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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往事:黑道风云20年系列(共7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孔二狗
“还认识我吗?”二虎叼着烟,眯着小眼睛看着李四。
“二瘸子,筋都接好了?”李四说。
“你知道我今天来是干什么吗?”二虎把双手对插在袖管里,懒洋洋地说。
“不就是专门来找碴儿惹事吗?”
“不,我是想找你来要点医药费。”
“医药费?”
“你们把我和我弟弟伤成那样,我也没报案,还算够意思吧?”
“嗯,是。”
“我在床上躺了小半年,现在腿也落下了残疾,今天来跟你要点医药费不过分吧?”
“要医药费就要,你打我兄弟干吗?”
“如果你不给医药费,我的兄弟就天天来你这里打台球,直到凑够了医药费为止。”
“那我要是不给你医药费也不让你的兄弟来这里打台球呢?”
“兄弟们,把这几张案子都给我划开!”二虎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兄弟拔出匕首作势要划台球案子的桌布。
“住手!二瘸子,你要多少医药费?”
“5万。听说你们最近生意都不错,这点小钱没问题吧?你把医药费拿出来,咱们的旧账就一笔勾销了。”
“5万?”
“少一分都不行。”
“呵呵,你先走吧,我考虑考虑。”
“嗯,给你几天时间筹钱,过了正月十五我再过来。”
“行啊。”李四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其实恨得牙根都痒痒。
二虎走了之后,李四回到旅馆去找赵红兵。小北京、赵红兵、高欢三个人都在,赵红兵又喝多了,躺在床上睡得很熟。
“小申,刚才二瘸子来找我了。”
“二瘸子是谁?”
“记得那次闹花灯吗?被你一脚踢翻的那个,后来我和费四不是废了他嘛。”
“他不是叫二虎吗?”
“呵呵,被费四把脚废了,没好,现在改名叫二瘸子了。”
“他来找你干吗?”
“说是要医药费,其实就是看我最近手头有了几个钱,讹钱来了。”
“四儿,这人怎么这么不开眼啊,怎么谁都敢惹?再来要钱咱们再收拾他一顿。”
“我也是这么想的。申爷,把红兵叫起来。”
小北京走到门外,掰下一大块冰凌子,塞到了赵红兵的被窝里:“红兵,你抱着,我给你弄的暖水袋。”
赵红兵一声惨叫,被冰醒了。
旁边站着的高欢笑得花枝乱颤。
“红兵,二虎今天来找我了,说是要医药费,还打伤了王宇。”
“要医药费就要医药费,打人干吗?”赵红兵被彻底冰醒了。
“看他那意思是,如果我不给钱,他就要天天到我那台球室闹去。他这么闹,我以后的生意怎么做啊?”
“按道理说,他被你们给废了也没报案,咱们出点医药费也是应该的。”
“嗯,你说得对。但是他这要钱的方式太操蛋了,这简直是来讹钱。而且,他一开口就是5万,咱们哪来的那么多钱!”
“呵呵,这钱咱们不能给。如果说他来和咱们好说好商量,给他一些医药费也是正常的。但是他这么闹,如果我们给了钱,那我们以后也没法混了。”
“那你说怎么办?”
“甭管他在东郊有多大的势力,他要是再来,咱们就和他继续打。”赵红兵伸了个懒腰,轻轻松松地说。
李四就等赵红兵这句话呢。的确如李四所说,二虎要医药费本身并没有错,但是要钱的方式让人难以接受。二虎对赵红兵等人缺乏足够的认识,他或许以为做生意的人都为求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他们每天去闹,李四一定会乖乖给钱。但赵红兵、李四等人都是把名声和面子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怎么会屈服于他这样的无赖?同一件事,通过不同的方式去做,结果很有可能是不同的。如果二虎不去台球室捣乱,而是直接向李四要医药费的话,可能李四还真能拿些钱给他。
“我看他们今天好像带了枪。”李四说。
“毛主席怎么说的来着?决定战争的绝对不是一两件先进的武器。朝鲜战争的时候,‘美帝’不是有原子弹吗?他们打赢了吗?所以说,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小北京插话。
“他下次什么时候来?”赵红兵问。
“他说过了正月十五再来找我。”
“在正月十五之前,我们去找他。告诉他一声,让他先准备点医药费吧,他又要住院了。”赵红兵说。
“红兵,你们又要去打架啊。”高欢看样子很不高兴。
“不是要打架,是有人欺负我们。”小北京笑嘻嘻地说。
“申哥,还有人敢欺负你呢?我怎么成天看见你欺负别人。”
“这话说得可不对,虽然架没少打,但我可真没欺负过人。”小北京说。
“高欢,现在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赵红兵说。
雪夜,空旷无人的大街上,昏黄的路灯下雪花在飞舞,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鞭炮响。凄厉的北风呼啸着,刮在人的脸上像刀子一样。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两个人偎依着慢慢地走着。
“红兵,这架非打不可吗?”高欢轻声地问。
“非打不可,因为这件事因我而起。”赵红兵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很坚定。
“红兵,打架究竟是充实了你的精神生活,还是丰富了你的物质生活?
