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往事:黑道风云20年系列(共7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孔二狗
东霸天站在李灿然面前,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我曾经跟人说过。我恨一个人,我让他冷。我爱一个人,我不让他冷。我从小就不想让我弟弟受冻,可我弟弟好几次差点儿没冻死。今天我弟弟……”东霸天说得好像挺动感情,声音有点哽咽。
东霸天顿了顿,咳嗽了一声,平静了一下情绪,说:“所以,我今天,让你冷。”
“镐把呢?!给我刨个冰窟窿!”
一声令下,几条壮汉抡起早就准备好的镐把开刨了。
冰冻三尺啊,一镐把下去,冰面儿上就是一道白印,再一镐把下去,又是一道白印。
“三儿啊,你们几个动动脑子,这冰面你能刨得开吗?你们去找人家已经凿好了钓鱼的冰窟窿,两下就凿开!”东霸天确实比别人有头脑。
在东霸天的指导下,冰窟窿果然很快就凿好了。
东霸天走到了老五和土豆面前,对他俩说:“我从不与宵小之辈为敌。念在你俩是宵小之辈的份上,今天我不收拾你俩了,但是吧,我要交给你俩一个任务。你们把这西霸天头朝下放进这冰窟窿里,你俩每人抓住他一只脚,可别松手啊!你一松手他就掉进这江里喂鱼了!”
“……”老五和土豆面面相觑,不说话。李灿然是他俩的大哥,他俩宁可死也干不出这事儿来。
“不愿意去是吧!我说了不收拾你俩了就是不收拾。但是我数仨数,你俩不过去,我现在就把这姓李的脑袋给剁下来!”
东霸天一个数都没数,老五和土豆就过去了。他俩看出来了,这东霸天,今天晚上是真敢把李灿然的脑袋给剁下来。
“把他衣服都给我脱了,脱了能更冷点儿。”
“上衣不能脱,哦,有刀,那把他裤子脱了吧!”
“留着裤衩子干啥!把他裤衩子也给我扒下来。”
老五和土豆一人拽住了李灿然的一个脚脖子,李灿然就这么被头朝下放进了冰窟窿。
“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西霸天,今天就看你能不能捉到鳖!”东霸天又诗性大发,他好像对毛主席诗词的确有近似偏执的热爱。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了。
“拉出来吧,我手冻麻了抓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他也该憋死了。”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真不行了!”
老五和土豆齐刷儿的落泪了。
在这个世界上,能把这哥儿俩弄得一起掉眼泪的,恐怕有且仅有东霸天一个。
“唉!”东霸天一挥手,示意把李灿然提出来。
“他要是命大没死,什么时候你们想找我报仇,我随时恭候!”东霸天扔下句话又一挥手,二十多人跟着他走了。
“小小寰球,有几只苍蝇碰壁……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远远的,还能听见东霸天的诗朗诵。
嘴唇冻得发紫的李灿然被拉上来以后呕了好几口水,躺在了冰面上。
老五和土豆抱着李灿然哭。挫败,这真是挫败,身、心、尊严的全方位挫败。“……李老哥,我们付代价了……”老五哭着说。
“别哭了,快送他俩去医院吧!”傻六儿嘴含糊不清,但是脑子可比吓糊涂了的土豆和老五清楚。
李灿然就是命大,真没死,已经死了90%了,又活了。
房二也命大,也没死。但是他更加不像个人了。
第一次猛农过江,就以这样的结局收场。第二次猛农过江,那已经是五月份了,这是后话。
当然,十几年后,李灿然又以几乎完全相同的手段收拾过当时我市的另一个江湖大哥:东波。这更是后话。只是那次李灿然收拾完东波以后大家都这样评价他:“李老棍子,是那次被东霸天弄出了心理阴影,所以……”
东北往事:黑道风云20年系列(共7册) 第208章 土匪大院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东北往事:黑道风云20年系列(共7册)最新章节!
在李灿然被东霸天收拾的第二天中午,土匪大院前面树杈子上吊了一只大黄狗。
这狗下面,有俩小伙儿在看着它发呆。
“你不是说你会勒狗吗?”
“是啊,我会啊!”
“那它怎么还不死?”
