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特别白
万历四十四年夏季的徐州城下,遍地杀戮和死亡,好似地狱。
王家宅院里单独辟出一处供何翠花和赵家的下人居住,说是下人,其实就是赵三夫妇,还有赵进收留的那对兄妹,王家上下都知道这是贵客,伺候的很是殷勤。
除此之外,照例守卫赵家的十名赵字营的家丁依旧在这边,王兆靖还安排了自家五个精悍的护院帮忙,在最外围还有从陈二狗、杀猪李那边抽调的三十名混混看护,赵进母亲的安危可是第一等的大事,王兆靖还特意留下了两个会骑马的,一有事就去求援。
“啧啧,这公子哥看着富贵,杀人一点也不手软,那几个趁火打劫的都被他当街宰了”在外围的混混们都在闲聊,现在街面上也看不到什么人,城外的沸反盈天城内隐约也能听到,让他们心里忐忑焦躁,却又不能去别处,只能闲聊了。
“那也是和进爷这些年一起练出来的武艺,身手能差得了吗?你没见衙门的马快过来,还笑嘻嘻的夸赞”
“陈二狗和杀猪李肯定是有小心思,看到死人都傻眼了。”私底下他们可对这几个头目没什么尊敬。
这两个人正聊的高兴,听着身后脚步声响,回头看却是王家的一个仆役拎着个食盒走过来,到跟前打开食盒,里面却是白面包子,闻着香气十有**是猪肉大葱的。
“二位辛苦了,家里管事让小的送饭过来。”那仆役很是客气,两名混混已经连咽了几口口水,白面肉馅的包子,他们一个月也吃不了几次,今天却开荤了。
两个人也不嫌烫,抓起包子就大吃起来,油汤顺着嘴边流下,那仆役送到这边应该是告一段落,站在那里说道:“外面几万流贼,咱们这徐州不知道能不能守住,”
一个混混三两口吃下一个,然后又抓起个包子,含糊着说道:“怕个,当年白衣贼过徐州的时候都没打下来,那是骑着马的亡命,外面这些饿掉了半条命的能于什么。”
所谓白衣贼是几十年前的所谓白衣神兵,是养马的马户造反,这些人南下北上,也曾路过徐州,围攻多曰却没有打下来。
王家的不少仆役都是从京师那边跟着回来的,对这些典故也不懂,只是在那里点头。
“怎么回事?”一个混混叫了声,这边三个人都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闷声的吆喝:“站住”
两个混混把手里的包子一丢,都是拿出了自己的兵器,无非是短刀斧头,看着眼前路口有一个中年人狂奔过来,身后跟着十几名汉子,稍一分辨就能看出那中年人是被后面的人追。
“救命,救命,我伺候过进爷”跑在前面那中年人撕心裂肺的喊道,追他的十几个人也从怀里扯出了兵器。
两个混混本来想要让开,听到“进爷”这个称呼立刻停住,一个混混扯着嗓子大喊道:“兄弟们,这边有人硬闯,人多挡不住,大伙快来帮忙”
另一人怒声喝道:“进爷和王公子的地盘,你们不知道死活了吗?”
在这徐州城内,报出赵进的名号足以吓退大多数人,可追过来的十几个汉子彼此看了看,居然拿着武器继续前行,看他们杀气腾腾的模样就知道不对。
就在这时候,那两名混混身后有人涌出来,同样也是气势汹汹“这地方都敢闯,不想活了吗?”
最外围的几十个混混本就距离不远,本来这脚步声就让人觉得不对,这么吆喝起来自然都过来了。
跑在前面的中年人气喘吁吁的,已经有点支持不住,一进这个范围脚步踉跄了下,直接趴在了地上,看着这么多人涌出来,后面追赶的十几个人停下了脚步,随后他们看到了手持长矛的家丁出现在另一边路口,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过,有一人朝着地上吐了口,怒声骂道:“叛徒,早晚要火烧了你。”
这十几个人扭头向外跑去,到路口一拐就不见了踪影,这边混混和家丁们也知道守卫宅院要紧,没人去追。
“这不是烧香的郑全吗?”
