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王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乱世妖娆
朝辉苑是蔷薇初进靖王府时第一次见到徐素秋的地方,也是徐素秋日常召见管事处理事情的地方。一排三间屋子,中间一间是个大厅模样,屋子前方,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子,罕见的没有种任何植物,只铺着光洁的青石板,积雪也都被打扫干净,很是利落。
二人一路来到朝辉苑,徐素秋大步走进中间的屋子在上首一坐,威严气势立时全出,果然是久居上位。
蔷薇刚刚走到大厅中央站定,徐素秋突然猛的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你可知错!”
代嫁王妃 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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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今天飞广州。有点晚上传!抱歉!)
蔷薇被徐素秋的喝声吓的一怔,尚来不及答话,徐素秋己是又大声喝道:“本总管在问你话,为何不答?”
蔷薇收敛心神,站在下首恭敬的说道:“我知错。”
徐素秋坐在上位威风凛凛,一脸严肃的说道:“这府中无论什么人,只要进了我这朝辉苑,就没了身份,没了大小,一律都要听我处置。虽然你是王妃之尊,但你犯了错,靖王将你交给了我,你也就没有任何特权,你可明白我说的话?”
蔷薇依旧恭声应道:“我明白。”
“很好。”徐素秋点头:“你打破先帝御赐屏风,本是死罪,但念在你是赤焰公主,又是王爷名义上的王妃,身份尊贵,姑且网开一面,饶你一命,如今我罚你院中长跪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起身,你可有意见?”
“没有。”蔷薇轻轻摇头。
“没有最好,你去吧!”徐素秋目光灼灼,紧紧的盯视着她。
蔷薇敛袵对着徐素秋微施一礼,走到院中撩起裙摆,规规矩矩的对着门口跪下。
徐素秋看到蔷薇果然认罚,虽然心底有些惊异她的顺从,却还是冷哼一声,召来服侍她的小丫头,吩咐各管事可以前来回事了。
原来空无一人的朝辉苑渐渐热闹起来,不时有仆妇管事前来向徐素秋回禀相应事宜,又领了新的任务而去。
小年里府中各处都要好生打扫,好些东西也要重新装点布置,虽然都不是大事,却也着实琐碎繁难。
府中的人大都己经知道王妃打破屏风之事,也知道王爷将王妃交由徐嬷嬷处置,可是真的看到王妃在院中长跪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暗暗惊疑,虽然来来往往的都不敢由蔷薇身前过,可却也忍不住多看一眼。
徐素秋不时出去亲自处理一些事务,然后再回到大厅来坐镇,众人之中,唯有她敢径直从蔷薇眼前走过,丝毫也不怕受了她的礼。
蔷薇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对周围倏忽来去的人群视而不见。
膝底下的青石板又硬又凉,硌的膝盖生疼,可是她却仿佛浑然不觉。
脑袋里有些昏昏沉沉的,大概是昨夜着的凉,现在症状上来了。
日头慢慢的走上正中,又慢慢偏向西斜,蔷薇的身子摇了几摇,却又勉力支撑住。
她在等,等徐素秋叫她起来,只要徐素秋不叫她,她就一定要撑下去。
那天流光对她说:“别人欠了你的,我自会帮你讨回来,可若是你欠了别人的,也总要付出点代价才行。”
她知道流光说的是徐素秋和厉玄,知道徐素秋和厉玄额角处象征着赤焰皇室奴隶的丑陋印记,是她亲手烫下,这是她欠下的债,她不得不还。
所以当这一切顺理成章的发生的时候,她没有惊慌,也没有不满,反而有些愉快的尽力促成这次责罚。
有些债,不是不想还,而是找不到机会还,所以当这个机会到来的时候,她近乎有些雀跃,无论什么样的债,欠了人家的,总是不好受,只有还上了,心里面才会真正的踏实下来。
一片凉凉的东西突然擦过面颊,带来冰冷的湿意。
蔷薇抬起脸,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这才讶异的发现,天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又下起雪来。
