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宿敌和我同寝室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闪灵
秦渊掏出手机,拨打着阮轻暮的电话,关机提示音。
穆婉丽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惊叫了一声:“这孩子给我留了消息!”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妈,我早上出去晨跑,呼吸一下新年的空气哈!别等我吃饺子!”
秦渊艰难地问:“他在家……有晨跑的习惯?”
穆婉丽有点慌神:“怎么可能,这孩子可爱睡懒觉了!”
秦渊也有点怔然:是啊,在学校同寝室这么久,阮轻暮天天都是被他拉着才能起床,每次还有点儿起床气,刚醒来的时候,会呆呆地不理人。
穆婉丽向小桩指了指床,明知道他不太可能知道,却还是比划着问:“你暮哥哥呢?啥时候起的床啊?”
小哑巴眼神有点奇怪,巴巴地看着秦渊,忽然伸手指了指他,又比划了一下打电话的动作。
他的意思只是说昨天阮轻暮给他看了手机里秦渊的照片,可是秦渊的心跳却骤然加了快。
他走进了小房间,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那凌乱的被窝。
冰冷的,根本不是起床没多久的样子,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了。
他转过头:“穆阿姨,他的消息是什么时候发的?”
穆婉丽恍然,看了一眼,茫然地说:“夜里两点多?”
这孩子什么毛病,夜里失眠,所以决定早上起来去晨跑,还特意留了个消息?
秦渊的心,越跳越快,某个荒谬的想法忽然跳进了脑海,越来越抑制不住。
他颤声对着穆婉丽说:“阿姨,我也出去跑一会儿,说不定能遇上他。”
他拔腿就往门外跑,冲到门口,又回头对着穆婉丽鞠了一躬:“万一我没遇到,他回来了,你叫他开手机,第一时间打给我!……”
穆婉丽追到门口:“哎哎,你这孩子别傻跑啊!在家坐着等就是了,吃点饺子暖和暖和!”
秦渊大步流星地跑着,丝毫不停,清亮的声音飘荡在新春的小巷:“阿姨,我不冷!”
……清晨的车好打多了,外出走亲戚的多,已经有人站在路边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准备串门拜年。秦渊抢上了一辆车:“御庭院,谢谢,请您开快点!”
坐在车上,望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的街景,看着清晨渐渐生机勃勃起来的城市,他的心充满酸楚。
他的阮阮。他那聪明狡猾、根本骗不倒的阮阮,从蛛丝马迹里也能看穿他的阮阮。……
出租车一直开进了小区,停在了他家楼下,他狂奔下车,一口气冲上了电梯,望着不断跳动的数字,心跳在胸膛中激烈地像要跳出来。
“叮咚!”电梯门开了。他狂冲出去,然后猛然停住了脚。
家门口没有人。……
他茫然地站在那里,一瞬间,整个心都空了。怎么了?他猜错了吗,阮轻暮根本没有猜到他回来,真的去晨跑了吗?
正在心慌意乱,寂静的楼道里,一道含糊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带着疲倦又软糯的鼻音:“都几天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秦渊猛然抬头,望向了旁边的安全楼梯。
浅金色的朝阳从楼梯拐角的小角窗照了进来,极少的飞尘在光线里跳舞,一起跃动在那个蜷缩着的少年身上,映着他卫衣帽子下藏着的半边俊脸。
和着尘,同着光。像是在哪里等待了不知道多少时光。
一瞬间,秦渊飞快地闭了闭眼睛,将眼眶中一瞬间的热意忍了下去。
他慢慢拾阶而上,单膝着地,平视着阮轻暮那迷迷瞪瞪的俊秀脸庞,伸出了手,像是怕打碎了瓷娃娃一样,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脸颊。
冰凉得厉害。
“不知道进去等吗?”他的声音沙哑。
阮轻暮怔怔望着他,好像终于有点醒了过来,有点委屈地小声说:“不知道密码。”
“干什么躲在这儿?去物业门卫室不行吗?”他轻声问,想埋怨,却终究舍不得。
阮轻暮打了个哈欠:“这儿不冷啊。”
秦渊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侧,终于心头一颤,明白了。
那儿有一条通往室内的暖气总管,为了美观,大部分都被软管包了起来,可是转角处却有一小段裸露了出来,往外散着热气。靠着的话,起码能让背后有块地方暖和点。
他沉默着伸出手,想要拉阮轻暮起来。可是阮轻暮一起身,却忍不住猛地一龇牙:“艹!”
