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3黑月之潮中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江南
此外还有些明亮的金色光点,集中在大厦的中央区域,路明非没搞懂那些光点代表什么。
他得找一条人少的路,因为没法分辨那些红点是普通职员还是执行局干部,如果遇上执行局干部,要求核查他的门禁卡他就完了。可每一层都有人,这座摩天大楼就像一座城市。路明非焦急地滑动屏幕来找路,执行局的人正穿过女孩们往楼上来。他发现大厦里确实有一层几乎没人,那层楼没有楼层数,它的楼层编号居然是个希腊字母ξ。
这个字母念作克西,在数学中往往代表随机数某个不确定的东西。
一根细细的红线出现在建筑结构图的内部,恰好是从路明非所在位置前往ξ层的路线,这个经路呜泽改造的程序正在指引他逃生的路线。
执行局的人已经很近了,路明非别无选择。他悄悄地从人流中退了出去,拐上一条岔道后开始狂奔,进过曲折上下的楼梯后他找到一扇安全门这是一扇没有任何标记的银白色大门。
他把手机凑近读卡器。验证通过,允许进入ξ层,欢迎回来,执行局.lu专员。机械化的女声中,银色大门轰然中开。
希尔伯特让昂热端着一杯轩尼诗李察白兰地,扭头看着窗外的狂风暴雨。电蛇在墨云中穿梭,天空似乎裂开了,东京像是个害怕天谴的巨人般瑟瑟颤抖,震波连续袭来。
桌子对面坐着三井置业的经理,经理脸上明显透着不安,虽说这种级别的地震还不够震塌三井置业坚固的办公大楼,但总该找个地方去避险。可昂热慢悠悠地欣赏着这个风雨交加的地震之夜,经理也不好下令逐客。毕竟是花了几百万日元委托他的大客户,今晚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再坚持几分钟就能拿到200万日元的尾款了。
这种级别的地震在东京多么昂热淡淡地问。
哎呀,很常见啦,虽说看起来蛮吓人的,不过东京的建筑抗震级别都很高,只有那种年久失修的老房子会出问题吧经理赔着笑脸。
对方既然来三井置业,就是有意在东京购置物业,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城市的地产经理会对客户说我们这里海啸暴风是家常便饭,隔三差五还震你一下,您要在这里居住最好买好人身保险,遗体捐赠协议也可以考虑签了不过说起来这两年东京的地震确实很频繁,经理也考虑要不要换到更安全一点的城市去工作。
听说那块地皮上都是老房子啊。
是啊是啊,都是二战前的老房子,其中多数都空置着。那么好的地皮真是浪费了,那可是寸土寸金的学院区啊。您要是考虑买这块地,肯定是要大手笔地开发,那些老房子拆掉就可以啦,因为产权很明晰,所以市政厅也会很支持您的拆除的。经理添油加醋地说着那块地皮的好处,说起来这种闹市区没做商业开发的地皮已经很罕见啦,没有您的指引连我们都找不到。
每座城市都有些埋藏秘密的地方,就像坟墓一样,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拆除。
昂热从提包中取出信封装着的200万现金,现在可以给我看一眼那份地契了吧
经理收下现金,恭恭敬敬地把牛皮纸信封放到昂热面前:真抱歉耽误您那么多时间,但这份地契保存在三菱银行的保险箱里,又是价值那么巨大的东西,以我们三井置业的人脉也是好不容易才拿到的。但我得实话实说,那片土地的主人并没有出售土地的意思,所以您要真想买,我们还得登门劝说,而且价格嘛,大概不会低于12亿美元,另加我们的佣金3。