大雪鹅毛似的,一片一片漫天飘零,将上午还一片晴朗的天空遮的有些灰暗。
雪下的很大,转瞬就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蔷薇觉得自己的膝盖慢几乎己经不属于她,又冷,又疼,到如今己经麻木到没有任何感觉。
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少了些,偶尔来人,也都撑起了油纸伞,以防打湿了衣衫。
蔷薇模模糊糊的看到有人担忧的望着她,然后进房去跟徐素秋说些什么,徐素秋仿佛很不高兴,还大声的训斥了那人,但到底训斥了些什么,却又听不清。
周围的天越来越暗,甚至己经开始掌上了灯。
蔷薇心底开始苦笑:原来徐素秋真的这么恨她,她本来以为,自己只要跪上三两个时辰,让徐素秋解了恨意就好,可是从早上到现在,至少也有五个时辰了吧?徐素秋却仿佛一点要叫她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火狐皮的大氅,是天下难得的至宝,据说近雪三尺,就会自动融化。她穿着这件衣服的时候,向来很暖和,可是如今,连这件大氅上都己经落满了积雪,变得冰凉刺骨。
可是她不能倒下,如果她倒下,那就没有意义了。
她一定要坚持住,坚持到徐素秋来叫她为止,只有那样,才能证明她的债还清了,证明自己,再也不欠徐素秋什么。
身子忍不住又摇了几摇。
不行了,真的再也坚持不住了,头沉的像灌了铅,坠着脖子拼命的向下。
每坚持一秒,都仿佛是一个世纪的煎熬。
徐姑姑,在你的心里,我究竟,欠了你多少?
与此同时,温暖如春的朝辉苑大厅里,徐素秋也是目光阴鸷的盯着庭院中明明早己经摇摇欲坠,却仍是硬挺着身体笔直跪立的蔷薇。
今天有雪,雪很大。
她知道今天的雪会很大,所以才故意叫那个女人长跪庭院。
她知道,在流光的刻意周旋下,她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杀了那个女子,可是那个女子的存在,对于流光而言,实在是太危险。
一切于流光有害的人或者东西,她都会想办法预先除去。
这个女子,也不例外。
一场大雪,对于一个身体并不强健的女子来说,己经足够。
她死了,那是最好,如果她不死,经过这样一场事件,只怕也会被那个突然跳出来的师兄带走,并且会带的离流光要多远,就有多远。
这两种结果,无论哪一种,都是她所乐见的。
所以她也在等,等那个女子倒下。
一旦那个女子倒下,所有的事情,也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徐姑姑!”耳边骤然传来流光温润沉稳的嗓音,蔷薇的眼睛情不自禁的一亮,猛的抬头望向流光的方向。
他是来救我的吗?
是因为知道我马上就要坚持不住,所以特意来救我于水火之中吗?
流光玄黑的衣衫越过蔷薇径直走向朝辉苑的大厅,眼角的余光瞟过蔷薇,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对着徐素秋轻笑说道:“徐姑姑,我们的小年饭己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过去吃,你倒好,为着一个犯错的人,迟迟不去,这叫我们怎么开饭?”
徐素秋站起身,微微皱眉,却是恭敬的问道:“王爷的意思是……”
蔷薇的眼中猛的迸出火花:流光,告诉她不要再让我跪下去了,我坚持不住了,真的再也坚持不住了……
流光终于转头正眼看了一眼蔷薇,然后温润的声音带着种淡漠辽远的飘来:“我说过归徐姑姑全权处置,就是归徐姑姑全权处置,我能有什么意思?”
蔷薇的眸子猛的睁大,不可置信的望向流光,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你看不到我的求救么?
我跪不下去了,真的跪不下去了。
岚歌的雪不仅漂亮,也好冷,你明明知道我一向最怕冷的不是么?你还特意做了这件火狐皮的大氅给我。
可是为什么不救我,流光,为什么不救我?
流光的目光透过渐渐深重的夜色毫无阻碍的望进蔷薇的眼里,那里有着平静,坦然,还有理所应当。
蔷薇的心陡然重重的沉下去。
原来这就是答案。
原来你也觉得我就是欠了徐素秋和厉玄这么多。
原来你也觉得,这是我应该还的。
流光一手扶着徐素秋,一手撑着一把油纸伞,从蔷薇身边步履飘然的走过,袍角一朵血色蔷薇随着步伐狂乱摆动,拂过蔷薇几乎己经没有知觉的面颊。
蔷薇突然抖着被冻的乌青的唇瓣笑了起来:好,好,既然你也觉得我该还这么多,那我就还给你看。
一次性,还到底!