脚全麻了,动一动就像针扎,像一只狼狈的软脚虾。
秦渊默默转过身,在他面前蹲下:“阮阮,上来。”
阮轻暮愣了愣,一只手拿起地上的小蛋糕盒,另一只手把画框拎起来,困难重重地双手合抱,乖乖地趴在了他高大宽厚的背上。
伸出来的手腕和手都凉,交错搭在秦渊脖颈上,重重的画框吊在秦渊胸前。
两个人的姿势都狼狈又艰难,可是又都这么坚持着,就这么一步步地,秦渊背着身后清瘦的阮轻暮下了楼梯,走到了家门前。
阮轻暮忽然在他身后笑了一声:“怎么像是两个逃荒的小可怜。”
秦渊并没有放下他,单手托着阮轻暮的大腿根儿,另一只手沉稳地按着密码:“看清楚了吗?”
阮轻暮在他背后,轻轻嗯了一声。看清楚了,自己的学号嘛。啧,这种事不说,谁能猜得到。
进了门,秦渊把他放在了沙发上,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才低声说:“等等我,马上回来。”
原本准备去y城住一阵子的,家里的暖气全都关了,他奔跑到开关那儿,把家里的中央空调开到了最大,又大步进了浴室,亲手把大浴缸仔细地刷了一遍。
离家数日,终究有些细微的灰尘。
放了满满一缸热水,他伸手试了试温度,才转身回到客厅。
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沙发上的阮轻暮又已经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睛下,蜷缩的姿势像是一只被冻狠了的小野猫。
秦渊在沙发前蹲下来,静静地看着他的脸,过了那么几秒,还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先去泡个热水澡,不然会感冒。”
阮轻暮“嗯”了一声,乖乖地伸出手,主动趴在他背上,任凭他把自己背进了浴室。
“你能行吗?不会滑到水里吧?”秦渊从浴室柜里拿出条崭新的浴巾,递给他,担忧地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模样。
阮轻暮终于清醒了,被冻得木木的眼神灵活了些,他慢吞吞地拿着毛巾,单脚跳到了浴缸边,坐在了边沿上。
“秦少侠,你好虚伪啊。”他一双桃花眼里漫着水光,歪着头问,“那我要是说不行的话,你来帮我洗吗?……”
浴室里安静极了,只有浴缸里按摩水泡在“咕嘟嘟”地作响,腾腾水蒸气升上来,把卫生间的镜子慢慢熏上了一层雾气。
秦渊的脸上升起了一片微红,眼睛却没有躲闪,隔着迷蒙的水雾,他的眸光明亮又郑重:“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的。”
阮轻暮终于狼狈地败下阵来,他瞪着面前的人,咬牙:“退下吧,爱卿!”
门被从外面带上了,阮轻暮脱了衣裳,挣扎着跨进了热水里,脚底板和下肢本来就麻得厉害,被偏烫的热水一泡,更加难耐,刺激得他差点没跳起来。
可是滚热的水的确是好东西,忍过了最初的刺痛后,后面就是从里到外的舒服。身后尾椎那里正好是水流的出水口,滚滚的循环水流敲打着肌肤,绵密的气泡在身边冒起来,又碎掉。
循环往复,绵密不断,就想心里这一刻何种纷扰又杂乱的小念头。
“阮阮,你没睡着吧?”外面,秦渊低声叫。
阮轻暮咬了咬唇:“不会淹死的,会游泳。”
外面没声音了,半晌,秦渊的脚步声轻轻传来,又走到门口:“新内衣和浴袍放在门口的凳子上了,你出来自己拿。”
阮轻暮“哦”了一声,仰头望着浴室的天花板,脸一点点火烫起来。忽然地,他把脑袋往下一沉,整个闷在了水里。
靠,他倒要看一看,内衣是不是真的比自己大一号!
秦渊坐在门口,拿着手机,和穆婉丽小声地通电话:“阿姨您放心,我在外面正好遇见他了……嗯。对,他去晨跑了,现在我们俩准备出去逛逛街。暂时不回去了,不好意思啊。”
……浴室门开了,阮轻暮的头伸了出来。整张脸被蒸气和热水蒸得通红一片,眼睛水汪汪的,头发软塌塌地趴在脑袋上。
秦渊了电话,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洗完了?”
阮轻暮瞥了一眼他身边放着的崭新衣物,身子缩在磨毛花玻璃后面,不吭声。
秦渊怔怔地望着他的脸:“怎么了?”
阮轻暮终于气急败坏地低吼:“衣服递过来啊!难道叫我光着身子跳出去拿?”
