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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家长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茗荷儿
赵太太忙站起来,“今儿老爷回得早,我吩咐人沏茶。”
赵惠清也欠了身子行礼,“爹爹安好。”
“嗯,”赵霆心不在焉地答应着,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沉默片刻,忽而开口问道:“你怎么过来了,阿栝呢?”
赵惠清道:“相公一早就去了营帐。”顿了顿,刚想把自己的委屈说出来,只听赵霆又道:“等他回家,让他来找我,五军营的差事,还是辞了吧!”
赵太太正端着茶盅过来,闻言手一抖,茶水溢出来,烫得她手背一片红。忙将茶盅放到桌上,问道:“阿栝的差事干了才半个月,怎么就要辞了?”
“对呀,爹,”赵惠清接茬道,“上个月,你不是说你有可能仍回宁夏任职,让相公在京都谋个职位,这样一个在外一个留京,可以互相通个气儿。”
赵霆长长叹一声,“最近我又听到风声,说圣上有意让我去云南曲靖,辖曲靖卫和陆凉卫。”
“这算是升迁?”赵太太小心地问。
赵霆郁闷地道:“明升暗贬,都是指挥使,以前只辖宁夏卫,现在辖两个卫,说出去是得到重用权力大了,可云南能跟宁夏比吗?我在宁夏三十多年,只要跺跺脚,宁夏的地都得抖三抖,可到了曲靖呢?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兴许我还得拜见曲靖知府,而且底下的千户百户也不见得听从我。”端起茶盅咕咚咚喝完,重重拍一下桌子,“宁夏这边不能放手,阿栝得过去给我看着。”
赵惠清是想赶紧离开这京都城,可为着林栝的前程着想,总不能前头刚托人谋了差事,转天就撂挑子走,至少等开春之后找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遂开口道:“相公这才刚当差,要不让我哥去宁夏待上一年半载的,然后相公过去接手。”
“这不成,”赵霆断然否认,“鞑子每年冬春都要进犯边境,刀剑不长眼,你哥是咱们老赵家的独根苗,容不得半点闪失。”
赵惠清嘟哝道:“那相公就能有闪失了?”
赵霆怒道:“亲疏有分内外有别,林栝能跟你哥相比?真是女生外向,胳膊肘儿往外拐。我费心费力提拔他,又把闺女许给他,这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老赵家光扬门楣?林栝家里既然没有出挑的人才,就得依附我赵家。”
赵惠清紧紧咬着唇不说话。
赵霆默得片刻,缓了声气,“我这也是为你好,你不是怕林栝厌憎你?只要咱们赵家发达显赫,他还敢不忍着你让着你?你听我的,爹总不会害了你。”
赵惠清沉默不语。
此时的林栝正在教习士兵对打。
深秋的风呼呼地刮,士兵们个个袒露胸膛,阳光照着他们健硕肌肉上细密的汗珠,晶莹夺目。
正如多年前,他在济南府衙教导那些半大小子一样。
林栝眼前突然就显出薛青昊的面容。
当初他真是下了工夫教导他,从每天的扎马步,练习体力耐力,到后来跟他对打,锻炼他的反应力和灵敏性。
明明两人的关系一直非常好,薛青昊总是“林大哥长,林大哥短”地跟着他。
可现在,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只要碰面,薛青昊就跟斗鸡一样,不管打得过还是打不过,挥着拳头就往上扑。
难道真是因为他长姐?
林栝想破脑袋想不出何时认识个薛姑娘。
倒是那天在锦绣阁门口见到的女子,着实让他惊讶。
匆匆一瞥间,他没看清那人的眉眼,只记得是张巴掌大的小脸,憔悴且苍白,目中盈盈蕴着泪。
感觉那样的熟悉,像是见过千百遍似的。
夜里,那张面容就入了梦。
是个阳光正好的午后,那人站在他面前,身穿水粉色的袄子,湖绿色罗裙,袅袅婷婷。
脸庞仍是模糊,唯一双好看的杏仁眼突兀地清楚,眼里藏着娇又含着羞,直直地看向他,情意无限。
又好像是个夏日夜晚。
月色浅淡,那人靠在他身前呜呜咽咽地哭,她哭得那么伤心,眼泪像是流不完似的,把他的衣衫都洇湿了,那洇湿处灼得他的心都刺痛起来。
连着好几天,林栝都会做奇怪的梦,梦里毫无例外地都是那个相貌模糊的女子。
她坐在烟气缭绕的厨房,灶膛里的火照着她额头细密的汗珠;
她站在枝叶繁茂的树下,伸手一拃一拃地给他量衣;
她坐在漆面斑驳的饭桌旁,微垂了头,他的手覆在她手上,十指交缠……
那感觉,真切而生动,就好像他真的牵过她的手一般。
这分明是不可能的!
