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是變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狄安娜
“是我的!”我嚷,迅速从他手中把那木马抢走。
“小公主……?”他微吃惊。
“不是说要给我嘛。”我嘟着嘴,把那木马握在手中。嗯,手感很好,打磨的光滑,又有木头的柔和感,足见他了不少功夫。我低着头,越把玩就越喜爱,殊不知一旁的路加正注视着我,眼神由惊讶,到欣喜,最后又回归成一片醉人的温柔。
“小公主喜欢吗?”他问。
“才不喜欢。”我就是不想让他满意,尽管抓在手中爱不释手,口中还嘴硬不承认:“黑黑的,好丑,根本不如兔子可爱!”
路加轻轻笑了。
“是我不好。下次……”他忽顿一下,然后改口:“不,如果我回来,我就再做兔子给你。”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听过乌瑟和戈亚的对话。这次去打仗,路加也是要去的。
我不禁抬起头,看向他。他的脸俊美得夺人呼吸,绿眼中温暖无垠,笑意盈盈。怎么看也不像要去血腥战场上拼杀的战士。如果我没记错,他今年还不到18岁,在我曾经的世界,这个岁数更多会被视为是孩子,而在我眼前,这个相貌无双的大美人,还没到成人的界限,还没踏入人生最绚丽的阶段,就已经数次出入战场,如此淡漠的谈论自己的生死了。
而我竟然诅咒他破相……在残酷的冷兵器战争中,他可能会死掉的,且,死也无全尸。
罪恶感气势汹汹反扑而来,我咬住嘴唇,抓着木马的小手不觉缩紧了。半响,我闷声吐出一句:“你……要离开?”
“嗯。”他回答:“要去旅行,很久很久才会回来。”
“你骗人!我听父王说过的,你们要去打仗,才不是旅行!”
他楞一下,无奈地笑。
“嗯,要去打仗。小公主很聪明,我不该说谎的。”
我们都沉默了。我手指摩挲着他送我的木马,想说点什么,给他一些安慰,或一些祝福,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许并不需要这些,对他们来说,也许上战场是再正常不过的,死在战争中也一样。可是我抬眼,看到阳光轻盈落在他的脸孔,给他匀称的皮肤染上一层浅金,又用阴影更清晰刻画了他的轮廓,令他的双眼显得更加深邃迷人——明明是温暖的溶化人心的俊美容颜,为何,好像掩埋着一丝隐隐的哀伤呢?
难道,是我太情绪化,太敏感吗?
我心里倐地一痛,无论如何不能抛下他不管。稍犹豫会儿后,我露出懵懵懂懂的样子,问他:“为什么你要回来才给我做?打仗就不能做兔子吗?”
他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一下被问住了。当他呆住时,那似有似无的悲伤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打仗,是要去很远的地方,”他尝试着用孩子能理解的方式来跟我解释,却不知该怎么说:“我做了兔子,也没办法送给小公主……”
“你可以让信使送来给我呀?”我装幼稚装到底,俨然吃定他的模样。
他又被我的话堵住。怔怔的不知说什么好。我忽然好似明了了似的,眯起眼斜他:“是你做不好兔子吧?所以才想逃去打仗,对不对?”
他哭笑不得:“小公主,打仗不是……”
“我不管!”我打断他,稍有些艰难地上两脚,站上了凳子,便比坐着的他高出了些。我抓住他的肩膀,一付刁蛮模样,用稚幼的声音对他命令:“你就算去打仗,也要给我做兔子,做不好我也要!你做好一只,就给我送回来一只,知不知道!”
他呆呆的,望着彪悍抓着他的我,片刻后,目光一融,唇角扬起。
“小公主要那么多兔子做什么呢?”他轻轻问,声音似是微弱的欢喜。
“虽然你很笨,但是做那么多只的话,总会有一只我喜欢的!”我居高临下的宣布,“每次信使来,我都会去要兔子,如果没有,那我就……我……我就……”
我开始打磕巴,不知该用什么威胁他好。而这时,他的手轻轻环上我的腰,把我圈在臂弯内。这并不是个拥抱,只是像大人怕孩子摔倒那样虚抱着,我们之间明明还有一人的距离,我却觉得自己被拉入了他的领域——如同一个绮丽的春日,让人恍了神。他的气味扑面而来,阳光般的味道……我明知道阳光是没有气味的,但是这个念头一跃便跃出了脑海,偶来之句,竟如此贴切。
“既然小公主想要,我就会做给你的。”他微笑,截断我冥思苦想的威胁之语:“想要多少都做给你。”
我对他莫名的担忧稍缓解了些。被他这样暧昧的护着,有点不好意思,再说话就有些外厉内荏:“每次信使回来,都要给我捎回来!不能忘了!”
