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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蚕往事4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金蚕往事4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关于金蚕往事4《苗疆蛊事》改版归来。新书以作品中最受读者欢迎的金蚕蛊命名,讲述陆左和肖克明一路走来的故事。陆左是一个普通的苗族青年,因为身为苗寨神婆的外婆去世前不知原因地给他下了一种致命的蛊毒,而开始了一段不同寻常的自救之旅。于是他,开始接触到神秘的世界,结交到一些特别的、能力高强的朋友,也开始从普通人逐渐蜕变、成长,成为了一位来自苗疆的蛊师。而这一切,也只是为了引导他一步一步发现,故事传说中已经消失的夜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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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蚕往事4 第二十七章 潭边故旧,白河苗族
第十四卷
降头术,麒麟胎
·第二十七章·
潭边故旧,白河苗族
我和杂毛小道在附近隐秘的地方,各找了一棵斜叶榕的树杈子,爬上去休息。
这斜叶榕有十多米高,根茎处由许多手臂粗细的藤条组成,人骑坐在树杈子上面,正好被茂密的绿叶给遮挡,而我们正好居于高处,即使地面发生任何异常情况,也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因为有金蚕蛊在,我们也不用担心这林子中最容易出现的毒蛇和巨蟒,或者别的什么虫子毒物,在我们睡觉的时候光临。
而且它还可以给我们当哨兵,随时提醒我们敌人的接近。
于是,我把金蚕蛊叫了出来,让它自由行动,只是需要给我们预警。
这山林中的食物比城市里要多无数倍,肥虫子自然高兴得要命,拼命地点头答应。我也放宽了心,抱着斜叶榕的枝干,跟对面十米远的杂毛小道挥了挥手,然后沉沉睡去―― 我需要至少三个小时的充足睡眠,不然,即使勉力行走,也不能够有良好的体力,处理随时发生的危机情况。
睡梦中的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隐约听到有水花的声音传来时,脑子一激灵,便清醒过来。我睁开眼睛,透过树枝的间隙看去,却见到那个小潭边,出现了好几个人。
总共四个人,三个女人一个男人。女人全部都穿着我熟悉的蓝黑色粗布右衽上衣、青素百褶裙系围腰,头上还缠着蓝色的头巾;而那个男人,则穿着藏青色的对褂和无直裆大裤脚筒裤。之所以说我熟悉,是因为她们的穿着,是很浓郁的苗族服饰,特别是女人们头顶扎头巾的方式,能够让我一眼看得出来。
只不过,在我老家里,穿这样民族服饰的人越来越少了,即使在乡下的村寨里,也只有上了岁数的老人家,舍不得丢掉以前的衣服,才偶尔穿一穿,不然就是那些搞旅游的民俗风情村寨里,穿着银饰盛装的民族服饰,供人观赏。
然而我眼中的这四个人,却是正正经经的生活常用服。
这就奇怪了,在这缅甸山区的茂密林子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几个穿着苗家服饰的人呢?她们都是提着木质的背篓桶(一种盛水工具),用木勺一瓢一瓢地往背篓桶里面装清潭中的水,几个女人还叽叽喳喳的调笑着,那个男人有点沉默,在旁边稳着背篓桶。他个子不高,腰间插着一把碎布缠绕的刀子,黑色的,看着似乎很沉重。
他们,应该不是善藏法师那一伙人,而是这大山中的山民吧?
我们贸然跑进这连绵不绝的山中来,一点情况都不了解,是不是要上去跟她们接触,然后探听一番呢?这样子,多少也了解一些状况,白天好走出这大山,不至于迷了路。不过,她们若是不可靠,转身把我和杂毛小道卖给了善藏法师那一伙人,那就有些不妥了。
我抬起头,看向了十米外的另一棵斜叶榕去,只见杂毛小道也在看着我。
他似乎明白我的顾虑,看着我询问的目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把枪挂在枝丫上,从树上滑了下来,小心地往清潭处走去。我和杂毛小道并没有隐藏身形,一出现,立刻引起了那四个人的警觉,他们本来是蹲在潭边舀水的,现在全部都站了起来,那个男人还把手放到了腰间,一脸不安地看着我们。
我长期在苗疆成长,虽然平时不讲苗话,但是总是听着我母亲和外婆这些长辈说话,多少也还是知道一些日常用语的。虽然苗族打招呼一般也说“吃了没”,但是并不适合此情此景,我只有硬着头皮走上去,跟这三男一女打招呼,说道:“蒙雾……”
“蒙雾”在苗话里面是“你好”的意思,如果他们是苗族的话,一定会听得懂的。
果然,我这一句话出口,他们几个人的脸色都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些,身体也舒展下来。那个男人往前一步,然后说了长长的一段话。我并不懂太多的苗话,也说不出复杂的来,他的话语中,我也只能勉强地听出几个词语:“你们”“来这里”“中国”……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不下去了,只有用晋平的方言说明―― 我不会讲太多的苗话,但是我是正宗的苗族人。男人有些诧异地看着我,好一会儿,他才用有些生硬的云省话问我:“你们是中国人?跑到这里来干哪样?”