他跟赵惠清已认识三年,也相好了三年。
她给他写信,她给他裁衣。
除了她之外,他没有关注过任何其他的女子。
可为什么,在梦里,他总是跟另一个女子在一起,他因着她的欢喜而开心,因着她的哭泣而伤痛,也因着那双如泣如诉的眼眸从心底感到酸楚苦涩。
食,无法下咽;睡,不得安眠。
林栝觉得自己要疯了,觉得自己要魔怔了。
他必须每天要累到极致才能沉沉地睡上些许时候。
在京都还能凑合,可要是去了边关,没有充足的睡眠就没有充沛的精力,就不能有清醒的头脑来做出最可靠的判断。
林栝想去西北,想迎着旷野的风在草原上肆意驰骋,想举起锐利的剑把踏入国门的外敌驱赶,想大碗大碗的喝酒,想大块大块的吃肉。
在那之前,最重要的是找出那个女人,解开他心底的魔障。
***
十月中,李实与秦四娘找了个商行的车队一道启程去济南府。
身边没了秦四娘的陪伴,严清怡的日子骤然变得安静空闲。
似是为了打破这种空闲,芸娘给她送来好几匹大红色的布,有蜀锦有云缎,有杭绸有棉布,说是七爷让她挑出合适的布料绣嫁衣。
严清怡没打算做,上次绣的盖头和嫁衣还在,至于盖头上图案用双喜字还是喜结连理或者百年好合都没有多大差别,而嫁衣,就绣上两只白头翁和几朵牡丹花也就罢了。
用不了几天工夫。
如果费心费力地做了,万一又成空呢?
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谁都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变故。
倒是真心实意地想为七爷做两件衣裳。
毕竟是他给她现在安闲的生活,不至于受冻,也不必担惊害怕。
严清怡选了宝蓝色的杭绸,袍摆处则按着七爷的意思,绣了朵粉白色的并蒂莲花。
宝蓝色是非常鲜亮华贵的蓝,没想到跟白色搭配起来却显得儒雅沉静了许多。
严清怡索性在领口和袖口都缀了条约莫一寸多宽的月白色襕边。
她没别的事情,就白天黑夜地赶工,直累得眼花脖子酸,总算在第四天头上做完了,便打发刘五送到宫里去。
这次七爷没有退回来,而是让刘五带了封信。
信里写着寥寥数语:不错,照样再做两件直缀和两件长袍,颜色你看着搭配,以凸显我的气度为上。
落款简简单单一个“瑭”字。
严清怡翻来覆去看过两遍,不由失笑。
这人,还真有点……得寸进尺。
这件刚做完,他就惦记着再要四件。
严清怡“切”一声,恨不得学着李实骂声娘,三两下把信撕碎扔了。
接下来几天,她没再动针线,倒是开始提笔抄《心经》。
淅淅沥沥,一夜雨夹雪,早晨起来,落雨结成一层薄冰,踩上去又湿又滑。
薛青昊终于等到休沐,早早吃完饭就往荷包巷赶。偏偏就是那么巧,他刚走到荷包巷,迎面又遇到了林栝。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薛青昊本想跟以前那样二话不说直接抡起拳头上,但先前几次都有李实在旁边摇旗呐喊,这次李实不在,他也什么斗志,冷冷“哼”一声,打算避开。
谁知林栝迎面拦住他,淡淡地道:“阿昊,我有话跟你说。”
薛青昊翻个白眼,掏出钥匙开门,“我还有事,没工夫跟你说话。”
“不会耽误你很久,”林栝跟着走进来,声音非常平和,“我以前脑子受过伤,有些事情记不真切,我就是来问问我真的见过你姐?不知你姐芳名是什么?”
“芳你娘的屁!我姐叫什么名字你不知道?”薛青昊气不打一处来,脸涨得通红,用力拉着门扇便要把林栝往外推,“你脑子受过伤,我再给你挤挤,看你能不能想起来?”