秦渊“啊”了一声,脸蓦然飞红了,手忙脚乱地拿起衣服,靠近了几步,递了过去。
阮轻暮一把抢过去,“砰”的一声把门飞快关上了。
纯黑色的贴身内裤,针脚做工讲究,腰侧那儿还绣了一朵闷骚的暗红色小花。
他硬着头皮换上,在镜子里前前后后、恨恨地看了一下。靠,真的有点大。……
秦渊端正地坐在沙发那儿,背脊挺直,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像,听见身后的门终于响了,他转过头,看着一身白色加厚丝绒浴袍的阮轻暮。
他的身高比阮轻暮高,骨架也大,平时的浴袍都是严格按照他的尺寸买的,穿在清瘦的阮轻暮身上,就显得有点空落落的大。
明明是张扬恣意的少年,眸光清澈明亮,可是现在一双洁白的小腿半露出来,下面足踝形状圆润漂亮,脚趾被热水泡得一片粉红,不知道怎么,站在那里,就突然有种平日少见的感觉。
说不出具体哪里不一样,但就是不一样。
“我去睡一觉啊,好困。”阮轻暮扭头看看卧室的方向,“茶几上的小蛋糕你先吃,好歹补一个生日,礼物自己拆,我画的。”
他不自然地挥挥手,扭头不客气地就往卧室走:“看在我坐了大半夜的份上,床让给我吧。你睡沙发,谢谢。”
刚刚走到门口,身后的人已经快步追了上来,一把从背后抱住了他!
“床很大。”高大英俊的少年在他身后轻声说,声音沙哑,“我睡觉很乖,不会吵到你的。”
阮轻暮整个身子,忽然不能动了。一瞬间,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荒谬的念头。
妈的,这个人也穿越过来了吗,为什么他会点穴啊?不然的话,为什么自己现在全身无法动弹,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房间里的空调已经热了起来,秦渊的鼻息更热,绵绵密密地喷在他的后脖颈、耳朵边,呼吸渐渐粗了起来。
“阮阮,不要赶我走。”他的声音渐渐艰涩,“我爸打了我一个耳光,我后妈说那房子在她名下。我身边没有别人了……他们都不要我。”
阮轻暮静静地站着,好半天,他转过身来,认真地捧起秦渊的脸,看着他微红的眼睛,像是看着找寻了很久的珍宝。
“好,那一起睡啊。”他温和地笑了笑,心里酸涩难过得眼圈也红了,“先说好别后悔啊。以后,除非你赶我走,否则我就赖在你家了。”
前世宿敌和我同寝室 第117节
……床真的很大。两个少年并肩躺在上面,中间隔了挺远,两边都还有空间。
“阮阮,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啊?”秦渊双手规规矩矩交叉放在胸前,轻声问。
“因为我聪明,因为你是个笨蛋。”
“阮阮,你怎么不开电话?”半晌,秦渊又问,声音渐渐低了,像是也困了一样。
阮轻暮闭着眼:“都是临睡才充电的嘛。结果两点多出来的,电量就剩下一格了。”
窗帘拉上了,房间里黑黝黝的,就算是白天,也很适合入睡。阮轻暮迷迷糊糊地连接打了两个哈欠,眼睛里泪水弥漫。
“阮阮,睡着了吗?”
阮轻暮没搭理他,眼皮越来越重。这么一直叫一直叫,睡个鬼啊?……
“不准叫软软……叫我阮大佬、阮校霸、或者阮哥。”他迷糊着,凶巴巴地嘟囔,“不知道我敢砍人的吗?”
