己的一番诚意。当看到少年一赢再赢后,他们感觉奇货可居,也有帮赌场把把关的意思。
信天游缓缓把十六两银子摆上落注位置,小。
这是罕见重注了,其它几个位子的赌客加起来也没超过十两。
论理,少年连胜了十几把,他们早该发大财。
其实不然,赌徒输了可以孤注一掷,赢了往往保守,典型的“怕输想赢”。除了职业赌徒,普通人赢了后只想起身走,输了后却可以破罐子破摔,破釜沉舟。能够严格止损的人,极少极少。
从心理学上讲,在同等状况下,比方说赢一万与输一万,输的痛苦总是要大于赢的快乐,而且更加持久。
那些人跟随信天游发了点小财,随时准备开溜,更不敢把赌本全部押上。总觉得下一把要输,偏偏又没有输,愈发胆战心惊了……
现场鸦雀无声,静等开盅。
过一会儿,轰……
炸开了锅。
奇迹仍然在狂奔,十六两变成三十二两。
一而二,二而四,四而八……几何倍数的增长相当恐怖。一张纸只要对折四十次,就可以杵到月亮。
尽管一输再输,荷官依旧微微弯腰,浅笑着道了一声“恭喜”。
只是那个笑容比哭还难看,令人不忍心直视。
手脚伶俐的好姑娘慢悠悠赔付,突然变成了电量不足的机器人。她不敢开盅了,眼前分明是一个无底洞……
信天游心知肚明,这是等镇场子的高手。
无所谓谁来,反正自己连赢三把后,得去清水乡。夏家老宅如果落入外人手里,便把它赎回。如果还在,就把银子留给看护人。
赌客越聚越多,渐渐拥挤不堪,水泄不通。
其它各桌没人玩了,全朝这边涌。
有的挤不进去,干脆拖过一把椅子站立,摇摇晃晃。女子尖叫着扭头,大约是被摸了屁股。后面那个人赶紧举起双手,脸上露出无辜表情。有人央求坐着的赌客帮忙下注,甚至霸蛮地把银子朝桌面摆放,却被女荷官坚决抵回去。
几条目露凶光的壮汉走过来,推的推,搡的搡,让人群离赌桌远一点。
信天游默默关闭了嗅觉。
他人即地狱。那口气,那汗味,那狐臭……那酸爽,差点让他晕倒。
一条矮壮的中年汉子挤入,顶替了女荷官。
众人惊呼,豹子陆。
还有人低声道,他要几点就出几点,这下子可怎么玩
镇场高手的作用是震慑作弊的客人,捞偏财的同行。一般不下场,否则赌客们会敬而远之,下场后果然不同凡响。
只见豹子陆铁青着脸,把骰子往空中一抛,旋身用骰盅抄入,动作干净利落。一边摇晃,一边贴近耳边细听。
赌客们集体停止下注,利索地收拾好自家的银子。
他们清楚,赌场正在与陌生少年对决。
如果谁敢趟浑水,摸鱼儿。不管输赢,绝对妥妥的找死没跑。
买定……
离,离手……
女荷官声音发颤,中间还断了一下,恰似打鸣的小公鸡被捏住了脖子。
她没法不紧张。
赢了就彻底翻身,再输的话,场子里无人可以对付少年。事后,因为没有及早停止这一台止损,自己免不了一顿毒打,说不定还要被公子爷送进妓院抵债。穷人家的孩子,讨一口饭吃容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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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大尾巴狼
几条壮汉面色不善,逼到了身后。
信天游半张着嘴巴,面孔渐渐冷了。对豹子陆道:“去,把你们的老板叫过来。”
豹子陆哼道:“我家公子爷,也是你能随便见的”
话音刚落,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拖腔拿调。
“是不是来了贵客,点名要见本公子”
一名瘦削的锦袍人在四名护卫簇拥下,大摇大摆走过来。所到之处,人群潮水似的分开。坐在桌边的赌客倒吸一口凉气,纷纷起身,躬低腰混入大部队。
两个站在信天游身后的商人一怔,略退了两步,露出谄媚的微笑。
人人后退,赌桌前立刻出现了一块空地。
“把门看好,不准放一个人走。本公子几天不过来瞧瞧,这里好像就要翻天了!”
锦袍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面孔呈现出酒色过度的青白,在信天游对面重重坐下了。护卫拽过来两个人,朝脚窝子狠狠一踹,让他们跪倒在空地上。
那人冷笑,手指点了点。
“周老三,你欠下五十两银子不还,是不是把这儿当善堂了”
中年汉子嗫嚅道:
“驴打滚的利息涨得太快了,加上这几天手气又不好。那个……实在没办法,请公子宽限些时日……”
“哈哈哈,赢钱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讲听说你有个女儿,长得蛮标致。”
汉子大惊,叫道:
“别动我女儿!周某没钱还,宁愿断手断脚……”
“哼,本公子要你的手脚干嘛,喂狗吗少啰嗦,等下就去你屋里拿人!”
“求求公子爷发慈悲,求求您……”
“哼,给老子打……绑起来,别让他逃了……蠢得做猪叫,还真以为老子稀罕那点银子。呸,老子稀罕的是他家小闺女。”
汉子正在磕头,被两名护卫劈头盖脸打得鼻血直冒,结结实实捆起来,口里塞入了麻布团丢到一边。
众人噤若寒蝉,低垂眼皮。
信天游皱了皱眉头。
另外一个跪着的年轻人吓坏了,哆哆嗦嗦道:
“公子爷,小人马上回家,叫我爹把几间铺面盘出去。明天,最迟后天,一定把钱还上。”
“这还差不多……把他放了。”
那人说完,好像才注意到信天游,微笑道:
“本公子姓李名化,是赌馆的东家。天太热,火气有点大,见笑了。请问你要见我,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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