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武圣

贪欲之虫。
一种喜欢吞噬人类贪欲的特殊飞虫，当然，它们不仅仅只吞噬贪欲。
饿了也会吞噬命气。
在玄妙宗的内山莫名观中，有不少典藏书籍，可以供查询。
这些书中，记录了很多不是很重要的常识。
其中就有对真实世界的一些描述。
魏合收回视线，环绕周围。
大海上，他大概看了看，都是一片灰黑色，海水表面铺满了厚厚的‘毛毯’。
空气中仿佛沙尘暴。
有着无数的浮物微生物，被风一吹，便会刮来刮去。
以魏合的此时目力，还能看到，这些风中，有不少微生物奇形怪状，甚至有不少长着尖锐锋利的口器。
薄薄的风沙，让他只能看清百米左右距离。
更远处便只是朦朦胧胧。
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码头边缘，只差一步就能跳入海水。
忽然海面上缓缓上浮一个东西。
那东西接近水面，却没有完全浮出。
魏合眯眼看去。
那是一只脸盆大小，浑身惨白的巨大甲虫。
甲虫虫背上，有着白色的人脸，悲苦莫名，嘴唇在不断蠕动，仿佛在述说什么。
“人面虫，一种性情很凶猛的真兽。不过若是不去主动招惹它，反而会无害。”常学忠也开了超感双眼，此时在一旁解释。
魏合点点头。
他开始慢慢沿着码头移动。
码头上除开天海岛自建的一些建筑围栏，还能看到真实世界中残留的一些东西。
魏合很快走到一处似乎是船桩的位置，停下。
船桩是用来供来往的中小船只，靠岸时栓绳的金属桩。
这是为了防备海峰将船只吹走，而建立。
只是魏合之所以停在这里，是因为....
这个船桩，只存在于真实世界。
他迅速关闭超感，那里的地面上什么也没有。
而开启超感，那个暗红色的船桩便又出现。
“这种船桩整个岛上有很多，到处都是，据说是我玄妙宗来这里之前，便有的了。我们试着处理过，但很快它们便又会长出来，后来就不了了之。”常学忠介绍道。
“....”魏合点头，蹲下身，仔细看着船桩。
这东西是一根大腿粗的金属圆柱，表面覆盖了厚厚的铁锈一般污垢。
那污垢湿漉漉的，还会不断蠕动，泛着淡淡红色荧光。
魏合左右看去，发现这类船桩不光很多，还长得七歪八扭，并不是都笔直朝天。
与其说是船桩，还不如说是凸出地面的某种矿石晶柱。
而且，他总感觉，像是人造的。
站起身，他看向一侧人流来往的码头。
码头上，来来往往全是覆盖了厚厚微生物的路人。
很多人就像全身穿了一层厚厚的粉尘大衣，一路走，一路掉渣。
他们掉落在地的渣滓，全都四处乱爬，全是虫群一样的东西。
整个码头，一片浮物遍布的区域里。
只有几个身上干净剔透的人影来来往往，相当清晰。
“那些身上没东西的，就是铭感了。只有还真劲形成的护身劲力，才能阻挡这些浮物。”常学忠在一旁解释。
他的任务，就是在魏合连续超感时，万一遇到什么麻烦情况，可以及时将其拉出来。
“对了，别看真实这么恐怖恶心，但实际上，也有一些地方算是好玩的。”常学忠忽然笑道，“怎么样？要不要体验一下？”
“什么？”魏合略微泛起好奇。
“跟我来。”常学忠走到前面带路，魏合紧跟其后。
两人很快离开码头区，来到天海岛一处偏僻沙滩上。
这处沙滩，在外景世界，是空空荡荡，一片死寂的荒芜沙滩。
但在真实内景中，却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两人远远站在沙滩边缘，往里望去。
灰黑色的沙滩上，一只三米多高的巨大暗黄蜗牛，正背着小山一样的壳，缓缓朝着沙滩的远处爬去。
蜗牛全身有着暗黄色的覆盖物，爬过之处，留下一条清晰的湿漉漉痕迹。
“这是轮蜗牛。一种性情极其温和的真兽，它从不主动攻击人，只会一个劲的闷头赶路。”
常学忠往前走过去，靠近巨大蜗牛。
