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福气包

不同的是, 蹦极的人通常会在身上系一条安全绳, 而宋小言身上什么也没有。
突然，一只湿漉漉而又带着些许温度的手拉住了她。
宋小言惊讶地睁开眼睛，发现漫天闪着青色华光的鳞片当中，一身鲜血穿着已经瞧不出原本颜色的白衬衫的少年，正一脚踏在青蛟的头上，伸出手稳稳地抓住了她。
宋小言的眼泪顿时就溢了出来，这几天来吃的所有原来并不觉得委屈的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全部化成了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
双脚终于落到地上，她一下子扑向面前的少年，手臂紧紧圈住他的脖子，哭着狠狠捶了他几下：“褚和光，你怎么才来！”
褚和光比宋小言高出不少，她双手牵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就像挂在了他身上，哭得实在叫人心疼。
褚和光手足无措地拍了拍宋小言的背，心疼得不得了：“乖，不哭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没好好保护你。”
宋小言听到褚和光的声音，这才发现自己还挂在人家身上，红着脸赶紧从他身上下来，就看见王师傅飞奔了过来。
王师傅此时看见褚和光，简直比看见亲妈还高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就差没抱住褚和光的大腿哭一顿了。
“小师叔祖，你可真是我的祖宗啊！”王师傅跑过来，一手按在褚和光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后怕地说道，“你要是晚来一小会儿，我们这些人今天可就把命搁在这了！”
褚和光看到王师傅可没有什么好心情，冷笑了一声问道：“我来之前和你说什么了？让你帮我看好言言，你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回去再和你算账！”
王师傅的脸顿时比苦瓜还苦，偷偷地用眼神向宋小言求助。
然而，宋小言并没有注意到王师冲她挤眉弄眼的模样，只是立刻朝宋建国冲了过去。
张富强蹲在宋建国身边，摸了摸宋建国的手，眉头皱得厉害，见到宋小言来了，叹了口气：“小言，宋大哥的手骨折了，县城的医院没有条件，得到这边的省城医院去，才能给宋大哥做手术。”
宋小言看了一眼宋建国，只见宋建国躺在地上，神智还算清醒，只是一张脸白得没了血色。
她知道，二叔的手是在刚才把她推上岸的时候伤到的，刚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二叔，你怎么样了？”
宋建国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笑容：“这不算什么，当年我执行任务的时候，伤的比这个还重都挺过来了。放心，这对二叔来说只是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还一脸轻松地看向张富强：“你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直一点的树枝，把我的手跟树枝捆在一起，得还没到医院就变了型。”
张富强“诶”了一声赶紧到处去找去了。
这个时候，天边的阴云已经渐渐散开，看着河边那具巨大的尸体，众人才知道，原来这大白天的能让天黑的本事，并不是孔芳生的能力能弄出来的。
只不过是和蛟妖作怪的时间巧合地撞在了一起，才让他们如临大敌。
可就算是并没有那么厉害的孔芳生，也足够让他们喝一壶了。
张富强前脚刚离开，后脚宋小言身后就传来一声痛哭：“师父，师父你快醒醒！你可不要吓我啊！”
这是戒嗔的声音。
宋小言连忙回头去看，只见老和尚双目紧闭，浑身湿漉漉地躺在鹅卵石堆上，不知是死是活。
戒嗔则趴在老和尚身上，慌张地哭喊着。
这一声让已经骨折了的宋建国，都扶着自己受伤的手，艰难地站了起来，走到老和尚身边神情凝重地看着师徒两人。
戒嗔抬起头来，一边抹着自己的眼泪，一边哽咽道：“当时，我们迷失在那只魔罗制造的幻觉里，是师父他老人家强行元神出窍，念了六字真言，使我们清净意业，才从那幻觉里醒来。可现在……”
宋小言听了戒嗔的话，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在水里听到的那声，是老和尚用自己的灵魂发出的声音，也难怪她在水里还能清楚的听到那声咒语。
