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枚铜钱
可以为死人从古董身上偷命,为死人续命的一种人。
他一直以为是传闻,没想到竟然可能是真的。
被召集的人听见孙媛会复活,很快就聚在了一起,神情各异。
有的困惑,有的震惊,有的怀疑。
孙媛平时用的梳妆桌已经被搬到了外面,只是用几块木板拼成的桌子,很快就会变成祭台,孙媛将复活在这张桌子上。
众人很有默契地沉默着,大家都是成年人,总觉得南星不至于跑来开这种玩笑。可是死人复活,这怎么可能。孙媛当时的死状,大伙都是亲眼见过的。脑袋都被砸烂了的人,怎么可能活过来。
钱老板突然干笑起来,说:“怎么,要装神弄鬼把凶手吓出来吗?”
“复活什么的,太可怕了吧。”阿蛋小声说,“南星姐不是警察吗?”
“我也以为是,没想到是个神棍。”钱老板嗤之以鼻,非常不屑,他还以为这个便衣会把凶手找出来,没想到却是个糊弄人的,凶手要真的害怕装神弄鬼的骗术,早就该被吓出来自首了。
孙方一言不发,盯着妹妹用过的桌子,他已经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该信,当初那叫陶老板的人联系上他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骗子。但陶老板给他传了几个案子的新闻报道,他才觉得,或许不是假的。
他想亲手杀了凶手,而不是交给警察。这句话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怕说了,大伙会去报警,到时候凶手被带走,他就只能眼巴巴等着审判结果,倒不如亲手替妹妹报仇,反正他不想活了。
蒋正一直倚在门口,时而看看南星,时而看看那桌子,他还记得,这桌子是当初他给阿媛做的。
现在却要用来做祭台,复活阿媛。
南星将饕餮酒盏放在木桌上,用手指一笔一划地在杯子周围画着符文。她的样子太过认真,导致众人几乎信以为真。钱老板忍不住说:“你到底要怎么复活阿媛,这都21世纪了,少糊弄人了。”
“如果她真的是偷命师,那就不会糊弄人。”邱辞开口说,“你有没有听过南亭凶杀案?台英连环案十光影院案总听过吧?虽然没有正式报道过,但影响这么大,都应该知道里面有个共通点,就是有死人诈尸的传闻,只是官方都否认了。”
钱老板是个走遍江湖也走遍网络与时俱进的人,他当然听过这些。他下意识竟有些相信了,而且主要是他想不出南星要来这么一出的目的。
没有目的,这个仪式就毫无意义了。
“什么是……偷命师?”蒋正沉默良久,终于开了口。
钱老板皱了皱眉,说:“听说他们可以帮人偷命,也就是帮死人续命,但有交易条件。”
老贺插话说:“简单说,就是阿媛等会就能复活,指认凶手了。”
蒋正讶然,阿蛋也惊讶了:“死人能复活?”
老贺点点头:“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
钱老板突然对惊讶的蒋正嘲讽道:“哟,深爱未婚妻的人为什么是惊讶不是开心啊?”
蒋正朝他瞪眼,满是怒意:“我当然开心,可是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我不想失望!”
“哗啦——”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水声,拍进争吵的众人耳中。
“哗啦啦——”
水声荡漾,在渐黑的夜色下,光泽异常显眼。
“瞧那杯子。”
老贺愕然,众人忙往桌上看,那本来干涸的酒杯,竟有水慢慢溢满。
不但有水,还有微微酒香,分明是一杯美酒,在杯里轻轻漾着、漾着,往外溢出,如喷泉涌出,往四面漫开。
围桌而看的人忙躲避涌来的酒,躲不及的,被酒水冲了腿,可脚上却没有一点湿润感,这酒是假象。
月色皎洁,美酒四溢。有个白衣女人,出现在了祭台上。
孙方怔住,众人都怔了神。
——是孙媛。
突然出现的孙媛,让老贺他们受了不小的惊吓。唯有孙方,喉咙瞬间哽咽,颤颤伸手去碰妹妹的脸,可手指直接掠过,除了捞了一掌凉意,什么都没有。他怔然看着这个栩栩如生的幻影,难受得说不出话。
“假的吧……”钱老板大气没有喘,也去碰,手指什么也没捞着。
孙媛赤足坐在桌子上,黑洞洞的双目让她看起来十分诡异。众人紧张盯看,突然孙媛的脑袋转了一圈,吓得老贺他们又往后退。
“投影,一定是投影。”蒋正盯着南星的手,没有任何仪器,桌上除了一个老旧的酒杯,就没有任何东西了。
孙媛张了张嘴,脑袋猛地一转,硬生生扭转了180°,空洞的双眼盯向了站在身后的蒋正。
蒋正骇然不已,惊恐地跟她的“双眼”对视,几乎要陷进那黑洞里。他费尽所有的力气偏头,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钱老板似察觉到了什么,揪住蒋正的领子愤怒道:“是你杀了阿媛!”
