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3黑月之潮中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江南
鸟居在地面上拍得粉碎,千年的樱花木碎片向四面八方溅射。鲜血在倾斜的地面上流淌,像是薄薄的红色潮水。
倾翻的烛台引燃了帷幕,佛龛中的金刚和佛像纷纷倾倒。当它们撞开前方的轻纱时,本相才暴露出来,它们长着类似人的面孔,巨大的身躯却更像是古蛇的。蛇岐八家吧从古至今被人类捕获的人鱼标本都储存在这间隐秘的仓库里。燃烧地帷幕坠落,引燃了尸守标本,刹那间它们焕发出刺眼的光明。在遥远的古代,人鱼地脂肪是制作蜡烛最好的材料。人鱼油的古灯在皇陵中缓缓燃烧,上千年都不会熄灭。
在蜘蛛切将要贯穿楚子航的瞬间,强烈的震波袭来,源氏重工大幅地药材起来。裂痕在钢筋混凝土结构中蔓延,钢筋被撕裂,水管爆裂,水雾和冷风弥漫开来,但是无法扑灭尸守燃烧的烈焰。
恺撒、楚子航和源稚生揪打在一起,所谓招数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全然失去了意义,大家抱在一起翻滚,同时用尽全身力量猛击对方地面部、用手肘去锁对方的喉咙、用膝盖击打对方的小腹。他们是精英中的精英、高高在上的皇、家族的继承者,可现在连一个漂亮的勾拳都挥不出来,能够依仗的只有狠劲和对痛苦的忍受力。源稚生的肘打裂了恺撒的眼角,恺撒的指甲几乎撕开了源稚生的喉管,楚子航一而再再而三地猛踢源稚生的肋骨。这是最原始的搏斗,跟野兽的撕咬没有区别,谁都不介意连牙齿都用上。
愤怒把血液中的斗志都点燃了,他们手中没有武器,但心中的凶狠比握着武器的时候更甚。曾经疑似友情的东西只是错觉,他们自始至终就是敌人,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站定了各自的立场,无论打着伞并肩在雨中走多久,敌人之间总会拔出刀剑来人鱼标本的油脂熔化之后沿着地面流淌,沾到了恺撒身上,可他根本没想过要起身打扑。他扑在源稚生的背上,用双手双脚锁住他的身体,这是美式摔跤中偶尔能见到的招数,名叫人枷,以整个身体为枷锁来制服对方的技巧。躲开恺撒大吼。
楚子航松手滚了出去,恺撒用腰劲猛地后仰,带着源稚生向着墙壁滚去。源稚生对于美式摔跤完全没有经验,被恺撒顶着狠狠地撞在墙上。以他的骨骼和肌肉状态,眩晕只是瞬间的事,但恺撒已经趁机锁住了他的喉咙。暴风骤雨般的重拳打在源稚生脸上,恺撒身上的火也烧到了源稚生的身上,执行局的黑风衣采用了耐火的面料,但火势渐渐有不可控制的趋势。
楚子航松手滚了出去,恺撒用腰劲猛地后仰,带着源稚生向着墙壁滚去。源稚生对于美式摔跤完全没有经验,被恺撒顶着狠狠地撞在墙上。以他的骨骼和肌肉状态,眩晕只是瞬间的事,但恺撒已经趁机锁住了他的喉咙。暴风骤雨般的重拳打在源稚生脸上,恺撒身上的火也烧到了源稚生的身上,执行局的黑风衣采用了耐火的面料,但火势渐渐有不可控制的趋势。说的对啊道歉有什么用道歉都是事后说的话,事后说话都太迟了恺撒厉声吼叫,男人做错了事不要紧承担结果就好了当断手的断手,当断脚的断脚如果有人可以做错事又逃过惩罚,那谁还赞美主的荣光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每一声哈利路亚都伴着一记重拳,源稚生顶着恺撒的重拳仍要起身,恺撒狠狠地一头槌把他撞了回去。对准头部的连番攻击给双方都造成了脑震荡的效果,剧痛加剧了眩晕,两个人的视线都模糊起来,在倾斜的地面上找不到平衡,像是醉汉那种死死掐住对方的喉咙。楚子航砸碎墙角的消防箱,拿着灭火器冲了回来,对准恺撒和源稚生喷射。浑身沾满白色的泡沫,恺撒和源稚生仍没有松手,黄金瞳愤怒的燃烧着,咬紧的牙关间渗出血来。楚子航又想起了那天夜里凯撒的愤怒,加图索家的愤怒果真如传说一样,是天罚一般可怕的东西一旦加图索家的愤怒被点燃,那么不烧死敌人就绝不罢休。