“我看像是死了,我把它放下来看看。”
“操!别放,昨天一下午它装死装了好几回了。”
“今天也装死好几回了。”
这狗也不知道上辈子是得罪谁了,这辈子也遭这罪。头天下午被刘海柱吊了一下午没吊死本来刘海柱已经不想再杀它了,可是刘海柱的这个在土匪大院的馋朋友非说自己会勒狗,一大早就让刘海柱牵着狗过来了。
刘海柱这朋友姓郝,是标准的土匪大院产品。性子暴、说话糙、无法无天。据说以上三条是土匪大院走出来的人的共同点。
比如说朋友们都知道刘海柱喜欢那上海知青周萌,也都夸这周萌长得好看,但是同样的话从这姓郝的嘴里说出来,那就不是一个味儿。
比如说有朋友夸周萌唇红齿白:“看人家周萌那小嘴唇,什么都不涂,但就跟涂了口红似的!”
这时候这姓郝的该说了:“是啊,跟刚吃完死孩子肉似的,血红血红的。”
要是再有人夸周萌眼睛又大又漂亮:“周萌那姑娘眼睛真大,跟会说话似的。”
这姓郝的又该说了:“嗯那,跟大眼贼儿(田鼠)似的,那大眼睛,哎呀……”
要是还有人夸周萌鼻梁挺:“周萌那鼻梁,真是又挺又直。”
这姓郝的又该接话了:“哎呀,她妈不会是让老毛子(俄罗斯人)强奸过吧!”
……还谁再敢当他面儿夸人?
反正,这小子说话基本是没法听,一句比一句崩耳朵。但是吧,这小子人还不错,讲究、仗义,和刘海柱性格差不多,朋友们还真离不开他。
他有个外号,叫“郝土匪”,谐音就是“好土匪”,意思就是:这小子是土匪中性格最善良的,但即使是最善良的,他还是土匪,没辙。
这郝土匪也是当时这土匪大院中有名的“五大土匪”之一。其他的四大土匪是分别是老土匪、蔫土匪、纯土匪、癞土匪。其实所谓的“五大土匪”并不是说这五个人有多厉害,而是说这五个人各具特点,是这土匪大院中最有名的五位。
纯土匪就是这院儿里最有名的混子,也堪称是这个院儿的老大,就是前文提到过的卢松。这卢松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也似乎没打过什么名动江湖的大架,但是他天生就具备领导能力,从小时候土匪大院这帮孩子就莫名其妙地服他,包括郝土匪都服他,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咋回事儿。土匪大院儿这帮人都是些什么人?拿到社会上去个顶个的都是大混子。可他就是能把这些“土匪”们降服,就得说他的确是有点儿本事。平时土匪大院的人无论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儿,只要纯土匪卢松登高一呼,必然应者云集。所以,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习惯有事儿就去找卢松了。
老土匪姓张,是著名土匪镇东洋的后代,这血统,比卢松可正宗多了。据说他这一辈子一共就打过一架,这一架,就把一群红卫兵赶出了这个大院,同时也给土匪大院扎了台型:土匪大院儿,囫囵个儿地进来容易,想囫囵个儿地出去,难。不过这老土匪平时挺仁义,街坊邻居都夸他。当然,后来他的二儿子又成了这土匪大院中走出第一好汉,我市建国以后的第一号土匪,这是后话。
蔫土匪叫光子,据说有人和这光子当了二十几年邻居也没和他说过一句话。这光子上班在市北面的钢窗厂,以前刚上班的时候总有人欺负他,他被欺负了以后也不说话,回头拿把刀就把欺负他这人给扎了,差点没给扎死。回头这些人才知道:这小子原来也是土匪大院的。从此以后,蔫土匪声名远播,再也没人敢惹他。当然了,他也从来不去惹别人。
不管是好土匪、老土匪、纯土匪还是蔫土匪,虽然有土匪之名,可是更像是爱称,因为他四个基本不干啥坏事儿,平时在这院里邻里邻居的关系也都处得不错,出了院到外面也不为非作歹。
但是这癞土匪在社会上名声就差了很多,这小子除了癞土匪这个绰号外,还有另外一个和这名字相近的绰号:“曾老癞”,这曾老癞也有正式工作,在市邮电局开车,司机这工作在80年代初还挺吃香的,曾老癞更是吃香中的吃香。
他们单位几个司机坐在一起赌博,赌油票,这老癞更是从来没输过,因为他赢了当然拿起就走,一旦输了,他抓起一把也走,然后说一声:“江湖救急”,时间久了,没人跟他打牌。他不但对同事横,对自己的领导也挺横,一旦领导在非工作时间用他了,他能把他那车给开蹦高了,哪儿有石头往哪儿开,领导后来都不敢坐他的车,能不坐就不坐。领导咋不开除他?领导敢吗?把他开除了他还不得反天?
