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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情欲札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他说:“那天真不好意思,你的脚没有伤着吧?”
天!那么轻的自行车会把她的脚压伤?亏他说得出口。
姑娘似乎也记起了他,反而觉得他这毫不掩饰的关心真是发自内心的,不原谅人家倒显得自己小气,她就说:“没事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不提,我倒忘了。”张渝看见她手里拿着本《简爱》,眼睛一亮,急切地问她:“你也喜欢看这种书?”姑娘淡淡地说:“没事的时候随便翻翻呗。”其实她说的这是实在话,这本书她借来后压根就没仔细读完,这种书根本不对她的口味,她原以为名著应该是好看的,所以借来随意翻了一下,谁知不是的。但张渝却误解了,把她看作和自己是同类爱好者,他的语言一下子就丰富起来,滔滔不绝和她谈起读书心得,很多历史典故在他口中信手拈来。姑娘很是惊诧于他的知识渊博,暗暗就倾心于他,这个姑娘就是后来成为他妻子的宋春玲。
人们说恋爱中的男人头脑是昏的,这话放在张渝身上一点不假。结婚后的宋春玲逐渐暴露出娇纵任性、蛮横不讲理的弱点,张渝这才清醒过来,而且他再没看见宋春玲借阅过《简爱》以外的名著作,她后来借的全都是什么琼瑶、岑凯伦之类的言情小说,张渝失望之至。
但这女人如泼出去的水,他们既然已经组建了家庭,他就得对这家庭负责,再说宋春玲一个黄花闺女嫁给他,除了一些娇纵任性外,也没有其它不能容忍的毛病,许多人的日子不都这样将就着过的?
一年后,他们可爱的小女儿吟秋降生了。女儿的出生给张渝夫妻带来了莫大的快乐,张渝更加笃信,自己的人生就会这样平淡地走下去。
有时候,张渝也在想,他还能干什么呢?一个人的生命从出生、结婚、生子到死亡的全过程,他都已经历得差不多了,唯一剩下没有经历的就是死亡,他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他想起看过的一部神怪小说《镜花缘》中的一个情节,他把这则故事也给宋春玲讲过。故事中说是有一个英俊潇洒的人物,某日骑马来到一座城前,看见城门口人山人海,城门紧闭不能进入,高耸入云的城墙上端立有一个巨大的方孔铜钱,方孔处即是入城处,上面垂有一根供人攀登入内的绳梯来,人言能够进入城者将有一生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于是所有的人都争先恐后攀上绳梯向上爬,却无一例外爬到半空处就筋疲力尽掉下来摔死,城墙下尸骨累累,众人仍趋之若骛。这英俊小生却不信邪,他斥开众人,轻松就凳上了城墙方孔处,纵身一跳进了方孔中。原来却是一座应有尽有的富庶庄园,里面早有小姐、丫环、奴仆成群等着服侍他。于是英俊小生就在庄园里过着无忧无虑的老爷日子,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待他须发皆白的时候,有一日他突然想起了原来真实的自己,他又来到当日跳进的方孔处,伸出头向外看,却不见绳梯,正在惊疑,那方孔已逐渐缩小,活活将他勒死。他的朋友发现他的尸首时,却仅是在他失踪三天之后!这故事听来骇然,那小生在虚拟世界里度过的一生只是短暂的三天,却要了他的命。张渝不由得感慨起自己的人生际遇与那生何其相似,他有时怀疑在睡梦中的自己反而是真实的,而现实中的自己却是虚幻的。宋春玲听完故事却是另外的想法,她想这英俊小生真傻,好好的庄园老爷不当,偏要去方孔处找寻真实的自己,结果连命也丢了,真是可惜。幸亏她没把这想法说出来,不然张渝更加恼恨不已。
还有一点让张渝难堪的是,他们的家庭经济境况自从有了女儿后,再没有宽裕过。刚结婚的时候,双方父母尚资助了两人一些钱物,后来两人有了孩子以后常借看老人为名,到双方父母那儿蹭饭吃,但张渝脸儿薄,终究觉得这样不光彩,每次到周末,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渐渐地就不去了。为此宋春玲还和他闹过别扭,结果,宋春玲只好一个人带着女儿去她父母那边度周末。外公、外婆挺喜欢吟秋,对她们的到来一如既往非常欢迎,还经常问起女婿怎么没来,宋春玲只好说张渝加班,其实张渝是一个人在家里吃着方便面。