“嗯,一次都不会差的。”他承诺,笑着看着我的脸,直到看到我脸都泛上红,不自然地去挣脱他的手:“我,我要回去了……”
他没松手,反而站了起来。尽管我站在凳子上,他的身材还是比我高了一大截。我被他的影子笼住,还没反应过来,他低下头,轻轻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
他的嘴唇好柔软,点上我的皮肤,如同一滴露水坠入湖中,粼光闪耀的泛起水纹,而我的心就像一朵湖中的睡莲,被波纹撩动,在融融春光下摇摇摆摆。我愣住了,傻傻的抬头望他。然而我的眼似乎被太阳映花了,看不清他背阴的脸孔,只能见他嘴唇扬起,是个最美的弧度。
“谢谢,我的小公主。”
父王是變態 第37章 亲妈要反扑
那日路加在阳光下的微笑连着几天都出现在我的梦中,把我整个梦境都映亮了。我醒来后难要恨恨地骂他一阵子。长得美没关系,但是美成这样就造成其他人的困扰了好不好!这才是红颜祸害呢!
在我被美人的美貌骚扰的几日,王宫里也一直不安生。哥摩拉大军出征日已经确定,就在两日后。而我的父王陛下和我仍然一直没有见面。
我心里无比纠结。乌瑟这一走,不知还能不能回来。我难道真的为了要跟他置气,在他离开前都不去见他一面吗?但是想到他这段时间对我不闻不问的,不管是不是因为忙于国务吧,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再加上担心他走后我失去大靠山,我实在烦躁的很。最后心一横,去他的!他既然都没再出现,显然就是把我当成个玩物而已,既然如此,我就当他已经死了!
我冷着心肠过了一天,又过了一天。明天就是军队离开的日子了。夜里,我心乱如麻,逼自己上床睡觉,却辗转反侧了大半夜,也许心里还在期待,这个夜晚,会发生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什么都没发生。快到黎明时,我心灰意冷,终于睡着了,却以为自己还醒着。这种迷蒙的状态非常难受,也不知道自己是梦还是醒,朦胧之中,我似乎看到乌瑟身穿盔甲,站在我的床边,默默地看着我。
混蛋,我竟然梦到他了,真是太没出息了……
梦里的我非常诚实,满心委屈和不舍,忍不住流出泪来。而梦里的他也比现实中可爱很多,见到我哭了,他忙上前来,坐在我床边,为我抹去眼泪。
我的眼泪持续落下,染上他的手指。他见怎样也抹不干净我的眼泪,眉间一柔,俯下身来,高大的身躯将我笼罩,嘴唇覆上我的唇。
不知多久,我忽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窗外已是蒙蒙亮,不断传来喧闹之声。我满身都是乌瑟的气息,唇上似乎还留着他的温度。我一惊,慌忙从床上跳起来,胡乱套上件斗篷就往外跑。
是他!他来过了!
我对城堡内的结构已经了如指掌,穿过一条条走廊,爬上一段段楼梯,抄了数条捷径,终于爬上城墙上一个小小的角落。这里正对着城堡东门小广场,我趴在矩形缺口处,一眼就看到乌瑟已经检阅完毕亲卫骑士队,正在带队离开。
他骑在骏马之上,身穿铠甲,没戴头盔,暗金的头发拢在耳后,额上戴着王冠,相貌冷峻英武,魄力慑人,彷如天神降临。我心里猛然一酸,热泪盈眶,就在这时,好像冥冥中有什么指引,他抬起头来,视线一下便找到了我。
他表情没变,只有目光霎时柔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抬起手,手指触摸上自己的嘴唇。就在我回忆起梦中他嘴唇的触感时,队伍出了城堡大门,石墙隔绝了我的视线。
当我转了几个楼梯,跑到城墙另一面时,只能看到已经远去的队伍。两百亲卫骑士跟随着他们的国王,往东方的军营去了。
就这样,我的父王后爹真的离开了。
后来我的日子变得非常懒散。国王和公爵都离开了,这个国家的主人变成了才12岁的王子雷昂,当然,乌瑟是给他留下了可靠的幕僚队伍的。我知道雷昂看我有多不顺眼,便也不去踩他的尾巴,每天老老实实的,上午上我的课,下午空闲时也不出去玩了,开始靠音乐,缝纫,阅读等一类室内活动打发时间。只是每天快傍晚时去花园散散步。而自从雷昂掌权后,每周一次的王室固定晚餐也没再提起。于是,很长时间过去了,我甚至都没见过他一面。
这种日子非常无聊,但是乌瑟走后我还能衣食无缺,也没被王子报复,扔入牢房什么的。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利用这段时间努力学习各种技艺,假如乌瑟真的回不来了,我才不会留在这里当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我的逃跑大计再度回归,那么当我长大了,逃走了,至少得有一门可以傍身养活自己的技能吧。
有了目标,枯燥的生活就没那么难捱。我每天都非常低调,就当我以为大家都把我的存在忘记了的时候,一天,我在散步时,居然遇到了亲妈伊格兰。
好久不见,伊格兰倒没什么变化——不管是她美丽的容貌,还是她眼中对我的怨恨。我灰溜溜的正想逃走,被她喝住:“站住!见了王后,你的母亲,这就是你的态度吗!”
