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相公

王老九一家人倒是也不想放弃。可看王氏不再追究这事了，他们也只能悻悻作罢。
于是，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春枝看着眼前这两败俱伤的画面，她好生无力。
闹了一场，什么好处都没捞到不说，王氏身上还添了几道伤痕。这也就算了，现在他们可以说是和王老九一家结仇了，以后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编排他们一家呢！
既然这样，那她和王氏找过来的意义又是什么？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吗？
隐约间，她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她。
她回头去看，却发现她的小丈夫正扭开头，正小声和族长说着什么。
至于看她的人？根本没有！
春枝扯扯嘴角，又低下头去。
这件事现在算是解决了。柴东对村长道谢过后，才回头看了眼王氏：“娘，走吧，回家了。”
“哦。”王氏赶紧点头跟上。
至于春枝……柴东这小子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
春枝也没指望他能主动招呼自己。其实刚才他当众帮自己说话，这就已经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眼看婆婆和她的小丈夫都已经转身走人了，春枝连忙也默默的跟上。
王老九他娘好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又指着他们的后背又跳又骂，可春枝和柴东都懒得理了。
只有王氏又忍不住回头唾了一口。“切，活该！”
“娘！”柴东又低叫一声，王氏立马闭嘴，乖乖的缩回脑袋跟在儿子身后。
三个人回到家里，关上大门后，王氏才捂着脸开始哀嚎。
“刘七娘这女人爪子还真尖啊，我脸上的皮都快被她给抓下来一块了！还有他家那几个臭小子，那都不是些好东西！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他们也好意思！回头等我找个机会，我肯定好好教训他们！”
“你还好意思说！”柴东猛地嗓门一扬，打断了她的话。
王氏一愣，到了嘴边的骂语消失了。春枝也吓得一跳，她连忙抬头去看，就见柴东那嫩生生的脸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板得死死的，眼神也变得阴沉无比。他冷冷站在那里，身上也隐隐的透出一股冷意，无形中给人头顶上一种压迫感，让她都不敢盯着他多看上两眼。
这种感觉现在春枝还形容不出来。不过，很久以后，她就知道了——这叫威严。
现在婆媳两个都被柴东那一身的威严给吓得动都不敢动一下。柴东也冷冷看着王氏：“王老九家里什么情况，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们两个弱质女流，就这么找上门去，你觉得你能打过他们？现在你身上只留下这点伤痕，就已经是老天爷帮忙了！”
王氏干笑。“这不是有你媳妇她的猫在吗？再说了，马上你又带着族长来了，我就知道我儿这么聪明，你肯定会想办法给我们帮忙的！”
春枝听着，她忍不住又抬眼看了看柴东。
结果，她的小丈夫发现了她的目光，立马冷冷扫了她一眼。
而后，柴东又转向王氏：“可要是她没本事招猫呢？要是族长有事出门了呢？那该怎么办？”
“那……那……”王氏说不出话了。
柴东无力低出口气。“这次是咱们运气好，还没惹上什么事。可是下一次事情就不一定这么顺利了，所以您要记住教训，以后那些咱们斗不过的人家，咱们就别去找他们了。拿鸡蛋碰石头，下场不可能好！”
“是是是，你说得都对，娘以后再也不这样了！”王氏对他的话信服得不得了，连忙点头。
柴东才轻哼了声。“好了，你赶紧去洗把脸，清理一下伤口吧！”
“哎！”王氏现在就跟个被训得服服帖帖的孩子一样，柴东一句话她就一个动作，赶紧转身就去厨房舀水了。
解决掉了她，柴东又回过头，没想到发现春枝还在盯着他看。而且那眼神……反正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他抿抿嘴，转身回房去了。
春枝想也不想就抬脚跟上。
柴东也没想到春枝居然能有那个胆子跟自己进房间来！
