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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枚铜钱
“不贵,十八。”
南星说:“贵了。”
“那十五。”
南星知道还能再减,只是看她晒得满脸大汗,还是给了十五。
她接过手册就放进了背包里,想拿手机跟冯源联系,一摸,忘记手机已经掉车上了。她问:“方便借一下手机吗?”
大姐盯了她一眼,下意识捂住袋子,说:“我也没手机。”
说完就立刻走了。
南星现在觉得太阳更烈了,晒得人脑袋疼。她一连问了几家店,店主一听她要借手机,都警惕起来,纷纷说没有。
人与人之间,毫无信任。
南星在码头的大树下坐了一会,机票是冯源订的,他知道自己下飞机的时间,再估算下她坐车来的时间,联系不上她大概就会跑码头来。但很可惜,等了一个小时,冯源没有出现。
南星准备去找间有空调的小店吃点东西,补点水,刚站起来,脑子有点昏沉。
她皱着眉头一路走,没有走太远,见了一家小吃店关着玻璃门,估计里面有空调,就走了进去。开门迎面冷爽,温差瞬间变大,倒让她不由抖了抖。
坐了好半天她才舒服了些,但人来人往的人潮中,依旧没有冯源的踪影。
她没看见冯源,倒是看见另一个熟人。但这个熟人,她不想过去认。
不然她就变成跟踪狂了。
邱辞走得很快,转眼就没入了人潮中,南星继续坐在店里盯看人群,希望冯源会出现。
她喝完一杯水,吃了点东西,这家店往来人客多。她坐了半个小时,服务员已经在打量她。南星又不动如山坐了半个小时,服务员看得更勤快了,过来得也勤,问她还要不要吃什么,喝什么,饱含着不吃就快滚,赶客的意思。
南星从店里出来,又是迎面炽热,一热一冷,一冷一热,头更晕了。
想守株待兔找冯源不容易,但或许可以打听郑家三兄妹的住处,汪海集团名声很大,如果是郑老爷子来了,大概岛上的人会收到什么风声。
但曲线救国的目的也完全行不通,郑家人这次来似乎是静悄悄行动,问了几家店铺,还有巡逻的人,都是一脸莫名。
南星想,她不过是没了手机,就沦落到这种地步,如今社会的发展让人觉得怪异。仿佛没有手机,很多事都办不了。从远古到清朝时的人定胜天,现在好像变成人机胜天了。
四水岛说小也不小,游客茫茫如海,南星觉得如果还是找不到冯源,也找不到郑家人,那她就只有今晚去一趟阴阳中介所,拿冯源的联系方式了。
“南星?”
倚在墙上的南星抬眼看去,见到邱辞的一瞬间,竟然不那么嫌弃了。
邱辞本来还想调侃自己怕别是真的在跟踪她,可见她脸色不大好,收回了话,问:“怎么了?像是中暑了。”
南星皱眉,头重,心口闷。
邱辞左右看看,见旁边有家店,说:“你进去坐着,我去给你买药。”
“等等。”
邱辞顿住脚步,手已经被她抓起,随后被她放了一张毛爷爷。他顿时一笑,这星星姑娘真是冷淡又分明,明明那么不舒服,可还是一点情分都不愿意欠。他晃晃钱,说:“买药剩下的钱就算作我的跑腿费了。”
南星也正有这个意思,她重回店里,又惹得服务员好一顿瞧。南星点了两杯冷饮,冷饮刚上来,邱辞已经回来了,拆了包装拿了支药水给她,说:“藿香正气水,很难喝,但很见效。”
南星喝了一支药水,又坐了一会,总算恢复了些。邱辞问:“今天又不是很热,怎么中暑了,难道在太阳底下走了很久?”
“是。”南星看了看他,想借手机。
“等人?”
“是。”
邱辞略一想,说:“像你做事这么利落的人,不会守株待兔等太久,除非是有什么事。我猜猜……”
“我手机掉了。”南星欲言又止,想到冯源说雇主要尽快见面,她也想尽快完成交易,拿到货,再去进行下一个交易,一刻都不想再拖,她终于拉下面子,问,“有手机吗?”
“有。”邱辞把手机放她面前,又问,“你没跟人借手机?就这么一直在烈日下等?”
