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蚕往事7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关于金蚕往事7《苗疆蛊事》改版归来。新书以作品中最受读者欢迎的金蚕蛊命名,讲述陆左和肖克明一路走来的故事。陆左是一个普通的苗族青年,因为身为苗寨神婆的外婆去世前不知原因地给他下了一种致命的蛊毒,而开始了一段不同寻常的自救之旅。于是他,开始接触到神秘的世界,结交到一些特别的、能力高强的朋友,也开始从普通人逐渐蜕变、成长,成为了一位来自苗疆的蛊师。而这一切,也只是为了引导他一步一步发现,故事传说中已经消失的夜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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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蚕往事7 第三章 要道山下,白露潭急咒问神
第二十三卷
生死试练
·第三章·
要道山下,白露潭急咒问神
被众人团团围住,大势已去,在最后突围无果之后,福妞束手就擒,不再抵抗。
我们背包里面有登山绳,掏出来将福妞给紧紧捆住,不让其有挣脱的余地,然后把她带到了刚才遇到埋伏的地方,推到了秦振的旁边蹲下。一天不见,她身上出现了好多伤痕,有的是树枝刮的,有的是蚊虫叮咬的,就连此刻,在她腿肚子上面还有一条墨绿色的蚂蟥在扭动。
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这个地方潜伏下来的,而且还是一个人。
因为同为女性,我们队里面的三个女生跟福妞还算是熟悉,而朱晨晨甚至跟福妞在同一宿舍。
秦振的毒已解,我们自然不好太为难她,只是要她说明为何出现在此处。
福妞告诉我们,她用卦法推算出将会有人绕过几条要道,从他们的集结地经过,于是打算在此设伏,先解决掉一部分对手。然而她的计划并没有得到其他队员的认可,黄鹏飞他们认为她的推测是无稽之谈,没有人愿意留下来耽误宝贵的时间,去做他们认为没有意义的事情。
于是她和大部队大吵了一架,然后分散了,她留下来布置陷阱,阻击对手,而其他人则赶路去了。
她说得爽快,然而我们却是疑虑重重,当问及黄鹏飞等人的前进方向时,福妞便不再开口,闭口不言。她虽然失手被擒,但是这次试练是小组对抗,如果黄鹏飞等人能够赢得头筹,她的分数依然会比旁人高―― 所以她并不傻,自然不会开口。
我们不知道福妞说的话是真是假,也不知道黄鹏飞等人是在前方埋伏着我们,还是已经赶路去了。这两种结果,会导致不同的情况,如果出现误判,我们定然会很吃亏的。
然而面对着不肯说话的福妞,我们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倘若她是真正的敌人,我们便可以不择手段,采用各种方法刑讯逼供,或者我的那二十四日子午断肠蛊,也可以拿来开张了;退一万步说,我们若毫无顾忌,不怕她变成植物人的话,也可以强行对她施用迷幻术,把这些有用的信息,从她的脑子里给掏出来。
然而此刻的她只是一名落败的学员而已,如果我们做出了超出底线的事情,那么尹悦这个教官,定然会在我们的记录上记上一笔黑叉的。
软磨硬泡、威胁恐吓都没有作用之后,我们只有摘下福妞胸前的金属牌子,然后把她交给了游离在我们周围不远处的教官尹悦。被摘了牌子的福妞就出局了,不再有参加试练的资格。对于这个结局,她的眸子中满是灰暗。显然,作为一个隐藏了自己大部分实力的人来说,这样黯然退出,实在是心有不甘。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不过,她的情绪并不是我们所要考虑的事情。我们现在所面临的问题,是直接上去跟黄鹏飞小队硬拼呢,还是绕过他们的必经路线,另走别路?
