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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药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樱
姜璇闻言,愣了愣,道:“老爷似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永平了,今个儿还和我说打算把浩哥儿还有二房三房都接过来。”
阿殷说:“父亲会想离开的。”
姜璇眨眨眼,登时安心下来,姐姐这般模样定是胸有成竹,遂也不再多问,又暗地里盼着两老赶紧离开,省得让姐姐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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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阿殷用早饭的时候,殷修文带着秦氏过来了。殷修文一坐下,便追问:“朗哥儿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
阿殷招呼下人添多两份碗筷,才慢条斯理地道:“弟弟当众聚赌,见者众多,得费些时日才能疏通关系。”
姜璇在一旁默默地吃饭。
阿殷又说:“爹娘可是打算不回恭城了?”
殷修文道:“回什么?你在永平安家了,我们当然也要在这里。”似是怕女儿反对,他强调道:“我是你爹,生你养你几十年。”
阿殷笑说:“爹生我养我几十年,自然是该享福了,我这便唤人打扫二姨娘和三姨娘的院落,浩哥儿学堂的事情也吩咐了范好核去准备。我一个人在永平也颇为寂寞,有爹娘和几位姨娘陪着,迟些还有几位弟弟在,宅邸也不至于如此冷清。”
说着,忽然重叹一声,道:“不过永平遍地是大官,出门在外容易得罪人,我再有能耐,也只是个核雕技者,且前阵子还……”话音猛然一收,她一副说错话的模样,惊慌失措地喝了口茶,才说道:“总之父亲在外万事小心。”
殷修文不以为然。
“我还能在永平这儿掀起什么风浪来不成?”
阿殷道:“父亲说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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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修文有了女儿的保证后,便没那么担心儿子的安危了,想着要不了几天便能见到儿子了。秦氏倒是问了阿殷能不能去探望朗哥儿,阿殷也说得等着。
永平遍地繁华,殷修文心痒难耐,没过多久便驱使虎眼虎拳两人驭车出门,还问阿殷拿了银钱。
阿殷给得很是大方。
殷修文坐上华车,登时有种过上了大老爷生活的感觉,他在车里喊:“虎眼虎拳,去永平最好的酒肆!”外头的虎眼虎拳没有应声,不过马车却动了起来。殷修文冷哼一声,心里道:两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等他长子出来了,让女儿在永平捐个官,他成了官老爷父亲后再看看怎么整治他们。
马车一颠一颠的,殷修文也不知颠了多久,终于颠得不耐烦的时候,他掀开车帘。这一望,不由呆了。周围早已无了繁华的喧嚣,只剩一片荒凉。
殷修文喊道:“虎眼,虎拳。”
然而回答殷修文的只有一声闷哼。
他推开车门一看,虎眼虎拳不知何时已被人踩到地上,那么壮硕的身子如同一滩烂泥毫无用武之地。一把锋利的刀刃横上了殷修文的脖颈,刀刃的主人长了张刀疤脸,看起来格外狰狞。
他阴森森地一笑:“你是殷氏的父亲?”
殷修文道:“我就是,你是什么人?”
那人又是阴森森地一笑:“你的好女儿可是好本事啊,与我们东哥抢生意,守了这么多天,总算逮到空子了。”说着,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放开虎眼。刀疤男人又道:“回去告诉你们东家,想要自己的父亲就拿钱来赎,再给我们东哥磕上几个响头,不然等着给她父亲上坟吧。”
虎眼一离开,刀疤男人耍着刀子,好几回险些戳上殷修文的眼。
殷修文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早已吓得面色惨白,哆嗦着:“别……别杀我。”
刀疤男人道:“不杀你,只不过你女儿欺人太甚,不在你身上讨点什么,我们东哥的气顺不了。”说着,招呼兄弟们蜂拥而上。
等殷修文安全回到宅邸时,脸已经肿成猪头,眼睛只能眯开一条细缝,耳边只能听到阿殷冷静的声音,道:“赶紧找郎中来,金银坊的闵东简直无法无天了,居然敢动手!我这几个响头不能白磕了,这种人就得以暴制暴,报官治不了他!范好核清点人手,我得亲自过去一趟。娘,你好好照顾父亲……”
后面说了什么,殷修文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昏昏欲睡。
等殷修文醒来时,周围一片黑暗,他刚动了动,才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屋外蓦然响起脚步声,只听有人喊道:“安爷,殷氏的父亲醒来了。听说殷氏为了她父亲给闵东磕了几个响头,想来是极其在意自己父亲的,趁殷氏带人去与闵东算账的时候,我们来了个渔翁之利。闵东真是个傻子,就只懂得要几个响头,我们这回拿他父亲一半清辉楼,你说殷氏会答应吗?”