“不可能……”孙方怔然,“阿正怎么会是凶手……你们已经要结婚了啊……阿媛那么喜欢你,对你这么好,你怎么会杀阿媛……”
“我没有,我没有杀阿媛。”蒋正奋力甩开钱老板的手,嘶吼起来,“我没有杀她,谁让她跟我闹着玩,跑到山洞里躲着。谁让她说里头有金库,还拉我去看。她为什么不自己独吞,那么多的金子,整个山洞都是……全是金子……”
蒋正疯了般笑了起来,手上像抓了一堆的金子,他瞪着眼盯着,说:“阿媛说要下山告诉你,她什么都想着你这个哥哥,连那么多的钱都要分给你。不可以,我在这里熬了那么多年,淘的金沙只能温饱,我怎么有脸带她回去,再跟爸妈拿钱来结婚。”
“我跟阿媛说,这些钱就留着我们结婚用吧。阿媛不肯,她要告诉你,无论我怎么说,她都要告诉你。可是这里全是淘金客,大家都是狗鼻子,金子会立刻被瓜分完!”
偷命 66.青铜虎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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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林道,前面有三条小路可以通往同一条的大路, 南星走进最冷清的一条。小路里还有其他小路, 南星走了又走,走到一条无人的狭窄巷子, 从背包里取了张黑纸点燃。
火光燃尽, 白纸尽现。
白纸抬起一角在空气里嗅了嗅, 琢磨了好一会, 才选了个方向走。走着走着又觉得不对,往另一边走。
来回几次,都没办法确定方向。气得往地上一躺, 扑哧扑哧冒起了烟, 把自己给烧掉了。
南星做了那么多的任务, 倒是很少见它这样。能做交易的古物并不一定都深埋在地底,但之前碰见白纸气得自焚的,都是地宫太深, 白纸没办法感应到, 才自焚。
这小岛上没有古墓的气息, 那应当不是封存在了地宫中。
那唯有一个可能,那件跟郑老爷子息息相关的古物,可以让他复活的东西,被什么东西封存起来了。
南星见白纸找不到,从背包里翻出一个长盒子。盒子有手臂长短, 细却不过两指宽。打开盒子, 里面卧着一支长毛笔, 底部还有一小盒朱砂。
她提笔轻叩朱砂,手缓缓松开。点了朱砂的毛笔直直挺立,朝四面旋转一圈,最后朝北边倒下,一条红色虚线直通北边。
南星收起朱砂笔,放回背包中,顺着那红色虚线往北边走。
一路游客众多,但他们看不见那根红线。
南星没有走太远,走了两条小巷两条大路,又入一条小巷,再次穿出时,已经到了一幢建筑的面前。
不断有游客进进出出,是个旅游点。
她抬头看去,那古香古色的牌匾赫然写着——博物馆。
南星明白为什么白纸会找不到东西然后自焚了,博物馆古物众多,一般来说又是来自不同坟墓亦或私家捐献,大家气场不一样,扰乱了追踪的气息。不像地宫里的古物,大家在一起几百年几千年,气场早就磨合融洽。
南星在门口买了门票,以游客的身份进去,红色虚线的尽头,就是她要找的古物,还有她需要偷走的那十分钟命。
小岛本身没有什么古董,但市里有,为了便于游客参观了解,于是搬运了一些来四水岛。
博物馆各种古物的气息杂乱,冥冥中看得见交缠的气场,还听得见——吵架。
“对面那个夜壶,你离我远点,凭什么你能跟我青铜剑待在一起。”
“偏不偏不,熏死你熏死你。”
“想当年,我可以换一头野猪。”
“呸,现在就是一堆破贝壳。”