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想从打架中得到些什么。”高欢很是不解男人为什么要打架。
“我压根儿就没想过要从打架中得到些什么。”
“你们都曾经有令人羡慕的工作,却个个不务正业。现在呢?都失去了公职。”高欢很是担心赵红兵再闯什么祸。
“现在过得不也很好嘛,呵呵。”
“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天,你就在打架。到了现在,右手已经伤成了这个样子,还在打。我想让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我被打死了,也就结束了。”赵红兵笑笑说。
“可能有一天,你真的会被打死,到时候我就得守寡了。”
“在我心中,兄弟情义和爱情同样重要。”
“在我心中,只有爱情。”
“也有很多女孩子喜欢金钱。”
“红兵,你不了解女人。每个女孩子都希望拥有真挚的爱情,能和自己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她们可以为这爱情抛弃一切,奋不顾身。而恋爱的对象未必要很有钱,甚至可以很潦倒。真爱,是每个女孩子心中最大的梦想。当她们无法得到真挚的爱情时,才会退而求其次去追求物质生活,通过变本加厉地追求物质生活来消除那逝去的爱情所带来的幽怨。追求爱情的女孩子,是幸福的;而一心追求物质的女孩子,是痛苦的。因为,疯狂地追求物质,是她们在已经无法得到爱情后的无奈宣泄。”
“或许吧。”
“我有爱情,我很幸福。每个有爱情的女孩子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真爱,或许只有一次。红兵,答应我,当心点。我真的很担心你,我不愿意失去我的幸福。”
“我不会有事的。”赵红兵幽幽地说。
一阵猛烈的北风吹过,两个人偎依得更紧了。
三十六、农村黑社会
在20世纪80年代,东北的农历春节极其热闹,正月十五以前很少有商铺营业,这段时间大家都很闲,亲朋好友们整天聚在一起喝酒聊天。
大年初九,兄弟几人聚在了李四的台球室,讨论如何对付二虎,准备讨论完后就去饭店喝酒。那天,二狗和晓波也跟着去了。当天大概有十几个人在李四那里打台球,他们兄弟围着李四的收银台说话。
“咱们去年打了一年架,想不到过个年还得打架。”去年重伤过两次的小纪抱怨。
“这就叫树欲静而风不止。”小北京坐在李四的桌子上,笑眯眯地说。
“呵呵,说这些都没用,反正这次架我们必须打。”赵红兵说。二狗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赵红兵和小北京关系那么好,他俩一个是一句废话都不愿意多说,另外一个是多数情况下只说废话。
“不就是个二虎吗?”费四根本不怕曾经是他手下败将的二虎。
“费四,二虎肯定怕你,因为你是大虎啊。”小纪说。“虎”是东北方言,翻译成标准汉语就是“莽撞、无所畏惧、做事只图一时痛快、不计后果”。这个词的词性是形容词,通常和“逼”连用,“虎逼”这个名词既是褒义,也是贬义。因为无论谁被称做虎逼,都足以证明此人打架勇猛,但同时,也说明此人无头脑。
“嗯,也是,张岳进去以后,费四就是咱们兄弟里的头号虎将了。”孙大伟一本正经地调侃费四。
“别瞎扯,我肯定还废了他!”费四又瞪起了他那双大眼。
赵红兵生平从不怕任何人,但是他说过,他一怕张岳瞪着眼睛撇着嘴咬牙,二怕费四瞪着眼睛喘粗气。这两位有了这个表情的时候,就算是赵红兵,也拦不住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一会儿该吃饭了,咱们说说为什么二虎今天才找上门来要医药费。”赵红兵说。大家也都有这疑惑,因此,一提到这事儿,大家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小北京说话了。“我认为有五个原因。”小北京这话一出口,大家都知道,小北京又要长篇大论了,于是都静静地听着没插话。小北京继续说了下去。
“第一、二虎被费四废了以后在医院里躺了小半年,在这小半年里他没办法报仇;等他出院以后,咱们已经开始与李老棍子连续恶战,他也乐于坐山观虎斗。
“第二、他最得力的助手,也就是他的弟弟三虎子,在医院那次折了进去,所以二虎那边也是元气大伤,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和我们抗衡。
“第三、他是无赖,成天靠讹人家的钱活着,而现在咱们手头也算有几个小钱了,他又有要医药费的借口,不讹咱们他讹谁?