这土匪大院虽然在市中心,就在市政府后面,但在80年代绝对是我市的贫民区。因为它既不是东边或者北边的工厂区,又不是南边的铁路区,还不是西边的职工区,全是解放前就在此的一些坐地户,至少有20排房子,每排7家,粗略算下来有140户,但这140户在高校扩招之前最多也就出过10个大学生,这10个大学生还得包括老土匪老张家出了俩。
全市供暖系统都没他们的份,所以他们还烧柴禾呢,每家门口一个柴禾垛,这曾老癞结婚那年也在家门口打了个柴禾垛,但是只打了一次,以后再也没打过,而且这柴禾垛也根本就没动过,他家烧的柴禾都是从左邻右舍的柴禾垛上抽。柴禾这东西在80年代一分钱都不值,手脚勤快点每年去乡下一次俩小时就搂一车回来,一车起码烧两年,可这曾老癞就懒到这地步:不要钱的东西也赖邻居的。
看了没,这曾老癞值钱的东西赖,不值钱的东西他还赖。他活在这世界上,就好像专门为来赖人似的。
邻居们也说他:“就这两根破柴禾,你都天天抽几根去,你这癞土匪这名还真不白给。”
曾老癞不知道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还挺得意:“那是,那是!”
癞土匪和郝土匪是邻居,在一趟房住,成天占郝土匪便宜,可这郝土匪除了能快活快活嘴,似乎也对癞土匪束手无策。
打他?邻居这么多年,不好。
骂他?他根本不在乎。
且说正当郝土匪和刘海柱俩人在望狗兴叹的时候,这癞土匪中午下班回来了。
“咋了?杀狗呢?”这癞土匪见到杀狗,兴致勃勃。
“嗯那。”郝土匪带答不理。
“哎呀,这狗还没死呢!”
“嗯,还得一会儿。”
“晚上别忘了给我留碗狗肉。”
“凭啥给你留?我也不是你老爷子。”郝土匪逮着机会就损癞土匪。
“操,爱留不留!”癞土匪这天不知道为啥,特别有气节。
郝土匪转过了头,冲癞土匪说:“你呀,就是腚眼子长毛。”
“啥腚眼子长毛?”
“你就是!”
“啥叫腚眼子长毛?”
“腚眼子长毛——装逼。”郝土匪说。
“哈哈!”刘海柱没憋住笑。
这癞土匪不认识刘海柱,平时别看癞土匪不敢招惹郝土匪,可这癞土匪在外面也是没人敢惹的角色。今天他看到刘海柱嘲笑他,火儿上来了。
“你笑啥?”癞土匪朝刘海柱瞪眼睛。
“咋啦?!”刘海柱也俩眼一瞪,迎了上去。刘海柱就这样,火暴脾气。
“哎呀!你他妈的……”
“你嘴干净点!”
“我操……”
刘海柱没再废话,浑劲儿又犯了,他前两天在农村那胜仗让他暴力指数最少又增加了10个点。所以他抓着这癞土匪头发就是一通踢。这赤手空拳的癞土匪怎么会是刘海柱的对手?被刘海柱打得晕头转向,毫无还手之力。
郝土匪假装拉刘海柱,其实在偷笑:他早就想收拾这癞土匪了,就是迫于邻居的面子不好意思动手,刘海柱这是替天行道了。
打得差不多了,刘海柱抓住癞土匪的头发一抡,就把癞土匪抡到了地上。
“你服吗?!”刘海柱甩了甩手指缝里的头发。
癞土匪自知不是对手,愤愤地摔门回家了,临进家门口说了一句:“你等着!”
刘海柱乐了:“我等着!”
这样的小打小闹对于刘海柱来说,简直像是吃饭睡觉一样正常。
癞土匪进门以后,郝土匪看着刘海柱笑:“柱子,谢谢啊,我们这个院的人都想收拾他,就是不好意思啊,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他就是屎,你就是屎壳郎。没你在,根本没人能收拾得了他!”
刘海柱没答话,继续看着狗发呆。
这狗还真是命不该绝,不大一会儿,警车来了。
“这是来抓谁来了?”刘海柱背着手想看热闹。
警察下车了,问刘海柱:“刚才是你打架吗?”