如果不是老和尚舍命发出这一声呐喊，说不定他们几人已经死在水底了。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耳边一时间只有戒嗔低低啜泣的声音。
“先别失望的那么早！”这个时候，王师傅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环视了一圈，才慢慢说道，“元神出窍确实危险，万一有啥问题，谁也给他安不回去！”
宋建国见他这个时候还卖关子，暴躁地说道：“滚蛋，有什么办法早点说！不要磨磨蹭蹭的，没看人家戒嗔小师傅还伤心着呢！”
王师傅叹了口气，耸了耸肩，说道：“别人是没什么法子，可我们这里不是还有小言在吗？她身上那福气，鬼差都得卖她个面子，找找老秃驴……哦，不不，这个老师傅的元神还不容易吗？也不看看她手头那盏灯叫什么名字！”





九十年代福气包 第 145 章
宋小言先前已经用过一次油灯, 本来已经疲力尽, 以为这油灯的后遗症随时都可能发作。
可没想到, 这一回她虽然累了些，却并没有切换到任意一个人格。
于是, 稍微休息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力回来了，就按照王师傅教的办法, 把老和尚的魂魄找了回来。
找到老和尚的魂魄时, 他正像一尊佛像一样，盘腿着腿双手合十坐在河底，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如果不仔细看, 还以为是寺庙里的那尊菩萨，在发大水的时候被冲了出来, 沉在临水村的河底。
宋小言用自己的意只观察了一会儿，终于发现老和尚的元神回不来的症结, 叹了口气对众人道：“河底有只水鬼似乎很害怕, 把老师傅当成庙里的菩萨了，死死抱着他，不让他的魂魄归位。”
戒嗔一听立刻就站了起来, 手里拿着一只金刚杵，着急地问宋小言：“我师父他在哪里？我去把他老人家救上来！”
宋小言看了一眼戒嗔手里的金刚杵, 感觉到上面凌厉的气息, 连忙道：“那只水鬼看起来不像是坏东西, 只是单纯地害怕而已。还有, 老师傅看起来很痛苦，你的速度要快。”
戒嗔听了宋小言的话，对着手里的金刚杵烦躁地叹了口气，然后往旁边一扔，又拿起老和尚的铜钵，说道：“给我指位置，我这就下去。”
宋小言来到岸边，给戒嗔指了个位置。
戒嗔眼也不眨，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没过一会儿，就从水里冒出了头，向着众人挥了挥手。
众人立刻看向躺在河滩上的老和尚，只见他的眉头皱了皱，然后像是溺水的人猛地一下吸到空气，连咳带喘地坐了起来，冲着戒嗔无奈地摇头：“戒嗔，人家只是抱着为师不放，你也没必要打人家啊！回去之后就罚你抄十遍经，不抄完不准你跟为师下山！”
戒嗔虽然被老和尚罚了，却也高兴得不得了，跑过来一把抱住老和尚，居然哭了起来：“师父，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老和尚被戒嗔抱着，有点难为情，说道：“我有预感，这回的事情解决之后，我们师徒两个就要回九华山了。”
说着，看向一边的宋小言，问道：“小言施主，你考虑好了么？”
宋小言用了两次油灯，体力透支得不行了，上下眼皮都在打架，突然听到老和尚问她话，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考虑？考虑什么？”
老和尚笑眯眯地说道：“当然是考虑好和我们回九华山了没有？小言施主，你是我见到过佛缘最深的人了，修起佛来一定一日千里，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比得过你。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宋小言之前没有同意去九华山当尼姑，现在更不可能同意，赶紧冲着老和尚摇了摇头。
老和尚很失望：“小言施主，出家入佛门有什么不好？你怎么一点兴趣都没呢？”
宋小言很坦白：“最主要的原因是剃光头实在太丑了。”
老和尚笑了笑：“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凭你的天赋就算是不想剃光头，也……啊！”
话还没说完，老和尚忽然捂着自己的眼睛惨叫了一声。
褚和光一脸狞笑地回自己的拳头：“当着我的面劝言言出家，你当老子是死了吗？”
老和尚顶着一只熊猫眼，看着褚和光又是一叫：“啊，龙族！”
众人都惊呆了，这才回过神来，立刻给老和尚道歉。
“老师傅对不住，是我家侄子/小师叔祖/兄弟不对，我们给你赔礼道歉！”
戒嗔见自己师父被打了，那个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举起碗口大的拳头，也要给褚和光来一拳头。