楚子航扑上去用那根缠绕神龛的紫绳困捆住源稚生,然后抓住恺撒的手腕:可以了不是泄私愤的时候
闪开恺撒猛地挥臂打开了楚子航。
被捆住的源稚生借腰劲弹起,凌空飞踢楚子航的后脑。楚子航还是低估了皇,一旦从眩晕中恢复,源稚生瞬间就恢复了作战能力。
凯撒弓步出拳,重重的击打源稚生的小腹。他的手中握着沙漠之鹰,用枪顶着源稚生后退。
源稚生被顶在影壁上,浑身血红,恺撒以出拳的动作开始,把七发子弹全部送进了源稚生的小腹里。源稚生和恺撒对视一眼,慢慢低下头,无力地倒在血泊中。
恺撒楚子航大惊。
别瞎嚷嚷,这是弗里嘉麻醉弹的弹匣。恺撒跌跌撞撞的后退,弹匣从枪柄中滑落,枪口中升起袅袅白烟。
楚子航冲上前去检查源稚生的伤口,这才发现源稚生只是皮肤表面被枪口焰烧伤了,小腹只有不大的创口,确实是弗里嘉麻醉弹造成的伤口。
源稚生猛地睁开眼睛楚子航一惊,横刀封在源稚生的咽喉,但源稚生并没有趁机攻击,他的骨骼发出轻微的爆响,楚子航再摸他腕骨的时候,发现源稚生的骨骼已经松懈了。连续七发弗里嘉麻醉弹仍不能令皇失去神智,但终究是解除了他那强悍的龙骨状态。
你怕我会控制不住杀了他恺撒就着燃烧的帷幕点燃一支雪茄,这不是抽雪茄的时候,但他刚刚打败了世界上最强的混血种,有理由庆祝一下。
我怕真小姐那件事你太自责。楚子航忙着检查源稚生的瞳孔来确定他的状态,源稚生冷冷的看着他,显然神智没有问题。
如果开枪的人是他,那我会用实弹。恺撒冷冷的说。
他在源稚生面前蹲下,直视他的眼睛: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吧血统不是绝对的,搞搞在上的皇帝也会被人从王座上揪下来的。对不对,超级混血种源稚生先生
你以前的说法是有些事是生来注定的,你是什么人看你血管里流着什么样的血。楚子航说。
听人说你们中国有猪一样的队友,现在我相信了恺撒苦笑着贴影壁坐下,大口喘着粗气。
源稚生的注意力并不在恺撒身上。地面倾斜的时候那些执行局干部的尸体从影壁背后滚了过来,源稚生默默地看着那些苍白的面孔,眼里掠过一丝哀凉。
凯撒大口的抽着雪茄。他注意到了源稚生的神情,那神情不像是伪装出来的。虽然对这个流着龙血的怪胎没有丝毫信任,但源稚生的眼神确实打消了恺撒的怒气。
他们的死跟我无关,我来的时候已经满地是血了。恺撒看着火焰中卷曲的壁画。
火势看着控制不住了,无论如何先离开这里。楚子航说,不知余震还会持续多长时间。
先把封锁解开,剩下的事情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再慢慢聊。恺撒用枪指着源稚生的额心。
我无权解开封锁,系统的控制权还在政宗先生手里,要解锁必须用他的手机,或者去辉夜姬的主机房。
恺撒眼睛一亮:带我们去辉夜姬的主机房
你到不了那里,主机房24小时封锁着,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我没有进入主机房的许可,密码和钥匙都在政宗先生那里。
你到底是不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恺撒的怒火又烧了起来,这次的怒火和前次略有不同,他气得想挠墙,你是路过打酱油的么
这么说倒也是成立的。源稚生回答。
你在玩我么恺撒抓着源稚生的领带怒吼。
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我也会被烧死,我现在玩你跟玩我自己没什么区别。我继任大家长不久,很多权限都没有移交给我,辉夜姬的主机房我一次都没去过。