我是谁?作为一个曾经的保险销售,借口这东西自然张口即来。我便说,我们是中国人,来这里是对缅甸的雨林植物进行调查研究,准备分门别类整理好,然后用来出书写论文,只可惜我们在昨天的时候,碰到了一条大蟒蛇,结果我们就跟向导失散了,在丛林里面迷了路,找不到回去的道路了。
男人点点头说,哦,原来是这样。他转过头去,把我的这一番说辞用苗话讲给三个女人听。她们听到了,表情都放松下来了,笑,然后跟这男人说了几句话,男人不住地点头,然后告诉我们,她们要请我们到寨子里面去做客呢。我和杂毛小道都露出了高兴的笑容,说:“好呢,我们在丛林里面转了一个夜晚,困死了,正求之不得呢。”
三个女人把四个背篓桶的水装满,然后相互帮忙,放在背上站起来。男人谢绝了我们的帮助,也背上了这个大大的木桶,然后一边跟我们说着话,一边往西北的方向走去。
通过交谈,我们知道这个男人的汉名叫做熊明(即苗族十二大姓中的“仡雄吾”),他们几个是附近寨黎村子的人。寨黎村是一个苗寨子,他们的祖先最早是云省白河苗族的分支,在明朝中叶的时候,从国内迁徙到此,并且一直繁衍生息下来。
寨子的人世代过着自给自足的闭塞生活,在山林中开垦着土地,种玉米、稻谷、香蕉和土豆为食,很少有人走出山外去,再加上这些年附近都在打仗,他们更是少与外界交流――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交流,至少熊明便到过大其力,也知道现在的大概局势。
不过,那些都与他们这个与世无争的寨子,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生长于斯,繁衍于斯,死后,与这山林融为一体,世世代代,连绵不绝。
熊明的云省话说得并不利索,而我的晋平话跟云省话又有一些差距,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的交流。他是一个健谈的人,刚才的沉默只不过是暂时的休息而已。从那小潭到寨黎村有差不多四里路的距离,我们一直在热切地聊着天,我从中也探听到不少的消息。
比如西南方向有个叫做错木克的村子,是有名的长颈族,他们村子的和尚很厉害……
比如往北有一个黑央族的聚集区,唱歌不比侗族大歌差……
比如黑央族旁边有一个叫做王伦汗的大毒贩子,有好大一片种植鸦片膏子(罂粟)的林园,他跟几个地方的人关系都很好,而且手头还有部队,经常来他们寨子拉人……
来到了寨黎,我看到了熟悉的吊脚楼。这是一个还算是大的寨子,在向阳的斜坡上错落分布着上百家的房子,外观陈旧,有吊脚楼,也有缅甸常见的茅草屋,看样子并不是很富裕,有着让人心中沉闷的贫穷。不过能够看见鼓楼和打谷场,这些倒是和国内一样。
有梯田从山下一直蔓延到山上,水亮亮,在这阳光下,格外漂亮。
一道蜿蜒的小溪水从寨子的西北处流过。
我指着那溪水,问熊明:“既然那里有水,为什么你们还要跑到几里地远的那个水潭里去背水呢?”熊明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的白牙:“你们是不知道吧,那个潭子,本地人喊它叫做福龙潭,有人说在里面看到龙咧,喝了那里的水,精神百倍,长命百岁呢!―― 这寨子里有三个百岁老人,都是托了那福龙潭的福分呢……”
我们往前面走,正准备进寨子,杂毛小道拉住了我,我不解,看着他。杂毛小道跟熊明嘿嘿地笑,说,老乡,我们这次来,跟错木克村子的那个和尚有点误会,他还喊了一伙拿枪的人来找我们麻烦呢,你们要是跟他们有来往的话,我们就不进寨子了……
熊明愣了一下,眼睛眯了起来。
他沉默了好久,然后问我们到底是不是到林子里来科学考察的。我点头说是。他又问我真的是苗族的?我点头说是,他叫我张开嘴,让他看看我的牙齿,我依着照做。熊明看了一阵子,然后笑了,说,既然是我们苗家人,到家了,不进门喝一碗油茶,怎么能放你们走呢?莫说是碰到错木克的老和尚,就是王伦汗,他也不敢到寨黎里面来撒野的。
熊明拉着我的衣袖往里走,说,走嘛,里面还有两个也是从外面来的人,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呢,进屋里头去,先喝碗油茶。




