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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蚕往事4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创造和毁灭,永远都是前者更受人发自内心的尊敬。
错木克村在我所在位置的南方,不属于这条江的流域,而是要翻过几道高山险壑,朝着密林中进发。路程是遥远的,有一种动物行走时踏出来的小路,然而我多数是不敢走,怕有人埋伏,于是更多的时候,我宁愿穿越密林和没有人行过的地方。一路上,我居然还看到了大象。这种憨态可掬的大个子无疑是让我惊喜的,不过我却不敢跟那四头大象、两头小象组成的象群做接触,而是远远地绕了过去。
我长途跋涉了差不多十个钟头,终于赶在了太阳落山的时候,从西北的方向,来到了错木克村外。
若不是有着金蚕蛊,只怕我根本坚持不了这种高强度的行进。
然后,我远远地看到在错木克中间的平坝子上,燃起了一个火堆,好多人在跳舞,最中间,绑着曾经收留我们住宿过的一家人。





金蚕往事4 第三十七章 火焰焚身,黑衣男人
·第三十七章·
火焰焚身,黑衣男人
村中的空地上,一片篝火闪耀下,我看见了杜若噶,看到了她的两个半大小孩,看到了如山野中花朵一般的莫丹,看到了杜若噶的那个老实不喜言语的丈夫,还看到了喜欢“憨猪哥哥”的向导吴刚,他们一律被粗绳子给捆着,跪倒在地上,由一些穿着白衣服的男人给看着。
我还看到了善藏法师。
我来得正是时候,这个长相并不好看的老法师穿着黑色的袈裟,正在克扬村民的面前大声宣扬着什么。这一回,他并不是孤身一人,旁边还站着好几个比他稍微年轻一些的僧人,同样是黑色的袈裟。我在缅甸这么久以来,通常看到的僧人都是穿着红色的袈裟,黄色的也有,但是黑色,却只有在这山里才见到。
或许黑色袈裟,是这所谓的格朗教派独特的一种标志吧。
不过我注意到,这里面并没有穿着军装的人员,除了僧人外,其他的都是穿着民族服饰的克扬族人。
善藏法师说了一会儿,然后出来一个白衣老女人跟跪着的杜若噶说着话,好像是在责问。这个白衣老女人我依稀记得好像那天晚上出现过,只是嘱咐我们不要靠近格朗佛塔。她是村中的头领之一,脖子束着好长的一串铜环,这让她低着头的时候,有些不方便,于是她蹲在地上来,跟杜若噶说着话,莫丹呜呜地在旁边哭,白衣老女人就伸手去抚摸她的头,好像宽慰了几句。
看到这情景,我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我想到了电影《色戒》最后王佳芝和王力宏饰演的那个男人双双跪着被人枪毙的情景,这画面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便一下子将我的心给纠结起来:善藏法师莫不是因为没有抓到我们,就拿和我们一起来的吴刚和将我们领进村子的杜若噶来杀之泄愤?
他们跟我们有半毛钱的关系啊?他不会这么变态吧?
正当我存着侥幸的心理观望着,几个黑衣僧人已经驱使人堆好了一个很大的木头架子,而善藏法师也刚好宣布完他的决定,拍拍手,几个长相彪悍的男人就将跪着的吴刚、杜若噶和几个小孩子驱赶到这木头架子旁。我离得远,看不出个究竟,但是也知道那些木头都是晒得干燥、油脂重的柴火,几乎是一点即着。
有一个黑衣僧人持着一个火把,在一旁静静等待。
这个家伙我认识,他就是前夜在寨黎苗村出现的古努,手持着巨型狼蛛、被蚩丽花婆婆喝斥为契努卡叛徒的家伙。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在地上放声大哭的一伙人,那火把缓缓地朝着木架移动,只待这些人都被捆上,将其付之一炬。火刑啊?这可是最愚昧的宗教惩罚手段。我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后悔和罪恶感,感觉跪在地上的这些人,都是我害的。
然后又想着:为什么别人的罪恶,要让我来承受?
小女孩莫丹开始放声大哭起来,她的哭声跟朵朵是如此的相似,让我心中的愤怒越发地凝重起来。我看着那个花骨朵般的小女孩被一个粗鲁的妇人拽着乌黑的头发,往木堆旁推搡而去,拳头立刻攥得紧紧的,忍不住就要挺身而出了。然而一想到杂毛小道还在小洞子里等着我将那该死的善藏法师给结果掉,心中又是一僵,不断地劝告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冲动是魔鬼!