张渝在宋春玲面前始终觉得愧疚,还缘于婚前,他曾对宋春玲说过大话,他说今后他一人养家就足够了,但这话迟迟不能够兑现,他们的生活依然困窘,就好似当时说这话时只是哄她开心一般。张渝说这话本来是有根据的,国家对法官的待遇逐年都在提高,历年来都有着高薪养廉的提法,所以他认为到了他有孩子的时候,工资收入应该能保证养活老婆、孩子的。谁知等到他结婚生子后,工资的涨浮竟还没有物价长得快,他那点微不足道的收入自然经常入不敷出了。宋春玲老是提醒他,这个月钱又不够用了,少不了又奚落他一番,张渝自知理屈词穷,只得忍气吞声。
偏偏张渝是个言出必诺的人,自小到大他在家里和学校接受的都是正面教育。因为他的理论功底深厚,他在业务庭的审判工作是最精熟的,同事们都暗暗敬佩他,碰到棘手的难题都来请教他。他也不藏私,一块和他们探讨分析,最终大家都被他的观点折服,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弯路。
虽然张渝的业务精熟,但他却始终得不到提拔的机会,这当然与张渝平素不愿溜须拍马的个性有关。眼看着其他和他一起进法院的同事一个个被提为审判员、审判长,有的甚至已经走上领导岗位,他却还是个助理审判员,同事们都为他鸣不平。直到院里又下了提拔审判员的指标,民二庭确实没有其他人再和他相争,庭长全乾德才将他的名字报上去,通过了审判员资格的任命。据说,院党组在讨论他的资格时还很吃惊,他们以为他早就通过了审判员任命的。
张渝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不屑于在名利面前竞争,困难的事却争着去办,他甚至认为该来的自然会来,用不着绞尽脑汁去争夺。
当然,宋春玲对他这观点是不赞同的,他已经不情愿和她争论,他知道在他和宋春玲之间已不可能在这些思想领域里面争出个真理来,而且,宋春玲已经是他的的妻子,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要她安心地守住这个家庭,他也别无他求了。
可是,老天好像总不遂人愿。
就在张渝和宋春玲两人以为生活就这样平淡如水地过下去的时候,宋春玲所在的企业宣布破产了。宋春玲没了工作,一下子不习惯起来,好似大海里的航行的轮船突然间没了坐标,前途一片迷茫。张渝开始还安慰她不要着急,慢慢的适应就好了,但她不听,反而认为是在嘲弄她。宋春玲在求职中四处碰壁,也断了她第二次就业的梦想,她索性不再去找事来做,整天呆在家里照看小孩。
宋春玲呆在家里久了也觉得寂寞,特别是孩子上了幼儿园之后,家里冷清得直让人哭。以前看过的言情小说如今早不看了,那是痴情少女们感情得不到宣泄时的精神寄托,她得另找点其他事来消遣。
通常,人在精神十分空虚时,一些毫不起眼的事物便会吸引人的眼球,提起他的全部兴趣,然后投入十二分的精力,在这件事物中虚耗着生命,最后r体全被它倾轧干变作一缕幽魂四散飘去。鸦片战争以来荼毒我国民众的大麻、鸦片、海洛因便是这种情况下的产物,但那是泊来物,哦,倒忘了海洛因是现代的词汇。然而麻将是我国的国粹,那也是一样虚耗着国人生命的好东西。
宋春玲住的楼下有着好几家麻将馆,一到夜晚便听见那下面西里哗啦的响声,还有赢家在喝彩,输家不停的咒骂。宋春玲开始觉得好奇,上场摸了两把,不久她发现这游戏不禁其乐融融,而且不知不觉打发了时间,就自发加入了战团,成为麻将馆的常客。从此,她迷恋上了桌上的围城,在自己亲手砌的长城里面通宵鏖战。在这里,她找到了自己的存在,她后悔以前怎么那么清纯,居然没有发现这好东西,好刺激。晚上熬了通宵后,白天回到家扳倒床就睡,直睡到中午,有时下午还要去补个场。
张渝对宋春玲熬通宵十分反感,因为宋春玲只顾着自己玩乐,忽略了张渝和孩子的存在。张渝经常早晨醒来,一摸枕边没有人,就知道宋春玲还在外面砌长城,无奈只好叫醒女儿,帮她穿好衣服,简单弄点吃的和女儿一块儿吃了,然后送女儿上幼儿园。
张渝一个大男人做这事十分吃力,感觉早上时间紧得要命,从女儿起床一直到送去学校的整个过程做完,紧张得就像是出兵打仗似的,还没正式去上班,整个人已经筋疲力尽得只想休息了。
以前这些琐事都是张渝和宋春玲互相配合着做的,谁有空谁就去做,倒也觉得时间充裕;现在落到张渝一个大男人头上单独去做,难免就会弄得手忙脚乱的;而且张渝还要精确计算好时间,不许偷懒,否则上班就会迟到。
还好幼儿园中午安排了午餐,不必接女儿回来,不然非累死人不可。张渝庆幸现在幼儿园的管理水平提高了,连这些枝末细节都为家长们考虑到了。