昂热抽出那张薄薄的地契看了一眼,桑皮造的厚纸,早已发黄发脆了,上面用墨笔写着那块地的范围,土地持有者的名字,时间是昭和十四年大约七十年前。
土地范围是用当时的地标来界定的,现在那地标都拆除了,我给您画一下看,这块地在东京大学的后门,是狭长的一条街。经理在一份东京地图上勾画,当年那条街上有座神社,名叫黑天神社,现在已经改成教堂了。我下午派人去看了一眼,是那种比较小比较破的社区教堂,所以也不会对您的拆迁构成影响。
昂热把地契放回信封里,递还给经理:好了,价值12亿美元的地契还是别留在我这里了,放回三菱银行的保险柜里吧。我们的交易到这里就算完成了。
您您对这块地没兴趣么经理愣住了,他以为找到了土地之后就该去收购土地了,接下来还能拿更大笔的佣金。
不,我刚才说了,每座城市都有一些埋藏秘密的地方,就像是坟墓。我对收购坟墓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是想知道坟墓在哪里。那位墓主,或者说土地持有者,是我的老朋友,我得去看看他有没有死。昂热喝干杯中的白兰地,把杯子放回桌上,不如就趁今夜,狂风暴雨的地震之夜,是拜访老朋友的好时候。
先生先生,地震的时候最好避险啊何况您您还喝了酒经理大惊失色。
这样的夜晚大概不会有人查酒驾吧大楼又摇晃起来,昂热看了一眼暴雨中的城市,而且,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恺撒连续扣动扳机,六发子弹以0。2秒的间隙离开枪膛,弹道组成两个扇面,相互交叠。六道枪口焰滞留在空气中,恺撒面前好像忽然打开了两把火焰的折扇。
源稚生毫无征兆地坍塌下去他从明亮的折扇下方闪过蜘蛛切的清光由下而上闪现,挑击恺撒的下颌,楚子航横刀硬格,恺撒双枪脱手坠地拔出狄克推多。
恺撒的寸手骑兵斩。
楚子航的断刀十三连闪。
源稚生的镜心明智流逆卷刃流。
在常人眨眼的瞬间,三柄武器已经相互撞击多次,一串又一串的火星在刀光剑影中炸开。三人高速地交换位置,刀在急速的挥动中变成一道虚影。
恺撒用上了阿萨辛刺客针对骑兵的刀术,阿萨辛刺客又是从贵霜王朝留下的图谱中学会这种攻击技术的。他们握着刀刃长度不过一尺的长匕首,跟挥舞长枪大剑的骑兵为敌,这种刀术的秘诀在于侧身闪避,并在侧身的瞬间砍断战马的颈部血管。刺客仗着这种精妙的寸手刀闯入骑兵大阵,以惊人的告诉切断一匹又一匹战马的颈动脉,整个人化为冲开骑兵潮的利箭,最后斩杀领兵的大将,在暗杀者的历史上写下最豪烈的篇章。
楚子航和源稚生也都用了最擅长的刀术。源稚生在镜心明智流获得了第一个免许皆传,这个强调走位优美的流派并不只是美观,有人斩之称的冈田以藏就出自镜心明智流,在他那个年代,以藏二字就是恐怖的代名词。蜘蛛切在斩切的同时刀刃翻转,走出跟任何刀术都不同的诡异弧线。逆卷刃流的奥义再与卷,蜘蛛切上似乎缠着一匹丝绸,源稚生正把这匹丝绸层层缠绕在刀身上,手腕的动作灵动曼妙。这根大名鼎鼎的卷刃流相反,卷刃流越来越快,好像丝绸绷得越来越紧,逆卷刃流却好像越来越舒缓,但刀上附着的力量倍增。
对斩在不到十秒钟内结束,开始和停止都异常突兀,从极动到极静,中间完全没有过度。三个人交错闪开,依然持刀防御,像是三具雕塑。如果有旁观者在场,会有一种他们根本不曾动过的错觉。