“啊?”刘海柱愣了,刚才那种赤手空拳打两下的架也叫架?
“就是你,上车!”
“啊?”
刘海柱还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呢,就被民警推搡上了车。
这时,癞土匪也从门口出来了。果然是他报的案,他因为在邮电局当司机,所以家里也装了部电话。
“我让你打我!我睡你家炕头去!我天天在你家吃鸡蛋黄!你把我打坏了知道吗?你包得起吗?!”
刘海柱明白了,这癞土匪给自己讹上了。这么赖皮的人,可真是罕见。
因为这件事儿,刘海柱在里面蹲了15天。虽然刘海柱早就不是第一次进去了,但是他这次在里面认识的几个人让他这个老江湖都瞠目结舌。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真得感谢感谢这癞土匪。
东北往事:黑道风云20年系列(共7册) 第209章 我的唾沫星子,那也是钉子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东北往事:黑道风云20年系列(共7册)最新章节!
刘海柱绝对是拘留所的常客,1982年我国刚刚改革开放,对于一些治安案件放得比较宽松,通常打架不出人命、不致残就没什么大事儿。在刘海柱这样经常在街上打架斗殴的混子眼中,拘留所就是个大车店,随时来,随时走。
但是刘海柱这次进来火气不小,原因有二:1、平时打那么多架都没事儿,今天就是简简单单地教训了一下癞土匪,结果就进来了。2、那只大黄狗已经勒了好几天了,可到了今天还没吃到口,等自己放出去的时候,这狗早就该被不劳而获的郝土匪吃了。他太了解郝土匪那馋嘴了。
为啥没在临走前嘱咐一声,狗等我回来再吃呢?刘海柱懊恼。
进了拘留所,刘海柱一看那大通铺,二十来个人躺在那闲聊,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倒是有个人认识刘海柱,还跟刘海柱打了个招呼。正在气头上的刘海柱也没搭理,悻悻地随便找了个地方就躺了下来,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刘海柱被吵醒了。按刘海柱的性格,被人吵醒肯定张口就骂,但是那天刘海柱居然没骂。刘海柱趴在铺头上一看。
一群人正围着一个人起哄呢。
“赌!赌!跟他赌!”
“他肯定输!”
被围在中间那人穿着件蓝色的涤卡裤子,脚穿一双黄胶鞋,上身居然穿着一件昂贵的黑色毛料中山装!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只有相当级别的干部才能穿毛料中山装。但是这中山装配上那裤子和黄胶鞋真是不伦不类到了极点。这人长得一点都不难看,甚至还可以说是半个帅哥,但是他的眼睛始终在不停地骨碌骨碌地转,显得格外精明。当然了,说他看起来比较精明是夸他,还有另外一个词更适合他:贼眉鼠眼。
“好!我就跟你赌!”一个洪亮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卢老大就是卢老大!”“卢老大真是好样儿的!”众人夸了起来。
刘海柱自从听见那声洪亮的声音就开始找那声音的发源地,可是惺忪着睡眼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刘海柱这人爱看热闹,实在找不到声音的发源地就站起来找。
“那你要是输了怎么办?!”贼眉鼠眼的那位说。
刘海柱定睛一看,呵!原来刚才那洪亮的声音是人群中的一个身高不足155cm的人发出来的,这人个子实在太小,在人堆里根本看不见。这人不但矮,而且瘦,削尖的下巴、像是外国人一样凸出一截的鼻梁带上一双凸出来的大眼,再加上两条特浓特黑的两条竖着的眼眉,显得格外诡异。
“如果输了,我跪在地上叫你一声大爷!”这小个子嗓门继续洪亮。
“好!我要输了也跪在地上叫你一声大爷!”贼眉鼠眼的人说。
大家起哄:“好!”“好!”“赌!”
“那我问一句,你如果输了赖账怎么办?!”贼眉鼠眼的人继续问。
“我卢松没赖过一次账!”
“是吗?!”
“对!我说出话,就是钉子!铁钉子!”
“钉子?!”
“对,我说话时的唾沫星子,那也是钉子,个个唾沫星子都是钉子。话说在哪儿,钉子就钉在哪儿!”