“据说他们两口子是徐州地面烧香的大人物了,怎么来这边了?”混混们都是地头蛇,自然认得。
郑全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气急败坏的说道:“我儿子和闺女都给进爷做事,快派人去救我婆娘,快带我去见王公子,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去说,快去,不然这徐州城就危险了”
他这一通话里要做的事情当真不少,王家的护院和家丁头目一合计,五名家丁,两名护院再叫上几个混混,护着郑全一起离开这边,这郑全一开口就把进爷名号爆出来,又扯上这徐州的安危,谁也不敢轻忽。
护院家丁们拿着兵器,但真正起作用的倒是混混,这帮人没走出几条街道就遇到了相熟的,立刻喊人到处报信,不多时,又有几十个混混过来,一帮人去了王家那边继续护卫,一帮人跟着这一队,人多壮声势,刚才追郑全的可也有十几个。
郑全的宅院距离这边不算太远,一于人匆匆赶到却看见院门屋门都是敞开,看到这些,走在人群中的郑全腿就是一软,险些跪在地上,大家直接这么冲了进去,屋子院子一片狼藉,显然刚有人进来搜检过,这时候郑全倒是有了精神,跑进厢房推开屋角的一个柜子,露出了下面的地窖。
“家里的,你在吗?”
地窖里传来一声回答,郑全身子一软,这次则是因为放松了,不过他甚至都没顾着打开地窖的盖子,转身就说道:“劳烦几位带我婆娘去王公子家,现如今也就是那里能安全点,我现在就要去见王公子,大事,天大的事”
信或不信的,看到郑全家里这个样子,他又是如此惶急,而且混混们都说这个人是城内烧香教门里的头目,大家也都跟着郑重起来。
去了西边城墙找,却得知王兆靖被打发到北门去了,大家急匆匆的又去北门那边,王兆靖又是不在,领着郑全的人们索姓兵分两路,一路带着郑全去东边,一路则是骑马去南边找人。
“赵字营几十家丁,咱们王家三十护院,加上城内市井里可用的青壮,咱们这几百人未必就次于官兵和团练,可他们偏把我当孩子对待。”王兆靖在城头抱怨说道,此时他正在东边的城头上。
北门是凶门,加上多少年来外族入侵都是从北向南,所以各处城池的北门一般都是堵死不用,说白了这里就是一面城墙,守备起来相对容易,王兆靖看了看那边的警备,就带着人来到了东边城墙上。
对王兆靖的抱怨,站在他身边的河叔只是笑着说道:“少爷,他们可不敢让你有个闪失,徐州上下还等着老爷帮他们兜底。”
这里面关节,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王兆靖一愣,苦笑着摇摇头,他看向城外说道:“流贼只是盯着西面不放了,这几边都是安静的很。”
河叔刚要说话,却看到了上城墙的人,皱眉说道:“你不在家里看着,来这边于什么?出事了吗?”
上来那人却是王家的一名护院,那护院一闪身,郑全就朝着王兆靖跑了过来,河叔一愣,手已经按在刀柄上,那郑全来到跟前直接跪下说道:“王公子,闻香教城内的教众要打开城门,放外面的流贼入城。”
“什么?”王兆靖一愣,随即大惊,刚要开口说话,他的话语却被西边突然爆发的巨大喧哗淹没,那边又开始攻城了。
“。半个月前城外有传头入城,进城之后却不听号令,也不知道踪迹,就在早晨有一个相熟的人跑过来见我,说传头们要打开城门放流贼入城,说完这个他出门就被人砍杀了,小的把婆娘藏在地窖里,从后院翻出来报信,王公子”郑全拼命控制着声音,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喊出来。
王兆靖呆立了下,晃晃头马上反应过来,开口对河叔说道:“河叔,怪不得这帮流贼敢这么猖狂的攻城,他们是有了把握,三处城门,他们会从”
话还没说完,却听到附近有人大喊道:“快看城内,好多人聚过来了,于什么的。”
王兆靖急忙走到城墙边缘,向城内的方向一看,发现许多人从各个街道汇集而来,都朝着城门这边走来。
“都疯了吗?都疯了吗?”王兆靖念叨了两句,直接把剑抽了出来,大吼说道:“我带来的,跟我下去”
一声吆喝,赵字营的家丁还有王家护院,市井抽调来的汉子都跟了过去,二百多号人从城头下急忙走下。
在下面守着城门的有二十几名兵丁还有差役加上团练也有近二百号人,他们个个也是紧张无比,为首的几个头目一直在大喊说道:“你们来于什么,快退回去”
“再向前一步,格杀勿论”赶到城下的王兆靖一声大吼,他手中的剑举起,身后的人也都亮出了兵器。
正在向前走的人都是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现在这一于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过来的这些人都是老翁老妪,还有些中年妇人,这时候全城百姓不是躲在家里,就是被征发帮忙,这些人应该是躲在家里,来到这边于
王兆靖也觉得不对,直接用剑指着一名妇人说道:“这位大嫂,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你来这边于什么?”