一滴血珠沿着蜘蛛切那妖冶的刀身滑过,坠落在地。恺撒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道红痕在雪白的衬衣上缓慢延伸。
他伤在逆卷刃流的最后一道天平一文字下,那一刀飒地展开,就像是一面墙推到面前,杀气浓烈得窒息。
源稚生并没有留有余地,在恺撒和楚子航的夹攻下他也无法留有余地。恺撒和楚子航也没有留余地,源稚生的袖口缓缓地开裂,恺撒那一刀几乎挑断他腕部的动脉。
你也用日本刀,他也用日本刀,但他的刀术跟你完全不同。恺撒低声说,我没法预判他的进攻。
江户剑术三大流派中的镜心明智流。楚子航深呼吸,他是蛇歧八家着力培养的皇,应该是跟随剑道大师练习最纯正的古流剑术,我可没有那么高级别的剑术老师。
那你是什么流派的
没有流派,我跟少年宫剑道班的老师学的,学费3600,一共36个课时,我总共就学过那36个课时的剑术,其他时间都是自己练习。楚子航举刀过顶,摆出日本剑术中标准的正眼架势。
见鬼我一直以为你的日本刀术很正宗我以为把你研究透了就懂日本刀了恺撒大惊。
抱歉让你误解了,但我确实没说我学的是日本刀术,我只是用日本刀而已。
你道歉得有点晚了。恺撒哭笑不得,可不得不死死地盯着蜘蛛切,我以为自己很懂日本刀术,可当我跟真正的日本刀大师决斗的时候才获悉我的陪练是少年宫出来的山寨货色。
源稚生静静地站在佛龛前,泛着青光的蜘蛛切横在胸前,他的手指缓缓地掠过刀身,轻轻扣住刀尖。这不是任何刀术流派的起手式,他全身上下都是破绽,但楚子航和恺撒都不敢趁机进攻。
这个动作就像是祭司在为祭典做准备,默默地擦拭长刀,带着虔诚的心斩下祭品的头颅。恺撒和楚子航就是被押上祭台的祭品,刺骨的杀气在大厅中弥漫,祭品注定要死,时间所剩无多。
源稚生暗暗地震惊,这是第一次有人能对他构成致命威胁。他是皇,皇生来就是凌驾众生之上的,即便樱井明和樱井暮那样龙化的鬼也不过时危险的猎物罢了。但楚子航和恺撒不是猎物,他们跟源稚生一样是猎人。三人刚刚跳了一场踩着刀刃的舞蹈,源稚生略占优势,但没有必胜的把握。狮心会的血统精炼技术艰难地抗住了高贵的皇血,源稚生化刀为墙,恺撒和恺撒的进攻都被墙反弹回来,但源稚生也觉得逆卷刃流被死死地压制了,楚子航和恺撒的联手进攻如暴风骤雨,置身这场风雨中源稚生只能防御。
如果想要破开恺撒和楚子航的联手,他就必须使用刀术中危险的禁手,首先重伤其中一人,便如杀伤恺撒的那一刀天平一文字
他一共就只有五分钟时间。
很高兴看见诸位还活着,这是我的真心话。家族对诸位颇多亏欠,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形下相遇,我们也许可以成为朋友。即使变不成朋友,也好过现在变成敌人。源稚生冷冷地说,抱歉了。
你们日本人说抱歉总是太多也太迟,没有用的话以后少说。恺撒的声音也变得森严冷漠,真,那个我们在漫画玩具店遇到的女孩,她死了,死在你的家族手里。你们发起的战争中,很多像真一样的人会死,作为高高在上的皇你甚至听不到他们的惨叫。见鬼我本来以为世上只有一个混账的家族就是加图索家,没想到日本居然还有八个混账的家族
源稚生微微一怔,冰封般的神色出现了一丝裂痕:是啊抱歉这种年规划说出来总是太迟,那又为什么要说呢
他缓缓地举刀过顶,同时马步下蹲。这是他第一次摆出刀架,他终于认真起来了。