我心中一颤,只得留下,头垂的低低的。伊格兰慢慢走近,我的本能对她产生了恐惧,身体开始瑟瑟颤抖。
“听说你每天都在练习刺绣和缝纫?”她冷冷的说:“我正好缺一件长袍,你给我做一件,一个月后给我。”
我闻言呆掉。姑且不说我是公主不是绣娘,做衣服根本就不该找我,更过分的是,一个月的时间,对最熟练的裁缝来说,都是不小的挑战好不好!再加上这种东西又要量体,又要考虑材质,又要考虑颜色……
明摆着我这亲妈就是在借机找茬,甚至可能是在策划什么阴谋,趁着乌瑟不在,要把我干掉!
“我……我只是闲暇时学着玩,还做不好衣服……”我嗫嗫嚅嚅的推脱:“而且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了,我,我做不好的,会耽误王后陛下的使用,请陛下还是找裁缝……”
“做不好才更要多练习!”她眉毛一竖,说:“我的陪嫁侍女中正好有于裁衣和刺绣的人,既然你技艺还不够好,你每天都到我的房间来,让她们教导你。”
看看!我就知道她是在挖陷阱让我跳!乌瑟走了,雷昂又不管我的死活,我现在回到她手里,不就是走上死路!
可是,现在又找不到任何合理的理由能拒绝她,她好歹是王后,是我的亲妈,冠冕堂皇的说要教导我,我若不去,那就是不知好歹了,我的身份本就非常尴尬,在没有靠山的后宫里,若再得到不好的名声,我就真的混不下去了!
父王是變態 第38章 寄人篱下的屈辱
答应她,就是立刻死,不答应,就是慢慢死……我僵在原地,从头凉到脚,不知道该怎么办。心中突然升起无限委屈——我已经付出了肉体的代价,以为能换来自己的平安,原来,一切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竹篮打水一场空……
原来我真的就是个宠物,不,比宠物还不如。玩够了,就被一脚踢开了。
这么想着,我不禁泪意上涌,伊格兰见我眼眶红了,冷笑一声,恶狠狠的说:“怎么?你以为爬上了国王的床就万事无忧了?!现在还不是被他玩过就扔掉!你这魔鬼的贱种,连最贱的妓女都不如,至少妓女还能拿到钱呢!这里又没有男人,你哭给谁看!”
她恶毒的言语向我劈来,我竟然无言反驳,眼泪不可控制的滚下来。伊格兰从来都非常厌恶看到我哭,怒火更旺,上前一把抓住我,恶骂:“哭什么!母亲要教导你,你倒一付委屈的贱样!你这不要脸的贱种!”
她骂着,手高高抬起,我还来不及叫,就挨了她狠狠的一巴掌,被打的眼冒金星。伊格兰显然还觉得不够,第二掌眼见就要打来,我心中一片冰凉,只知道自己今日是在劫难逃了,缩起肩膀,绝望地准备承受她的痛打。而就在这时,从花园另一边,忽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你干什么!”
伊格兰没想到竟有人发声,不禁吃了一惊,巴掌顿在空中。我迟了一刻才反应过来,我们同时望向声音出处,只见一个人正拨开杂乱的树枝,沿着花园小径大步向我们走过来。
老天啊,这不是王子殿下吗!