就在快要睡去的半梦半醒间,他的耳边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声音。
“阮阮,不准说砍砍杀杀,过年要说吉祥美好的话。”秦渊轻轻侧过身,轻微的床榻“吱呀”声里,一个轻柔缱绻的吻,猝不及防落在阮轻暮温软的唇瓣上,“所以,我们谈恋爱吧。”
第95章 男朋友同学
一个轻柔缱绻的吻, 猝不及防落在阮轻暮温软的唇瓣上, “所以, 我们谈恋爱吧。”
“唔……再说一遍。”阮轻暮怔怔的, 声音像是呢喃。
秦渊的心都要跳出腔子来, 又轻声重复:“阮阮,我们谈恋爱吧。”
“……好啊。”阮轻暮闭上了眼睛, 嘴巴咂了咂,忽然伸出手, 揽住了秦渊的脖颈,拉了下来。
被热水熏蒸得温热的鼻尖蹭着秦渊的脸,肌肤上还残留着沐浴露的柑橘芳香。
他飞快地在秦渊脸颊和鼻尖吻了几下,甜软轻柔,又杂乱无章,如同偷吃的小孩子怕被人发现,只能急匆匆赶着时间。
像是羞得不敢睁开眼,他一边闭着眼乱吻, 一边低声耳语:“谈就谈……谁怕谁啊。”
吻完了, 他忽然粗鲁地把秦渊整个推开。捞起被子盖在自己脸上一蒙,蹬了几下腿, 不动了。
秦渊的心狂跳, 明明还没去洗澡,可身上却燥热地像是在三伏天里蒸了桑拿一样,脸上额头都有细细的汗,耳边全是阮轻暮那一句“好啊”, 嗡嗡地响。
石破天惊,却又顺理成章,叫这狼狈绝望的新年第一天,恢复了原本该有的甜美灿烂。
望着蒙着头的阮轻暮,他伸出手,想要掀开被子再说点什么,可是却又踌躇。
好半晌,他才拉了拉被角,声音沙哑:“阮阮出来,别闷坏了,空气不新鲜。”
被子里的人一动也不动。
他犹豫着,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揭开了。下面露出一张绯红的、已经安然睡去的脸。
毕竟年轻,一夜的疲惫并没有留下任何衰残的痕迹,那光洁的脸上隐约有片红晕。黑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下,没有了平日的散漫,只剩下乖巧和恬淡。
秦渊怔怔望着这张熟悉到极致的脸。
恋爱就是这样的吗?
一起打过架,一起爬过墙。在赛场上捉对厮杀过,也在校外的小摊上撸过串。一起乖乖地温功课,一起在舞台上离经叛道。明明只相识了一学期,却总觉得,好像已经在一起度过了漫长又悠远的时光。
他伸出手指,在阮轻暮软软的唇上轻点了一下。
就是这里。他刚刚吻过的地方。
然后还被回吻了,吻得乱七八糟,毫无技巧,却是他尝过的最美妙的滋味,叫人意乱情迷,欢喜无限,浑身战栗地快要炸开来。
手指下的触感实在太好,他托着下巴,忍不住轻轻沿着阮轻暮的唇形慢慢描绘着,一圈又一圈。
终于,睡梦中的人不安分了,致的眉毛皱了皱,轻哼了一声,软糯地像是小猫在撒娇。秦渊听得心痒,可是终究不舍得把他弄醒,住了手。
待了一会儿,又恶作剧地在他鼻尖点了一下。再一下。……
这是他的男朋友了,是吧?盖了章,印了戳,在心里烙上了记号,又疼又重,带着伤留着血,怎么也好不了。
……阮轻暮醒来的时候,窗帘密实地拉着,房间里很黑,他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环境,才彻底醒了。
手机不在身边,洗澡时放在了外面的茶几上,幸好床头有夜光的小座钟,看了看,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他在半黑暗中坐了起来,身边的床上没有人。外面静悄悄的,没有声响。
他愣愣地靠在床头,坐了一会儿,脸慢慢地红了。
靠,这个大年初一过得可真跌宕起伏,心绪澎湃。
新年真好,新年的梦里更好,什么都有,什么都会发生,虽然荒诞又无稽,却又隐秘而美好。
跳下地拉开窗帘,再回身一看掀开被子的床上,他整个人忽然大脑当机,差点快疯了。
怎么回事啊?不是穿着浴袍睡的吗,怎么能睡得袍带子全散开了,被单上那两小块潮湿的可疑地方是什么!
他懊恼又慌神,飞跳回床上,把床单整个扯下来,吃力地窝成一大团——混蛋啊,秦渊的床这么大,床单质量又好,比他家那种薄薄的小床单厚重好多。
偷偷抱出去放在洗衣机里?
不行,秦渊家的洗衣机在阳台上,要想扔进去,得经过客厅。
他抓耳挠腮地想了想,脸燥得几乎快要烧起来。啊啊啊阮轻暮你要不要脸,堵人家的门,睡人家的床,大白天的又不是早上起来,还弄脏人家的床单!……
要不先塞到床底下?趁秦渊不在客厅里,再偷偷送进洗衣机?他赶紧弯下腰,手忙脚乱撅着屁股,把床单往床底下塞,还没起身,就听见耳边忽然响起一声诧异的问话。
“你在干什么?”