那妇人一看到这寒光闪闪的利刃,脸色变了,腿也软了,站在那里直接打起了哆嗦,王兆靖不耐烦的又是喝问一句,才带着哭腔说道:“传头那个上面说,来这边烧香磕头,就能保住咱们徐州不被流贼打破,还说要不来,神佛要降罪……”
身后那些老翁老妪都跟着点头,信神佛的大都是这类糊涂人,看他们的神情倒也不像是作假。
王兆靖一愣,若是闻香教想用这些人打开城门,那岂不是笑话,这些过来的人都已经不敢向前,甚至有人已经扭头转身了。
“城外有流贼,城外有流贼”城头上又有人大喊示警,王兆靖心里又是一惊,难道真的是彼此勾结。
“河叔,你在这边看着,我去城头看看。”王兆靖嘱咐了一句,快步顺着台阶上了城头,城门外的确有几千流民,阵型看着倒是比西边的大队整齐不少,可依旧显得闹哄哄的。
“王公子,咱们这边人少,去西边求援”有人大喊说道,在这边没什么位置高的,王兆靖过来就是首领。
城外那些流民突然鼓噪起来,呼号着向城下冲来,城头上的人都被这突然爆发的呼号震了下,各自紧张的戒备起来,正在这时候,却又听到城内有人扯着嗓子大喊:“打开城门迎神佛,打开城门迎神佛。”9
大明武夫 第三百章 城下
不光一个人在喊,最起码十几个人在声嘶力竭的大喊,王兆靖心猛地揪起,难道自己刚才看走眼了,难道那些老人和妇人就是闻香教过来夺门的教众
王兆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剑柄,看来要拼了,他勉强镇定下来,可城头上的其他人却已经慌乱起来,有人对着城外,有人想要回头看看城内,都好像没头苍蝇一样。
“都他娘的听我号令”王兆靖大吼了句,一脚踹翻了身边一个乱晃的,顺手抓起一根长矛朝着四周抽打下去,谁也没想到这等世家公子会这般暴怒,连抽带打,秩序居然维持了下来。
慌乱平息,王兆靖才听清城内的哭喊,走到边上一看,没什么人冲过来夺门,那些涌过来的徐州百姓正在哭喊着四处乱跑,有几个被拥挤到城门方向的,根本不敢面对兵丁和团练们的兵器,直接跪在那里连连磕头。
下面乱成一团,根本不知道谁喊出了那句话,只知道那句话喊出之后,所有百姓都被吓到了。
难道就是为了煽动这个混乱,城外什么动向,王兆靖急忙转身跑到垛口那边,城外那些流民也在填埋护城河,可看他们这个速度,只怕一百年也不会把河填平。
王兆靖松了口气,伸手在额头抹了把汗,回头却走向不知所措的郑全,恶狠狠的盯着对方说道:“这就是你说的里应外合,这不是个笑话吗?”
郑全惶恐的前后看看,突然咬牙说道:“王公子,要是个笑话,小的不会被人追杀,告诉小的消息那人也不会被杀”
“棍子那几个平时胆子不小,怎么刚才一闹起来就要去西边求援”身后有人笑着说道,这帮人刚才也被吓得要命,这时候却有心思取笑别人了。
听到这些的王兆靖突然愣住,一把推开面前的郑全,朝着城下跑去,到了城下之后,顾不得那乱糟糟的局面,直接对河叔说道:“河叔,你守在这里,能用的人我全部要带走,西边危急”
说话间,王兆靖翻身上了坐骑,举起剑喊道:“跟着我来的,跟着我走
也只能这么大吼,因为他带来的人太杂,不过听到他这个吆喝,各路人等都是齐声答应,骑马走路,急忙跟上。
西边杀声震天,城内街道上空无一人,王兆靖满头大汗的骑在马上,他还不敢驱马太快,怕甩下身后的队伍,他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握紧剑柄,这时候,只有兵器才让他感觉到安心。
流民主动的西边城墙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在徐鸿举所在的方向,能看到尸体和泥土垒砌成的斜坡正在越来越接近城头,流民们蜂拥而上,有的躲避不及,直接被从两边挤下去,现在那斜坡高处已经离地很高,这么摔下去往往就是活不了了。
之所以速度加快,是因为徐鸿举他们彻底撕破了脸,轮流驱赶各队流民向前,谁迟疑不前的,立刻格杀勿论。
一直隐藏在大队流民之中的闻香教骨于,还有这段日子发展起来的流民信徒,都拿着兵器恶狠狠的逼迫,此时没人讲什么慈悲,也没人顾念从前的情谊,只有一件事,不背土上去只有死。
除了杀戮逼迫,一筐筐的烙饼就那么直接倒在地上,一袋子土填到斜坡上,回来就是换一个饼子。