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发生了激烈的争论。持激进论的朱晨晨说依黄鹏飞的个性,他自然会在必经之路上埋伏路过的队伍,我们无论怎么避开,终究是要遇上的,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大概方向,不如衔尾而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老赵对黄鹏飞这个家伙似乎并无所谓,他在乎的只是胜利的结果,而不是我们之间的仇怨,所以坚持要避开这些人,抄小路离开。
双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之间,相决不下。
作为临时队长的我并不是一个领导者,更多的时候,我的位置起到了一个组织和协调的作用。僵持不下,最后投票决定。很显然,对黄鹏飞这个家伙心怀不满者实在太多,导致大家都有要将其先灭了的想法,于是最终决定跟随上去,伺机而动。
对于这个结果,老赵显得十分不满,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住了。
作为队伍临时的负责人,我自然不能让这颗雷埋下来,于是找到老赵谈心,问他的想法。他直言不讳,说他跟黄鹏飞并无任何矛盾,我们这么做,有把他绑上战车的嫌疑。我觉得很无辜,试练的规则是集训营的教官们制定的,一旦完成了分组,相互之间便是对手,不存在矛盾不矛盾的说法,比如朱晨晨和福妞,两者还是室友,但并不影响福妞伏击我们时,差一点让我们的队员丧命。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个老赵独行侠没有做好角色的转换。
没有人希望战争,我们多么希望和平,希望能够与天斗、与地斗,然后顺顺利利地比试大脚丫子,看看谁先到达月亮潭。然而没有中途的这些冲突和争斗,便显不出试练中的凶险来,于是以慧明为首的教官团就准备了这规矩,我们既然参与了,就不得不执行,如此而已。
贾团结此人,我总是叫他慧明、慧明的,但他并不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恰恰相反,他是一个已经还俗四五十年的有关部门领导,喝得酒吃得肉,娶得老婆生得孩子,并不超脱尘世。论能力论资历,他本应该早就进总局的,可是为人刻薄、不善于团结同志,风评很差,故而才一直混到大区副职退休。如今执掌集训营,用这种养蛊的方式来选拔人才,多少也让我感觉到一种恐惧。
跟老赵好是一番解释,他才勉强认可,说好,他同意大家的意见,不过他会盯着我,不会让我因为个人情绪而连累大家,把事情搞砸。我说好。
于是大家收拾行囊,再次前进。秦振受了伤,虽然经过肥虫子的疏通,而后又经过了紧急治疗,但是难免有些妨碍,影响行动,于是滕晓顶替了他尖兵的位置。
我帮秦振把背包接了过来,并且给他做了一根拐棍,虽然速度放慢,但好歹也能够自己行走。
出了福妞的事情,我们格外小心,一路上走得并不算快,总是提防着对手从林中突出来。
黄鹏飞等人一路上都留有蛛丝马迹,细心的老赵总能够从复杂的环境中找出来,并且分析大概是什么时候留下的。我们走了很久,翻过了几座小山,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山口,往上走,空气就变得寒冷起来,而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下午时分,如果不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山对面的爬鬼坡,我们可能就要在湿热的丛林中过夜了。
周围都是悬崖峭壁,到达爬鬼坡,那个山口是必经之路,而那里只有能容两匹骡马行走的古道在。黄鹏飞等人既然和我们在同一区域,那么必然会经过那里,只是不知道他们是选择赶路,还是在要道扼守,等待着鱼儿们自动进网。
我们隐在山道的转弯处,看着另一边陡峭的斜坡,心中发愁。
老赵提出来,要不然由他用登山绳从悬崖攀爬而下,绕过对面去看看,如果真有埋伏,他也好示警,总比这样懵叉叉地上前好。我摇摇头,说不行,走那悬崖太危险,很容易就坠落崖间,生死不知,我来想想办法吧。我正想用肥虫子或者小妖朵朵前去探路呢,白露潭咬着嘴唇说她来吧,让她来试试。
我们皆一愣,我晓得她以前的身份,但是不知道她有何手段,能够看出有没有埋伏。
白露潭的脸红了一下,然后让我们都扭过头去,不要看她―― 记住,千万不要回头,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能胡乱说话。我们都允了,背过身。白露潭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席地而坐,口中喃喃自语,似乎在用苗话与谁沟通,这声音一开始还算正常,而后就变成了情人之间的呢喃之音,让人心中痒痒。空气里也有了一股女性的异香,说不出的动人。
我有些发愣,白露潭这哪里是咒语,简直就是闺房私话啊?