恺撒和楚子航极快地对视一眼,楚子航微微摇头。他并非跟恺撒开玩笑,他的日本刀术就是在少年宫剑道班中学的,毕业礼品是一柄星球大战中的绝地光剑,剑柄里有两节五号电池,摁下按钮就会发光并且演唱星球大战的主题歌。所以他根本就不曾研习日本刀术中的奥义,也就看不懂此刻源稚生这个起手式的门道。就算他曾在正宗的剑道馆学艺也没用,皇所受的教育都是最严格最传统的日本教育,源稚生学过日本现存的所有刀术,包括古流的杀人剑术,剑道馆教出来的学生是不可能看懂的。
在明治维新之后,刀术和茶道一样,变成了传统文化的一部分,讨巧的竹剑被发明出来,供剑道馆的学生们相互击打着玩,剑道馆出来的学生可能只在毕业的时候手持真刀合影留念。但在明治维新之前,刀是一个武士的生命,武士的一生是血淋淋的。在公卿世家供职的武士随时准备踏上战场为主君牺牲掉自己的生命,设馆教学的武士随时等待着有人登门踢馆把自己斩于剑下,而浪人们带着狼一样的眼神在街头走过,一言不合就出手杀人。那是杀人者的年代,与其说武士的生命如薄樱般脆弱,不如说人命贱如纸,武士带刀就是有权杀人,不受法律的制裁。所以最阴森最凄厉最狠辣的刀术被研发出来,完全不像现代的日本刀术这样优雅体面,在那个年代,刀术就是用来杀人的,活下来的人才是体面的,为了杀人可以像狼一样像老鼠一样甚至像恶鬼一样。这就是所谓的古流杀人剑。
源稚生佝偻着围绕恺撒和楚子航行走,蜘蛛切的刀尖微微颤动,深呼吸间发出细细的风声岂不正像将要博人而噬的恶鬼
楚子航和恺撒的都有种被杀气冰封住的错觉,源稚生的刀还没发出,刀上的寒气已经穿心而过。
退后楚子航忽然咆哮。
源稚生散发出越来越强的杀气,无声无息间楚子航这种杀胚的斗志都被摧毁,它虽然看不懂源稚生的招数,但他用了那么多年日本刀,隐约能闻见每个手势中的血腥气。
如果说壁画厅里的血味已经像是屠宰牲畜的沙场,那么源稚生的刀就是森罗地狱
这声咆哮唤醒了源稚生的进攻,楚子航大吼说明斗志已经崩溃,这是源自花生最好的机会
心形刀流四番八相
气息吐尽,源稚生猛地踏地,整个人化为虚影,蜘蛛切收在胸前,四种进攻藏在这个预备动作中而所谓的八相,是赤炎、修罗、罗刹、幽冥等八种可怕的景象,学生在学习这招禁手的时候需要依次幻想这八种最可怖的景象,而老师也会辅助他,在他幻想赤炎的时候,真的有烧红的铁尺靠近他的脊背,令他感受如烈火焚烧自己一般的幻觉。学生必须通过这八种幻觉的考验,然后才能驾驭这凶狠的一刀,这一刀斩出,杀气凝聚在刀锋,就算是冲入火炉都无所谓,就算叫下是铁钉都会毫不犹豫地踩下去、
所谓古流杀人剑,必须有舍弃一切的觉悟,源稚生已经做好准备硬吃恺撒一刀,首先击倒近身战中更强的楚子航。这一刀击出他也无法控制的结果,楚子航可能会死可能会重伤,可杀人剑就是如此,握剑之时身临地狱
恺撒和楚子航同时突前抢攻,这时候进攻等若撞向对手的刀刃,但是已经身在无可闪避的绝地,不进攻就是等着被对手屠杀
这时世界忽然倾斜,源稚生强猛的蹬地完全落空,他失去平衡一头撞进恺撒怀里。四番八相完全落空,恺撒喜出望外,顺势狠狠地一膝盖顶在源稚生心窝里。
他刚想去夺蜘蛛切,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
那扇银色金属门在背后悄然合拢的时候,路明非才惊觉不对。
他用电子钥匙刷开过这栋大厦里的几扇门,但每次都只是滴的一声门就开了,而这一次,这扇门认出了他,而且欢迎他的回来,欢迎一位名叫.lu的执行局专员回到ξ层.