正在几个人就要被火焚之时,白衣老女人突然伸出了手,制止了族人的举动,跟善藏法师争执起来。
果然,对自己族人下此狠手,自然会有人挺身而出,质疑这愚昧的决定。
我这才放下心来。
善藏法师是个斗争高手,他并不与白衣女人争辩,往后退一步,旁边几个黑衣僧人立刻迎了上来,与那白衣老女人接话。也许是这决定实在太过于不得民心,也许是被惩罚的这些同族实在可怜,在旁边围观的克扬族人们,纷纷围了上来,参与了辩论。
一时间,除了四周负责警戒的持枪警卫(也是克扬族人),其他人都陷入了两派的争论中,十分热闹。
我开始慢慢地向前移动。此行的目的,最好是拿到给杂毛小道下傀儡替身降的媒介物泥娃娃,如果实在找不到,那就弄死善藏。杀死善藏这件事情,我是没有一点儿心理负担的,但是方式却实在有待商榷:我最厉害的手段,莫过于下蛊;然而金蚕蛊的灵蛊部分,稍有道行者都能够避开,药蛊却需要离得很近,最好有身体接触为佳。所以,我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接近,下蛊,并且能够安全而迅速地逃离。
然而我没有走几步,便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来。
在我前面的不远处,居然伏着好几个人,这些人的装束有些怪异,是缅甸警方那种短装服,在这样的傍晚里,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有一些看不清。我心中一紧,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人?我悄无声息地隐在了一棵香蕉树后边,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而这时,空地上的争吵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时刻,克扬族里面似乎大多数人对这种惩罚有着满腹的意见,然而善藏法师为了安抚死去的手下,一定要让杜若噶一家人以及在旁边打酱油的吴刚,烈焰焚身,以作偿命。
这就是矛盾。生死之间的争论,没人去退让。
这一场争论最终以一声尖厉的嚎叫结束,只见那木堆之上,倏然出现一道黑影,那黑影只有一只狸猫一般大,长相怪异,如同一个毛茸茸的肉团一般,裂开一道嘴,密密麻麻的恐怖牙齿显露。这嚎叫便是由它而发出来的,如同夜枭,又或者飞行中的炮弹声,长达十秒钟,结束之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静。
我听着后背发麻,一身的冷汗冒出来。
克扬族所有的人,包括那个最开始挑起争端的白衣老女人在内,全部都跪了下来,五体投地,不断朝那个突然出现的咒灵娃娃磕头跪拜,念着虔诚的经文。善藏法师指着那个长相恐怖、怪异的咒灵娃娃,大声地说着什么。我听不到,自行脑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它的旨意,都需要遵守。
争端泯然不见,虽然十分不情愿,然而所有的克扬族人似乎都挺害怕那个咒灵娃娃,也害怕掌握咒灵娃娃的善藏法师,趴在地下,小心翼翼地看着三个大人、三个小孩全部被绑在一根靠近木堆的柱子上。然后那个古努将火把探向了木堆的下方。
六个人的性命,就要在这一会儿被火魔所夺走了。
这时候,错木克的村口处,大步走来了一个戴着白色旅游帽的黑衣男子。由于这里是个动乱之地,错木克村的村口自然有人放哨,然而那个男子却并不管围堵上来、手持步枪的克扬族人的威胁,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了正在进行愚昧火刑的场地中央。
那些人大声地警告着,然而却阻挡不了黑衣男子前进的步伐。最后他们都火了,除了两个警戒的人持枪外,其余三个人全部都扑了上去,准备将这个戴着白色旅游帽的男人给按倒。
这个男人往旁边一闪,竟然如同鬼魅,出手如电,将这三个人一下子就制服了。而持枪的两个男人,立刻被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一群黑毛蝙蝠给缠上了。这些蝙蝠凶狠极了,展开着黑红色的肉翅,扑到了这两个人身上―― 几乎每个人身上都被五个以上的黑毛蝙蝠给附着―― 奋力吸食着血液。这恐怖的小生物自然引起了恐慌,步枪清脆的响声在夜里响起来,然而那个男子早已离他们七八米外。
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在眨眼之间,短短的几秒钟内完成。
然后,黑衣男子来到了平地篝火前的十米之处。
在他来的地方,出现了一大批穿着警服的持枪男人和好些个穿着黑色笼基的家伙,踏着他的脚步前进;而我面前不远处的那几个埋伏者,也没有再掩饰身形,跨过溪流,朝着空地处前进。黑衣男子似乎在跟善藏说着什么,然而作为一个语言不通的异国人,又离得那么远,我并没有听到什么。最后的结果是双方没有谈拢,木堆被点着,火焰一下子就蹿了上来,而顶端的咒灵娃娃,电射一般朝黑衣男子飞去。
它带着恐怖的叫声,十分吓人。
黑衣男子双手结印,是正宗小乘佛教的日轮印,结完印后,一双肉掌与这人造鬼物立刻对上。那东西的力道我是清楚的,这蓄力一击,如同出膛的炮弹,在我的想法中恐怕黑衣男子要吃亏。然而没有,黑衣男子身体都没有往后退一步,整个身子如同弹簧,往后收缩了一下,竟然倏然将这毛茸茸的咒灵娃娃往火堆里扔了过去。
这一掷,木堆的平衡被打破,轰然垮塌,燃烧的火焰往下面一低,开始朝四处蔓延开来。
在旁边被捆住的杜若噶和吴刚等人吓得哇哇大叫。
这会儿,黑衣男人的脸正对着我这边,我凝神看去,心中大骇:怎么会是他?