就在这声音越发低沉软糯的时候,我心脏骤然收缩,感觉有一股阴沉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朝这边悄然凝聚而来,身上仿佛有某种滑腻的东西划过,一阵鸡皮疙瘩就泛起来。旁边的人都感觉到了这异状,相互对视,彼此发现对方眼中的惊讶。不过有了白露潭之前的警告,我们都不敢回头,只是默默地等待着。
我心中隐隐有一些答案,白露潭这一招跟万三爷所使的那灵宝道“燃阳问神”一般,是请来此地那并不存于此界的山神野鬼,问明缘由。
然而万物有得必有失,如同西方传说中与魔鬼的交易一般,绝对没有白占便宜的道理,你要得到,就要付出一些东西。万三爷付出的是阳寿,而白露潭付出的到底又是什么呢?正当我蒙着心思猜测的时候,突然感到浑身一暖,那种浑身难受的湿滑感悄然无踪,而我的肩膀则被轻轻一拍,面若桃花的白露潭出现在我旁边。
她指着远处山口旁边的榕树林子,说四男一女,黄鹏飞他们就埋伏在那里。
金蚕往事7 第四章 黄鹏飞的陷阱
·第四章·
黄鹏飞的陷阱
白露潭说得言之凿凿,而综合她刚才的行为,我认为她说的应该没有虚假。
不过那四男一女之中到底有没有黄鹏飞,白露潭也不能确定,她只能提供具体的方位。
既然她不愿提起自己的这门手段,所有的队员便没有追问起红潮满面、媚眼如丝的白露潭,关于刚刚术法的事情,而是商量着如何将那几个埋伏者给一网打尽。我在计算我们这里的战斗力,从人员配比上来看,如无意外,那埋伏者定然就是和我们同路的黄鹏飞等人,那么我们将要面对的,是包括黄鹏飞在内的三个道门真传弟子、八极拳高手陈柯还有一个来自江浙的女子。
抛除那个叫做孙静的女孩子不算,黄鹏飞他们那边四个爷们,全部都是从小习武,岁月打熬的糙老爷们,打架自然不会发怵,而且道门手段也是一等一的嫡传功夫。我们这一边,除了老赵这个家伙深藏不露、王小加偶尔爆发之外,似乎都不是主战的角色。
那么我们只有智取了,但如何智取呢?这个就需要大家献计献策,将自己压箱底的本事给亮出来了。
盘坐在一片芭蕉树后面,我们开始商谈起来,首先发言的自然是我,我说我是一个养蛊人,这个大家都知道,不过道门防蛊,各有绝招,像黄鹏飞他们这些真传弟子,身上莫不有一些浩然正气的玉简,将蛊毒给排斥于体外。十年修得同船渡,相聚是缘,各位有什么好本事,都亮一亮吧。
紧要关头,也藏不得拙,依照顺序来。秦振说他的这一身本事,是小时候得自乡间一野和尚所传,那野和尚也吃酒来也就荤,来者不拒,自言乃迦叶尊者一脉。这迦叶尊者,便是十八罗汉中的第十七位,也唤做降龙罗汉。坊间传闻的南宋高僧济癫和尚,正是他们这一脉的师祖。而传至他这一代,所学不多,区区诵经念咒之事,倒也做得。
滕晓说他在学校所学的,是刘贵珍老先生所传的狭义内养功,平日不作数,爆发起来,并不比那黄鹏飞差,而且他脚力惊人,有佛家神足通的潜质;老赵所言不多,他自言乃川南一居家道士的弟子,捉鬼拿妖,连番打斗皆可,一会儿那八极拳高手,便交由他吧;朱晨晨说她懂医,会原始五禽戏,会飞针,暗中伤人,专破人护体气场。
至于白露潭和王小加,一个是请神上身,一个是身化自然,皆有保身之道。
大家说得谦虚,不过显然也都留有一手。既然知道了大家实力,我也好作安排,将各人的对手都罗列清楚,七打五,我发现我们的胜算其实非常大,但是要不折损一人,这难度其实还是有的。白露潭给我指着山口转坡处那里,在那几株密榕后面,便藏着那几人。
他们居高临下,若是弄些滚石机关,我们定然招架不住。而如何将他们引下山来呢,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难题。
不过我们头顶上突然传来的一片动静,将我的这个疑惑给解开了。
那是好几只红毛猴子,它们好奇地看着突然闯进自家地盘的我们,十分不解蹲在这里商量诡计的我们。见我们抬起头来,便从树上面扔下了些青色的果子,狠狠地砸在我们的头顶上,我中了个正着,吧唧一下果子烂了,糊了一脸。
猴子们见我狼狈的模样,哈哈地笑,红色的脸上满是得意;我也笑了,伸出手,一道暗金的光芒射了出去。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最雄壮的那个野猴子浑身一震,突然嗷嗷地叫唤起来。
旁边的小弟并不懂它的意思,去挠挠它的脑门和胳肢窝,被一巴掌拍到了一边儿去,委屈得直叫唤。然后,那野猴子将四五只小家伙撵着,朝山口的那条道路旁的树枝攀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尽头。秦振看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说陆左,你这就把那几只猴子搞定了?
我点头,他一脸诧异,说,你们蛊师不是下蛊毒人的吗?什么时候转职成了驯兽师了?