安爷轻笑一声:“不答应也无妨,那殷氏不是亲戚挺多的吗?听说还有几个弟弟,这次换一半清辉楼,下次抓她弟弟来换另一半。她在永平这一年混得风生水起,得罪的人不止一打,我们动不了她,她家人难不成还动不了?他父亲多大了?”
“回安爷的话,看起来约摸有四五十了吧。”
“手也用了这么多年了,是该歇一歇了,殷氏要是不答应便卸了他的手吧。”
屋里的殷修文恐慌之极,怎么想也没想到女儿仇家这么多。电光火石间,忽然想起女儿用早饭时欲言又止的模样,再想想她突然转变的态度,登时明白过来,哪里是真心想让他颐养天年,分明是拿他来当箭靶子!





小药妻 第134章 淡樱小药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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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修文想明白之际,外头吵吵嚷嚷的,没一会黑暗里透出一丝亮光,来者于殷修文而言,有点眼熟,正是虎拳。虎拳解开殷修文身上的粗绳,道:“老爷放心,范总管已经带人闯进来了!”
只听外头刀剑声起此彼伏,殷修文才稍微松了口气。
这么一折腾,直到天将亮,殷修文才安全回到宅邸。此时的殷修文早已无了力气,由仆役抬着。阿殷匆匆而来,焦急地喊了声“父亲”。殷修文臭着张脸,爱理不理的。
过了几天,殷修文的脸总算没那么肿了,阿殷与姜璇一道过来请安,早饭间提起接浩哥儿与二房三房的事情时,殷修文拉长了张脸,道:“接什么接,他们没这个福气。”
阿殷露出惋惜的模样。
殷修文见着了,更加确定阿殷心怀不轨,果真是想把一家子拉来当箭靶子,气得牙痒痒的,偏偏又是女儿亲自救他回去的,他什么都说不得,只好暗自生闷气。
再看偌大的宅邸,殷修文头一回觉得自己没命消受,女儿的仇家太可怕!
他道:“赶紧把朗哥儿接出来,你别想朗哥儿留在这里,朗哥儿还要回恭城娶媳妇。”他本来想要点钱的,可一看阿殷看似云淡风轻的笑里暗含着一丝阴恻恻的杀意,令他不由想起那一位长满刀疤的壮汉,敢这么镇定地与这些人打交道,想必内心也是善良不到哪里去,万一起了杀心,他可就是客死他乡了。
她连拿一家子当箭靶子的事情都做得出,再过分点,就是杀人了!
殷修文觉得自己惹不起这个女儿了,冷了脸,底气极其不足地道:“总之快点把朗哥儿带出来。”
秦氏是听从丈夫的,这几日的事情也是看在眼底,顿觉永平举步维艰,富贵果真是拿命换来的,有几分心疼女儿。可一想到家里的浩哥儿,还有尚在牢狱中的朗哥儿,秦氏的那几分心疼又悄悄地消失了,化作了沉默。
阿殷回到自己的院落后,唤来范好核。
范好核禀报道:“姑娘请放心,人都是自己人,不会有任何纰漏。”
阿殷笑说:“你办事我是越来越放心了,自然也是信得过的。明朗在狱里如何?”
范好核道:“依照姑娘所言,让他吃了不少苦头。”一顿,范好核又道:“不过我已经打通了关系,姑娘想何时把大郎捞出来都可以。以老爷现在的心情,恐怕是巴不得马上带着大郎回恭城了。”
阿殷说道:“明朗的事情还不着急,让他在牢狱里多吃点苦,这才长记性,爹娘那边也是,常常好了伤疤忘了疼,倒是劳烦你们了。”
范好核连忙道:“姑娘这话说得严重了,为姑娘办事是小人理所应当的。”
似是想起什么,阿殷道:“可有查出来?”
“回姑娘的话,我问过老爷和夫人,夫人说是在老爷喝酒时无意间听到的消息。老爷在酒肆新认识了一个酒友,唤作老陈,是永平人氏,连下跪这主意都是老陈出的。”
阿殷微怔:“永平人好端端跑去恭城做什么?”
范好核问:“姑娘可能察觉出是什么仇家?”