他立马回头。“你要干什么？”
“这件事你做错了，你得去跟娘道个歉。”春枝轻声说。
柴东脸一沉。“你说什么？”
“这件事，你做错了。”春枝又说，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柴东的眼神马上就变得黑沉沉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春枝点头，“娘为了你，去和王老九他们吵架。你为了救娘，又请了族长去帮忙解围。本来一切都你都计划得好好的，你可以在让娘和我在受到最小的伤害下博得族长的同情，然后讨到赔偿。只可惜，你没想到我会突然叫来一群野猫，让情势一瞬间就逆转了。”
柴东立马眉心一拧，他看着春枝的眼神就带上了几分惊讶。
春枝又摇摇头。“你的确很聪明，可是这件事你还是做错了。你最大的错误就在于——你干的那些事不像个男人！”





农家小相公 第023章 悍妻训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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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柴东的声音陡得冰寒无比。
没有任何一句话，能比‘你不像个男人’更能刺激一个男人的自尊心了吧？
一听这话从春枝嘴里说出来，柴东登时气得双眼直瞪，头顶上似乎还有一缕黑烟蹭的一下窜上天空。
可是当着他的面，春枝定定的把头一点。“本来就是。你自己想想你干的那些事情，哪有点男人的样了？就从我嫁过来这些日子说起，家里的事情你一概不沾，天天就是读书吃饭，心情不好了还要娘主动来哄你。家里这么穷，娘为了供你读书，天天干完家务还要做针线，做了针线换的那些钱又全贴到你身上了！你一天到晚好吃好喝，被人伺候得舒舒坦坦的，再仗着你脑子聪明，还真以为你就像她说的一样，以后肯定是干大事的，心就那么飘起来了？你都还没中秀才当官老爷呢，就已经这么瞧不上自己亲娘了，那等你真当官了，那还得了？你治下的百姓们你也不会真瞧上眼的！你心里眼里想着的只会是你自己，也永远只有一个你自己！”
“你胡说！”柴东气得额头上啪的爆出来一根青筋。
春枝却依然冷冷的看着他，继续说话：“再说今天。娘拉着我去找王老九要钱，这事你肯定心里清楚得很，可是你一开始就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就那么让娘拖着我走了。王老九家里那么多人，我和娘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可你不管……不，也不应该说是不管吧，你只是觉得，我们在前头打头阵，你在后头做计划，到头来肯定是我们获胜！这种事情你和娘肯定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吧？娘在前头冲锋陷阵，你在后头给他帮忙。不然，我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这么冲动，甚至连一点后果都不考虑！”
柴东眼神猛地一闪，却没有再说话。
把他的反应收进眼睛里，春枝又笑了笑。“的确，你是很聪明，你也以为你把你的聪明用在保护你娘身上了吧？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情，不是取得了最后的胜利那就是真的胜利的！你有没有想过，在单枪匹马和他们对着干的时候，那些人对你娘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是多大的羞辱？有些羞辱落在脸上，那还可以治好，可落在心上的呢？那些又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她不禁想到了刚才王老九家里那些兄弟侄子们盯着她看的眼神，还有他们嘴里那些不干不净的话，直到现在她心口还一阵阵的发凉。
以前她家里再穷，但因为有爹、有弟弟在，村子里的闲汉最多也就只敢远远的看自己几眼，从来不会干出来那些事。可是今天王老九家里的人就是那么干了！那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家里的男人靠不住啊！
想到这里，春枝的眼圈都红了。