我含笑不语。而老赵则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不说话。
我说过一会儿那几个猴子定然会将埋伏在树林中的那几个龌龊家伙给鼓捣得直跳脚,跑出来,我们怎么对上他们才好呢?滕晓笑了,说我们潜伏上去,前面的一截路在那个方向,是瞧不见的,等他们稍一不顾及,我们便直接冲上去就是了,只要不是仰攻,我们这些人未必会怕他。
我转头看大家伙儿,询问意见,然而王小加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仰首望天。
我抬起头,发现头顶乌云卷动,山风呼呼地刮起来,呜呜吹响,将周遭的植被吹得一阵乱晃,天色顿时黑了下来,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形。
此处属于热带雨林气候,是一个气候多变的地方,看这气势,估计要真的下起雨来,定然是暴风骤雨,麻烦得紧。我们的地图上,爬鬼坡那里有个老寨子,是原傈僳族的聚居地,后来政府将这些深山中的山民给迁出了大山,就留下了这么一个空寨,正好用来避雨歇息。
见到这天气,所有人都急了,集训的时候我们见过这山间的暴雨,打在头上像敲闷棍一样,嗡嗡响,若没有一个避雨的地方,那就真的是十分难熬了,说不定还要感冒生病,如何前行?
于是我们都肯定了滕晓这个并不成熟的方案,低伏着身子,尽量靠近山道内侧的林子往上爬行。
等我们接近山口时,听到一阵嗷嗷的叫唤声,那六只毛猴正跟黄鹏飞等人玩得愉快呢。他们被果子扔得恼怒,见这边也没啥子动静,便顾不得隐匿身形,与猴子们相互扔果子石块,不亦乐乎。
山口处有一小块草地,展平,在我们左侧是斜立的山坡,而右侧则是数十米、上百米的深涧,道路宽约三米,而我们离那山口后面的槐树林子,则有三十多米。
我们伏在山道转弯处,不敢再前行。通过金蚕蛊的视觉,我能够看到,即使黄鹏飞等人再闹腾,那个叫做孙静的女孩子,目光仍死死地盯着这边。
就在这个时候,被撩拨了好几次的黄鹏飞勃然大怒,从怀里摸出了一柄红色尾巾的飞刀,使劲儿一甩,竟然直接戳进了一个小猴儿的眼眶里,小猴直接从树上坠落下来,砸在了孙静头上。从金蚕蛊的角度,那飞快的一刀略微迟缓,然而却沉重。
这个小猴儿一死,旁边几个玩闹的猴子便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老大的吩咐,四处逃散而去。
黄鹏飞不依不饶,再出一刀,又射死一只猴子,得意地哈哈大笑。
我额头上的青筋直跳,这个家伙竟然如此暴戾,真不知道他这“道”,是如何修成的。金蚕蛊控制的那只猴子也往远处蹦,但是视线仍停留在那几人处,孙静似乎在跟黄鹏飞争吵,不知道是嫌这个家伙残忍,还是嫌自己被那猴血和脑浆淋了一身,而旁边几个人则在劝解。
我心中虽然不舒服,但是机会难得,叫大家伙儿解下背包,开始冲锋,争取第一时间冲上那个平台去。
一听吩咐,滕晓一马当先,脚尖点地,犹如飘飞一般地狂奔上去。男士们上前,连腿伤未愈的秦振也不落人后,我自然把那虎牙拿出来,一阵狂奔。
三十米的山路,一旦将身体全部舒展开来,便根本不是距离。当滕晓冲上了山口平地时,在争吵的几个人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分散开来,朝着这边望过来。我仅仅落后滕晓一秒钟,往前一看,突然瞧见黄鹏飞等人满脸的狞笑,并不似我预想中那惊慌失措的样子,顿时有一阵不安的感觉浮现,浑身不自在。
同样的感觉,几乎我们每个人都同时感受到了。我刚想上前与之交战,突然眼前一阵错乱,天地摇晃,四下居然一阵黑雾浮现,景物也顿时消失无踪,只剩下这狭窄的平台。
我瞧见了右边十米处有一根三角黄色黑边令旗,心中暗骂一声,居然又中了圈套。
这黄色黑边令旗杂毛小道曾经跟我说起过,叫做黑幻斗罡令旗,起的作用是快速布阵,聚阴凝气。他说李道子曾经制作过几套,分流各处,估计这令旗是传到了杨知修那里,而后又由这个茅山宗话事人传给了自家外甥。那令旗看着在十米远处,但是我知道若我前行数步,估计会跌落百丈深涧中去。
突逢此变,我们所有人的心中都不由得一阵惊慌,纷纷背对而站,四处打量。