岚歌的雪啊,如果你有灵性,就请为我做个见证。
过了今夜,我不再欠那两个人,再也不欠!
空中突然传来“轰”的一声轻响,紧接着,天空炸开一道明媚的亮色。
蔷薇下意识的仰起僵直的脖子,抬头去看。
一朵绚烂的烟花由空中的一点猛的迸射出来,然后不断的扩散,形成灿烂的花形,再然后,又渐渐衰落,熄灭。
一朵尚未燃烧殆尽,另一朵又猛的升空,炸开,然后再次陨落。
外面的街道上突然热闹起来,蔷薇听到有小孩子开心的叫嚷:“烟花,好漂亮的烟花!”
小年夜的烟花,向来是岚歌一道亮丽的风景,不久之前,流光还曾笑着对她说:回头带你去看烟花!
如今果然看到了,也算不虚此言。
看着夜色不断的被一朵一朵的烟花点亮,不知道为什么,蔷薇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个夜里,在那个夜里,夜空也是如此绚烂多姿,星瀑如海,梦幻到让人惊叹,一个女子红衣妖娆,在漫天星海下放肆起舞,而一个男子望着她的眼睛,对她说,你可以,你可以被我卷进去!
万家灯火,多暖?可是那么多的灯盏里,为何竟没有一盏,是属于我的?
蔷薇动了动嘴唇,忽然很想唱歌,可是仿佛连声音都被冻在了嘴唇里,无论怎么样都发不出声来,然而即使如此,她还是执意颤抖着嘴唇,唱一支很熟悉很熟悉的歌:
“花火终散开,田地都取代海。
蔷薇纵使枯萎也愿栽。
假使感痛哀,没什么不变改。
还剩我永远都不会离开。
多少的碎心,年月中等呀等。
捱下去各有苦果和前因。
酒醒天己昏,如梦死的醉生。
谁让我要这么一往情深。
如果我无止境的等与待,不放开。
还换到每缕青丝变白,我只可说活该。
从无止境的伤与害,喜变哀……”
声音被嘶哑的阻截在嗓子眼里,蔷薇却是执着的翕动着嘴唇,一遍又一遍,唱着这支听不出曲调的歌。
面上幻化出讥讽的笑意,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歌,甚至是同样的人在唱,可记忆中的美好却如风烟一般,消散的了无痕迹。
想起那日对着春枝说的话。
记忆是什么?
记忆,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眼前骤然一阵黑暗袭来,蔷薇的身体连摇晃的力量都没有,直直的倒了下去。
下意识的缩紧脖子等待即将到来的冰冷,然而预期中的凉意却并没有来到,反而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蔷薇听到有个声音在大声的叫着自己的名字,然而她实在是太累了,累到连最后睁开眼看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御流光,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她发着烧,又下着这么大的雪,你居然任由她在雪地里跪这么长时间?”
冥烈看着面前也是面色难看的男子,罕见的暴怒,连眼睛都红了起来,一身金衣依旧招摇,却仿佛也是愤怒的要迸出火花来一般。
自来到岚歌城后,他就仿佛是靖王府中的一个闲人,镇日里在岚歌城中四处游荡,今天喝酒,明天听书,过的端的是自在。
偶尔消失几天,流光也从不问他去做什么。
因为之前与流光的约定,所以冥烈从不进靖王府的内眷居住的地方,相应的,也就几乎没有怎么见过到蔷薇。
前几日他又出了门,谁料昨晚一回来,就听到府中到处都在传蔷薇的事情,说她正在朝辉苑罚跪,己经跪了一天了。
他确证了消息的真实性之后想都不想就赶去朝辉苑,却正好看到蔷薇体力不支倒下的一幕。
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接住蔷薇,而任由她这么在雪地里睡下去,那结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流光脸色铁青,手指紧紧的攒握成拳,他是想要给徐素秋一个出气的机会,觉得蔷薇欠了她的,总该还一点才对,他也承认,他被那天亲眼看到的蔷薇和韩书仪的亲密画面气的不轻,他知道,从蔷薇见到韩书仪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对韩书仪印象不差,后来韩书仪又赶在自己之前救了她,她感激之下,自然对韩书仪的好感更甚。
蔷薇就是这样的人,你给她一分好,她就一定会十倍百倍的报还回来。
可是无论是感激还是别的什么,都不意味着她可以用那种方式去报偿!