“要不是小三子及时开始叫，让我想起来可以把附近的野猫给叫过来帮忙，我早就和娘一样被那些人按在地上乱摸了！你一个男人，反正那些脏手没摸在你身上你不在意，可是我呢？娘呢？一个女人，一不小心被外头的男人碰到一下都会羞愤得不行，又更何况是像刚才那样，那些人根本就是冲着占我们便宜去的？”
“他们刚才没碰到我，可我想想还是觉得恶心得不行。可想而知娘她心里有多膈应！可她为了不让你担心，愣是没有表现出来，然后你就觉得真没事了吗？这么长时间了，她肯定不止一次受过这么的羞辱吧？这么多次积累下来，你觉得她心里有多难受？可你还把她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或者说，是你根本就没有把她的想法当做一回事。你说，你这不是自私是什么？柴东，你简直太自私了，这世上就没你这么当儿子的！”
柴东都被她给骂呆了。
他睁大眼，盯着春枝看了好一会，才小声说：“是这样吗？我……这就叫做自私？”
“不然呢？你还想要怎么样？”春枝冷声说，“娘她一直惯着你，那是因为她疼你，她心甘情愿为你付出一切。可是我不！我凭什么要因为一个你把我自己的名节都给毁了？到头来，就算你真考中了，你去当官了，你到时可以借口我不忠不贞把我给休了，再去娶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回家过日子，可我呢？我这辈子就是彻底的毁了！”
“我不会的……”柴东小小声的说。
春枝轻笑。“人都是会变的。现在你把话说的这么好听有什么用？回头等真到了那个地步，天知道你会干出什么事来？我现在也根本就没有想到以后那么远的事。刚才在王老九家门口的时候，我心里从头到尾只有一个想法——与其以后有个能让我跟着沾光的状元相公，我倒是宁愿现在身边有个能站出来把我和娘都护在身后的真男人！”
她这又是在骂他不是真男人了。
如果是平时听她这么说，柴东肯定已经气得叫王氏来教训她了。可是这一次，他却只是肩膀一抖，慢慢抬起眼看着春枝。
“原来在你眼里，我这么没用吗？”
春枝毫不犹豫的点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可是你看我现在的吃穿和你有关系吗？反倒是你的吃穿用住都是我和娘在打理。或许你以后的确可以读书成才，可是那还得等多长时间？我都在想，或许还没等到你当上大官，我和娘就已经活活累死了！”
她话音刚落，柴东整个身体都轻轻一颤，那本来就白的脸瞬时变得更白了，一点血色都不见。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他眼神一暗，轻声像是在自言自语。
春枝又长出口气。“柴东，你是很聪明，可是这份聪明你觉得在村子里能抵上什么用？在咱们这个地方，一切还是要靠力气说话的。你知不知道，今天看到你和族长一起出现的时候，我的心都凉了！这话我已经憋了好多天了，现在我是不吐不快！反正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了，你要听着不高兴，大可以写封休书给我，我立马回家去！至于那五两银子的聘礼，我也会慢慢攒起来还你。”
“不……”柴东连忙摇头。
他正要对她说点什么，冷不防外头王氏又大叫起来：“儿啊！”
柴东立马闭嘴，春枝也后退一步。
王氏洗干净了脸，再往脸上擦了点草木灰，她就过来了。结果进了屋子，一看到春枝和柴东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两个人之间的味道怎么那么不对劲？
王氏就脸一板。“小丫头片子，你别以为你能使唤猫就了不起了！没看到院子里那么厚的雪啊，你快去给我铲平了。不然雪化了滑到我儿，我和你没完！”
春枝低头就要出去干活，不想柴东突然开口：“还是我去吧！”
王氏登时吓得脸都白了。
“儿啊，你说什么？”
“我说，我去铲雪。”柴东低声说，“这本来就是男人该干的事。”
“你瞎说些什么？你以后是要干大事的，有这个时间你看书去，这些事哪是你能干的？”王氏赶紧摇头。她又瞧了眼春枝，“是不是你和你男人说了什么？小丫头片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今天你要不招那些猫来，等我儿带着族长过来了，我们就是受害者，王老九他娘再怎么抵赖都没用，到时候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朝他们要钱了！可就是因为你！你说你好好的招那些野猫来干嘛的？我到手的钱就这么给你给弄跑了！”
看吧，她猜得没错，这对母子俩还真是这么考虑的。
春枝抬眼冲柴东轻轻一笑。