阮轻暮猛抬起头,看着门口的秦源:“……”
门口的少年长身玉立,神采奕奕,眉眼仿佛发着光。不知道为什么,阮轻暮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似乎心情极好。
秦渊走进来,低头弯腰看看床下,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充满愕然。
阮轻暮咬了咬牙,忽然又点儿恼。他不敢细看秦渊那俊美逼人的脸,他猛地把床单扯出来,扭头就往外跑:“床单被我弄脏了,怎么了吧!”
秦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跟着他,追到了阳台。
豪华公寓的阳台又宽大,采光又好,冬日下午三四点的暖阳照着阳台上的绿植藤蔓,一片静好。
阮轻暮一把将床单塞进了洗衣机,正低着头苦恼地研究按键,身边,一只修长的手指伸过来,熟练的按了几个键,声音温和:“不用觉得羞耻。”
阮轻暮粗声粗气的:“谁羞耻了?生理卫生没学过吗,学霸同学?健康才这样呢,要是每天早上都不这样,得去看病,明白不?”
一抬头,鼻尖就猝不及防地撞上了秦渊的下巴。秦渊低着头,一双明亮的凤目里,含着浅浅的羞涩的笑:“是啊,都这样。所以不用不好意思,不全是你的错。”
阮轻暮呆呆地往后退了点,有点不明白。什么叫不全是他的错?
秦渊轻声说:“也有我的。大的那一片。”
阮轻暮终于听明白了,脸骤然涨红:“……放屁!什么叫你那一块大,你量过?!”
秦渊目不转睛看着他,声音更低了:“嗯……我起来时,忍不住掀开看了一下。抱歉。”
阮轻暮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若无其事的俊脸,忽然抬起脚,冲着他小腿踢了一下:“滚你的吧,偷窥狂!”
要命了,这个人比昨天梦里还胆大包天。只不过是过了个生日,才虚岁十八,忽然就变成嘴花花的成人了。
明明也就是那么端正地站着,说话一个脏字也不带,可怎么听起来就那么黄色!绝对没错,他就是在开黄腔!
他拔腿就往客厅里跑,没跑几步,就被茶几边的东西绊了一下,踉跄着差点没磕到膝盖。
秦渊慌忙追上来,一把扶住他,又着急地伸手扶住旁边的那东西:“别碰着!”
阮轻暮一抬头,得,绊着他的是自己那副画。
他咬牙瞪着秦渊:“你到底是心疼画还是心疼人?”
秦渊小声地说:“都心疼。”
阮轻暮在睡着的时候,他就悄悄爬了起来了,跑到客厅去一个人拆开了那件礼物。
一幅漂亮至极的小写意山水,环境和当初那幅黑板报有点儿像,依旧是两个俊美的古装少年在画里。
只是黑板报上的青松山石变成了桃花流水,两个少年的姿态也更加亲密了些。
一道蜿蜒河流在青山中逶迤流淌,近处桃花灿烂、横斜入画。河中有一叶扁舟,上面两个衣袂飘飘的少年并肩站在船头,各自微侧过脸,像是在相视而笑,又像是在亲密私语。
笔触细腻,风流写意。少年衣角猎猎飞扬,虽然谈不上吴带当风,但是也能感觉得出来江面有风,河中水流湍急。
人物虽然是远景,可是极细的几笔就勾出了那两个少年的眉眼笑意,栩栩如生。
熟悉又陌生。
旁边是简单的“秦少侠雅正”,落款是开玩笑一般的“魔宗小少主阮轻暮贺上”,没什么道理的称呼,却让他在无人的客厅里足足怔然了许久。
阮轻暮看着他,唇边微扬起笑意:“还喜欢不?我去装裱的时候,装裱师傅都夸来着。”
秦渊轻声“嗯”了一声:“喜欢。”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是我这么多年来,到的最喜欢的东西。”
阮轻暮静静地看着他,心里隐约有点明了。
一个粗心的、小心翼翼的父亲,一个敷衍又没有义务的继母,再遇上秦渊这个什么都不肯说的小锯嘴葫芦。
他郑重地拍了拍秦渊的肩膀:“那我以后年年给你送生日礼物。”
正说着,一股扑鼻的调料浓香就飘了过来,阮轻暮的肚子立刻“咕噜噜”地叫了几声。
真的饿了,从早上到现在,就没吃过一点儿东西。阮轻暮跑进厨房,熟门熟路地掀开锅往里看。
哎呦,煮着饺子呢!他盯着水里漂浮翻滚的饺子,越看越觉得奇怪。这丑得挺有性格啊!
身后,秦渊的声音清亮:“别琢磨了,就是你家的。”
阮轻暮吃惊地回头:“什么?你来的时候我妈还给你捎带了饺子?”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