阿殷第一个想到的是皇帝,可是左思右想又觉得不对。皇帝要弄死她,根本不需要从她家人身上下手,绕的圈圈太多了,且这几日看来,事情并非大事,是她力所能及的事情。换句话来说,皇帝的手段要是如此,未免太低端了。
阿殷否认了皇帝。
就在此时,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老陈是永平清兰坊的伙计,常年给李家供酒。几个月前,有人捡到李蓉的丫环与老陈说话,第二天老陈便辞了青兰坊的活,赶往恭城。”
范好核反应过来,连忙施礼。
“拜见侯爷。”
沈长堂倚着门框,摆摆手:“不必多礼,往李家身上查。”
范好核看了眼阿殷,直到阿殷轻轻点头了,才无声退下。沈长堂对阿殷道:“你的下人对你够忠心。”阿殷搁下手里的茶杯,问:“你怎么来了?”
语气淡淡的。
沈长堂过来握住她的手,她没有挣开,而是问:“不用上早朝?”
“病了。”
阿殷抬眼看他,瞳眸乌亮,一点儿病起也没有,懒懒地横他一眼,手腕微旋,又被他握住,犹如钟鼓低吟,飘入她耳里:“相思病。”
阿殷仍旧神色寡淡。
见她不为所动,沈长堂又道:“你父母的事情不必担心,你在兰华寺时不顾寒暑,早晚念经为父母祈福之事已被众人知晓,孝心天地可鉴。”
“绥州兰华寺?我……”
“你没有,我知道。这法子是我母亲想的,但你总归去过。世人将孝字看得太重,我们皆是俗人,有些表面功夫不得不做。”
阿殷神色微动,道:“多谢沈夫人了。”
沈长堂离开的时候,仍然只字未提皇帝。阿殷也不曾主动提起,见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头有几分惆怅。沈长堂下了密道,他的唇角抿得绷直。
他不明白皇帝为何不喜欢阿殷,明明她连生气都那么好看,从发丝到毛孔,几乎找不出一丝瑕疵来,可是皇帝偏偏就不喜欢她。为此,两人前日闹得不太愉快。
沈长堂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从皇帝身上感受到进退两难的难处。
出了密道,言深低声道:“侯爷,言默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圣上那边加派了人手,他恐怕坚持不久了。”
沈长堂面色微变。
言深不解地道:“为何圣上对假元公如此执着?”
沈长堂道:“能拖一时是一时,拖不了便……”他在脖子前比了个动作。
言深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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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修文在宅邸里养伤,秦氏自是在一旁陪着。殷修文不敢从阿殷身上要钱,只好把主意打到了姜璇身上。他让下人把姜璇喊来。姜璇得了阿殷的嘱咐,推了好几次,然而最后一次秦氏亲自过来了,阿璇无法拒绝。
殷修文说:“等朗哥儿出来后,我们便回去了,一路上的盘缠都没开始准备,宅邸里的下人不知道我们恭城人的习惯,买的东西不合我们心意,可阿璇你不同,毕竟我们养你十几年,我们的喜好你最清楚不过。这几日阳光正好,适宜置办东西。”
殷修文的话一出,姜璇面皮薄,也只好应了。
阿殷在清辉楼,范好核也在清辉楼,姜璇想了想便带上七八人,拿着殷修文列的清单出去置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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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说了一个时辰的课,嗓子微干,进了雅间后,才提起茶盅倒了一杯温茶。她边喝茶边思考着李家的事情。说是李家,倒不如说是李蓉。
能想到用她家人来给她制造麻烦的人,想必是极其清楚她家里的情况,且不说还把她常年在外经商的弟弟拉出来,可见李蓉对她家了若指掌。
但是李蓉为什么要找她麻烦?
因为穆阳侯?还是李蓉知道了什么?不,李蓉定是知道她与穆阳侯之间的事情。只是这手段并不像李蓉想出来的。她与李蓉有过几次接触,头一次是在恭城谢府,她不满她,是直接找上她的,不像有现在的心机。
此时,范好核走进。
“大姑娘,我查到一事,李蓉从恭城回永平时带了一个新侍婢,据说那侍婢是在青州去恭城的路上救下来的,深居简出,极得李蓉信任,府里的人都喊她逐音姑娘。”
阿殷敏感地问:“李蓉取的?”