ξ代表不确定的东西,他回到了某个不确定的地方。不知名的恐惧在他的脑海里爆炸,某个不确定的地方就像是命运纺织机上分岔的丝线,一个莫名其妙的线头开始接入他的生活。
他一秒钟都不想留在这个不确定的地方,扭头推门,门已经严丝合缝地关闭了。他再试着用电子钥匙去刷,只有嗡嗡的出错声。路鸣泽给的电子钥匙在这一层居然只有单向进入的功能。
走廊上空无一人,远处飘来隐约的福尔马林味。它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座医院,一座睡美人城堡那样的医院,时间在这里是不流动的,一切都被某种邪恶的力量封印了。路明非打不开走廊两侧的门,手机里的电子钥匙在这一层完全失效了,窗户里射出惨白的光,但没有任何人声。震波连续几次来袭,其他楼层的墙上都能看见清晰的裂纹,可这一层没有,可见这里的墙壁有多坚实。没有任何窗户通往外面,所有的们都用坚硬的黑色金属铸造,墙壁上贴着各种危险区域和立入禁止的标志。
他越往前走越心惊胆战,最后克制不住了,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奔跑起来。可越跑越找不到路,最后他连入口都找不到了。这层的走廊曲折连绵密如蛛网,像是一座没有尽头的迷宫。
他越害怕就跑得越快,那是他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反射叠加,好像背后有一队幽魂跟着他狂奔。可当他停下的时候声音又不全然消失,耳边音乐有什么东西的呼吸声,细而漫长。
他藏在一个药品架后面大声地喘息,战战兢兢地给路鸣泽发短信:你给我俺的什么破软件我现在被困在一个感觉要闹鬼的地方了
闹鬼的地方也有好地方不是么兰若寺也闹鬼,宁采臣就是在那里遇见聂小倩的。路鸣泽回复。
混蛋那是因为他有燕赤霞否则他早就被鬼吃了
陛下臣就是你的燕赤霞放心吧妥妥的你也知道源氏重工里有很多隐藏区域啦,在隐藏区域里要用另外一套电子钥匙,现在再打开手机看看。嘿嘿。
路明非点亮手机,发现电子钥匙的图标已经变成了幽蓝色,名字也换了,新的名字是兰若寺之匙
打开导航程序后,幽蓝色的箭头出现在屏幕上,随着他走动,箭头微微颤动,似乎在寻找方向。委实说这该死的应用根本就不像导航程序,它纯粹就是风水师用来用来帮人找吉穴的风水盘,跟着这玩意儿走大概只能走到坟墓里面去不过这种时候也只能相信路鸣泽了,这家伙经常作弄人,但大是大非上还是很清楚的,没把路明非往死里整过。
前方道路越来越复杂,他看似正在进入这一层的核心区域,一路上经过了好几道安全门,兰若寺之匙能刷开所有的门。越往深处走走廊反而越开阔,最后的通道足有七八米宽,四壁用不锈钢加固,前方是一片明媚的白光。到达这里之后导航箭头就消失了,可能是信号被屏蔽了,路明非踩着钢板包裹的地面,走得小心翼翼,背后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了,应该是这里的管道太开阔了,可是让人隐约觉得连脚步声都不敢跟到这里来。
通道尽头是一扇白色的金属门,是那种圆角的气密门,明媚的白光从门上的玻璃窗里透了出来。窗的位置很高,路明非踮起脚来也只能看见那间屋的上半截,四壁都是白墙,墙上走着各种管线,还有各种大型器械。他大着胆子把门推开,红色的水溢过门的下缘汩汩流出,把他的鞋子都沾湿了。扑面而来的浓郁的血腥味令他剧烈地呕吐起来,他吓得双腿摊软,跌坐在地上。