那有什么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快说这里待不了多久了,你这百年一遇的超级混血种就得给我和楚子航陪葬了不觉得遗憾么
楚子航像自从恺撒发觉这个世界上还有血统远比他优秀的人,说话的风格忽然变了,透着一股自暴自弃的流氓味道。
电梯井。源稚生只说了三个字。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拖着源稚生奔向电梯井。源稚生来这里的路也是离开这里的路,对一般人来说高层建筑的电梯井是无法攀爬的,但对于他们来说不是全无可能。
楚子航探头出去望了一眼,钢铁骨架贯通上下,这个幽深的空间令他想起北京地铁中的尼伯龙根,放眼看去看不到尽头。
恺撒捆住源稚生的身体,但松开了他的手指:自己爬,如果想耍什么花招的话恺撒当着源稚生的面换上了实弹弹匣,青铜色的金属弹头上刻着十字花纹。
汞核心钝金破甲弹,卡塞尔学院专门研发来针对龙类的子弹,对三代种以下都是可致命的危险武器。它能够钻透龙类的鳞甲,和龙骨碰撞的时候会沿着十字花纹分裂,里面的液体汞对龙类来说是剧毒。恺撒已经大致了解了做生意的能力,虽然速度力量都是超一流的,言灵未知但是肌体强度跟龙类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尤其是在解除了骨缝收缩的龙骨状态后,源稚生跟他或者楚子航的体质区别并不大,汞核心钝金穿甲弹对他是一枪致命的。
源稚生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已经超过两分钟了,可执行局的人没有冲进壁画厅,封锁也没有解除。橘政宗素来是个守时的人,难道出了别的意外
他探头往下看去,橘政宗应该在下面某一层的横梁上等他。那根断裂的高压线也不亮了,电梯井里漆黑一片,一只古铜色的手无声地摸出黑暗,沿地面探向楚子航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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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3黑月之潮中 10.正义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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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一边擦头发一边刷牙,满嘴都是牙膏沫,看起来是习惯睡前洗个澡。
路明非的背后就是满地鲜血,女孩不可能看不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淡定刷牙的人,该冷漠到什么样的地步女孩冷冷的看着路明非,继续刷牙。
我们我们见过的,你不记得我了么路明非哆嗦着高举双手。
虽然第一次见面是在差不多700米的深海中,黑蓝色的海水让女孩的面容模糊不清,但关于深红色眼瞳和海藻般长发的记忆如此清晰,简直像是烙印在脑海里了。路明非相信自己不会认错,这就是那个踩着冰山从天而降,一举杀死龙形尸守的女孩,蛇岐八家最隐秘的人形兵器。这样重量级的人物本该住在高档公寓里随时随地有人服侍,但女孩却被关在这种毫无人情味的医院里,像是个孤独的怪物。
孤独的怪物路明非心里微微一动,他从来不愿对人说起路明泽的存在,不愿意说是自己杀了诺顿和芬里厄,原因很复杂,但归根到底他明白自己踏入了某个禁忌的领域,如果他的秘密被人知道,那么他就是个孤独的怪物。他会被人仰望而畏惧,甚至囚禁起来研究,再也没有那种跟芬格尔一起凑钱吃夜宵的小小乐趣。