金蚕往事4 第二十八章 似是故人,浮出水面
·第二十八章·
似是故人,浮出水面
熊明的热情,让我们有些不好意思拒绝。
说实话,由于受到的教育不一样,我对中华民族的亲密感,远远高于单一的苗族,一直以来,也为是一个中国人而骄傲,少数民族的身份给我带来唯一的好处,就是高考时多了二十分的加分,可我还偏偏没有利用上。甚至,我至今为止,都还不能够熟练地运用苗话。
当然,这与社会大环境有关,我们是被熟化的苗族,要想摆脱贫困,便没有选择。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远离祖国、东南亚的深山老林子里,竟然有人因为我的苗族身份,便不顾忌错木克村的那个善藏法师的压力,将我留在这里。这份感情如果是真挚的话,无疑让我感动。我看了一眼杂毛小道,他点了点头,说要得,是要去吃一碗油茶的。
于是,我们顺着发黄的道路,往寨子里走去。
由于是在雨林之中开辟的寨子,所以成片田地并不多见,都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扣扣索索不利落。这里的建筑大多是吊脚楼,但是屋脊的角度一般都比较大,倾斜,利于雨水的排除。熊明的家在寨子进去的第三家,另外三个女人则背着水离开,熊明朝一个年长一些的女人喊了几句,然后回头过来跟我们解释,说让她去喊寨子的头人。
熊明家的房子算是寨子中比较新的,楼板看着也没有烟熏火燎的黑旧。
我们进到屋,直接来到灶房里。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吱呀”一声响,木门被推开,走进一个瘦小的女人,那是他婆娘。熊明让他婆娘去准备做油茶,然后让我们在灶房里,围着火塘坐,他端了几个糙瓷碗,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个陶罐子,打开,有酒香飘来。
熊明把酒给我们倒满,说这是家里面的苞谷酒,来了客人,要喝三碗的。
说完,他一口饮尽,然后看着我们。
我看着碗中黑黄的液体,也没有多说,一口喝完。这酒看着不怎么样,却有些烈,回味也绵长。我们一连喝了三碗酒,还没说几句话,听到堂屋的楼板在响,然后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走进三个人来。
见来人了,熊明立刻站起来,朝这三个人一一打招呼,然后双手合十致礼。
我和杂毛小道也站起来,看向来人:当先的是个六十多岁的长者,须发皆白,包着藏青色的头巾,双手如同枯木;旁边的是一个老太婆,撑着一根竹棍,稀疏的头顶挽一个小小的螺髻,看上去就像一个日本武士;而最后一个是中年男人,骨骼粗壮。
老太婆张嘴说着什么,她没有几颗牙了,左手食指伸到嘴里去含着,然后在熊明的额头上画了一个符号。熊明连声感谢,然后用云省话给我们介绍,说这个是他们寨子的头人黎贡,这个是神婆蚩丽花,这个是他叔叔熊付姆。
然后,他直接将我们遇到的麻烦讲给了这三个来人听。
他们仔细听着,我则好奇地看着旁边这个叫做蚩丽花的老太婆。之所以关注她,是因为她跟我外婆一样,都是苗寨子里的神婆,而且给我的感觉,竟然有一些隐隐的相似。三个人听完了熊明的描述,头人黎贡,也就是那个六十多岁的长者打量着我,然后问了一些关于我家乡的问题,我虽然奇怪,但还是一一作了回答。
最后,三个人当着我的面,用苗话商量了一下,便嘱咐我们这几天不要出门,如果有人过来找麻烦,他们自己应付便是。说完他们要走,熊明拦着,说,既然来了,喝碗油茶再走嘛。黎贡笑了,说,要得,不过村子里还是要通知一下的。便让熊明他叔熊付姆去通知一下那三个女人,不要乱说出去。
熊付姆点头出去,其他两个人搬了木块做的矮板凳,坐在火塘边跟我们聊天。
黎贡这个老头喜欢吹牛,摆起他们这一族的历史来,滔滔不绝,不过这一套大概也就是熊明给我讲的那些,其中的筚路蓝缕,老头儿讲得颠来倒去。而那个蚩丽花,则不时地笑,露出一口没有牙的嘴巴,笑眯眯地看着我和杂毛小道。
我有些奇怪,这个村子为什么敢收留我和杂毛小道?