“好多人啊好多人啊。”
“这点人算什么,当年我一声令下,百万雄兵都要听我指挥。”
“战国时的虎符现在得意个什么劲。”
“闭嘴闭嘴。”
“闭嘴闭嘴。”
……
南星边走边听,这些古董一把年纪了,吵起架来跟小毛孩似的。她扫过那一排排古物,拐过一个玻璃展览框,到了一个死角。
红线笔直指向的地方,正是在那死角中。
南星缓步走向那件陈列的古董,走近后发现它异常沉默,没有一般古物的活泼气息,甚至有些奄奄一息。
这是一个香薰炉,古人用以焚烧香料的东西。青铜炉子很小巧,约莫巴掌大,雕着几条游水的鲤鱼,是一个很精巧的鱼纹香薰炉。
南星转身往外面走,走出博物馆,她就给冯源打电话。手机是冯源给她的,号码只存了他一个人。比她原来用的大很多,拿在手上都觉得沉,如今的手机大小,越发像块砖头了。
正在郑家别墅后头躲着郑潇的冯源看见号码急忙接听,哭丧着脸问:“你下次跳窗能不能先跟我打个招呼,郑潇以为我把你藏起来了,气得骂人。这个大姐骂起人来可真厉害,嘴跟刀子似的。”
他诉了一番苦,又问:“你进展怎么样了?”
“找到跟郑老爷子有关的古物了,但它在博物馆里。”
“那可怎么办?”
“天黑之前你把博物馆的建筑构造还有图纸资料给我,我在你接我的那间店等。”
冯源一顿,猜出了她的意图:“你该不会是要偷博物馆吧?”
“嘟——”
电话挂断了。
南星看看天色,还有三个小时才天黑。她还要回去把线给收起来,否则它会一直在那。虽然应该不会有人看见它,但万一有,就麻烦了。
她往回走的速度很快,穿过八街九陌,回到了刚才的巷子中。
然而那几乎没有人走的巷子现在却有人在那。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过来,那人偏身往南星看去。
两人一打照面,彼此也不意外对方能看见这红线。
“你好点了?”邱辞见她快步走过来,笑了,“看来好了。”
南星要收起那红线,想到邱辞,微微顿了顿,可他既然都已经见过自己能回古国,一根红线也实在不算什么,于是当面把它收走,不再避讳。
不过邱辞也能看见,还是让她意外,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什么都能看见,却又应该不是属于同门,否则不会在地宫时和在刚才都面露疑惑。
邱辞见她一卷一卷地将线收着,动作轻巧,面色又宁静,倒有了女孩子的娴静,这种模样,怕是很难得了。他不由多看几眼,不然等会她又要冷淡疏离,还凶人了。
“别看我。”南星如果不是要把线收回来,又碍于他刚给自己买了药,才不愿留在这让个男人看。
邱辞笑笑,偏转了视线说:“你真不好奇我是什么人?”
“问了你会说?”
“不如这样,我们交换吧,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我告诉你我是什么人。”
听起来像是很公平,但南星没有说,只是问:“我是偷命师,这点你已经知道,你要做吃亏的交易?”
邱辞说:“虽然知道是偷命师,可以从古玩身上偷十分钟的命给死去的人,但是怎么偷,又为什么会偷,偷来是为了做什么,却没有人知道,至少我不知道,所以我们不如来做个交易。”
“不。”南星坚定道,“我拒绝。”
意料之中的拒绝,但邱辞还是叹了一口气:“世界上怎么会有没有好奇心的人。”
南星总算把线收完了,说:“我要走了,你往哪走?”