看到雷昂,我和伊格兰的脸都白了,天知道刚才伊格兰骂的话被他听走多少,那番话可是极巨大的丑闻,当事人还是他的亲爹……而比起伊格兰,我的恐慌更加激烈——雷昂虽厌恶伊格兰,但她好歹是乌瑟名义上的妻子,是这个国家尊贵的王后,而我,不过是个身份尴尬的杂种公主,还抢了他父王的宠爱。本来我就已经是他的眼中钉了,现在如果再让他听到了那番话……
我心几乎要跳出胸腔,眼见雷昂沉着一张俊脸,已到了我们跟前。他瞥我一眼,蓝眼中分明燃着阴郁的怒火。我霎时如掉入冰窟之中,只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要玩完了。他现在碍于名份,不能把伊格兰怎么样,而我,分明就是送上门让他泄愤的替死鬼!
我脸色惨白,手脚抖的简直难以站立。而耳边,响起了雷昂的吼声:
“他妈的!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打她!”
我先是被他粗暴的咒骂吓的一哆嗦,过一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伊格兰也惊了,一付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模样,手还抓着我的手臂。雷昂见她不动,猛然上前,一把掐住伊格兰的手腕。
“啊!”伊格兰痛呼出声,不得不放开我,接着她被雷昂狠狠一扯,竟被扯的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差点没摔倒在地。
“你!你竟然敢……”伊格兰脸色紫红,双眼几乎冒出火来:“我是王后!你居然敢对我……”
“臭婊子!你再碰她一下,我就砍了你的手!”
雷昂的愤怒简直像雷霆一般轰炸,一下将伊格兰吓傻了,话都不敢继续说下去。而我也一副张目结舌的模样——伊格兰可是这个国家地位最高的女人,大陆最强国的公主,恐怕连乌瑟都要迫于形势而礼敬她三分,而这位还未成年的王子殿下,竟然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和蔑视,如此赤裸裸的辱骂、威胁她!
我不禁看向雷昂,他虽然只有12岁,但是已颇有了少年的体型,再加上长期接受训练,身材结实挺拔。此时他满脸暴怒地挡在我和伊格兰中间,虽然身高还没完全赶上伊格兰,但是气势已将她彻底碾压,显然是说到做到的架势,是一无顾忌,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戾气。我一个哆嗦,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猛窜上脊梁。我一直都是有点怕雷昂的,可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以前见他的那些脾气根本就是小儿科,现在真的见识了他怒火,简直就像飓风,哪怕不是直冲向我,凭衍生的气压就能把我压垮!
我一个旁观者都被吓坏了,作为他怒气的直面者,伊格兰几乎没吓到瘫软。她不自觉地后退好几步,脸色青白。不知是被吓的灵魂出了窍,还是她还努力想控制住自己以扳回一城,她竟还硬撑着站在那里,指甲深深扎进手心,嘴唇张合,想说什么,而雷昂的耐性到此为止,他大吼一声:“还不滚!”
这吼叫成了压垮伊格兰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惊叫一声,慌乱的转身,落荒而逃。
恶毒王后被赶走,花园里只剩下我和雷昂。他回过头来,我心中咯噔一下,低着头一声不敢吭。虽然他帮了我,但是我心里一滴幻想都没有。只不过是比起我来,他更厌恶伊格兰,才会顺便把我救了而已。现在伊格兰已经被骂走了,恐怕他又该整治我了。我只能咬着唇,默默的等着他的辱骂。
出乎我的意料,好半天没他的声音。当他开口了,声音满是不耐,但是也没有了之前的暴怒:
“蕾蒂呢?”
我顿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是在问我。我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回答:“她去帮我找乐器,没跟来……”
“你就一个人在宫里乱窜?!”他的声音又暴躁起来:“你到底是个公主,还是街上的野狗!”
他骂的再难听我也不敢接话,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忍不住又红了眼圈。他见我这样子,估计是更加厌恶了,恶声恶气的低吼:“滚回去!以后别他妈的到处乱跑!”