天地一片鸦黑,浓雾翻滚,在我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张恐怖扭曲的恶鬼脸孔,朝着我惨然一笑,然后嘎嘎地发出了恐怖的声音来。
金蚕往事7 第五章 有请金蚕蛊大人
·第五章·
有请金蚕蛊大人
那鬼脸一人多高,黑气浮现,满目的狰狞和恐怖,空洞的眼眶处尽是邪异的黑暗。
空间似乎被浓雾包裹成了一个狭窄的小圈,鬼脸嘎嘎大笑,声波在四周回荡,印在心里,让人心头震撼,毛毛的。我曾说过鬼叫并不属于这界的声音,频率也是这世间不可知的,它是一种诡异的磁场,映射入人的心头时,便会莫名其妙地恐惧,觉得周身鬼影憧憧,身心崩溃。
好在我们这一伙人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普通人,这等小场面比起黑竹沟那十二魔星之一李子坤依靠古战场怨灵大阵,所弄出来的景象,也实在是差得老远。片刻之后,我们就稳住了心神。
既入阵中,空间错乱,前不是前,后不是后,唯恐一步踏空,跌落山涧,于是便不敢胡乱走动。
我们僵身而立,小心防备着,静等着敌人出招。
那鬼叫猖獗一会儿后便消失了,四面八方,传来了黄鹏飞得意的狂笑。
许是空间折射的缘故,他的声音尖厉,使劲儿奚落我:“陆左,你这个来自蛮荒的乡巴子,没有师父的野路货色,你以为弄几个猴子出来,就能够分散贫道的注意力?简直就是在弄巧成拙嘛!你这点本事,也好意思和我来做对,真的是茅房里面点灯啊!我忍你很久了,没想到道祖垂怜,让我在第一时间就遇到了你,你说这事儿巧不巧?哈哈,受死吧,你们这些垃圾货色,你们根本就不配与我为伍,还是消失才好!”
他说得畅意,每隔几句话就忍不住大声地笑着,开心之极。
我也冷笑,就这区区一个迷阵,他便如此开心,果然是个心性还须磨炼的家伙。我也不慌张,问他为何老是跟我作对?我为人处事向来谦和,从来没有惹你。抛开试练不说,如此咄咄逼人,是不是有些过了,是不是与你所持的道,南辕北辙了?
听到我的质疑,黄鹏飞不屑地大声反驳,说我的道,岂是你这连《道德经》都不能背诵的家伙,所能够理解的?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蝼蚁又怎么能够明白我们这些人的想法!
我笑了,说:“得了吧,说得这么天花乱坠,还不就是心中放不下小时候的仇怨?我会跟别人说你小的时候,因为凭着自己舅舅的权势太过嚣张,于是被人恶整,在茅山宗里被人骗着吃泥巴,鸡鸡老是被人揪着弹,到现在都还没有消肿的悲惨往事吗?看在我为你保守秘密的份上,要不然我们相逢一笑泯恩仇,握手言和,共谱一曲将相和?”
我满口子的胡诌让黄鹏飞气得怒火焚身,连那鬼脸都一片恍惚,凝结不稳。
一个陌生的男声在旁边冷哼说道:“老黄,又不是老和尚,打什么机锋偈语?图口舌之快,还不如赶紧将他们给灭了,这天气若是转晴,你的鬼阴火旗阵定然破了!”
这话说完,这些人就变得静默无声了,唯有我们身边的这黑雾在翻涌。
在我与黄鹏飞对话的时候,其他六人在各施本领:滕晓已然弄出一个罗盘,蹲地摆弄,想算计出此阵的破门;而老赵手中的桃木剑挥舞如龙,将边界的那些黑雾给驱散一些;朱晨晨手中多了四朵纸扎的红花,花上绘有符文,往前后左右一扔,便囊括出了一个小空间来,可以自由无碍地踩踏上去,不用担心走空……
滕晓瞧了一阵,说早已经算计好,暂时没有明显的破绽。
被这阵法困住,对于常人来说定然会惊慌失措地四处乱跑,跌落山崖,又或者被这阴森森的黑雾给浸染,浑身发冷而亡。不过我们却不会如此,一边防备,一边盘算着这阵法的漏洞,然后脱困。就如同再完美的盾牌都会被捅破,再厉害的防火墙都会有病毒一样,但凡是阵法,总是有漏洞,也就是所谓的生门,只要认真推演,总是能够找到的。
然而黄鹏飞显然不会给予我们充分的时间,四面八方传来了恶鬼的呼啸声,阴灵陡显。
这些显然是被黄鹏飞那个家伙拘过来的孤魂野鬼。茅山宗虽为正道,但门下弟子却多有些性格古怪之辈,就喜欢研究死人骨头、鬼魂的玩意儿,五鬼搬运术以及小鬼养灵术之类的,都是茅山门下所创,不过因为名声不好听,故而一直不被茅山宗正统所承认。此等厉鬼一出现,便在我们的前方游弋,张牙舞爪,发出女鬼哭泣的瘆人声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