因此,张渝多次和宋春玲提出抗议,宋春玲只当没听见,依旧我行我素。
这样的日子大约过了半年多。
朱援朝院长找张渝谈话后,张渝与宋春玲的关系不见一点好转。张渝就像是上足了发条的闹钟,每日不停的旋转忙碌。宋春玲却变了个人似的,她逐渐变得好打扮起来,她的头发被染的黄黄的,有时变成波浪,有时拉得极直,隔几天又变换着不同花样,头发想是极痛苦的,越见稀少;连指甲也不放过,上面的颜色和形状不断地推陈出新;嘴唇上已看不见原来的颜色,净涂抹着殷红的唇膏。
宋春玲偶尔回来,张渝看见吓了一大跳,差点没认出人来,还以为这女人走错了门。宋春玲直骂他,“神经病!连自己的老婆都认不出来了!”
这天傍晚,楼下好心的吴老太上来提醒张渝说,“小张啊,我给你说件事,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可千万别对人说是我说的啊。”说完又探头探脑左右瞧瞧,似乎生怕别人知道了这天大的机密从她嘴里泄漏出来。
张渝很是诧异,不知道这老太究竟想说些什么,就说:“吴婆婆,你放心,我不会对别人说。她不在家,有事你说吧。”
吴老太得到张渝的保证,才说:“你们家春玲呀,最近老是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在一起打牌,有时两个人晚上没打牌,她也和那个男人一道走了,这事你应该清楚吧?”完了又好心补充道:“小张你可要多点心眼哦。”
张渝听了老太善意提醒,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隔了好一会才尴尬的说道:“好,谢谢吴婆婆的关心,这事我知道了。”
“记住哦,别说是我说的啊。”吴老太又叮嘱了一道才走。
“啊,知道了,您老慢走。”张渝送走了吴老太,心里就开始狐疑起来。
老太的好心里隐藏着极深的秘密,这本是涉及个人的隐私之类的事,对外人是不足言道的,但往往外面的人全都知道了事情的整个始末,却惟独里面的人不知情,犹被欺瞒着过着快乐的生活。
那宋春玲和外面的男人通宵会到那儿去呢?这也是个傻子都能回答的问题。于是张渝就有些坐不住了,这个关乎婚姻存亡的大问题,一旦被他发现真相就决定了他和宋春玲的婚姻走到尽头。所幸一切还在怀疑阶段,张渝也不全信楼下老太的话,他习惯了拿证据来证明事实的思维模式。他只是觉得羞愧难当,堂堂一个法官却征服不了妻子的心,挽回不了她离去的脚步。
从前张渝是从不下楼看宋春玲打牌的,他总是很放心地让她去玩。张渝倒是下楼接过宋春玲回家,那都是宋春玲开始学打牌时的事情,她怕深夜回家不安全,打电话让他下去接。张渝即使睡着了还得去接,但就要发点牢s,劝她不要玩这么玩,影响大家休息。宋春玲听了就不高兴,索性以后不让他接,干脆玩通宵麻将。
现在,张渝晚上得主动去找宋春玲了,这也是他无可奈何才干的事。张渝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极佳的理由,治病救人,惩前毖后。有了充足的理由,行动的时候才觉得理直气壮,不会畏首畏尾的,政府通常也把这一条件列为行动的指南,张渝并不代表任何一级政府,却可以理直气壮行使丈夫的职权。
到了子夜时分,张渝蹑手蹑脚进去看了孩子吟秋睡得正香,园园的脸蛋红扑扑的让人心疼,他把除了孩子房间的其他房间的灯打开,然后轻轻掩上房门,下了楼。张渝出门之后才发觉衣衫单薄,天已经很凉了,深秋的白与昼的温差极大,一阵夜风吹过,只觉得身子瑟瑟发抖。他犹豫了一下,想回去加点衣服,又担心开门的声音惊醒吟秋,就放弃了。
张渝他们住的楼下开有四、五家茶馆,称为茶馆,其实是麻将馆的别称,茶馆听起来悦耳一些。来这儿的人大部分都是打牌赌博的,正经喝茶的几乎没有,因此叫它赌馆也不为过,但人都是爱面子的,没人说自己到赌馆打牌去,只说到茶馆娱乐去,茶馆墙上照例张贴着‘严禁赌博,高尚娱乐’的字样。当然,既称为茶馆,茶水自是免不了有的,这茶馆老板为着生活营生还真是煞费苦心的。茶馆老板为了留住常客来玩,甚至自掏腰包为客人们准备了丰富的一日三餐,正餐三荤两素一菜汤,据说饭菜质量很不错,客人还可以点菜,只要提前给老板吱一声就行了,而且这儿还可以给客人提供其他各种方便,睡觉也行。其实这些赌客并非个个有钱,场场必胜,总是有运气不好的时候,他们中有赢了的,往往那几天对钱没有了质的感觉,花钱如流水一样快,从没想到过缺钱时的窘迫;输了钱的人,则咒骂着时运不好,踌躇着下次翻本;实在输光了钱的,就在老板那儿赖着蹭几天饭吃,最后挨了白眼走人。