邱辞说:“你往哪走?老规矩,我往反方向走。”
南星点点头,往码头方向走。邱辞等她走了,才往反方向走。走过几条巷子,路过博物馆时往那看了一眼。他知道偷命需要古物,小岛上除了杨家别墅,最多古玩的就是博物馆了,南星刚才走的又是这个方向,让他不由多看几眼。
博物馆背后,就是杨家别墅。他摁了门铃,仆人来开门,见了他就微微弯身说:“杨先生和黎先生在等您。”
冯源办事很快,没到天黑就把资料找齐全了。他实在是个很敬业的人,查资料的时候一口水都没喝,这会坐下就喝了一大杯水,才缓了过来。
南星看着他交给自己的图纸,看见建造年份,说:“已经建馆三十年了?可里面看起来没有那么久。”
冯源说:“眼真尖。两年前那里翻新过,不过建筑构造没有变。”
“翻新?”
冯源解释说:“四水岛上有个私人收藏家,姓杨,见博物馆太陈旧,于是赞助了翻新费用,还捐赠了十几件价值连城的古董,是个很慷慨的收藏家。可惜……”
南星抬眼:“可惜?”
“年轻时坠马受伤,腿瘫了七八年,平时出行都是靠轮椅。”冯源想了想,补充说,“他的别墅就在博物馆后面的位置,离得不远。”
“好。”
冯源左右瞧瞧,小声问:“你真的要去博物馆偷东西?被抓到会不得了的,而且这是国家资源,这么做不道德。”
南星说:“你先回郑家吧,我会解决。”
“可是你真的要偷?”
南星一顿,冯源顿觉她“面露杀机”,吓得他喝起了水,怕被她宰了。南星缓了缓烦躁的心,以前陶老板从来不会这么缠着问,哪怕她说她要去偷飞机,陶老板也会说“去吧”。
她想换中介。
冯源知道她不喜欢多解释,小心说:“不说也没关系。”
“我会还回去,完好无损地,也不会有人发现。”南星耐下性子问,“还有什么问题?”
冯源赶紧摇头,不敢问了,怕她随时拖出把三十米大刀砍他。他说:“我等你消息,电话联系。”
“好。”
博物馆闭馆的时间是下午六点,馆里有两个保安巡逻,但大多都是在监控室里,并不像电视剧里那样来回巡逻,馆里也没有太高端的电子高科技防盗。
不过馆里都布满了摄像头,要想混进一个人去,无论如何都会被监控看到。
夜色沉寂,刚好到半夜两点。四水岛已经没有什么游人了,在天黑前就已经在巷子里的南星看着天上那朵乌云,乌云刚掠过,大地昏黑,才靠近博物馆没有外摄像头的草地,从背包里拿出一沓黑纸。
黑纸飞散,贴着博物馆后门往上爬,爬到摄像头背后,猛地用纸身挡住。
南星立刻跑过去开锁,前后不过五秒,已经打开后门。黑纸开路,一路遮掩摄像头,南星飞快跑过,每段路都不过几秒钟,等南星过去,黑纸立刻散开。在监控室里看,摄像头一黑一白,像是失灵了。
保安见了,说:“怕是监控坏了吧,明天得让人来修一修了。”
另一个人说:“我去巡逻看看。”
摄像头依旧黑几秒就恢复正常,保安去巡逻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等走到后门,门的锁也没开,什么异样也没有。
刚离开不过三秒的南星还贴在后门院子的墙壁上,听着保安的脚步声离开,才低头看她手上的鱼纹香薰炉。
博物馆内,香薰炉的邻居们,纷纷探头打量这新来的小东西。
“小兄弟,那炉子去哪了?刚才那女的是谁,年纪不小了啊,比我还大。”清朝的珐琅彩器开口说。
“你还喊它小兄弟,没大没小。”一旁的宋朝白瓷碗说,“该喊大哥,跟我同辈。”
旁边叽叽喳喳,黑纸片憋着一口气不动如山站在原本香薰炉待的位置,在摄像头里,依然是香薰炉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城门十三座,道路纵横,人潮如海。
往来百姓的脸上,多了几分似夯土房屋般的黯淡颜色。
自从秦军灭燕后,就将军队驻扎在了燕国故地,燕国在齐国北面,虎视眈眈,齐国朝野不安。
可是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秦国一统天下的野心,路人皆知。
如今的齐国,也被阴云笼罩,不知是逃还是战的齐国百姓,如今仿若行尸走肉。
穿梭街道的人看不见数千年后的阳间人,南星和邱辞看见了,南星还看见了盘旋在邱辞身边的两条大鱼,一黑一白,没有眼睛。
邱辞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齐国。”
邱辞知道自己身处阴界,但这里的“人”栩栩如生,恍若当年齐国,人也是活生生的。他看着脸上满布阴云的百姓,似乎明白了什么,问:“现在是……”