林栝伸手一拨,再度挤进来,沉声道:“我不是来跟你打架的,再说你也打不过我。我就是来问问你姐的事儿。”
薛青昊怒道:“我姐的事情你不比我清楚?”气冲冲地推开屋门,三步两步走到东次间,打开柳条箱笼找到严清怡说的那只匣子,一把抓起里面的纸条以及四五封信,朝着林栝面门砸过去,“你不是说没见过我姐,不认识我姐,这信都是狗写的?”
因夜里刚落过雨,地上坑坑洼洼积着水,纸条落在水坑中,不等林栝看清上面字迹,墨已经晕染了一片。
信装在信筒里,却是没事。
林栝掏出信纸,抖抖索索地展开,抬首便是他无比熟悉的两个字——阿清。
林栝脑子“嗡”一声,紧接着眼前白花花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他深吸口气,拼命地集中了精神,认出来,那字,真真切切就是他的笔迹,字里行间明明白白就是他的口吻。
信末是半句词,“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毫无疑问,是他在表明心迹。
林栝只觉得手里信纸沉甸甸的重若千钧,以至于他怎样用力都拿不动。
手指一松,信纸被风吹走,呼啦啦地落在远处,沾了水,顿时模糊一片。
薛青昊冷冷地看着他,“你不会连自己写的字都不认识吧?”抬手扔来一样东西。
林栝木木登登的,根本想不起去接。
直到那物落进水坑,他才认出,是一枚玉质温润颜色翠碧的玉指环。
当年教他骑射的师傅送给他的,他戴了许多年。
没想到竟是送给了薛青昊的姐姐。
林栝再撑不住,身子摇晃几下,颓然坐在地上……
太阳一寸寸地升高,又一寸寸地西移,直到落在西山之下。
薛青昊迎着朝阳离开,披着满身星光回来,东西仍然没有拿。
严清怡本是忧心他的安危,可看到他两手空空,不由又来了气,怒道:“一整天,你都疯到哪里去了?嘱咐你的事情,都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
“没有,姐,我没到处跑,”薛青昊嗫嚅着,从怀里掏出张小纸条,“林大哥写的,他有话想当面对你说。”
严清怡愕然,片刻,摇摇头,“我没话说。”
“姐,你见见林大哥吧,”薛青昊将纸条塞进她手里,“林大哥,他是有原因的。”
严清怡沉声道:“你快吃饭去吧,我已经吃过了。”
转身回屋,坐在灯烛前,伸手,掌心一张叠成四方块的纸条。
她呆呆看了好半天,终于展开,上面只寥寥数语:一别经年物是人非,实属情非得已,愿见面再叙。望日、巳正,隆福寺。
笔锋有力笔势伸展,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正是林栝的字迹。
严清怡忽觉眼眶有些湿,抬手将纸条凑近蜡烛。火舌顿时席卷了纸条,转眼化为灰烬……





严家长女 137.第 1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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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圆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帐帘。
窗外寒风肆虐,吹动着梧桐树的枝桠晃动不停, 映在帐帘上,那斑驳的黑影就好像张牙舞爪的怪兽。
往日的情形就像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现。
树荫下抿着嘴浅笑的林栝;穿着靛蓝色裋褐在风中奔跑的林栝;笨拙地拍着她后背以示安慰的林栝还有月光下,握着她的手凝望她的林栝……
说好的, 只要他幸福就行, 可心里总是不能释怀。
为什么,他突然就娶了别人, 连句解释都没有,难道他不愿娶她,她还会赖着不成?
她想去讨个说法。
打定主意,严清怡翻个身, 听着呼呼的北风, 慢慢阖上了眼。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才醒。
薛青昊已经去了荣盛车行, 辛姑姑吩咐厨房给严清怡留了早饭。
她匆匆喝了一碗粥, 就放下碗筷,到西次间给七爷写信:有故交约我在隆福寺见面, 望日、辰正, 我想去见见。
毕竟与七爷已经论及婚嫁,她外出见别的男子,于情于理都该知会他一声。
没多大会儿,刘五带回七爷的回信, 上面只一个字, “去!”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今天是初十, 离望日还差五天。
严清怡决定再替七爷做件衣裳,便去西厢房拿了一匹浅灰色的杭绸。
浅灰色很能彰显气度,但若是穿得不好,会看着老气。
严清怡想想七爷精致的眉眼,如高山遗雪般清贵的气度,叹一声,这般人物,恐怕披着麻袋片儿也不会难看。
七爷却是有些郁闷的。
他正拨拉算盘子对账,小郑子送来那张纸条,一下子就乱了他的心。
什么故交,不就是林栝吗?