转瞬他又恐惧起来。金库门足有20厘米厚,这用钢铁加固的病房和带抽气装置的通道都是为了不让她逃逸,这里的一切都说明在蛇岐八家眼里她是个何等可怖的存在就是她隔着一道金库门轻描淡写的杀死了那名死侍,对她这种孤独的怪物来说大概人命根本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所以她可以面对满地死人刷牙擦头发。她是比死侍还危险的东西,而现在门已经打开,没有东西能阻碍她了。
女孩刷完了左边的臼齿改刷右边的,看起来她很听牙医的话,刷牙流程一丝不苟。
路明非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从风衣口袋里摸出那个鸡蛋大的橡皮鸭子来,战战兢兢地捧到她面前,用不那么利索的日语一个词一个词地重复:你你好我们我们见过的。
看见小橡皮鸭的时候女孩的眼睛忽然活泼起来,跟普通女孩看见街边的猫猫狗狗时差不多,但当她抬头看向路明非时候,目光又恢复到冷漠的状态。她自上至下扫视路明非全身,每一处都不放过,就像古代的刽子手用小刀一寸寸地割裂死刑犯的身体。,路明非又是惊恐又是羞涩,下意识地两腿收紧双手抱胸把身体侧了过去如果把黑风衣换成透视长裙的话,这个动作到颇有些性感。
女孩忽然伸手成爪,按在路明非脑袋上
指甲触及头皮的瞬间路明非暗叫一声我命休矣,想不到东瀛日本还有九阴白骨爪的传人
女孩运爪如风,把路明非脑袋挠成一个鸡窝,然后凑近了盯着路明非看。渐渐地她露出了笑容,虽然那笑容稀薄又寒冷,就像雪地上的浮光,但出现在她那张漠然的脸上,却有种抹了腮红般的美丽。
路明非忽然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浸泡在海水里的时候他的头发是散乱的,女孩是要把他恢复到水中的状态才能认出他来妈的大众脸有错么难不成老子的本体就是乱糟糟的头发么路明非刚从惊惧中解脱出来,旋即愤愤然。
但对方是人形巨龙般的大杀器,路明非怎么敢露出不满的神情绘梨衣小姐他小心翼翼地问。
这个名字用防水的粗笔写在橡皮鸭的肚子上,绘梨衣のduck,这么说来这个女孩的名字就该是绘梨衣。短短一句话里出现了汉字、假名和英语单词,路明非想绘梨衣的语文老师一定死得很早
绘梨衣点点头,继续刷牙。
路,我叫路。路明非觉得没必要把真名告诉她。
绘梨衣还是点点头,把橡皮鸭子从路明非手中拿走放在自己脑袋上顶着。她没有地方放这个东西,因为她身上现在除了一条大浴巾就什么都没有了路明非忽然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面红耳赤地急转身。
通道尽头传来巨响,虽然光线很暗,当时路明非仍能看见通道尽头那扇气密门的玻璃窗上印着无数双惨白色的手,还有畸形的鳞爪。不知道多少死侍聚集在气密门外,它们正疯狂地拍打着撞击着那扇门想要冲进来,也许是这里面的血腥味泄露出去了。气密门极其坚固,连观察用的窗口上也是厚达5厘米的高强度有机玻璃,它们一时还无法突破那扇门,但持续撞击下去的话很难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栋大厦已经变成了死侍的巢穴,此刻这些嗜血的凶兽正在大厦的各个角落里游荡。
我们我们快走这里还有别的出口么路明非脸色苍白。
绘梨衣把牙刷叼在嘴里,一手扯着路明非的衣领把他拉到自己身后,一手轻而易举地拔出了金库门上嵌着的红色长刀,想也不想随手把它投掷出去。那只是区区一柄日本刀,但它飞行起来的声势就像是一架超音速战斗机,空气激波包裹着它,桌上的复印纸和地上的鲜血都被激波带起,围绕着它高速旋转,可分明它的速度并没有快到那种地步。整个通道中仿佛刮起了一阵飓风,飓风里满是鲜血、白纸甚至小型的金属件。红色长刀无声地切开气密门,围绕它旋转的复印纸高速地切割着死侍们的身体。