柴东眼神赶紧飘向一边，他低叫了声：“娘，您别说了！”
王氏吓了一跳，她伸手往柴东额头上抹了把。“儿啊，你怎么了，是吓病了吗？”
柴东推开她，还伸手把她脸上的锅底灰给抹掉了。“你脸上的伤用锅底灰没用，把它给洗了吧！我现在就去外头给你摘点草药，你捣碎了敷上。”
“哪没用了？以前每次我不都是这么治的吗？”王氏不在意的摆手。
可是柴东立马把脸一沉。“我说不行就不行！”
王氏一怔，果然不再和他争执了。
柴东才点头。“我这就出去！”
走出去几步，他又回头看春枝。“院子里的雪你别扫，等我回来再扫。”
然后，他才放心的走了。
王氏眼睁睁看着儿子出门了，她还半天反应不过来。
好一会，她才转头看着春枝，顿时眼睛一眯：“你说，是不是你？你刚才跟我儿说什么了？”
“不就说了些早该说的话吗？”春枝小声说。
“你给我放狗屁！”王氏气得伸手拧她的耳朵，“我儿本来好好的，就因为你几句话，你看看他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小贱人，我弄死你！”
王氏是真被气到了。
春枝一看不对，她赶紧跳起来。“娘啊，我去给相公帮忙去！”
就连忙逃开王氏的手，也转身一溜烟的朝外跑了。




农家小相公 第024章 河边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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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枝跑出屋子，却发现外头已经没有了柴东的身影。
该不会，这小家伙被自己几句话给伤到了，现在已经找个地方悄悄抹眼泪去了吧？春枝左看看右看看，心里悄悄想着。
嗯，其实想想，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似乎是太狠了点。柴东从小就被他娘捧着惯着，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的，这只怕还是他第一次被人给骂成这样吧？
本来她还以为当时柴东听她那么说要气得跳起来打她的，结果谁知道他竟然没有，只是变得呆呆的，还连问了她好几个问题，然后就更蔫了。
看来，这孩子心地并不坏，只是给王氏给惯坏了而已。
心里一边想着柴东现在那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样子，春枝一边左顾右盼，可她依然没有看到柴东的身影，反倒是看到王三家媳妇从前头过来了。
两个人见到面，面上都有些尴尬。
不过顿一顿，春枝就冲她扬起了笑脸：“三嫂子，早啊！你这是要去打水？”
“可不是吗？”王三媳妇也勉强扬起笑脸，“你呢？这是要干什么去？”
“找我男人。”春枝无奈的说，“刚才我和他拌了几句嘴，结果他就气得跑出来了，我赶紧出来找。要是不把他给找回来，我今天就不用进家门了，我婆婆肯定要打死我的！”
她悄悄冲自家那边使个眼色。
王三媳妇竖起耳朵一听，王氏还在屋子里头骂呢！她就不禁扑哧一笑。
“那你赶紧去找吧！东小子他出门的时候不多，我记得他以前就喜欢往村头的小河那边去，说不定他这次也往那里去了。”
“是吗？那谢谢你了，我这就去看看！”春枝赶紧点头。临走前她又冲王三媳妇道谢，“昨晚上多谢你们及时赶过来帮忙，不然我们一家子……”
“不用谢不用谢！都是乡里乡亲的，说这些客套话干什么？”王三媳妇赶紧摆手。
春枝又笑笑。“之前对你们家做的那些事是我婆婆不对，可错都已经犯下了，我现在也只能代她向你们认个错。反正以后我会看着她，不让她再那么乱来了。”
“真的呀？那可真是太好了！”王三媳妇连忙欢喜的点头。
就算春枝不能说到做到，可就冲着她现在这个态度，她就已经很满意了。
春枝连忙点头，正要转身去找柴东，没想到王三媳妇又叫住了她。
“那个……王老九他们一家子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你不是猫妖，我信你。”她小声对春枝说。
春枝愣了愣，马上脸上就泛起一抹开心的笑。“三嫂子，谢谢你。”
“不用谢，我早说了你是个好姑娘。”王三媳妇冲她摆摆手，“你快去找东小子吧！他可是他娘的心头肉，他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就要遭殃了。”