连句征询的话都没有,只那么大剌剌地说一句,“我想去见见”。
他有心不让她去,可转念一想,见就见吧,林栝已经成了亲,覆水难收,她总不可能上赶着给林栝做妾。
而且,总算她还知道给自己送个信儿,且纵容着她,等日后慢慢算账。
忽地,就想起她给自己量尺寸时的情形,她发间那股茉莉花的清香混着姑娘家身体的幽香丝丝缕缕地往他鼻前凑,而那把纤细柔软的腰身盈盈不堪一握,诱惑着他,勾引着他。
七爷忙定定神,散去心头绮念,将那张纸条仔细地放到匣子里。
十四那天竟是落了雪。
沸沸扬扬地下了大半天,直到午后方停。
辛姑姑指挥婆子把雪铲到墙角,扫出一条路来。
月牙调皮,将积雪堆成个雪人儿,额间拢一抹昭君套,又将条披帛搭在雪人身上,看上去憨态可掬,俨然一位老妇人。
辛姑姑笑骂:“要玩就用你的,白白糟践我那昭君套,好容易找出来明儿还得戴呢。”
月牙脆生生地道:“让半月姐姐给你另做一条。”
半月气道:“嗐,你惹出来的事儿,怎就落到我头上了?”
几人在院子里叽叽喳喳笑成一团。
严清怡隔着窗子听到,脸上跟着露了笑,缝完最后一针,用牙咬掉线头,将长袍抖一抖,平摊在炕上。
长袍是浅灰色,袖口跟领口处缀着深灰色宽边,袍摆绣了三五茎兰草。
虽然简单,却透着不容人忽视的清雅。
严清怡仔细检查过,绞去两处线头,整整齐齐地叠好,而后披了棉斗篷走出院子。
此时已经放了晴,西边的云彩被夕阳渲染得五彩斑斓,阳光斜斜地照过来,墙头屋顶上的皑皑白雪俱都泛出金色的光芒。
月牙笑嘻嘻地走上前,“姑娘,你看我这雪人堆得好不好?辛姑姑都恼我了呢。”
严清怡瞧一眼雪人,又看眼辛姑姑,忍不住笑。
不看面貌,只看体态,还真有点像。
刚要开口,就听二门婆子过来禀告,“七爷身边的青大人来了。”
严清怡还以为是青柏,没想到来得却是青松,手里拎只大包裹。
青松行个礼,恭声道:“青柏的娘子前天生了个胖小子,七爷让他在家歇半个月。这几天天冷,七爷怕姑娘没有御寒的衣物,吩咐送了这个。还有,说明天让姑娘带着月牙一道,她手脚灵便,搀扶着姑娘别摔了。”
严清怡应声好,接了包裹,正好把刚做好的衣裳交给青松带回去。
包裹里是件亮蓝色翠云锦的氅衣,里面是灰鼠皮,帽沿上镶了一圈雪白的兔毛。
翠云锦是用翠鸟背毛上的翠色细绒捻成线织成锦缎,在太阳光底下看是一种颜色,在日影下看又是另一种颜色,非常奢华。
饶是严清怡前世经过繁华见过世面,也只在几位公主身上看到过。
下过雪的天气,穿这么昂贵奢侈的氅衣去见林栝?
严清怡做不出来。
这一夜,严清怡睡得出奇得好,而赵惠清却是辗转反侧睡不着。
事实上,自打林栝醉酒,她就没有睡过安稳觉。
林栝其实很少饮酒,即便饮,也很有分寸,从不曾醉过。
那一天却直到天黑透了,他才醉醺醺地回来,回来后便盯着她问:“你是谁?你是阿清吗?”
她柔声回答:“我是阿清,是你的娘子。”说着,便要搀扶了他往床上歇息。
林栝却一把推开她,很认真地说:“你不是,阿清长着杏仁眼矮鼻梁,脸上有一对酒窝,你没有。”
赵惠清脑子“嗡”一声,强笑道:“相公喝多了,说顽话逗我呢?”