南星点开手机,发现手机连密码和图纹解锁都没有设置,她拿出冯源的名片看号码,说:“借了,没人借。”
邱辞好奇极了,按理说爱美人之心人人皆有,长得漂亮的人要借东西,不该一个都没有。他问:“问了多少人?”
“八个。”
邱辞讶异:“八个人都不借给你?”
“是。”
邱辞问:“你是怎么借的?”
“能不能借你的手机用一下。”
这话倒没什么问题,那就奇怪了。邱辞似乎想起了什么,问:“你是用什么表情问的?”
什么表情?南星看着他,邱辞也看着她,冷淡的脸,疏离的眼,拒人于千里之外。邱辞突然笑了起来,问:“这种表情?”
“是。”
“换做是我也不借给你,就算你长得好看,我也不借。”
已经拨通号码的南星问:“为什么?”
“因为态度不对,像别人欠了你八百万。”
“嘟——”电话通了。
南星刚开口说自己是谁,那边就火急火燎地说:“南星小姐你手机怎么关机了,我在码头等了你半天也不见你人,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接你,你在那不要动,我马上就过去。”
南星要去看店名,邱辞在旁边说了一声,但南星还是去外头看清楚了才告诉冯源。冯源千叮万嘱她不要走,就把电话挂了,似乎正火速赶来。
等她再回去,邱辞已经把账结了。
南星还没有把手机还给他,突然手机微震,屏幕亮了。南星无意看来电的人是谁,但目光一掠,就看见了“黎远”。黎远……她低眉想了想,好像在哪听过。
邱辞接过手机,听了两句后说“好,碰见个朋友,一会就过去”,说完就挂了,仔细瞧了她的脸色确认无恙后,才说:“那我走了,再见。”
“再见。”南星末了又说,“谢谢。”
邱辞略意外,倒不是完全没人情,像个刺球,把刺拔了,还是挺可爱的。他想了想又说:“要是那个人没有接到你,你打我电话,我的号码是1……”
南星没有刻意听,因为冯源总不至于那样不靠谱。
邱辞走了,南星又坐好一会,喘着大气的冯源才过来,差点没瘫在凳子上,他喘气说:“原来你、你在这个码头,我在另一个码头等了你半、半天,晒死我了。”





偷命 44.千眼菩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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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为40%·72小时 孙方的语气里的确充满了担心,像是把她当成了他死去的妹妹来担心着, 让南星无法拒绝他的好意。
“我会很快找到让你妹妹复活的东西, 这几天你什么都不要说, 也不要做。”
“我能不能帮上忙?”
南星摇头,孙方就没有多问。他一向不多说废话,总是老老实实做事, 勤勤恳恳做人。他从小就因为被拐的事自责,后来变成了自卑, 好不容易在宝珠山里过得开心了些,觉得日子步入了正轨,谁想一朝又回到了从前,这几日就更加自责、自卑了。
南星问:“你为什么不报警?”
“警察来了, 肯定会把阿媛带走,要是不能够破案怎么办?世界上的悬案那么多,阿媛死的很蹊跷, 不是吗?”
南星微微皱眉, 问:“你相信这是金王的诅咒?没有怀疑过任何人?”
孙方答道:“有。”
“谁?”
孙方没有丝毫迟疑, 说:“老贺。”
南星微愣:“你为什么怀疑老贺,而不是怀疑当晚和你妹妹一起出去过夜的蒋正?”
“阿正没有杀阿媛的理由。”孙方快速反驳着她,不乐意她怀疑自己的好友, “阿正说, 那晚蜡烛烧完了, 他去找枯树枝, 回来时听见有人从屋里逃走, 阿媛已经死了。蜡烛是我交给他们的,烧剩没多少了,我本来要再给他们拿一根新的,没想到等我出来,他们已经走了。是我的错……如果我一开始就不给他们旧蜡烛,阿正就不会离开那么久。阿正不走,阿媛就不会死了……”
“那你为什么怀疑老贺?”
“在你眼里,老贺跟我的关系一定很好对吧,可在我妹妹死之前,老贺根本就不亲近我们。阿媛走了后,他突然就忙前忙后,像个兄长一样照顾我。”孙方紧握拳头,眼睛都红了,“如果他不是心虚,为什么态度转变这么大?”