可不是吗？今天她居然敢大着胆子来骂柴东，春枝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她也不后悔。像今天这样的事，她经历过一次就已经够了，下次她可不想又落到那样的境地去！
只是这大冷天的，现在站在外头一会，感觉到冷风呼啦啦的往身上吹着，冻得她浑身直发抖。再联想一下柴东那小小的个头，他肯定更冻得厉害吧？自己可得快点把他给找到带回去才行。
这么想着，她连忙和王三媳妇道别，就朝着村口方向去了。
沿着王三媳妇的指引，她走到村口，再沿着村子外头的小河走上一段，果然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团成一团蹲在那里。
他本来就瘦小，现在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人还缩成一团，就更显得小得可怜。就像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奶狗一样，别提多招人疼了。
春枝看着，她的心也软成了一滩水。
放慢了脚步，她悄悄的走过去，却发现这个人并不是缩成了一团在哭，而是拿着一小节木棍在地上挖着什么。他跟前的雪都已经被扒开了一小块，就连下头的土块都被扒拉起来了，都在一旁把雪都给染黄了。
“找到了！”
忽听一声欢喜的低呼，柴东手里抓着一棵野草，满脸都荡漾着欢喜。
“这是什么？”春枝小声问。
柴东被吓了一跳，回头发现是她才放松下来。
不过马上，他又脸一沉、嘴一抿，就扭过头去继续低头在地上翻挖。
春枝有些讪讪的。
她在柴东身边蹲下，厚着脸皮主动和他说话：“我知道我刚才的话是说得重了点，其实你也不是那么没用。好歹你和娘两个人能安安稳稳的在村子里活这么多年，光靠娘的厉害是不行的，这里头少不了你的帮忙。只是你都这么大了，娘年纪也不小了，你还一直让她这么在外头吵吵闹闹的，不大好。而且你明知道她是什么性子，还放任她出去乱折腾，我知道你是想叫她先吃点苦头，从那里头得到教训，然后她就老老实实的不敢再那么干了。理是这个理，可事情不是这么干的啊！她是你娘，你怎么能跟教儿子似的那么教训她？你就不能换个委婉点的法子吗？”
“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混蛋。”柴东幽幽说了句。
春枝一噎。
“其实也还没到这么严重的地步。”她干笑着。
柴东冷哼了声，又从雪地里刨出来一株野草，然后换个地方，继续挖雪。
春枝小声问他：“你在找什么？要我帮忙吗？”
“不用，这是我弄来孝顺我娘的，不需要别人插手。”柴东冷声说。
春枝就讪讪收回手。
她站在一旁，看着柴东又连挖了好几株野草，其中有一个东西她认识——“这不是黄花菜的根吗？你挖这个干嘛的？”
柴东看她一眼。“黄花有消肿止痛的效果，不过现在天凉了，没有黄花了，那就只能挖来它的根茎。这些东西也有点效果，只是比不上黄花。”
“原来还有这个说法啊！”春枝连忙又问，“这是书上写的？”
柴东点头。
原来书上还有这些呢！春枝双眼都变得亮晶晶的。“相公你真厉害！”
柴东扯扯嘴角。“我有什么厉害的？之前帮不了娘什么忙，现在也只是现学现用书上的东西而已，我其实什么自己的事都没干。”
“没有啊！你能活学活用书上的东西，那就已经很厉害了！而且这大冷天的，你还亲自出来帮娘挖草药，娘知道了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呢！”春枝笑着说。
柴东又看了她一眼。“你这是在故意安慰我吗？”
这个人可真难伺候。
春枝轻出口气：“你心其实还是好的，只是这么长时间一直只站在自己的角度想事情，没有站在别人的地方考虑过，所以你才会犯这样的错。可是现在我和你说了，你不是就已经反应过来了吗？所以说，你还是很聪明的。”
“哼，聪明有什么用？在这个村子里，聪明还比不上力气有用！”柴东闷声低哼。
这个小心眼的家伙，居然还记得她之前故意刺激他的话。而且还把这话反过来对付她了！
不过，记得也好，这就说明他把她的话都给听进去了，那自己就还是能对这个人抱上几分希望的！
春枝想着，连忙帮他把已经挖出来的草药给收捡在一起。
柴东看到了，这次总算没有拒绝。
沿着小河堤挖了一炷香的功夫，柴东已经挖了一小捧野草。他回头看看数量，才站起来。“差不多了。”
春枝就捧着野草去河边洗干净。
昨晚上一场大雪下来，河面都结冰了。不过好在冰不厚，捡一块小石头往上一砸，就听哗啦一声，冰面上被砸出来一个窟窿。紧接着咯吱咯吱几声响，窟窿的四周的冰面上已经裂开了好几条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