褚和光动作比他还快，手起刀落，戒嗔脸上和老和尚同样的地方，也多了一只熊猫眼。
戒嗔打不过，委屈得又哭了：“唔唔唔，打我就算了，凭什么打我师父……”
最终，一群人是被县里来的警察们送到省医院的。
本来宋小言和张富强等人身上受的轻伤，在县里的卫生所就能解决，但宋建国的伤势不能耽搁，所以索性就和宋建国一起去了省会医院。
上头派来的人看到河滩上的巨大不明生物的尸体，还有被咬成两截的，早已经死亡多日，可胃中却有较新鲜食物的人类尸体都震惊得不得了，最终请来了首都的相关部门处理这事。
宋小言不知道后来他们是从哪里找到昏迷不醒的边学文的，但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病床上输液，左右两边是张富强和王师傅，褚和光则拿着把小刀坐在她床边削苹果。
宋小言一睁开眼睛，就问道：“我二叔呢？”
褚和光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片喂给她，笑着说道：“建国叔在手术室里还没出来，不过医生说手术难度不大，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到这里宋小言总算松了口气，又问起老和尚和戒嗔，才知道他们省医院简单地包扎了之后，就和他们分道扬镳了。
本来老和尚似乎还想留话，让宋小言随时可以去九华山找他们，但似乎怕再被褚和光打，只好把话吞进肚子里，恋恋不舍地走了。
没过一会儿，张富强也醒了过来，一个看起来和他挺熟的年轻警察走了进来，笑着和张富强说：“小张同志，你们去哪搞来的面包车，被撞成那样了，居然还没什么问题。我们的同事上午给你们送汽修站检修了，晚上就能弄好给你们开过来，这回可辛苦你们了！”
张富强看起来挺高兴的，在问过边学文的情况之后，就和宋小言几个看起了电视剧。
等到晚上，宋家的面包车终于被人开了过来。
宋小言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在车上，让褚和光帮她拿了上来，终于给自己的手机充上了电。
充了一会儿终于能开机，就看见无数个未接电话打了进来，其中有宋家的固定电话，有蒋兰兰的，还有她爸妈的。
宋小言知道她爸妈一定知道临水村发生的事了，却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解释，只好先给蒋兰兰打了过去。
蒋兰兰不知道她来灾区做志愿者，还以为她到外地旅游，一接电话就大叫了起来：“言言，你是不是在外面玩疯了，你知不知道还有两天就揭止报志愿了？我们学校的老师急得都要住到你家去，就差没代替你填志愿了！”




九十年代福气包 第 146 章
宋小言当然记得报志愿的时间, 向蒋兰兰保证一定在那之前赶回去。
挂了电话之后, 宋小言又打电话和奶奶赵建英报了平安, 没敢在电话里向她提二叔手臂骨折的事，怕她太着急, 打算回去再好好同她讲。
最后，宋小言才拔通了她爸妈的电话。
宋夫人在电话那边已经急坏了，要不是宋汉秋拦着, 只怕早已经买了飞机票过来看她了。
宋小言安慰了父母一通, 向他们保证自己一点事也没有，这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打完电话之后，宋小言又坐在病床上看了一会儿电视。
王师傅可能是实在太累了, 这会儿功夫突然打起了呼噜。他的呼噜声实在太大，把电视的声音都盖过去了, 吵得宋小言根本看不下去，又当了把他叫起来, 只好和拿了钱包打算和褚和光下楼看看能买些什么东西吃。
结果, 还没到楼下，就在病房的走廊上看见张富强站在护士台前，神情沮丧地打着电话。
两人没好上前打搅, 到底下买了四份晚饭上来，就看见张富强一个人坐在靠墙的长椅上, 双手的手肘撑着大腿, 心情很低落的样子。
宋小言看着不放心, 走到张富强面前, 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张富强听到宋小言的声音，抬起头来勉强笑了一下：“没出什么事，就是我爸妈知道了这回的事，不让我在外头干了。说我想继续当警察也可以，只能老家去当。”
宋小言吃了一惊，但每个父母肯定都是心疼孩子的，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问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我刚才打电话回市局问了，局长说已经签了同意书了。”张富强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市局的同志也渐渐接受我了，知道我不是靠家里背景的人。如果不是这回的事，我可能会在南安市再干几年。”