这么分析不是没有道理,通常犯人离开案发现场后,还会再回去,为了观察案情动向。老贺突然亲近的举动也令人怀疑,但,她知道不会是老贺。
“是老贺,是老贺……等阿媛醒过来,我一定要杀了他……”
孙方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充满了仇恨。南星明白了老贺说那句话的意思了,再找不到凶手,孙方也别想活了。
现在的孙方,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
南星也失去过亲人,亲眼看着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但她活了下来,跟孙方一样,她也要找到凶手。
“带我去阿媛和蒋正那晚住的地方。”
孙方硬生生点点头,本来精神还涣散,等站起来,就恢复了精神气,只是双眼还布满血丝,看着有些可怕。
他带着南星爬到接近山脚的地方,那里同样有一块平地,上面坐落着十几间小木屋,但全都破旧不堪,已经没有一个人住在这里了。
孙方驻足的木屋很普通,一扇小门,一扇大窗户。小门防止野兽袭击,窗户是怕野兽袭击而留给人逃跑用的,这里的木屋基本都是这种架构。
南星俯身进了里面,一眼就看见地上的血迹。
“是阿媛的。”孙方见她看着那,喉咙又一次发硬,低声,“阿媛脑袋的血……”
南星探身从窗户往外看,最近的木屋离了也有一米多远。她低头看着窗户下的泥地,那里的泥土很松软平整,但是它旁边的泥土却很硬,硬到干裂。
有人故意来把这里抹平整了。
为什么?
南星跳上窗户,如果从这个角度一跃往下跳,刚好就能落在那片松软的泥土上。
掩饰脚印?
她回头问:“阿媛去世后,宝珠山有没有下雨?”
“没有。”
南星轻轻点头,这间木屋,同样有阿媛的怨气,比她住的地方,怨气更浓,更让人觉得阴冷。
南星和孙方回到山下平地时,已经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
留下的淘金客平时淘不了多少金子,闲得没事做,反倒准时准点吃三餐了。不然钱没赚着,身体也垮了,两头亏。
老贺吃的是面条配榨菜,阿蛋是南方人,顿顿都少不了米饭,还给自己炒了个鸡蛋。钱老板最有钱,日子也过得最潇洒,用砂锅做了个腊味煲仔饭,旁边还有一罐啤酒和半个西瓜,在物质匮乏的宝珠山,简直壕气冲天。
蒋正吃馒头,一旁的大碗里放了三个大馒头,见孙方回来,指了指碗就回自己屋里去了。
他不敢见孙方,没有勇气面对他。
孙方其实并不责怪他当晚离开去拾柴火,因为他知道蒋正心里也不好受。
然而一日不抓到凶手,两人就一日不能再像以前一样。
老贺朝南星问:“吃午饭了吗,我去给你下点面条吧。”
“我带了。”南星盘腿在石子地上坐下,从包里摸出一大袋压缩饼干,取了一块吃。
钱老板笑了一声,说:“没想到你侄女还挺吃苦耐劳,这种噎喉咙的饼干也吞得下,还买了一大包,比你更省啊。”
他说着就笑了起来,一不留神,被辣椒呛着,咳了起来。看得老贺直笑:“先管好自己吧。”
南星慢慢嚼着饼干,忽然一壶水递到自己面前。装在竹筒里的水澄清,在日光的照耀下,折射着明亮的光泽。她抬眼顺着那只清瘦的手看去,见着一个腼腆少年。
阿蛋放开手,低声:“那饼干难咽,等噎了再找水,就来不及了。”
“谢谢。”南星看着在旁边吃饭的少年,还是问道,“逃学?”
阿蛋顿了顿,没想到一个陌生人会这么直白地问他这种问题,连连看了她好几眼,大概是觉得南星长得没有攻击性,也不是揣着八卦的心思问他,隐约有点关心的意思。
“戒网瘾。”阿蛋说,“我爸把我送进网戒所,那里打得太厉害了,想死,可他们不接我回去。我那时候想,要是逃不出去,我就死在那。没想到逃出来了,但没地方去,就跑这来了。”
南星点点头,看看他脖子上被蚊虫咬的痘印,光着的脚背也有受过伤的痕迹,正是青春期,但人却瘦得不行。
但阿蛋的眼里没有害怕,也没有迷茫。
“南星姐,昨晚你住的房子是谁的,你知道吗?那是阿媛姐住的。阿媛姐……几天前刚刚过世……”阿蛋咬了咬唇,说,“老贺大概是觉得阿媛姐是被金王的诅咒杀死的,所以不避讳。但我觉得,阿媛姐是被人杀的。”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几乎被那边老贺和钱老板互骂的声音掩盖了下去。
南星看着他问:“你不相信金王的传说?”