言灵审判这是路明非第二次目睹这种超越人类的奇迹,对于绘梨衣来说,她可以随手使用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作为武器,每件东西到了她手中只是传递杀戮命令的信使。
不知多少死侍在这一刀下死亡,通道尽头在巨响之后寂静无声了。
我我们快走路明非想伸手去拉绘梨衣可是实在没地方着手。
死侍群受了重创,但是本可以阻挡它们一阵子的气密门也完蛋了,鬼知道外面还有多少死侍,如果陷入混战的话,绘梨衣这种人形兵器看起来不会有事,他路明非可是肉体凡胎,蹭着点儿就得死。
不出他的所料,很快就有东西踩上了溅满黑血的地面,那些惨白色的人形拖着修长的蛇尾,并肩前进,长尾在地面上扫出波浪线来,给人的感觉就像升级版的生化危机。但路明非手里没有子弹不限量的芝加哥打字机死侍也不像将是那样行动迟缓,路明非清楚它们可以像猎豹那样狂奔,被汽车正面撞击而不死。它们似乎在畏惧着什么。
作者注:芝加哥打字机是美式汤普森冲锋枪的外号之一,它的其他外号如压死驴冲锋枪等不一而足。它生产于20世纪上半段,因为火力强猛一度为银行劫匪钟爱。在生化危机4里它是子弹不限量的特殊道具。
绘梨衣扫视那些浸在自己鲜血中的死者,哀凉的表情一闪而逝。原来她也并不是对死亡完全没有感触,只是太淡太淡了。
她从嘴里拿出牙刷随手扔了出去。牙刷划着抛物线落在通道里,滑倒死侍群的面前。那只是一柄普普通通的塑料牙刷,但在死侍们眼里好像随时会爆炸,它们惊恐地退到牙刷后面,不敢踏过那条并不存在的警戒线。就像亚当和夏娃被驱逐出伊甸园之后,神在门外设置了旋转的燃烧的剑,从此人类在不敢踏入伊甸园。死侍对绘梨衣的畏惧便如罪人对神的畏惧,不是害怕某个能杀死它们的强劲对手,而是在至高的存在面前下意识的臣服。
绘梨衣扣住路明非手腕,转身走进长长的步道中。金库门之后就是这条步道,
地下铺着木板,两侧都是木质拉门,拉门后面点着蜡烛,温暖的烛光把格子阴影投射在黎明非和绘梨衣身上。不知什么地方飘来白檀的香味,这条步道本该出现在那种旧式的大房子里,每根木条上都沉淀着时光,木地板因为长年累月的擦洗而明亮如镜,一尘不染。路明非赶紧把自己的鞋子脱掉,踩在地板上微微发凉。这种时候去偷看女孩的背影显得有点太贱格了,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两眼绘梨衣的背影玲珑浮凸,肌肤在烛火中呈淡淡的金色。他们穿越了那些格子阴影,就像是穿过月夜中的竹林,竹子的影子在他们身上历历可数。
路明非想路明泽说的还真对,这里真像是兰若寺,在血腥的地界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遭遇了孤单千年的女鬼。
绘梨衣拉开一道拉门,指了指铺着榻榻米的地面,大概是示意路明非坐下来等自己,然后身走进了里屋。屋子中间是一张被炉桌,路明非在桌边坐下,环顾四周。素白的墙上没有太多装饰,只悬挂着三幅造像,分别是天照、月读和须佐之男。天照站在万道阳光中,手持八坂琼曲玉原文为八阪琼曲玉,我觉得此处应该是八坂琼曲玉;月读站在一轮漆黑的圆月下,手持八咫镜;须佐之男则是男神,呈现出少年的面目,手持日本神话中究极神剑天从云,站在八首巨龙的尸体上。路明非不太懂神道教,但这三位大名鼎鼎客串过无数动漫,他还是认识的。
除了这三幅造像外客厅里就没有任何其他装饰品了,甚至连日本人家里常见的插花都找不到,也没有什么家具,打开的壁橱里整整齐齐地挂着巫女服。绘梨衣走进里间的时候并未关门,里面也是同样的风格,只不过被炉桌换成了铺地的床铺。唯一能用来享乐的就是那台巨大的液晶电视了,它连着一台ps3。这间房间不可谓不奢华,单那条年代久远的樱花木走廊就价值不菲,谁家里要是有这么一条走廊那是值得向每个宾客炫耀的。但住在这个屋子里的不该是绘梨衣,而是某个上了年纪皈依宗教的老大妈。