他故意送了以前压下来的妃子人选的画像去给她,本来是存了赌气的意思,可是那个女子,竟然真的给他认认真真的挑起了侧妃!
这些一桩桩一件件的加起来,怎么能不让他将蔷薇恨的咬牙切齿?
他把她交给徐素秋处置,也是存了些小惩大戒的意思。可是无论如何,他都绝对没有想过要伤害蔷薇!
昨天他去找徐素秋吃饭的时候,蔷薇的精神明明还很好,她望着他的眼神,明明还是晶亮晶亮的,一点生病的样子都没有。
可是怎么他一走,她就会病成这个样子?
咬着牙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这是本王的家务事,不劳冥公子费心!”
“不劳我费心?”冥烈冷笑:“不知道靖王是否还记得,我曾经对靖王说过,蔷薇这个丫头,我保定了,如果不劳我费心的结果就是这样,那恐怕,我是不得不费心!”
冥烈手对着内室一指,流光瞬间想起方才看到的蔷薇面色苍白,几近奄奄一息卧在床塌上的样子,心中如被什么揪了一下,猛的跳痛。
“本王的王妃,本王自会延医医治,冥公子与本王有约定在先,不会擅入本王内眷处,如果冥公子没有其他的事情,就请离开吧。”
咬着牙冷冷的下了逐客令,冥烈的态度让他不舒服至极,那种关切,就仿佛蔷薇的丈夫不是自己,而是他一样。
冥烈一向嬉皮笑脸的表情不知何时收的干干净净,此时面上只有冷笑,上下打量了一番流光,忽然开口说道:“靖王,你应该知道,以我的实力,若想强行带走蔷薇,就算你有五千蔷薇军,也并不是一件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流光闻言面色陡变,抬起头来寒气逼人的问道:“冥公子难道想试试?”
冥烈嘲讽的笑了一下,不客气的说道:“若是我真的想这么做,早在旭日的时候就做了,又岂会等到今日?”
流光眸子轻轻一眯,警觉的望着冥烈,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冥烈果然话风一转接着说道:“可是当时不做,不意味着现在也不会做。我当时将蔷薇丫头交在你的手上,是觉得她能从你这里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可是如果这就是你对待他的方式,我不介意再把她要回来。”
流光的眸子眯的几成一线,声音阴森的说道:“冥公子可以试试!”
开什么玩笑!
没有人能从他的手里把蔷薇带走,就算是老天都不行!
冥烈对流光的威胁恍若未闻,忽然又换了话题:“靖王可还记得你我之间的第二个约定?”
流光脑海中立时想起当日在临湘城中冥烈咄咄逼人的条件:“蔷薇自己决定要走之前,她永远都是靖王妃?”
抬眸紧盯着冥烈,沉声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代嫁王妃 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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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烈忽然露齿一笑,然而声音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冰冷:“我只是想告诉靖王,我与靖王定下了约定,自然就会遵守,可若是靖王做不到我的条件……”
突然闭口不说,在空气中留下几近令人窒息的威胁。
流光不为所动,只冷冷的说道:“本王答应的事情,自然会做到!”
“你最好真的做的到!”冥烈冷笑:“事己至此,我与靖王再无话好说,一切就静观事态进展!告辞!”
说着话,双手一拱,竟是果然转身就走。
然而走到门边的时候却忽然停下又转过身来,对着流光颇有些警告意味的说道:“对了,我还要奉劝靖王一句,请靖王看好蔷薇。这个世界之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如靖王一般,如此不懂得珍惜!”