要知道,善藏法师和他的那一伙不明来路的同伴,可都是狠角色,寨黎村跟错木克相隔也才几十里路程,虽是山路,但是多少也应该知道一些厉害,为什么还如此淡定,几个人围着火塘等待着熊明的婆娘,把油茶弄好呢?
他们似乎并不关心善藏法师的报复,而更关心那油茶什么时候熟。
聊着天,蚩丽花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说前两天寨子里来了两个外乡的姑娘崽,不晓得你们认不认得到哦?她这么说,我们倒是来了一些兴趣,说,长什么样子啊?
蚩丽花往外面叫了几句话,跑进来一个光屁股的小孩子来。她让这个小孩子去她家,把那两个小姐姐找过来,小孩子听完,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去。过了十来分钟,我们听到堂屋的楼板在响,接着门被推开,走进两个让我和杂毛小道都诧异万分的人来:雪瑞,和她那个长相英气的女保镖,一个叫做崔晓萱的女孩子。
我们进山之时,李家湖跟我通话的时候还在说他女儿雪瑞和堂弟李致远,并没有返回香岛,而是失踪了的事情,这个消息让我们头大了一圈,当时若不是没有任何音讯,说不定就折转返回仰光去帮忙找寻了。然而人生往往充满了意外,没想到,我们居然在大其力北部的深山老林中,又见到了雪瑞。
不光是我们,雪瑞和崔晓萱也十分地惊奇,雪瑞大步跑到我们前面来,紧紧拽着我和杂毛小道的衣袖,惊喜地说:“陆左哥,萧大哥,怎么会是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是专门过来找我们的吗?”由于感觉十分的突然,她的话语说得颠三倒四,竟然有些颤抖,眼角居然还流出了激动的泪水来。
我站起来,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雪瑞的头发,没有回答,反问她们怎么到的这里。
不问还好,这一问,雪瑞居然抽噎起来。而女保镖崔晓萱则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急得我难受。神婆蚩丽花从旁边拿了两个凳子过来,摆在火塘边,让两人坐下,笑着说:“莫哭了,先坐下,果然是熟人呢,好好说就是了,哭啷个哦……”
她长得并不好看,甚至有些凶,然而这一笑,竟然有一些慈祥的感觉。
我仿佛看见了我外婆。
雪瑞坐了下来,平静了之后,告诉我们,她是被她堂叔李致远骗到这里来的。原来她和许鸣离开仰光的前一天晚上,许鸣告诉她我和杂毛小道将要前往大其力市,问她要不要提前到那里去玩。大其力是金三角最有名的中心城市、旅游胜地,而且是一城两国,缅甸和泰国仅仅被一条河隔开来。听说那里也有很多前辈高人,如果在那里又遇到我和杂毛小道,岂不是很有趣?
雪瑞这孩子看着老老实实,其实是一个跳脱的性子,而且十六七岁,正是叛逆的时期,总想着跳出父母的阴影,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于是她和小堂叔一番密谋,瞒过了送行的人,没有坐上返回香岛的班机,而是直接改签了大其力市。
同行的就三个人,许鸣、雪瑞和死都不肯离开的崔晓萱。
她们比我和杂毛小道提前两天到的大其力市,第一天参观了大其力大金塔、华人观音寺,也逛了大其力商品集散市场达乐街。然而在傍晚的时候,她们发现许鸣不见了,然后一伙人突然出现,将她们两人给掳走,用货车押运到了城外去,在某个村子里歇了一夜。
第二天,她们的眼睛被蒙上,然后给人用草席卷着抬到一个地方去。走的是山路,一颠一颠的,好在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突然就全部跑了,把她们丢在山路边。她们两个是自己爬出来的,跌跌撞撞往林子里跑,最后被寨黎的一个老猎人给救了下来,一直到了现在。
雪瑞叙述的时候,我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其他人不知道,我和杂毛小道可是知道的,作为一个天师道北宗传人,雪瑞自然有着一定的本事,这也许就是她能够从那一伙不知来由的匪徒手中逃脱的理由吧,只不过在这里,当着苗寨里的人,不太好说,故而将其略去了。
许鸣怂恿她来的大其力?之后这个家伙又失踪了?