我巴不得赶快离开,不用他说第二次,忙低着头就跑。可跑了两步后又站住,生怕自己礼数不周全,又给他落下把柄。只得又转过身,努力压住嗓子里的哭音,冲他屈膝行礼,说:“谢殿下……”
话还没说完,我再也压不住眼泪的掉落,满心都是被迫寄人篱下、受人白眼的屈辱。而我又怕他看我哭出来更加发怒,忙草草一抹眼泪,把礼行完,才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父王是變態 第39章 与王子的第一餐
后来好几天我都一直闷在房间里。王子殿下最后那句“以后别他妈的乱跑”,在我看来,就是变相表示我已被禁足,以后别在外面碍他的眼。我的天地顿时缩减为这小小的一个套房,实在闷得不行了,也只能在露台上站站,看着下面的花园发呆。
我几乎要得抑郁症了,哭了好几次鼻子。蕾蒂非常担心,不住的劝我还是出去玩耍,不会有事的,可我只是摇头,暗自苦笑。她没有看到那日雷昂的怒火,也不会明白雷昂对我的厌恶。现在他就是这个国家最至高无上的人,如果我惹到他,弄死我对他来说就像掐死一只蚂蚁。我可是死过一次的,那滋味不好受。我这次再被人干掉,可不敢奢望还会再穿越,来个第三次生命。
烦闷不但影响了我的情绪,也影响了我的食欲。我是个苦过的孩子,不喜浪食物,再加上又在长身体的时候,以前把餐盘吃的就跟狗舔过一样。而现在每次饭毕,蕾蒂都看着几乎未动的盘子摇头。十几天过去,我整个人生生瘦了一圈,最后连露台都不去了,就在床上蒙着头睡觉。
我真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怪诞的梦。我只想睡,一直睡,也许等我醒来时,一切就都会改变,就都会好起来。
逐渐我睡得比醒的都多,什么都不在乎,连光都不想见。朦胧中蕾蒂似乎劝了我很多次,似乎还掉了泪。可我昏沉沉地,一扭头,就又睡了。
这情况似乎持续了好久,我觉得在黑暗里好舒服,没人能看到我,伤害我,玷污我。我不用再争名夺利,不用再勾心斗角,小心翼翼的求生,我可以安静的待着,没人打扰……
可是,在我龟缩入壳中,并无比的心满意足时,这种状态被残酷的打破。那个下午,蕾蒂突然拉开厚厚的窗帘,让耀眼的阳光刺入房间。我就像被扎伤了一样,拼命往被子里躲藏。蕾蒂却异常坚持,把我从床上挖出,告诉我,王子殿下已经下令,恢复每周一次的王室晚餐,就从今日开始。
我懵。傻傻站在地毯上,不知不觉就被蕾蒂套上了衣服。在梳头时,我突然恐慌起来。
我不想去,不想见那个握着我生杀大权,又视我为眼中钉的王子!
我从镜子里看着蕾蒂,嘴张张,却什么都没说出。
现在,又能靠谁保护我呢?
我苦涩又害怕的沉默着。蕾蒂指挥侍女们为我梳妆完毕,引领着神色木然的我到了华丽的王室餐厅。我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踏入这里了,一切都太明亮,照的我无所遁形。王子还没有到,伊格兰也不知道会不会来,我现在也不敢坐下,生怕又被他们找茬,只能尴尬地站在长长的餐桌旁边。正在手足无措,餐厅门打开,仆人通报“王子殿下”的同时,雷昂大步走了进来。
他穿着符合晚餐礼节的常服,衣服的裁剪完美,贴合他的体型,本该打造出优雅的形象。然而他那一头极短的金发就跟没梳过一样,凌乱的刺着,再加上他举止张扬粗暴,一张俊脸阴沉沉的,通身没半点高雅,倒被反衬的十分危险,活生生就是个暴虐王子形象。我心中一吓,急忙低下头,他冷冷扫我一眼,经过我身边,到主位上坐下。
那以前是乌瑟的位置,乌瑟离开后,本来该伊格兰坐……不过谁在乎呢?伊格兰也很清楚这一点,便派了仆人来传话说,她身体不适,无法前来参加晚餐了。
没人会对此感到意外——雷昂早已大喇喇叉着腿坐在主位上了。伊格兰不来,就意味着,王室晚餐的成员已经到齐,只有雷昂和我。
我仍是难堪地站在边上,不敢动。直到听到雷昂不耐的声音:“你在干什么,还不坐下?”
我慢慢蹭到桌前,坐在他左手边的位置。心中暗恨这位置的不祥,离他太近了,他若想揍我,只要伸手揍就行。我这么想着,不觉就往凳子边上挪了挪,争取能离他远点。
我俩都已入座,仆人们就开始传菜。汤品,肉,水果,酒……宽阔的餐厅中只有仆人来去发出的声响,我和雷昂都一言不发。食物渐渐在我面前堆积,而我却难以下咽。为了装样子勉强吃下几口,就垂着眼不动了。
“为什么不吃?”
让人窒息的静默被雷昂的话打破。我没想到他会跟我说话,不禁呆住,没有回答。
“不爱吃这些?你想吃什么?”
他竟然还在继续和我说话。口气冷淡,落入我耳中,就是对我挑食的讥讽。我心里翻上无穷的委屈,嗓子似乎被什么堵着,无法控制的红了眼眶。我手紧攥住裙摆,拼命忍耐着,告诫自己不能哭,若哭出来,更会激怒他。可是眼泪仍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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