金蚕往事4 第三十八章 村中激战,又见姚远
·第三十八章·
村中激战,又见姚远
木堆上面应该浇注了助燃剂,火把往上一靠,立刻就蹿出一大股的火焰来,熊熊燃烧。
这火舌已经开始无情地舔舐着旁边的几个人,正在这个时候,与杜若噶亲近的克扬族人也顾不得格朗佛塔的威严,纷纷跑上前来,解绳子的解绳子,救火的救火,一片混乱。那个黑衣男人已经跟善藏法师的手下交起手来,好是一阵眼花缭乱。刚才匆匆一瞥,我已然知晓这个黑衣男人的身份,他便是吴武伦,最开始是在玉石交易会上面坐镇场子,我在仰光大金寺的广场上,还与他对过话,是一个煞气很重的男人。
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还跟善藏法师,跟这格朗教派交起手来?
看到那些跟着吴武伦一起来的那伙人,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吴武伦或许是代表着缅甸军政府的高手,过来围剿格朗教这个明显不正常的佛教支流。
吴武伦虽是高手,然而善藏法师的手下却也不是吃素的,咒灵娃娃也是凶悍非常,所以一时成胶着状态。杜若噶一家人被族人给救了下来,而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吴刚则悲哀地看着火舌靠近。平坝子上一片混乱,我也顾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趁乱跑了上去,将吴刚给解开。这小子被烤得头昏脑涨,见到我来了,高兴得要命,紧紧抓住我,朝那边大吼。我听不懂什么,然而却明了他是在告发我。
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我将这家伙一脚踹开,转头去找善藏,然而却见不到人了。
他见势不妙,转身便跑开了。
真是个猴儿一般精明的人物。
我也顾不上可能出现的蛇群了,为了杂毛小道那个鸟人,我一定要将善藏法师的首级拿下来。顺着道,我就往半山腰上的格朗佛塔跑去。正在与善藏的几个手下斗法的吴武伦看见了我,认出来了,大喊,陆左,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没理,往山上跑去。突然听到枪声大作,原来是那些武装分子藏在角落,见吴武伦带着这么多警察过来,立刻就开枪还击了。我也机警,一听枪声,立刻就往旁边的一间茅草屋旁躲去。
接着我听到有惨号声传来,听着口音,是村民中了流弹。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枪声一响起,基本就没有我的事情了。我不是动作枪战片的男主角,身上也没什么防弹衣能够在这枪林弹雨中来去自如。不过要杀善藏,有金蚕蛊足矣,我将肥虫子唤出体内,让它飞在空中,去追寻善藏法师的踪迹,自己则绕到了屋子后头,探头去看战况。
因为吴武伦一伙里面有个人在高喊他们是政府军之类的话语,所以克扬族的人虽然也有枪,但是敢于反抗的并不多。但是这里还隐藏着许多武装分子,他们跟政府军可没什么交情,来了都是枪杆子伺候,于是双方打成了一团,村民则四散逃去。在那堆篝火的照耀下,附近有七八具尸体倒伏,差不多都是克扬族的人,有的还未死透,低声地呻吟着。
我心中疑惑,善藏法师的根据地在这里,但是跟克扬族人好像并不是一路的,而那些武装分子杀起人来,也并没有顾忌。我似乎还记得听人说过,善藏法师并不是克扬族的人。
流弹横飞,但是我也不能够坐以待毙,肥虫子出去追杀善藏,成与不成,还是两说,我伏着身子绕出了茅草屋,在这一间间房子间穿梭着。突然前方有黑影一闪,我立刻躲在一旁,爆豆的枪声立即响起来,将我旁边的土墙炸得到处飞。我伏在地上,听到脚步声渐近,慢慢爬到另外一边,待那个人朝我原来的藏身之处开枪扫射时,飞身扑出去,与这人滚倒成一团。
他自然不是一人,我和他滚倒在地,旁边还有一个人大声喊着话,枪口指着我和这个家伙。
在这种情况下被枪指着,随时可能丧命,我心情自然并不好受,我尽量不让自己露在外面,而是被我身上这个家伙压着,避开随时可能发射子弹的枪口。终于,两秒钟后,我们滚到了那个站着的家伙脚下,我伸出脚,一下子将这个家伙给钩倒在地。许是害怕,我爆发出了最大的力量来,一巴掌扇过去,竟然将那个家伙的头给扇歪在了一边。