流光牙齿咬的死紧,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理由来反驳冥烈的这些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远。
立在桌旁良久,想起蔷薇还在内室昏睡,深吸一口气平定了一下翻覆的情绪,流光整整衣衫,步履沉重的绕过屏风,走进内室。
夜己深,桌上红烛摇曳,照出一室明暗的斑驳。
蔷薇己经吃了药,脸色早不如初见时的苍白,反而因为药力的作用而泛着通红,额上也渗出细密的汗水。
流光在床边坐下,用布巾轻柔的帮她擦去汗水,又伸手握住她的一只手,紧紧的顶在额前。
微闭上双眼,耳边恍恍惚惚的,仿佛听到杂乱的马蹄声,他知道,那是追兵,他拼命的甩动着手中的鞭子,平时连碰一下也舍不得的赤狐,此时却被他抽打的泛出道道血印。
可是他不能不这么做,他必须跑,拼命的跑。
如果他跑不出去,那么徐素秋和厉玄豁出了性命才为他挣得的这一线生机,就会被彻底浪费掉。
他本来应该沿着宜春江一路向下,可是因为追兵的堵截,他早己经闯入修罗沙海并且迷失了方向。
赤狐的喘息越来越粗重,可是身后的追兵却没有丝毫要放松的意思,他几乎己经能听到他们嗜血的嚎叫。
跑,跑,脑袋里只剩下这最后一个念头,他几近无意识的拼命挥动着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的一下一下抽在赤狐的身上,直到赤狐蓦的一个翻腾,重重的将他摔倒在地,摔的他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他这才猛的清醒过来。
抬眼打量四周的环境,他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一座巨大的沙堡面前。他认得这个地方,这里是冠军堡,是埋葬了朝云四十万精兵,让他从小到大,不敢有一刻获忘的冠军堡!
他忽然觉得很讽刺。
难道他也要命丧在这里了么?
难道冠军堡真的就是整个朝云命里的劫,逃不脱,躲不掉?
就在此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极为清澈的眼睛,那双眼睛静静的望着他,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山涧里淙淙流过的小溪,又像是一块纯净到极点的水晶。
那双眼睛望了他片刻,忽然伸手去拉他的手,轻声却坚定的说道:“我会帮你!”
画面陡然一转,再次清晰的时候,他己经身处在红莲宫的庭院里,身上缠着两指粗的麻绳,被强迫压着跪在地上,周围燃着熊熊的火堆,红色的火光照映着人的脸,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他目光愤恨的盯着面前一个小小的女孩子,那女孩子长相甜美的令人惊叹,一双眸子水晶似的纯净,看上去,竟仿佛透明一般。
可是就是这个看起来天使一样的女孩子,亲手将他藏了起来,又亲自带着追兵把他从藏身的地方揪出来,她看着他像看着傻瓜一样嘲讽的笑,又当着他的面,用一把漆黑到让人绝望的匕首,狠狠扎进了赤狐的脖子。
赤狐的血随着她拔出匕首的动作喷溅到半空又四散洒落,他觉得他的心也和赤狐的血一样,渐渐冰冷。
“敢从本公主的辖下叛逃,想是活的不耐烦了,我要杀了他,谁来动手?”一个甜润的童声骤然响起,声音里却是说不出的残忍。
周围鸦雀无声。
“没有人愿意动手?”那个甜润的童声又响起,还是一样的残忍:“既然没有人愿意动手,那本公主就亲自……”
“我来!”一个清冽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公主的话,那个水晶一样透明的女孩儿上前一步,目光平静,仿佛她接下的不过是端茶打扇一类的小事情。
那个甜润的童声骤然高兴起来:“原来是蔷薇啊,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本公主去做这么讨厌的事情,那就交给你了。”
一身红衣的公主退后一步,将他完全让在蔷薇的面前。
“公主……”蔷薇清冽的声音响起:“按照我赤焰的法例,擅自杀人者,以命抵命,更何况……”
“哎,不用担心,这一点我早就帮你想好了。”公主毫不在意的打断蔷薇的话,伸手从不远处的火堆中拿出一个被烧的赤红的烙铁:“如果杀的人是自己的奴隶,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吧?你看,我早己为你准备好了专属于你的印记,是蔷薇花形的哦,你一定很喜欢吧!”
“多谢公主为奴婢想的周全!”蔷薇对着莲华躬身一礼,从靴筒中拔出那柄通体漆黑的匕首,慢慢走到他的身前。
他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子,目光中是惊惧,是愤恨,然而更多的,却是不信。
直到此时,他仍不相信这个女孩子会真的,亲手结果他的性命。
然而胸口猛的传来尖锐的疼痛,他慢慢的低下头去,看到那柄切金断玉的匕首正以一种令人惊异的缓慢速度,一点一点的推进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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