“第四、现在四儿在江湖中的地位和一年以前大不一样,一年以前你只是个出手狠辣的毛头小子,但经过和李老棍子的几次恶战,现在已经是响当当的人物。二虎可以败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但是他不能败在和他齐名的人的手里。败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他可以说是遭了暗算;但如果败在一个和他齐名的大哥手里,他以后就要矮上三分。在四儿成名的同时,二虎的心理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所以,他就算是豁出老命,也得把这面子赚回来。
“还有第五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四儿现在安安分分地经营台球室,如果他总派人来闹,那肯定是无法继续经营下去。商人,都是求财的。他抓住了四儿这个心理弱点,所以敢来讹钱。
“综合以上五点,我们就可以分析出,二虎为什么过了一年多才来找我们了。”小北京总结道。
“精辟!”李四由衷地赞叹。
“那我们就让二虎看看,我们是不是做了生意以后就怕他了。”小纪被二虎扎过,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
“找人,约二虎明天晚上出来。就约到你的台球室,跟他会一会。”赵红兵说完,捻灭了烟头。
“用不用把柱子哥再找来?”孙大伟有点胆怯。
“不用了,我们自己解决。刘哥已经帮我们够多了,现在他也有自己的小生意,别去烦他了。”赵红兵说。
“走吧,喝酒去!”小北京说。
李四随后找了个小兄弟去通知二虎,让他明天晚上过来“拿钱”。然后几个人浩浩荡荡地去了饭店喝酒。





东北往事:黑道风云20年系列(共7册) 第36章 谈判(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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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赵红兵又喝多了。小北京和小纪轮流背着他回旅馆。
费四和李四带着二狗和晓波回到台球室,说是有烟花放。孙大伟过了一会儿也跟了上来,他说好像是忘了锁租书室的门。
接下来这场血战是二狗亲眼目睹的,到现在已经过去了20年,但二狗依然清晰地记得那天血战的每一个细节。
二狗同时还记得,那天血战的时候,天空上有很多绚丽的烟花。这些烟花在记忆中只有图像,没有声音。一如记忆中血战的场面,只剩下一个个仿佛黑白电影一样的片段,没有厮杀声,只有汩汩的鲜血。每一个场面,都足以将常人吓得肝胆俱裂。那天,在图书馆门前那条一向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没人围观这次群殴,没人敢围观这次群殴。
李四回到台球室以后,拿出了一大把“钻天猴”,让满头裹着绷带的王宇带二狗和晓波出去放。晓波放第一个“钻天猴”的时候就伤到了,“钻天猴”上天的时候,烧到了眼睛和鼻梁之间的那个部位。晓波是个坚强的孩子,连哭都没哭。不过这可吓坏了李四等人。毕竟是刚把赵红兵的侄子带出来就伤到了,回头没法面对赵红兵。“大过年的,不吉利,有血光之灾。”孙大伟打趣说。孙大伟又说中了,他简直就是中国当代的诺查丹玛斯。孙大伟话音刚落,王宇就冲了进来:“二虎他们来了,来了两车人。”二狗先冲了出去,看看究竟有多少人。一出去发现的确是两车人。
一辆农用三轮车上,起码坐了20个人,挤得七扭八歪,像是杂技团一样,人正纷纷往车下跳。另外一辆是三轮摩托,就是东北常见的那种用摩托车改装的三轮车,前面是摩托,后面是一个小棚子,从后面开门。通常里面可以坐三四个人,但是那天那辆三轮摩托的后门开了以后,人一个接着一个地跳了出来。二狗现在回忆,那天从那辆三轮摩托上跳下的人起码有9个!天知道他们在里面是用什么姿势挤的。总之,二狗每当回忆起那天那个三轮摩托上跳下来的人,就想起电子游戏《名将》里,第六关那些从一个个暗门中走出的小兵,仿佛无穷无尽。