这可是没掺杂野菜草根的粮食饼子,有这么多粮食,为什么先前不拿出来,有人有这个疑问,有人想要过去拿,可那边却有拿着钢刀木枪的青壮守着,谁敢乱动,立刻不管不顾的砍杀刺杀过来。
想要吃一块饼子,那就背土上去回来换,不去反正是个死,去了还能换口饼子吃,临死前也能做个饱鬼,被城头木石开水滚油惊吓住的流民们又是疯狂起来,他们用手挖土,用自己的衣服装着,踩踏着同伴的尸体,就那么向上跑去,这种世道,死了更好
流民们全力动员行动,而城头防守反击的力度却比先前弱了很多,木石依旧充足,开水比先前还要多,滚油一直是齐备,可没什么人敢露头了。
因为就这一波攻势刚刚发动的时候,城头上已经有些适应了的兵丁民壮呼喝着投掷木石,浇下开水,可刚刚露头,却有几个人惨叫着翻身跌倒,居然被来自城外的弓箭射中了
流贼居然有弓箭,谁也没有想到流贼居然有这种利器,几个人中箭,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结果又被射中,大家立刻都不敢动了,猫在垛口后面发抖,生怕被弓箭夺命。
其实被射死的人一共才五个,其余的都是受伤,而且一共不超过二十支箭,敌人的弓箭数量有限,可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倒霉鬼,士气更是大跌,流贼有弓箭,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
到这个时候,城头上的几个头目都急了,王把总拿着刀鞘到处乱砸,逼迫大家继续反击,兵丁们拿着盾牌严严实实的遮挡,然后再投掷木石倾倒开水,可这样的速度已经慢了太多,有几个大着胆子露头的又是被箭射过来,倒是反应的快,没有被伤到,可再也不敢抬头了。
城头反击的力度弱了,流民们的效率大大提高,但这个斜坡耗费的土方数量巨大,城下各处又被流民们踩踏的结实,现在已经需要专门取土才够用,可这个时候的斜坡距离城头也就一人多高了。
“老梁,城东那边也有流贼,你领着人过去看看。”城东求援的人已经到了这边,现在这边守的艰难,如果另一边再被流贼突入,那就要崩盘了,在这两位把总看来,只能用官兵去做主心骨,才能守住。
“你这边怎么办,贼人马上就要登城了”梁把总担心说道。
“怕个鸟,上城来老子用刀给他砍下去,还真欺负咱们城里没人吗?”王把总恶狠狠的说道,不光是他,赵振堂和陈武都已经拿出了自己的兵刃。不管是官兵、差人还是团练们也都知道这个时候不对了,破城后的恐惧大过了被弓箭射中的恐惧,一锅锅的开水开始被倒下去。
“倒油”有人大喊,几个人吆喝着用力,盾牌遮挡住他们身前,能听到箭支射中盾牌的动静,几大锅滚油被倾倒了下去,能听到外面的凄厉的惨叫声响成一片,流民们终于又是退下去了。
直到这时候,梁把总才有机会带着兵丁去往东门那边,现在都不敢直着身子在城头上行走,猫着腰快步离去,走出攻守这段城墙的范围后,梁把总才直起身松了口气,抬头就骂道:“那几个报信的兔崽子呢,怎么不见人,是不是逃到城里去了。”
说到城内,梁把总忍不住转头看过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城内有几处起火了,白日里烟柱升腾而起,估计城外都能看得清楚。
天于物燥,失火倒也正常,城内百姓自己就会去扑救,不会出什么大事,梁把总嘟囔着骂了一句:“越忙越乱”
起火之后浓烟滚滚这是免不了的,可这么浓的烟,倒像是满屋子牛粪被烧着了,但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谁还顾得上这个,周围邻居急忙去打水救火,生怕波及到自家。
“二爷,起烟了”徐鸿举身边有人大喊说道,隔着城墙前扬天迷眼的尘土,想要看清的确不容易,不过的确看到了。
徐鸿举脸上露出兴奋神色,向前摆手说道:“都上,都上,开了城,大伙有的快活”
原本在徐鸿举身前几百名青壮汉子,此时只剩下十余个,徐鸿举喊过来两人说道:“去给那边的马队传信,让他们向前凑,所有想跑出来的都宰了,事后有他们的好处。”
立刻有人飞跑过去传信,那边一直看热闹的响马杆子们纷纷上马,散开向着前面压去