“咔……”即使慌乱,我也能够听到一声很明显的骨头扭曲声。
将最大的威胁消除了,我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伸手将地上那个家伙刺过来的军匕给打飞,翻身上来,抓到地上的一块石头,砰,使劲地砸在了他的脑壳上。生死关头,所有的道德和仁慈都显得苍白无力,你死我便活。这个黑瘦的男人应该是一个半职业的军人,力气大,搏斗技巧也厉害,哇啦哇啦地叫着,然而被我砸到白色的脑浆子都蹦出来,几下之后,再无声息。
我精神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将这两人都解决后,佝着身子翻查战利品,没有手枪,我便拿了一把匕首、一把五六式自动步枪,将弹夹也搜出两个,然后朝刚才的方向摸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种诡异的声音,嗤嗤嗤,是蛇在吐信子。这信子的声音十分密集,有好多。我听到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笛声传到耳边,暗叫不好,转过一个弯,只见在通往格朗佛塔的那条泥路上,有好多条粗粗细细的蛇,从上而下,朝吴武伦他们那边游去。
这个时候,在刚才那个平坝子上,与吴武伦交手的几个黑衣僧人早已经不见踪影,地上躺着一个,被黑色袈裟给遮盖住,也看不出来是哪个。
蛇群的游动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淹没到下山的路,整条土路上,全部都是各种颜色的蛇虫。
驱蛇攻人,这是善藏法师的绝活。
然而吴武伦却是有备而来,手一挥,跑来两个全副武装、背着大罐子的手下,手持着一个长管子,一启动,立刻有炙热的火焰,朝前方的蛇群喷射而去。这两架火焰喷射器的加入,让一向横行无忌的蛇群遭了大殃,强行的架势几乎在一瞬间就被瓦解,顾不得幕后驱使的人,四处逃散而去。吴武伦他们占了上风,我也不敢再掺和,闻着一阵焦煳的蛇肉味,从西边撤出。
跑了一会儿,所幸吴武伦的人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格朗佛塔那边,并没有注意我,于是我又撤回了刚才观望的野香蕉树下。
我不敢走。善藏不死,杂毛小道便活不成。这会儿太乱,我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再做决定。
我甚至还幻想着吴武伦也许不知道我和杂毛小道在大其力犯下的祸事,仗着是老相识,要是他胜出了,我上去攀一番交情,将那个泥娃娃拿到手,再求得法子,将这个降头给解了。然而问题在于,倘若吴武伦知道我和杂毛小道的事情,出于法纪在,他一定会将我抓住,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毕竟这个时节可不是拍武侠剧的时候,当街杀人,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吴武伦跟我可没有太多的交情,在他的国土上杀了人,他可没有帮我隐瞒的义务。
当我蹲下身来回望时,只见那火焰喷射器已停了一架,在高温中,一道黑影在四处飞射,不断有人跌倒在地,那是咒灵娃娃在逞凶。半山腰上的格朗佛塔钟声响起来,铛铛铛,随着这钟声响起,整个错木克村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里,枪声逐渐停歇了下来。
夜黑了下来,那火焰也变得有些凝固,蛇群嗤嗤的叫声越发地强烈了。村子里的人开始还跑回家里去,这会儿火光连天,全部都顶着家当,往村外跑。吴武伦的人也不管这些村民,他们已经开始冲上了半山腰,准备接管格朗佛塔。
然而冲到最前面的手持火焰喷射器的家伙被人射爆了油箱,一瞬间化作了跳动的火焰。
这突然的变故让他们进攻的节奏给一下子打乱了,顿时减缓下来。我眯着眼睛看,发现在不远的山坡上,有一个人影在奔跑,而且朝着我这边跑来。这可真够奇怪的,我这边再往后可是雨林子,要跑也往田里或者路口那边跑去啊,跑这里,怎么有出路?