茶馆老板和参加娱乐的人最怕两种人:第一种人就是条子,大家都知道这是对警察的另一种称呼。条子一来,立即围?





法官情欲札记 第 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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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渝悄悄走进上次接宋春玲打牌的那家茶馆,进去见茶馆里人多得很,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有,看来这家茶馆生意挺好;但里面空气很糟糕,到处弥漫着劣质烟卷呛人味道,还夹杂着各种汗臭、狐臭、脚气臭,时不时也传来一种熏人的香水味道,是大街上叫卖着五元一瓶那种。张渝皱了皱眉头,硬着头皮四处看了看,还是没有看见宋春玲的身影,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心情复杂地离开了这家茶馆。张渝不死心,又到其他几家茶馆巡视了一遍,仍然没有找到宋春玲,他只好失望地回去了。
现在张渝弄清楚了情形,宋春玲既没在家里,也没去茶馆打牌,看来楼下吴老太的情报是准确的,不是空x来风。心里不由得愤怒起来,他想,他与宋春玲分道扬镳的时候已经到了。
这一夜张渝无法安睡,他试着为宋春玲的行为编造了上百个理由,但没有一个理由能够说服自己原谅宋春玲不顾家庭在外玩耍的事实。
张渝又恼恨起自己的无能,竟然不能保证自己的家庭衣食无忧,以至于现在这个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他无法原谅自己,把自己关进卧室里,门紧紧关闭着,生怕一不小心哭出声来惊醒了隔壁的女儿。他用紧握的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膛,任泪水倾泻而下浸湿了枕头。
他也无法原谅宋春玲的的浅薄!平心而论,他与宋春玲这么多年的生活,虽不敢自称为十分优秀的男人,但他的确已为这个家倾注了全部的心血。他不好烟酒,不喜欢打牌,工资全都交在宋春玲手里,这样顾家的男人,在当今社会上绝难再找到。张渝的同事们还取笑张渝耳朵软,张渝却笑呵呵地说,在他看来这本是男人天经地义应当的事。在单位同事们的眼里,张渝是个家庭责任感极强的人,是个好丈夫和好父亲,张渝确实也是这样做到了的。
夫妻之间有两种背判对方的情形,一种是r体的背叛,一种是灵魂的背叛。r体的背叛缘于男人或女人对互相r体的熟悉程度变为麻木,继而渴求新鲜的感官刺激,于是他们就会在其他人的身上找寻这种感受,这类人的性欲往往是y荡不羁的,现实中这类人比比皆是;另一类人不注重感官的刺激,看重的却是精神的依赖或转移,春秋战国时的西施就属于灵魂背叛的典型女人,她的美丽躯壳虽被夫差蹂躏着,她的灵魂却在范蠡那儿缱绻。有时,两种背叛的形式可能是交叉的,也可能是畸重的。水浒里的潘金莲却属于交叉型,她在灵魂和r体上都背叛了武大,一门心思放在西门庆身上,巴不得早日与武大解除婚约,好与西门庆双宿双飞。
张渝不清楚宋春玲该是属于哪一种类型的背叛,这种衡量比较对于张渝来说无疑是最痛苦的,就像要把他的心撕碎了似的,但不论怎样,张渝已经打定主意,他与宋春玲的路已经走到尽头了,现在唯一等待的只是时间。
和平分手
一个寒冷的冬日。
张渝和宋春玲终于在几次争吵和谈判后平和的分了手,他们是去民政局办的离婚手续。张渝选择在民政局离婚,主要是不想让单位上的人知道这回事,再说他也没打算和宋春玲在财产分割上斤斤计较。
直到签字离婚的最后瞬间,他都没有忘记自己曾经的承诺——他要尽可能让自己的家庭物质生活过得充实。虽然这承诺在宋春玲身上没有实现,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尽力了。
尤为喜剧的是,两人在离婚前夜竟然温故了一次夫妻的性a,他们都快半年没有那个了,彼此生疏得很,就像老师布置了家庭作业,极不想做,却不得不做一样。张渝的感觉是在履行什么庄重的仪式,整个过程两人都严肃得很,了无结婚初期的激情和乐趣。
民政局办公室为他们办理离婚登记手续的是个中年妇女,语言不多,看上去倒挺慈祥的;或许在她这里经手结婚、离婚手续的人太多了,她对办理这样的程序已经麻木了。
“干什么的?”