屋子的地面是血红色的,屋顶是白色的,墙壁上红白相间。这间屋子里原本有至少二十个人,有医生有护士,现在他们全都变成了死人。他们的血在地上积起几厘米厚的一层,因为气密门的缘故才没有流出来。制造这起血案的东西还留在这间小屋里,那毫无疑问是个死侍,它龙化的身体魁梧得就像个橄榄球运动员,蟒蛇般的长尾拖在血泊里。路明非也在课上见过死侍的照片,但从未有这种但从未有这种半人半蛇形态的。倒是他们曾在高天原里看过类似形态的古代混血种,但它们都被制成了会动的木乃伊,按说这种古代混血种早就死绝了才是,可显然这位在不久前还是活蹦乱跳的,它的鳞片光滑肌肉饱满,不像史守那样干瘪。
推想当时的情形,死侍用锋利的爪撕裂了一生和护士的动脉,在封闭的屋子里没人能逃脱,接着死侍也被杀了,他的身体悬挂在一面圆形的金属壁上,一柄长刀贯穿金属壁杀死了他。那面金属壁上有把手和密码锁,看起来像是银行得金库门,想来死侍在完成屠杀之后扑在门上往里窥看,被里面的人隔着门一刀杀死。
用一柄长刀贯穿全金属的金库门杀死一个死侍那是何等的凌列
这次玩大了路鸣泽的程序把他带这种要命的杀人现场来,还不知那扇门背后藏着什么残暴的生物路明非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回跑。
通道尽头的安全门发出轰然巨响。路明非地心猛地一沉,那道门是上下开启的闸门,这是落闸的声音他被困死在这个通道里了大功率抽风机自行开始工作了,吼声在通道里回荡,这么抽气的话,不过十分钟这里的气压就会低到让人窒息的地步刚才路明非听见的诡异喘息声其实就是抽风机在断续工作,难怪这条通道要用金属加固,这是为了防止金库门后面的那个怪物逃脱,即便它能逃出金库门也会被困在这条通道里,抽气之后它会因为气压下降而陷入昏迷。何等严密的囚禁措施难道蛇岐八家已经捕获了那个神,把它囚禁起来了
手机屏幕忽然亮了,最后的电子钥匙出现在屏幕上,绚丽的花纹不断变幻。还有路鸣泽地一条短信:已经到这里了,何不打开兰若寺的门呢
路明非懂了,兰若寺之匙并不是指引他逃离的,它的目标就是这座医院的核心。这想必是蛇岐八家的最高机密了,恺撒和楚子航想找的,他们没找到,却让路明非摸到了这里。路明非很想把这个巨大的荣誉让给两位前辈,但已经来不及了,再不去打开那扇门,几分钟内他就会昏迷,接下来可能会死掉。路鸣泽玩得真够绝的。
他拖着僵硬地双腿跋涉过满是血地地面,用僵硬的手把手机放进金库门边的卡槽里,金库门自动连接这部手机,庞大的解码工作开始。路明非四下顾盼,屋子里堆满了各种急救设备,聪最简单的氧气罐到一般人根本想不到的血液过滤车、心脏复苏机、高压冲拴泵、血管造影x射线机、直线加速器这种价值上百万美元的大型医疗设备。
这么看来金库门里又是个重症病人,单刀贯穿金库门杀死死侍的重症病人想想倒还蛮搞笑的。
解码完成,金库门开始释放阀门里的高压氮气,路明非退后几步,手脚发软目光呆滞。门上方的灯由红变绿,十二道保险栓同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厚达20厘米的硬质合金门缓缓打开,扑面而来地居然是清新的白檀香味,赤身裸体的女孩站在门背后,一边看着路明非,一边用大毛巾擦着湿漉漉的长发。她的头发是暗红色的,世上直走那么一种发色让路明非刻骨铭心。
一切的恐惧与仿惶都淡去了,路明非站在富含氧气和白檀香的风中,眼睛里只剩下那头暗红色地长发和那双暗红色的眼睛。
好久不见。他不由得想说这句话,虽然明明知道眼前站着的不是那个人,可那双眼睛里的神采是那么的相似,就像红鸟飞翔在澄澈如洗的青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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