然而我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我认出了这个单瘦的人来。
这个人,就是我们一路追寻至此的那个家伙。
姚远。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现在他的手里面可能已经没有105号石头了,但是他定然是知晓石头解开之后,是个什么样子。将他俘获,我便可以知道105号石头到底是不是麒麟胎了。他便是这所有一切的因果。我心中兴奋,然而同时,又为他怎么也随着跑出错木克村,生出许多疑惑来。
他跑得跌跌撞撞,显然腿脚并不是很好。
他穿过这一片小林子,准备朝着后面的山里跑去。我蹑手蹑脚地埋伏到了他的前方,今次过来,倒是有一些惊喜。




金蚕往事4 第三十九章 误中副车,意外之喜
·第三十九章·
误中副车,意外之喜
在这里请容许我说明一下姚远的相貌:这是一个半老头子,穿着克扬族的衣服,灰白色的;他的下巴长得有一缕飘逸的山羊胡,脸小且瘦,就像是电视里面经常出镜的绍兴师爷,浑身都透着一股精明和市侩。
姚远的身手不错,趁着后面的村子一片喧闹,足尖点地,朝这边疾跑而来。
我深呼吸,吸气、呼气,准确地卡住他前行的位置,在接近的一瞬间从草丛里跳出来,将其迅速扑倒,然后紧紧按在地上。姚远剧烈挣扎,我则一手刀打在他的脖子后面。按照电视上的情节,他应该一下子栽倒不醒,然而遗憾的是,也许是我的力道不对,姚远没有晕,而是“啊”的一声惨叫,然后倒在地上直抽抽。姚远上了年纪,但是人却精神,被我敲了一手刀,抽过之后,手就往腰间摸去。
我见他腰间鼓鼓囊囊,也不敢让他发挥,将其狠狠按住,低声喊一声“住手”。
没承想姚远居然很听话,停止了挣扎,低声问我是谁。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我将他的双手控制起来,并没有耐心跟他多说什么,只是问,李秋阳拍到的那块石头,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姚远恍然大悟,说原来是为了那块石头而来。我说,是,快说。这个时候,有一道光束朝我们这边照过来,我压低了身子,等光束离开之后,才低声说:“我只是一个追寻石头而来的过路人,你将那石头解出来之后的模样告诉我,至于李秋阳那些人的死,我不会跟你追究的……”
我们之前闯过格朗佛塔,姚远肯定是知晓的。他惨笑了一下,说:“好,你肯定是听多了传言,实话告诉你,那块石头解出来后,出玉了,是块红翡,外边晶莹透亮,里面有一团黑色雾气,呈现出一滴血的样子。有煞气,很浓重的煞气,几乎像实质一样浓郁。善藏说这是一块千年难遇的凶虎藏身玉,天然自带一滴琥珀血,很厉害的材料。不过你别想了,那块玉石被善藏送走了,至于哪里,我也不知道……”
听着姚远的这一番描述,我已经有九成的把握,这105号石头肯定不是我们要找的麒麟胎了。它或许对别人有着很重要的用途,各方争抢,但是对于我和杂毛小道来说,却没有半点的意义。用匕首比着他的心窝子,我把他慢慢地拉回我刚才所在的野香蕉树后面,从地上捡起那把缴获而来的步枪,然后问他,为什么要杀了李秋阳,为什么现在又要逃跑?
姚远叹气,说李秋阳是他多年的好友,他一直在李秋阳的公司里当顾问。然而可惜的是,他来缅甸之前,在家乡被人下了破解不了的降头,所以听从了那人的威胁,撺掇李秋阳来到缅甸,将那块石头给竞拍下来。他这一直以来,都像是一个傀儡一样,被人指挥着手脚,然而目睹着李秋阳的惨死,他心中自然也是既悲愤,又担忧,总想着寻摸一条出路,今天趁这村中大乱、佛塔空虚,他将破解自身降头的东西偷了出来,转身便往这外面跑。他也不敢走大道,只有躲入这山林中……
我去摸他鼓鼓囊囊的腰间,除了有一把短刃之外,还有一个硬邦邦的人形玩偶。
这人形玩偶仅有两个拳头一般大小,摸着软中带硬,一掐,是泥土的材质。我问他是不是中了“傀儡替身降”。他点头,说是。他往日也是以给人看命算卦观风水为生,多少也懂一些忌讳和讲究,然而却中了这莫名的降头,整日如同虫噬一般钻心疼痛,无奈之下,只有做出了让自己都觉得惭愧的事情。他受人驱使,害死了李秋阳等人,但那是并不情愿的事情。今天偷了这泥娃娃,便是能够给他解降的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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