范好核说道:“听闻李蓉没有给侍婢赐名的习惯。”
阿殷只觉背脊一寒,不是她多想,这名字乍听之下,怨气颇重。她仔细回想自己的仇家,可思来想去也没想出能跟李蓉搭上关系的人,月茗县主远在永州,如今又有义父与几位义兄在,月茗想要乱来也得掂量掂量。玉成公主最近忙着跟其他公主争宠,根本不可能去搭理李蓉。
那么,还有谁?
阿殷问:“逐音长什么样子?”
范好核道:“这倒是奇怪了,李蓉身边的侍婢唯独逐音极少露面,见过她的人屈指可数,神秘兮兮的。对了,据说当初那侍婢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恰好被李蓉救了。”
“悬崖?哪个悬崖?”
范好核说道:“从青州去恭城的路上,路过的悬崖有四个,我打听了,说是当时李蓉怕被发现,特地绕了山路,又是在将近恭城的时候遇到山泥倾泻,刚好能排除两个悬崖,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从绥州郊外的山上摔下去的,下面刚好有河流,能顺流而下。”
阿殷微微沉吟,道:“绥州郊外的山,那么就是从绥州出来的。”
她在绥州的仇人,印象最深刻的只剩下陆岚了。
陆岚二字一出,阿殷面色大变。
“不好了,若真是陆岚,阿璇就有危险了。”




小药妻 第135章 小药妻淡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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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立马回了宅邸,四处没有找着阿璇,不由添了几分心慌。此时,一随从前来禀报道:“大姑娘,璇姑娘两个时辰之前出了门。”
“去哪里了?可有带人手?”
随从回道:“去提老爷夫人置办东西了,带了七人。”
阿殷眉眼一跳,登时有了不祥的预感。她道:“立马率人找回阿璇,另外加派人手守在李府附近,若有动静立马回来禀报。”一顿,又道:“另外去打听陆岚的母亲在何处,派人守着。”
随从应声离去。
闻声而来的秦氏问发生了何事,阿殷仿若未闻,只看着白晃晃的天,轻声道:“老天爷,求你别伤她,有什么冲着我来,我只剩一个真心待我的妹妹了。”
天色渐黑,阿殷的心似有一阵一阵冷风刮过,吹得遍体生寒。
范好核道:“能发动的人手都发动了,三个时辰内把永平的大街小巷,所有能置办物什的店铺都找了一遍,仍然没有璇姑娘的踪影。李家那边也没有任何动静。”璇姑娘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连带身边的七个随从。这话范好核没有说出口,他已经见识过上一回璇姑娘失踪时的大姑娘了,实在太可怕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阿殷。
她的面色紧绷,道:“没有任何人见到阿璇?”
范好核道:“璇姑娘平日极少出门,认得璇姑娘的人不多。”且一来永平,大姑娘便生怕别人会害璇姑娘,几乎是藏着掖着的,外头知道大姑娘有个妹妹的人也极少,不说外人了,连清辉楼的核雕技者也未必知道,唯独宅邸里的随从才知道偌大的府里还有个二主子。
阿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来回走动,接连几次才镇定下来,她猛地灌了口冷茶,说:“走,去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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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以苏将军义女的身份去了李家。
招待阿殷的乃李家总管,因苏家这层关系,李家总管待阿殷十分和善。
范好核此刻十分佩服阿殷,这般紧急的状况,他家大姑娘仍能有条不紊地套李家总管的话,一点儿也不像是来要人的,反而更像是一位与李蓉私下里颇有交情的闺中好友,唬得李家总管一愣一愣的。
也是这会,阿殷才从李家总管口中得知,今日宫中容昭仪生辰,皇帝特地让礼部办宴,为显隆重,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都被邀请了,李家双亲一大早便入了宫。
阿殷听后,便知不好。
陆岚选在李家没主持大局之人的这一天动手,打的定不止阿璇这个主意。
她敛眉问:“阿蓉可在?”
李家总管说道:“蓉姑娘今早身子不适,没随老爷夫人入宫。”
阿殷说道:“恐怕阿蓉如今已经不在府里了。”
李家总管面色不善,说:“蓉姑娘安分守己,如今天色已黑,又怎会在外?”