几大盆开水从正对斜坡的垛口浇下,正在倒土的几个人惨叫着从斜坡上跳下,后面的人刚要跟上,却从流民队伍中“嗖嗖”射出几支箭来,守城的一人倒霉,被箭支直接钉在脑门上,守城的兵卒们吓得纷纷缩头,趁这个空挡,却有流民们抬着一扇扇门板冲了上来,到跟前把门板搭在城墙上,现在踩着门板已经可以攀上垛口了
“大伙拿好兵器,不用慌神,这帮流贼早就没什么力气,等露头就他们推下去”王把总一手拿刀,一手拿盾,怒吼着说道。
城头上的兵丁和团练们都是拿着长矛大刀,做好了肉搏的准备,守城的人少,进攻的人却太疯狂,而且还有冷箭发射,双方这么消耗下去,守城一方耗不起,还不如利用以逸待劳肉搏。
“快快上来了”有人颤抖着声音大喊,外面流民的叫喊说明他们已经就在外面。
呐喊一声,一只手扒在垛口墙沿上,一个流民头露出半边,早就等候在里面的兵丁挥刀砍了下去,直接剁掉了那手掌,露头的流民直接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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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夫 第三百零一章 瓮城有两道门
守在垛口前面的兵丁团练们放声大喊,手中兵器不住的向前挥动,爬上垛口的流民都成了靶子。
死的人一多,有更多的尸体垫脚,后面的人踩踏着就已经可以和垛口平齐,后面的流民手里也有了兵器,他们把手里削尖的木棍拼命的向前戳刺,甚至直接投掷出去。
官兵和团练这时候也顾不得闪避,冷箭杀人可怕,面对面的肉搏反倒是另外一回事,怒喝叫骂,用盾牌推着向前,长矛和大刀不住的招呼过去,城头垛口处已经被鲜血染红,还没有流民爬上城头。
可是流民数量太多了,死去的人为后面的人当了垫脚石,削尖的木棍同样能够杀人,官兵身上穿着的棉甲就是棉袄,团练们身上连棉袄都没有,不少人被木棍刺穿。
那王把总套着一身锁子甲,挥舞着大刀已经砍了六个,边砍边骂:“你娘的,有这个本事,何必来打徐州,沿路多少县城庄子都能打开。”
这王把总根本没想到流民居然如此敢战,居然如此悍不畏死,但他不知道,驱使流民这么不管不顾向前的不仅仅是生不如死的绝望,还有后面的驱赶,一队队拥挤上来,前队想要转身、后退、逃跑,都只有被后面杀死的下场,他们唯一的活路就在前方。
即便前面的人不敢动作,被鲜血和尸体吓破了胆,他们也没有任何选择,后面的人会推着他们向前,硬生生的挤到对方兵器下面。
城头上的守军还有地利,可以居高临下,不用攀爬后再动手,尽管也有死伤,流民们始终攻不上来,在这样的情况下,那王把总还有余力调换部队,让各队轮流上前,免得体力透支。
这王把总也是经历过沙场的角色,知道死战不退也有个限度,等过了这个限度之后,敌人就会溃散,现在这个局面,对守军大大有利。
“总爷,城门那边出乱子了”有人跑上城头大喊,王把总一愣,在城外的杀声震天中隐约听到了喧哗和杀声,这是在城内,这伙流贼居然在城内还有预备,城门若是被打开,一切都完了。
恍惚之下,王把总身前两个兵丁被冷箭射中,外面的流民趁着这空挡翻了过来,这还是流民第一次踏上城头,外面响起了疯狂的欢呼,那流民手握几尺长的削尖木棍,站在那里呆了下,随即呐喊着朝王把总冲来。
“老王”“老总”城头惊叫声响起,王把总反应过来,身子一闪,反手一刀劈了下去,那流民连招架都来不及,脑袋直接被劈掉,鲜血狂喷。
王把总又是上前一步,直接戳穿了垛口上的一个敌人,收刀退回,几名士兵补了上去,王把总深吸一口气,大吼道:“衙门里的赵大刀,陈武,你们能听到吗?”
“在这呢”赵振堂的吼叫传回来,他们率领团练民壮等在一旁,这边乱成一团,根本插不进手。
“你们快领人下去,堵住城门,城门要是开了,咱们大家都完了,这里有我,你们快去”王把总的嗓子已经沙哑了。
赵振堂没多说话,只是摆了摆手中的大刀,对身后一于忐忑恐惧的年轻人喊道:“跟老子走,城门要是开了,大伙家里都完了,为你们老子娘,跟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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