路明非挺得直直的坐着,想想自己要是生活在这间屋子里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大概是木头人一动不动地坐在旷野里,感觉阳光雨露日升日落,自己渐渐生根发芽长成一株大树的心情
看年纪她和诺诺差不多大,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十五年还是二十年没有一颗木头人的心,住在这里是会发疯的。
绘梨衣从里屋走了出来,已经穿上了内衣,为了避免鼻血乱喷污染地面,路明非所投工要死死地盯着地面。绘梨衣旁若无人地从橱柜里拿出一套巫女服穿上,她似乎只穿这么一种衣服。路明非几乎可以肯定她基本没有离开过这间屋子,她没有见识过公交色狼没有看过av也没有自诩风流的学长跟她搭讪,所以她会对男性毫无防备,在她眼里路明非大概跟她是同类生物平胸的同类生物。
走吧。绘梨衣在小本子上书写,举起来给路明非看。
路明非这才确定她是不会说话的,所以随时备着笔和小本子在身边。
去哪里路明非问。
外面。
外面都是死侍
更外面的地方。
路明非快被绘梨衣绕晕了,就算绘梨衣血统超强无惧死侍,他可是怕的。外面这么乱,呆在这里喝杯茶不好么最好再把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关上,眼前就有游戏机不是么无双三国还是生化危机我都擅长啊,我陪你玩hard模式打通关啊
出去玩,趁哥哥不在。绘梨衣把小本子举到路明非眼前。
路明非这才明白了,敢情绘梨衣就是想翘家。对她来说世界就分两块,里面和外面,只要去了外面,去哪里都好。
绘梨衣打开壁橱,从里面搬出一个纸箱子放到路明非手里。箱子里是各种各样的玩偶,有塑胶的奥特曼和小怪兽,也有绒布轻松熊,还有,每件玩具上都有小小的标签,有的写着绘梨衣の,有的写着绘梨衣の,看起来她跟普通的女孩一样有着很强的占有欲,在每件玩具上都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路明非别无选择,只能抱着箱子跟在绘梨衣身后,一步步走向穷凶极恶的死侍群。因为恐惧他紧紧地贴着绘梨衣走路,浓重的血腥味中混合着女孩身上的肥皂香气。
死侍群无声无息地裂开,这些东西把压抑的嘶叫藏在喉咙里,俯首帖耳地趴在地下,表示出对绘梨衣的绝对服从。但在路明非经过的时候,有些死侍张开嘴露出漆黑的牙齿,不知道是要吼叫还是想要咬断路明非的喉咙。绘梨衣忽然伸出手握住了路明非的手腕,这个小小的举动让死侍们意识到路明非属于这个女孩,属于某个高高在上他们不得不仰视的君王,于是骚动平息了,它们再度俯首帖耳。路明非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绘梨衣走得就像女王,但他可不是女王的随从他是女王拎着的一条火腿,女王拎着他穿越饥饿的狼群,狼群对他垂涎欲滴,却不敢动女王的食物。
自己这是放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啊这是少女么这是怪兽中的怪兽吧
通道尽头的墙壁上炸开巨大的黑色血花,红色的长刀正扎在血花的中心,绘梨衣拔下那柄刀用手帕擦干净,插入腰间的刀鞘。然后她在小本子上写字给路明非看:你走前面,我不认路。
路明非心说你不认路你走得那么神气活现你不认路我就认路了么认路我会一头扎进你这怪兽的窝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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