阿殷说:“劳烦李家总管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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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照亮了乌黑的破庙,一只粗大宽厚的手掌捞开挡路的蛛网,呸了口,说:“这地儿真破。”话音落时,身边伸出一条修长的手臂,素白的手掌上是一碗热腾腾的酒。
“辽爷,喝完热酒吧,刚烫好的。”
被称之为辽爷的壮汉色眯眯地打量了眼逐音,盯着她起伏的胸脯看了好一阵子,才接过酒碗,说:“真是个知情知趣的娘们。”
逐音佯作娇嗔,抛了好几记媚眼。
辽爷小腹一热,仰脖将热酒一饮而尽,酒碗往地上一摔,大手揽过逐音的腰肢,直接上了手。
逐音的低吟娇喘,令角落里的两个被五花大绑的姑娘看得面红耳赤。李蓉与姜璇不约而同地别过脸,目光撞到一块时,皆从对方的眼里见到恐慌。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李蓉与姜璇望去,只见逐音面无表情地整理衣衫,手背擦拭着侧脸的口水印子,而她身后是倒地的壮汉,眼睛瞪得老大,鼻子和嘴巴缓缓流出乌黑的血。
逐音走前来,她缓缓蹲下,看着姜璇,道:“收起你不屑的目光,我沦落到今日是拜你姐姐所赐。你瞧瞧你过的是什么日子,锦衣玉食,在永平像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千金,而我却只能为奴、为婢、为娼。”
姜璇嘴里塞了破布,只能发出单调的音节。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逐音扯掉姜璇的破布,姜璇大喘一口气,说道:“什么为奴,为婢,为娼,都是你罪有应得,别什么都怪我姐姐!要不是我姐姐心软,你哪有这一天!”
逐音看着姜璇,却有些怔忡。
过了那么久,她自己变化那么多,可眼前的姜璇依旧是那个为了姐姐便无所畏惧的姑娘。
她的眼神慢慢变冷,如同黑暗里最后一抹烛光掐灭后的冷意,又阴又寒:“我虽犹如蚍蜉,但死也不会让你姐姐称心如意,我筹谋这么久,如今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她的目光落在李蓉身上,“倘若你死在她手里,殷氏还有什么脸面嫁进穆阳候府?一个本该成为穆阳候府主母的李蓉,却意外被殷氏的妹妹杀害了,李家不会放过殷氏,殷氏这辈子都无法嫁进穆阳候府!成为穆阳候府的主母!”
姜璇瞪大了眼。
“你竟然打这样的主意,我不会如你所愿!”
此时,一旁的李蓉吐掉了口中的破布,恨恨地看着逐音,说:“你这忘恩负义的贱人!”
逐音慢慢地笑起来:“我是贱人?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若不是有个好出身,你能有这一日?以你的脑子,在我们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活不过一个月。活该你被我利用!也活该你被穆阳侯当幌子!”
李蓉气得面色发白,一句反驳的话也吐不出来。
逐音轻抖衣袖,她的手掌多了一条尾指粗细的白虫,虫身光滑,头顶有两只触角,在火光之下一摇一晃。她蹲在姜璇的面前,说道:“也多亏了你姐姐,我在绥州为娼时遇着一个南疆的客人,他赠了给我此虫,说是唤作神蛊,能让人听从种蛊人的使唤。”
姜璇格外怕虫,此时见到一条丑陋恶心的白虫,嘴唇都吓白了。她死死地咬着唇,想要往后退,可浑身却因为粗绳无法动弹。
逐音嗤笑道:“你以为我会从你嘴里塞进去?想太多。”手起刀落,直接在她的血管上划了条口子,白虫钻进血管,刀口的血液瞬间凝固,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姜璇“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李蓉亦是吓哭了。
逐音观察着姜璇,待她眼神微变之际,才道:“向我磕头。”
姜璇点着头,却因身上麻绳的缘故在地上打着滚。李蓉见状,更是吓得花容失色,今早精致的妆容早已哭花。逐音得意地笑了,捏紧了刀子,站在破庙门前,驻足一会后,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我留下破绽了,居然还没追过来,李家人都是饭桶。”
话音落后,远处有火光现出,逐音回了破庙,拎起李蓉,刀子横在她脖子前,拖着她到破庙门口。火光渐近,分别有两家人手。逐音见到阿殷时,面上的得意已然藏不住。
李家总管怒道:“大胆贱婢,还不放开蓉姑娘!”
逐音道:“今天是我和殷氏的恩怨,你们要怪便怪殷氏,若不是她我也不会掳走李蓉。不过李蓉应该也感谢我,若不是我,她也不知道穆阳侯为了殷氏拿她当幌子。你们的蓉姑娘啊,想当穆阳候府的主母,简直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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