郊区的流氓团伙就是有城乡结合部的特色,不但交通工具比较农村,而且使用的武器除了枪刺、管插以外,还有镰刀、镐头等农具。那天,二虎等人没带枪,全是冷兵器。可能,他们来市区也只是想立威,不是想杀人。一分钟后,二虎等人站在了门口。从三轮摩托上出来的人个个拼命地抖手和腿,估计是麻了。“你们还要命吗?”费四根本没废话,边吼边举着一把铁锨冲了出去。这把铁锨,也是那天孙大伟、李四、费四、王宇四人唯一的武器。费四这一冲加上冲着人群没头没脑拍的这一铁锨,不但极具气势,而且打得二虎等人措手不及。李四等人跟着这一铁锨冲了出去,他们想跑。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被堵在台球室里,这就是个死局。
费四这一铁锨拍在了二虎的肩上。二虎双手抓住了铁锨的把,奋力要夺。紧跟在费四身后的李四奋起一脚,踹在了二虎的胸口。本就是腿跛的二虎撒开了抓住铁锨的双手。
费四又拿起铁锨乱抡起来。二狗看得清楚,费四疯了一般挥舞着铁锨,他眼前已经分不清是敌是我,他有好几下砸在了孙大伟和王宇的身上。
对方人太多而且手里都有家伙,他们无法突围。
最先挨扎的是走在最后面刚出图书馆的孙大伟,他被一管叉扎倒在地,然后被围拢过来的人猛踩。孙大伟双手抱头,根本没有机会再站起来。二狗猜测,当时踩孙大伟最狠的那个,肯定是个农民,因为他踩的姿势一点都不像是在打架,而是像农民在刨地。
李四看见孙大伟倒下,回头去救孙大伟,离开了费四。四个人一开始保持得很好的队形散了。
李四抢过一支管叉,连砸带捅,打跑了围在孙大伟周围的几个人。他伸手去拉孙大伟的胳膊,一拉之下,李四觉得软绵绵的,好像孙大伟已经没什么反应了。原来,孙大伟的胳膊已经被钢管打得断了几处。李四单手抱起了孙大伟的腰,一把推回台球室:“快回去!”李四把孙大伟推进台球室后,站在了门口。同时,他的肩膀被枪刺狠扎了一下。
李四身负重伤还在奋战的时候,失去了李四保护的费四在拍倒了几个人后也被夺去了铁锨,身中四刀倒地。刚才他抡的铁锨,现在被二虎等人拿来拍他了。费四在七八个人的刀和钢管的围攻下,再也没机会站起来。
王宇夺过了一把锋利的镰刀,闭着眼睛一通乱抡,杀出一条血路,冲了出去。他是那天他们四人中唯一冲出去的人。
一分钟后,李四倒地。双手抱头,蜷得像个虾米。
暴打两分钟之后,二虎等人终于停了。
地上躺的是李四和费四,这两个当年废了二虎的人。那天,积雪很厚,台球室里的灯光照在外面洁白的雪地上,可以看见有十几块大黑斑,那是血。有费四的,有李四的,也有二虎他们的。
二狗现在想:之所以记不起当年所有的声音,是因为声音太惨烈,二狗不敢回忆,故意从记忆中将其抹去。而血腥的场面虽然二狗更加不愿意回忆,但是场面太血腥,在记忆中挥之不去,反而增强了记忆。
人越想刻意去忘的东西越忘不掉。半小时后,李四和费四被送到医院。一小时后,赵红兵等人赶到医院。“我还记得二虎家,现在我去三扁瓜家借他那把五连发。”刚刚酒醒的赵红兵只说了这一句话。大家当天还都纳闷孙大伟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整整一夜都不见人。二狗和晓波找遍了图书馆,也找不到他。
第二天,大家都看到了孙大伟。孙大伟自己一个人走到了医院,一瘸一拐,手臂耷拉着、晃荡着。原来,他在图书馆三楼的女厕所里躲了一夜。他不敢出来,他怕了,真怕了。
他见到躺在病床上的李四之后,“哇”地哭了出来,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大伟,我知道你讲义气,但是以后咱们打架,你还是少参与吧。”第二天赵红兵见了孙大伟以后,对他低声说。孙大伟还是没说话,点了点头,眼睛里全是泪水。
三十七、男儿有泪不轻弹