“公元前221年。”
偷命 67.青铜虎符(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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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不喜欢下雨天,也不喜欢大热天。刚下飞机她就撑起了伞,回到田子坊,又看见了那立在巷子尾巴的大摆钟。
摆锤缓慢晃动, 像在施展什么催眠术。
南星被热得有些犯困。
她走进田子坊的弄堂,越走越慢,走到陶家古董店门口, 见门开了,沉了一路的心略微轻了些。
“汪——”
一声狗叫传来,南星偏头看向门的右侧,一条大黄狗蹲在门前,朝她吐舌头。
这条狗有点眼熟。
南星想了想,这不是邱辞的狗?他的狗怎么会在这, 该不会是他又来了吧。南星皱眉, 和狗对视起来, 想从它的身上找答案。
里头的人听见狗叫声小跑出来,一瞧门口的人, 打量她两眼,立刻笑问:“你就是南星小姐吧,跟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 不对, 比照片上的人漂亮多了。”
南星看着这一脸陌生的人, 他约莫二十五六岁,笑得略有些职业化,透着淡淡的油腻感,但明显认识自己,而且还是从里面出来的。她的心再次一沉,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陶老板去哪了?”
冯源一笑,说:“他把店暂时交给我打理了,以后的事由我来跟进,还有给南星小姐联系雇主、处理善后。”
南星沉默了,她半晌才问:“陶老板葬在了哪里?”
“啊?”冯源反应过来,急忙摆手,“不不不,他刚做了手术,一切顺利,只是不能操劳,所以委托了我们中介所。”
“哦。”南星终于抬眼,说,“刚才那话不用告诉陶老板。”
“……”
直接进了店里的南星从背包里拿出饕餮酒盏,将它安安稳稳地放在架子的一角。这里有数百件古物,不同年代、不同器材,不同的雇主,还有不同的故事。
冯源见那酒杯里有水,很有眼力价地拿了手帕要来擦,却被南星拦住了。他说:“里头有水,古董可不能见水。”
“这不是水,是眼泪。”孙媛离开这世间,最后落下的一滴眼泪。南星拦了他的手,直接拦离了架子。
冯源不懂,但陶老板吩咐过,无论她做什么,照做就好。他忽然想起来了,一拍脑袋,说:“看我,光顾着工作,还没跟你自我介绍。我叫冯源,源头的源,是陶老板的远亲。”
南星看了看名片,冯源,身份——中介;头衔——经理。
冯源以为可以开始工作了,谁想南星一直在抱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往来短讯。
过了一会,冯源问:“南星小姐在跟谁聊天?”
“陶老板。”她放下手机,说,“确认了,你不是骗子。”
冯源直抹汗,他要是骗子,早把整个古董店清空了,还留在这。他说:“那我们来看看新雇主的资料?那边很着急,而且他们拿了三双眼睛来做酬劳。”
“开了三个条件?”
“不,只有一个。”
南星说:“那一双眼睛就可以。”
“不,他们坚持要给三双。”
南星微顿,她经手的交易有上百起,但全是一双眼睛对应一个条件,哪怕有人要给两双眼睛让复活的人办两件事也不行,一个人只能复活一次并完成一件事。
但同时给三对眼睛却只要求办一件事的,还是头一回。
冯源解释说:“雇主是三个人,姓郑,是三兄妹。他们一家人外出旅游,结果郑老爷子猝死。郑老爷子是汪海集团创始人,大富豪。但没有留下遗嘱,三兄妹都想要争夺全部家产。”
南星皱眉问:“全部?”
冯源叹气:“是啊,如果是我的话,拿走自己那份就好了,三分之一也有不少钱了,不是吗?非要撕破脸皮。”
“没请律师?”
冯源说:“请律师的话,一来对集团影响不好,二来费时费力,三来花的都是真金白银,指不定损失的都是自己的钱。陶老板让我联系他们时,他们一口就答应了,要求只有一个,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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