“不相信,我喜欢科学,物理尤其学得好。”阿蛋说,“就是太偏科,每回考的总分太低,我爸就老觉得我不努力,不用功,其实我也没多爱玩游戏,但我爸觉得是,还把我送去网戒所……”
阿蛋说到这,有些烦。
在网戒所的日子,比宝珠山难受一百倍。
他换了一口气继续说:“阿媛姐死的那天,钱老板出去了。钱老板对阿媛姐特别殷勤,就连给阿媛姐换的东西,都比我们多。”
南星突然觉得他话里有话,问:“你在怀疑什么?”
阿蛋盯着她,说:“我怀疑是钱老板杀了阿媛姐。我不相信诅咒,所以只能认定这里有人杀了阿媛姐,既然有,就要找一个最有嫌疑的人,一定是钱老板。”
阿蛋说这话时没有一点犹豫,像是笃定了钱老板就是犯人。
南星没有答话,她扫了一眼这里的人,似乎谁都有杀死孙媛的可能。
老贺说是金王,孙方说是老贺,阿蛋说是钱老板。
那钱老板心里是不是也有真凶人选?
可就算每个人都怀疑着谁,他们现在看起来,却像是谁也没有在怀疑谁。
她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也不会特意去找线索抓凶手。她唯一要做的,是找到跟孙媛冥冥中有联系的东西,借了命,让孙媛复活,交易就算完成,其余的都不关她的事。
南星吃完饼干,就重新拿起背包站起身。阿蛋问:“连水都不用喝?”
“嗯,我去附近转转。”
几个人瞧着她离开,她一走,气氛冷了不少。
好一会蒋正才开口:“我订了机票,等阿媛头七过了,我就走。”
众人更加沉默,突然钱老板冷笑一声:“杀人凶手。”
蒋正愣了愣,神情瞬间愤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阿媛有企图,那天去三宝山小木屋里的人,是你吧?我拿了柴回来,听见有人从屋里跑了,那个人就是你!”
钱老板气得把砂煲一放,又一次冷笑:“什么蜡烛烧没了,什么有人从屋里跑了,都是你瞎编的,阿媛分明是你杀的。”
蒋正怒火中烧,正要去揍他,就见一直没吭声的孙方冲了过去,一拳揍在钱老板的脸上。
钱老板应声倒地,牙都快被这拳打崩了。孙方抓了他的领子又是一拳,蒋正也过去搭把手,钱老板瞬间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阿蛋吓坏了,还好老贺反应过来,忙过去劝架。
宝珠山下,乱成了一锅粥。
惊鸟飞过,鸣声撕裂。
还没有走远的南星听见了营地的声音,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去。
只是她听见了一句话。




偷命 45.千眼菩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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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为40%·72小时 “山里充电不方便, 充电宝得留给手机用。吃喝也不方便……”说着老贺自己摇了摇头苦笑, “其实什么都不方便, 怕你住不惯, 明天就嚷着要走。”
南星见老贺人也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 但说话像个小老头,她问:“你在这里待了很久?”
老贺说:“四年多了, 算是最早来宝珠山的那批人。”
三个人走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到他们住的地方,倒是路过了很多小木屋, 大多数都已经破败, 腐烂的木头散落在地, 还有一些破烂的帐篷,露了指天的钢筋。
四年前的宝珠山有多繁华,在这里可以窥见一斑。
又走了二十来分钟,途经一条河床, 河床太矮, 两壁垂直, 几乎已经成了一处小悬崖。老贺叫了一声“小心”, 领路带着她下去, 再爬上来, 说:“这里本来搭了块木板子, 可前两天大概是有什么动物从这过去, 把板子踩碎了。”
爬上河床的南星回头往后面瞧, 借着丁点月光, 依稀能看见这条河流直穿山峦,远处太黑,看不见尽头。
老贺絮叨说:“听说原本这条河是通水的,只是清朝的时候上游改道,河水就不往这走了。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一群没事干的小年轻来探险,结果发现这里金光闪闪,挖开淤泥一瞧,全是金沙。淘金客闻风而来,安营扎寨,没多久,就满山都是人了。”
他缓了缓又继续说:“金子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少。到现在,别说金子,就连金沙都难找。”
南星问:“那为什么你们不走?”