赵红兵心里万分愧疚。如果不是闹花灯时他和二虎等人发生冲突,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李四和费四与二虎结仇,他俩或许到现在还在安安分分地上班;如果不是他坚持不给二虎医药费,要与二虎火拼,也许二虎就不会在今晚动手重伤李四等三人。看着眼前这个半昏迷的、曾经冒死在医院里开了三枪保护他的李四,赵红兵心都碎了。
越遇上大事,赵红兵就越沉默。在医院里,他只说了一句话,说完以后静静地站了大概半个小时,转身走了。小北京紧紧地跟了出去,他知道赵红兵要去干什么。
赵红兵和小北京二人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后来曾经有人开玩笑说,他俩除了在和各自的老婆上床时不在一起,其他的时间都是在一起的,连上厕所都是一起去。二十几年来,一直是这样。
从医院出来以后,赵红兵和小北京直接去找三扁瓜借枪,小纪留下来陪费四他们。
这次,赵红兵这个团伙的战斗力降到了最低点,曾经的兄弟八人中,两人入狱,三人重伤,能动的只有赵红兵、小北京、小纪三人,已经无力再组织力量反扑了。这血海深仇不能不报,怎么报?只能玩阴的——奇袭!
“红兵,借枪干什么?不会又是打架吧?”三扁瓜从他家的煤堆里拿出了那把五连发。由于李四几个月前在医院开了三枪,三扁瓜现在还担惊受怕,生怕哪天公安局找到这把枪。
“不打架,明天我们去南山上打点野味。我们饭店现在要吃野鸡、野兔子的比较多,市场也没卖这东西的。”小北京接过话说。他知道赵红兵撒不了谎,替赵红兵说了。
“打打兔子什么的还好,可别再拿它打人了。要是你们再拿它打人,我就把这把枪送给你们哥儿俩了,省得以后犯事儿还把我咬出来。我现在可算知道了,你们几个是真敢开枪啊!”三扁瓜这把枪拿了好几年,还真一枪也没开过,但是这枪到了赵红兵等人的手中,没几天就打响了。
“呵呵,送我?那我就笑纳了,明天叫我们服务员把钱给你送来。我缺个枪玩儿呢,我以前当兵就是因为喜欢枪。”小北京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能和人贫几句。
“唉,两个小祖宗,只要你们别拿这枪再去打人,我送给你们还倒贴钱。”三扁瓜愁眉苦脸。其实,三扁瓜的性格和他的大哥刘海柱差不多,都是性情中人。虽然小北京打伤过他,但是一杯酒喝完,三扁瓜再也不记这个仇了,把赵红兵等人都当成了自己的兄弟。他现在是真知道赵红兵这帮人胆子太大,没他们干不出来的事儿。“呵呵,三儿,我们走了。”小北京再没答话,和赵红兵转身走了。赵红兵和小北京从三扁瓜家出来,直接叫车去了东郊毛纺厂宿舍。赵红兵记忆力很好,他清楚地记得二虎家的方位。
晚上10点左右,赵红兵和小北京来到了二虎家门口。
一年多以前,赵红兵他们曾经一行7人来到这个门前。那时他们个个意气风发,多数都有正经的职业,视打架为生活中的调剂品。结果就是在这个门前,他们遭受了出道以来的第一次重挫。从那以后,他们已经经历了无数次恶战,每天都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打架已经成为生活中的一部分。如今,那天来这里的7人中,只有赵红兵和小纪两人还是活蹦乱跳的。但即使是赵红兵和小纪,在1987年也差点被扎死,而且赵红兵的右手,被土豆轰了一喷子后也接近报废。
赵红兵站在二虎家的门口,欷歔不已。吃一堑,长一智,这次,赵红兵不会再敲二虎家的门了。
赵红兵对小北京使了个眼色,两人齐齐蹿上了二虎家门房那两米多高的房顶。
是的,二狗曾经在旅馆前听小北京说评书连播时说过,他们班身手最敏捷的就是他俩,当时执行任务时一个接近90度的绝壁,只有他俩能攀上去。小北京所言非虚,纵然赵红兵右手已经接近完全残废,但他依然连抓带蹬,两下就到了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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