“好!”大家都鼓掌。刘海柱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鼓掌。这小个子肯定就是土匪大院的头子卢松了,早就听说卢松是个小个子,但是实在没想到个子居然这么小。听完卢松这席话,刘海柱算是明白为什么卢松会是土匪大院里土匪中的土匪了。
就刚才这几句话,说得实在太爷们儿了,一句话说出去,那就是钉子,唾沫星子就是钉子,唾沫星子飞到哪儿,自己这话就钉在哪儿!
“找个裁判吧!”大家起哄。
“随便找谁,我的唾沫星子,就是钉子!”
“好!”刘海柱又叫了一声好。
这一嗓门也不小,大家都把头转向了站在大通铺上的刘海柱。
“哎,这是柱子哥!就让柱子哥来吧!”
“嗯?!他是刘海柱啊,好!就让他来!”卢松说。
刘海柱虽然名声远没卢松大,但他毕竟也是市东边已经成名的一条好汉。
刘海柱显然被大家推举他当裁判弄了一愣:“啊?!你们在赌什么啊?”
卢松从人丛中走了出来,仰起了脖子瞪着凸出的大眼:“柱子,我叫卢松,土匪大院的,今天你就当我们的裁判吧!”
刘海柱从大通铺上跳了下来:“行啊,你们赌啥呢?”
尽管刘海柱已经从大通铺上跳了下来,可卢松还是得仰望着他:“看见了没,就我这衣服,五个扣子,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我放出去,二东子要是能把我这扣子全解开我还不知道,我就跪地上叫他声大爷!”
刘海柱惊了,他不是惊诧于卢松的那句“跪地上叫他声大爷”,而是被“二东子”这仨字给震了。
谁是二东子?!二东子是谁?!
他是我市有史以来的第一神偷,只有第一,没有第二。因为有这第一在这,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二,就连大民、二民哥儿俩都不敢。
据说二东子常年在家睡觉、喝酒,每年只去外地干一个月的“活儿”,而且这一个月中大概也只有三四天在“工作”,其他的时间都用来游山玩水,但是就二东子干活儿这三四天,无论是火车上还是商场里,二东子所到之处,人们的口袋都跟刚被水洗过一样,派出所都得被报案群众给围得水泄不通。当地公安局立案肯定得认定这是一起超级盗窃团伙作案,其结果可想而知,个个都成了悬案,二东子悠哉悠哉地一个人又去了另外一个城市,然后再在一天之内,扒窃50起,然后再飘然离去。
更加神奇的是:二东子扒窃只是个传说。为什么说是传说呢?因为全市从公安局到老百姓都知道他是个惯偷,但是一次都没被现场抓到过。不但人没被抓到过,而且赃物也从没被发现过。当年也没有巨额资产来源不明罪,所以尽管二东子有花不完的钱,但也没法给他治罪。
不是公安无能,实在是二东子太狡猾。听说公安局的反扒高手只要在人群中瞄一眼,就能把谁是扒手瞄个八九不离十,可是就这连普通老百姓都能看出是个扒手的二东子却从未被抓过,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而且还听说,二东子曾经参与过当年第一届也是唯一一届洛阳牡丹花会中国南北小偷大赛,据说他是北派神偷王瘸子的特邀嘉宾,在那只举办了一届就以王瘸子落网而告终的盛事上,二东子排名第三,探花。而且,这偷王中的探花始终逍遥法外。
当然,这也是传说。二东子本人可是从未承认过——他也不敢承认。二东子不但没在我市干过“活儿”,而且,也几乎从未在别人面前展示过自己的手段。二东子的手艺究竟是跟谁学的,至今还是个谜。还有更玄的传说:二东子能飞檐走壁。这当然更没人见过。
听卢松说完眼前这人就是二东子,刘海柱也有点纳闷:这二东子疯了?跑拘留所来显摆手艺?二东子要是这么爱显摆,早就被抓起来了。
既然卢松都说了自己的唾沫星子就是钉子,那刘海柱就得朝二东子发话了:“你就是二东子对吧,你要是输了不跪下叫卢松大爷,我刘海柱把你脑袋摁茅坑里磕十个头!”
混子普遍瞧不起小偷,二东子虽然是小偷中的王者,但是见到刘海柱这样的大混子,也害怕。
二东子看着刘海柱笑了笑,没说话。
刘海柱转头看了看卢松。卢松俩手护住胸前,蹦到了大通铺上面,趴在那就不起来了:“解啊!我等你解开!”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