听到张富强这么说，宋小言的心情也低落起来。毕竟张富强和他们也算得上是朋友了，而且因为种种巧合，每回遇到这种事情都要和他打交道，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让她有点接受不了。
就连褚和光也没怎么说话，而是拍了拍张富强的肩膀，说道：“无论你到哪里去，我们都是兄弟。”
张富强这才注意到两人手上提的饭盒，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能当光哥的兄弟还真不容易。”
虽然他的年纪比褚和光大上几岁，可张富强经历过南安市制衣厂的事，早就把褚和光当成只能敬着的大佬了。
三人回到病房时，王师傅已经醒了，还没看见走在最后面的张富强手里的饭盒，就已经闻到了饭菜香味，摸着滚圆的肚皮说自己饿坏了。
几人都过了几天嘴里淡出鸟的日子，于是宋小言出去买晚饭的时候，就给每个人都加了餐。
一个大荤，两个小荤，一道素菜。
其中有一道菜是白切鸡。
王师傅算是一边吃得开心，嘴上一边还在挑：“哎呀，这鸡做的得有多糊弄啊！这肉柴的，这味道咸的，一定是冷冻肉吧，你们吃着不觉得有点不新鲜吗？要是换了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一定得把厨师炒了换个正经的。”
三人一边吃一边听王师傅说，只觉得面前的丰盛的菜顿时索然无语。
褚和光没好气地把王师傅的饭盒抢过来：“你不吃就给我，别吃了还要瞎叨叨。”
“诶，别，别，我的小师叔祖，我的小祖宗！”王师傅立刻老实了，“吃了这么多天面包了，好不容易能吃顿肉，你要把我的肉抢了，我还吃啥呀？”
褚和光这才把饭盒还回去，王师傅敢怒不敢言，这下子三人耳朵总算清静了。
不过，经过王师傅的这么插科打诨，刚才低落的情绪倒是消散了不少。
四人吃得满嘴油光，小肚子都鼓起来了，王师傅这才想起来有什么不对：“怎么就四盒饭？那建国呢，他吃啥呀？”
宋小言说道：“我二叔在手术室里还没出来，等他出来了，也得吃医院给准备的手术餐。”
王师傅“哦”了一声，一个圆脸护士就走了进来，看向四人说道：“是宋建国的家属吗？手术做完了，家属跟我到楼上的病房看看病人吧。”
本来家里人做手术，家属都要在手术室外等着。
但由于宋小言他们几个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轻伤，最主要的是体力消耗实在太大了，才等至宋建国都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才到病房去看望。
到病房的时候，宋建国躺在手术床上，手臂上打着石膏和绷带，被挂在病床旁的支架上。
他的神智还算清醒，四人陪着他在手术室里待了一会儿，护士就提醒他们离开，让宋建国好好休息了。
从宋建国的病房回来，由于宋小言填志愿的截止日期马上就要到了，所以商量好了宋小言、褚和光，还有张富强三个买火车票回南安市。
而王师傅则留下来照顾宋建国，等过几天宋建国的身体稍微好了一点，再开面包车回望龙潭去。
好在王师傅的麻油鸡主要供给南安市局，所以店铺几天不营业也造不成什么损失。
——更何况，因为这次的突出贡献，市局的食堂又要吃一阵子麻油鸡了。
所以，王师傅也乐得清闲。
三人第二天就坐上了回程的火车，在南安市挥别了张富强之后，坐着中巴车回到龙溪镇上时，已经是截止日期最后一天的中午了。
龙溪高中的老师们见到宋小言总算回来了，都松了口气，每个人都过来在宋小言面前叨叨了几句。
宋小言其实早就想好了，她想报的是京城大学外语系的英文专业，随着华国市场和世界接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这门专业都非常吃香。
褚和光站在校门口等宋小言填志愿，远远地看见宋小言站在操场的国旗杆下不知怎么发了一会儿呆。
然后，急急忙忙地跑回办公室不知道做了什么，又从办公楼上下来了。
褚和光笑着问道：“报了哪所学校？”
宋小言的目光亮晶晶的：“京城大学，英文专业。”
褚和光看见宋小言高兴，他就也跟着高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至于到底是哪里怪，他就怎么也琢磨不明白了……




九十年代福气包 第 147 章
填完志愿之后, 宋小言可算是轻松了。
在汉江见到褚和光之后, 两人并没有多少独处的时间, 所以宋小言一直没有问。
这个时候，漫步在已经放了暑假的学校门口的马路上, 宋小言就忍不住问道：“我听鳌归爷爷说，你到汉江那边去，是去镇河的？”