“我们办离婚手续。”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先填个申请表吧,顺便把协议书附在后面。”
中年妇女递了一张申请表给两人,那纸摆在张渝和宋春玲中间,两人谁也不愿去接。大约僵持了两分钟,宋春玲才说道:“还是你来填吧,你的字写得好些。”张渝就把表拿来匆匆填了,又附上自己拟的离婚协议书递给中年妇女,一式三份。中年妇女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们一眼,把协议书拿在手里粗略浏览了一下,说道:“交钱吧。”
“多少?”宋春玲问了一句。
“九元。”中年妇女似乎不愿多说一个字,惜字如金。
张渝交了九元钱的手续费。中年妇女在离婚证上填上了张渝、宋春玲的名字,分别贴上各自一寸的相片,一人一本,递给他们。
“拿去。”
“这样就完了?”
“走吧,民政局离婚就是这样的。”张渝劝道。
宋春玲以为民政局的人还要问一些什么的,就像是张渝他们在法庭上审理案件一样。她和张渝办理结婚手续时的情景,几乎已经记不得了,但那时的手续似乎都没有这样简单。她看看离婚证上自己的名字,犹不相信自己现在是已经离了婚的女人。她怀疑的看着手里拿着的绿色的离婚证,心里不知道是解脱还是后悔。
张渝毕竟见多识广,知道民政局这是执行修改后的婚姻法,办理手续较之以前是简单快捷多了。他劝着宋春玲离开了民政局。
离婚协议书是张渝亲自拟订的,内容很简单:一、两人因性格不合自愿离婚;二、婚生女张吟秋由张渝抚养(因孩子太小,暂由宋春玲抚养,张渝每月给孩子生活费300元,学杂费由张渝负担,特注:协议书中无此内容);三、张渝在单位购买的优惠房及双方其他财产归宋春玲所有。
第二个星期天。
张渝在法院附近找到一处租赁屋,收拾了一些自己的衣物和全部书籍就搬出去了。东西搬到楼下时,正碰上吴老太上街买菜回来,她拉着张渝的手依依不舍。
“小张你们两个真的散了,这就要搬走?”
张渝唯有苦笑着回答她。
“是的,我这就要搬走了,您老保重啊。”
老太太还要拉着张渝说些悄悄话,担行礼的棒棒却不耐烦了,催着张渝快走。张渝临走时注意到老太的眼角微微有些湿润,才知道这老太是真动了感情,舍不得他走啊!张渝回想起在这里生活的平淡日子,老太太不想他走的理由很简单,他无非在平时偶尔帮助过他们,像提提菜,扛袋米什么的,没想到这些不值一提的行为却让他们感动着。
走到很远了,张渝自己也感动起来。他怀疑起自己原先的想法,走之前心里仇恨这里的一切事物,他原以为自己会很孤独、悲哀的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现在,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自己居住过的房屋和居住这里的人们,他的心里突然间产生了眷恋之情。
张渝到了租赁屋,收拾杂物时,突然又记起一事,他忘了带走那盆兰草了。他只得打电话给宋春玲,拜托她好生照看它,别忘了定期给它浇浇水,不要让它在日光下暴晒——宋春玲听他在电话里罗嗦,心下厌烦,不待他说完先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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