老贺说:“外头也不比在这自在轻松,偶尔还是能找到点金子的。而且啊……”他突然压低了嗓音,神神叨叨说,“听说这里有金山,只是还没人能找到。”
他的声音像是有魔力,让人不自觉也跟着沉寂。三人的脚步声摩挲在石子面上,拖曳着声音前行。南星抬头看向走在前头的孙方,没有青年人充满朝气的背影,削瘦而且孤独。
老贺又叹气:“孙方和孙媛也是可怜,小时候被拐,后来逃出来,兄妹俩相依为命。结果妹妹没了……”他说,“希望等会阿媛活过来,能指认凶手。”
“没有那么快。”南星说,“你知道交易条件,她能活过来,但只能活十分钟,连那十分钟,也得偷。”
“从哪里偷?”老贺略一顿,干笑问,“该不会是从活人身上吧?”
“不是。”
“野兽那?”
南星还是摇头。
老贺琢磨了会还是猜不出来,只是觉得诡异,他裹了裹大衣,叹气:“只要阿媛能活过来就好,至少要知道凶手是谁,不然孙方也活不成了。”
他穿的衣服比孙方要多一些,像是十分怕冷。
南星看了看,继续跟着孙方走。
又走了二十来分钟,一直在前面的孙方突然停了下来,抬起无神的双眼,朝远处深山看。
老贺的灯笼差点撞上他,忙收了收手,见他瞅着阴暗的山峦发怔,抖了抖低声问:“你又听见了?”
“嗯。”孙方盯着那座山,连眼都没有眨一下,“是阿媛,阿媛在哭。”
老贺的耳朵有些背,听不见。南星却听见了,的确是有人在哭,离得太远,哭声断断续续,在山峦深谷萦绕。
孙方缓缓指着山上,说:“那天,阿媛就是从那里被人背回来的。”
南星投目远视,夜色昏黑,看不见山的形状。
只是半山腰上,隐隐约约有一抹萤火飘飞。
可现在已经是深秋,又是比城市里更阴冷的深山,宛如初冬,怎么会有萤火虫。
而且这里离山腰少说几百米远,那萤火虫至少得是像神雕侠侣里头的雕兄那么大,才能让山脚的人看见屁股上的荧光吧。
那更像是,一盏灯,灯笼的灯。
“当初我带着阿媛来这里找爸妈,没想到,阿媛留在了这,可我们依然没有找到自己的爸妈。”孙方一字一句说,“我看见他们出现在电视上了,就在这,我没有骗阿媛。”
老贺见孙方又精神恍惚,神神叨叨起来,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头,说:“回去吧,南星姑娘奔波了一天,也累了。”
孙方看了一眼南星,觉得她的年纪跟自己的妹妹差不多,一瞬恍惚,回过了神,继续领路回他们住的地方。
走了十分钟,终于到了他们住的地方。同样是小木屋,不过有人居住,所以木屋不是很破旧,比南星一路过来看见的废弃屋子好多了。
这里是一片平地,大概四五百平方米大,亮了灯火的有六间房。
南星问道:“这么晚了还有那么多人没睡?”
没电没wifi还没有打牌聊天的声音,实在是让她找不到一个晚睡的理由。
老贺说:“山上的野兽怕火,要是不点盏灯,就怕夜里它们下山吃人,点了盏灯万事大吉。”
南星了然。
她又往山上那盏灯看,联想到老贺说的话,眉头微微拧了拧。
孙方忽然转身说:“没点灯的屋子都是空的,你想睡哪?”
南星说:“孙媛的房间。”
孙方微愣,想到她的身份,最后还是点点头,领她往其中一间木屋走。木门上了锁头,孙方打开锁,缓缓推开门,里面也点了灯,但是并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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