“不是,”林栝说完这两个字,就沉沉睡去。
赵惠清既是心虚又是害怕,心里却还存着一丝侥幸,但愿林栝只是醉酒说胡话,而不是想起了真正的“阿清”。
谁知,第二天,林栝睁开眼第一句话便是问她:“你告诉我,你真的与我相好了三年?那几封信真的是你所写?”
赵惠清怎可能说“不是”,只得硬着头皮道:“自然是我,相公若不信对照笔迹看看就是。难道相公不记得,当初你第一次到我家吃饭,在院子里看到我,冲我笑了笑,从那天,我就喜欢相公了。你在固原,我在宁夏,虽然相距不过一个时辰的路,可我足足等了你三年。”
林栝看着她,目光里露出浓浓的失望,“你信里说,在家里觉得无聊,趁着桃花开,请了交好的小姐妹办了个桃花会,没想到竟是起了冲突。写信的时候是三月初四,京都天气暖,三月初桃花就开了,可宁夏开得晚,三月中旬桃花才开,你三月三在哪里赏的桃花?”
赵惠清瞠目结舌说不出话。
她当初只是仿着信的内容改了个差不多的,何曾注意到落款跟日期。
林栝淡淡道:“我既然开口问你,便是心里有了数,你若是承认,日子也还能过下去。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欺瞒我,你要我还能怎么过?我们合离吧。”
“不,相公……”赵惠清扑过去,双手抱住他的腰,慢慢地跪下去,泪水“呼啦”涌出来,流了满脸,“我不合离,我从很早就喜欢你了。宁夏的那些千户百户,他们都看出来了,可你对我总是冷冷淡淡的。我也是没办法,你但凡对我好一些,我也不可能出此下策。而且,你受伤昏迷,口口声声叫阿清,我就是阿清啊,我觉得你就是在唤我。”
林栝冷冷地看着她,弯腰,一根一根把她的手指掰开,将衣衫扯出来,“你觉得我在叫你,所以就把信重新抄过一遍?还把固原的百户都调到其它地方?赵惠清,你觉得是你傻,还是我傻?”
赵惠清泪眼婆娑泣不成声,“是我傻,我当初应该把那些东西一把火烧了才好。可是……纵然我有天大的错处,我爹提拔过你,我救过你,你不能忘恩负义,你不能抛弃我。”
林栝点点头,“好,好,既然你不愿合离,咱们就分床睡吧,你几时想通了就告诉我。”
赵惠清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他的衣物被褥都搬到了西次间,想要阻拦却被他冰冷的目光骇得不敢上前。
无奈之下,只得又跑回娘家跟母亲诉苦。
赵太太无能为力,“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们好歹也好过这么些日子,恩情总归是有的,你说几句软和话,好生赔个不是,也就过去了。你爹最近烦得要命,正式任命的文书已经下来了,四十天之内得赶到云南,我还得忙着给你爹收拾行装……阿惠啊,这事你爹也帮不了你,他打听出口风来,原先圣上打算让你爹任宁夏总兵,因为上次春风楼的事儿开罪来七爷,这才发派到云南。你爹肚子窝着火,看到你反而更生气,你趁早回去吧,等他走了再过来。”
赵惠清哭哭啼啼地回了桃园胡同,却是把赵太太的话听在了心里。
当天便吩咐厨房做了两道扬州菜,又烫一壶酒送到西次间,林栝接过酒菜,却给她一两银,将她关在门外。
无奈之下,赵惠清只得夜里过去。
她穿着单薄的中衣,将发髻松开,梳成两条麻花辫别在耳后。
头一次,没等到走到床边,林栝已然惊醒,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推了出去,第二次,西次间的门上就落了锁。
偏巧丫鬟听到动静特特掌了灯,正好瞧了个正着。
赵惠清立马寻了个由头将她发卖出去,可她还是觉得满屋子的下人都像在嘲弄她讥笑她。
赵惠清曾想过合离,可转念想起林栝勾唇浅笑时候的冷峻,想起他低声呵护的温柔,想起他健壮有力的臂膀,她的心里就火辣辣得不愿意合离。
离开林栝,她到哪里再去找这样一个合心合意的人?
赵惠清睁着眼想了一夜法子,直到天快亮时才困倦得睡去。而严清怡一早就起了床,早早地吃过饭,换了出门的衣裳就往外走。
倒是记得青松的话,唤了月牙与她一道。
刘五本想套车送她,严清怡拒绝了,隆福寺离得近,本就一刻钟的路程,而且路上有雪,驾车未必能有走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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