听完雪瑞的叙述,我和杂毛小道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深深的疑虑。我想了一下,问雪瑞,你小爷爷(李隆春)有一个姓钟的助理,你认识吗?那个人现在还好吗?雪瑞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她记得,她小爷爷是有一个姓钟的助理,上个月住院了,好像是什么血癌,挺倒霉的,这件事情她还是前些天听她爹地谈起的。
钟助理,住院了?
我心中几乎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旁边的熊明高兴地说道:“来来来,好了,来吃油茶!”




金蚕往事4 第二十九章 如释重负,暗夜危机
·第二十九章·
如释重负,暗夜危机
一碗褐黄色的香油茶,上面漂着白色红色的炒米和绿色的葱段、红色的酸辣椒、三五粒作点缀用的花生和黄色的苞谷米,有一股独特的香味。熊明和他婆娘给我们每个人都盛好一碗油茶,我学着头人黎贡、神婆蚩丽花一般,将碗摆在地上,筷子横放,祭告了一下逝去的先人,然后开始小心地吃起这滚烫的食物来。
也许是我在苗疆长大,所以觉得味道还可以,但是雪瑞和她的女保镖却都皱起了眉头。
黎贡和蚩丽花吃得也十分香甜。
见雪瑞和崔晓萱并没有吃多少,我可不想节外生枝,便笑着说,吃不惯吗?我却喜欢得紧,要不然我帮你们吃了吧?雪瑞摇头说不用,吃着好像还挺香的,而崔晓萱却如释重负,将碗里面的油茶全部都倒给了我。我大口吃完,然后又问熊明还有没有。
熊明咧着嘴笑,说,有咧,有咧,管够的!
昨天一夜劳累,最后一次进食又是在杜若噶家里,相比那怪味的米饭和虫子酱来说,油茶倒算是美食了,于是我又添了一碗,美美地祭奠了我的五脏庙。同样吃得很香的还有杂毛小道,他是个极有眼色的人,知道苗寨人穷,但是很要面子,吃得越香,主人家面子越大,越肯贴心巴适地帮你。
吃完油茶,黎贡跟我和杂毛小道说放心,这两天先在熊明家待着,不要出去乱走动,错木克那里的和尚过来找麻烦,自有他们对付的。
我看他说得笃定,连声道谢。
蚩丽花走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年轻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苗家人最纯正的血脉,也看到了灵力的影子。不管你们是什么目的而来,在寨黎这里一天,便可以保你一天平安,这个承诺,是来自白河苗蛊蚩丽花的承诺……”
她咧着一张没有几颗牙齿的嘴巴笑,然后跟着黎贡走出了灶房,离开熊明家。
熊明一边跟他婆娘收拾碗筷,一边笑着跟我说:“陆哥子,你的面子好大哟,第一次看到蚩奶奶(念第一声)这么跟人说话呢!平时寨子里面谁有个病啊灾啊的,都是她给看的,地位其实比头人还高呢。蚩奶奶说你们两个惹到麻烦了,那就莫急着离开,在我家里住几天,等过了这阵子,再回去……”
我站起来连声感激,又从钱包里掏出一大把缅币来,递给他,算是这些天来的房费。
熊明不肯收,说,不得行,不得行,怎么能够收钱呢?而且还这么多!再说了,他要钱也没有用啊,他一年不出去一回,用也用不上。我坚持给,说,总是用得上的,给村子里的人置办点好东西,不多,意思意思而已。
我将钱强塞给他,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把瑞士军刀来。这刀子是阿根在我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陪伴我好几年。不过现在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于是递给他。
对于这把军刀,熊明倒是蛮喜欢的。
给完报酬,我们几个人来到一个空着的房间,我仔细询问起这一次的细节来。见我不厌其烦地问,雪瑞看出一些什么来了,问我的意思是她小堂叔故意把她们引到这里来的,然后找人绑架的她们?这不可能吧,再怎么说,李致远都是她的堂叔,血浓于水,而且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一点利益纠葛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害她?
这绝对不可能!
我望着杂毛小道苦笑,跟他说,你当初结的苦果,现在还是由你来解释吧。杂毛小道的脸色也是铁青,嘴角抽动,有一种莫名的愤怒在压抑着。最终,他还是叹了一口气,说,想不到,真的想不到,他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情来,亏我们当初选择信任了他,现在想一想,人怎么可以变化得这么快?人心啊人心,你怎么可以这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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