褚和光在看到宋小言那一刻, 就明白宋小言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也没有反驳，对着她点了点头。
本来以为宋小言会有很多话问自己，他甚至在肚子里都已经打好了草稿。
可没想到, 宋小言问过这句话之后，就忽然沉默了起来。
褚和光侧了侧头看宋小言, 发现她浓密的像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微微垂着，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也不敢打扰, 只好在一边静静地等着。
宋小言回忆起那天在临水村河边看到的那一幕, 当时她看得真真切切。
那样大的一只青蛟，褚和光是徒手从它的背部破开一条血口子的。
青蛟的鲜血像爆开的消防栓一样喷涌而出，把整条河流都染红了。
而褚和光的手上覆盖了散发着淡淡光芒的金色鳞片, 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类能有的手。
褚和光盯着宋小言看了一会儿，只见她突然抬起头, 很是严肃地看向自己, 问道：“褚和光, 其实你是只妖怪吧？那天我看见了, 你不是人类对不对？”
褚和光愣了一下，又听她神情有些沮丧地说道：“我一直以为，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是考不考得上大学的距离。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距离比我想象得还要远。”
宋小言的话音落下，才发现自己身边已经没了人。
她连忙停下脚步往回看了一眼，只见褚和光停在了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双手插在口袋里，眉头微微皱着。
两人就这么隔着几步的距离对望了一会儿，褚和光才开口问道：“所以呢？”
宋小言呆呆地看了他几秒，脸上的笑容忽然漾开：“褚和光，你到底在想什么？”
褚和光抿着嘴不说话，脸色有些沉。
宋小言几步走到他面前，两人离得很近，脸上的笑容有些俏皮：“所以呢，你到底在想什么？”
褚和光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这才发现自己被她耍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迈开步子大步向前走去。
“喂！”宋小言在后面喊他，“你要是敢把我丢在这里，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前面穿着纯白色t恤的少年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没好气地向她招手：“宋小言，那你还不赶快追上来？”
宋小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几步走上前去，顺是很自然地拉住他的手，把将在原地的少年往前拖：“走啦，你是想在这里待多久？”
褚和光这才回过神来，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在发烫，装模作样地假咳了一声：“走、走啊！”
一年前在那辆中巴车上，他看到宋小言的第一眼，就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了她。
别人说他傻也好，说他为了宋小言不要命也好。
可到了这一刻，他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阳光十分明媚，秋天的风里带着丝丝清凉。
两个少年少女手拉着手，走在龙溪镇的马路上，却谁也不好意思看谁。
“言言。”风中传来褚和光的声音。
宋小言很小声地“唔”了一声，就听到少年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不是什么妖怪，还是个人类。”
“这样吗？”宋小言只是有些惊奇，情绪却不怎么激动。
这么些天下来，她发现哪怕褚和光真的是妖怪，自己似乎也不怎么在意。所以说，无论褚和光是人还是妖，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只要他是褚和光就好了。
褚和光没想到宋小言的反应这么平淡，有些急切地说道：“我和你保证，大学不是我们的距离，人和妖怪也不是我们的距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