“轮蜗牛背上的壳，是可以钻进去休息的。据说它们会永不停息的往前爬动，直到抵达传说中的真实最深处。”
“真实最深处？”魏合诧异。
“是啊，没人知道真实的尽头是什么，或许只有宗师们，才会知道其中奥秘。”
他走到轮蜗牛边上，伸手轻轻摸了摸轮蜗牛巨大的壳。
魏合也跟着站过来，轻轻抚摸蜗牛壳。
他和常学忠不同，他的左手是超感了的，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蜗牛壳的坚硬，粗糙，还有淡淡的刺骨冰凉。
“现在，你回头看看我们玄妙宗的火山。”常学忠忽然道。
魏合闻言，愣了下，随即回头望去。
整个天海岛火山方向。
有一层厚厚的灰黑浮物，将整个火山包围着。
它们飞舞着，旋转着，宛如黑龙卷。
而火山中心处，一道道但彩色琉璃般的光芒，缓缓从灰黑浮物之间穿透而出。像一道道探照灯，将这片诡异如末日的世界，照亮出一抹生机。
“看到了么？那就是我宗的福地。”常学忠微笑道。
“.....”魏合举目望去，隐约还能看到那光芒中，似乎也萦绕了某些特殊的烟雾气息。
“走吧。我们换个地方。”常学忠继续道。
“嗯。”魏合点头。
他抬起脚，正要往前，忽然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他的视线看向岛上的另一处方向。
那里的灰黑山林中，正有一座明显是人造物建筑的尖顶，凸出树林。
常学忠走了几步，发现身后没人跟来，回头一看，看到魏合在看那尖顶的建筑物。
“那是个秘境。也是我们玄妙宗封印镇压的超强真兽真身所在。门口都有真人守备，不允许进出的。”
“是吗？”魏合眯眼。
“好了，跟我来吧，我来给你说说一些常识。”常学忠认真道。
“既然你也超感了眼睛，那么有些东西，也能用眼睛进行识别了。像刚刚的轮蜗牛，它身上的蜗牛壳是可以钻进去休息的，但注意不要在里面停留太久。否则你会慢慢沉睡过去，然后不知不觉的被带到不知名的地方。
以前有人便曾因此失踪过，钻进去后，被轮蜗牛带走，再也没回来过。”
“嗯。”魏合记住常学忠的每一句话。
但他脑海里依旧还残留着刚刚的那些船桩，还有刚刚看到的那个建筑物尖顶。
那个尖顶.....
魏合总感觉，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那种像是传统中国古代大殿的尖顶，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活化黏着物，周围还有细小的飞虫环绕飞舞。
不用看也能感觉散发着恶臭。
“走吧，别发呆了。”常学忠在前面催促。
“好。”魏合回过神，赶紧跟上。
*
*
*
王少君点燃油灯，然后将纱布灯罩罩上去，叹了口气，重新坐回位置。
窗外一片阴凉，圆月高悬，月光如纱，外面的庭院寂静无人，安宁静谧。
但王少君的内心，却毫无宁静。
风雨欲来的重重重压，让他有种胸膛被重物压住的感觉。
让他喘不过气来，身心俱疲。担心着家族的未来，自己的未来。
黑暗中，庭院拱门处，远远飘来阵阵唱戏声。
那是家中老爷子在自己院子里自娱自乐。
近几年，老爷子迷上了唱戏，每日必会来上几段，纯熟是纯熟了，唱得也算可以。
可架不住王少君自己不喜听戏。
他叹了口气，回转身，看到妻子正睡眼朦胧的从床上起身。
“少君，怎么还不睡？”
“在想以后的事。”王少君叹道。
“以后？以后，还能如何？走一步算一步吧。”妻子性情温柔，算是良配，只是因为高度不高，很多东西不懂，也看不到那么远。
看着妻子懵懂的表情。
王少君心中一肚子的东西不知道该和谁说。
“没事的，你先睡吧。我看看书，一会就来。”
“嗯....”妻子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要做到乖巧懂事，便是最好。
看着妻子睡下，王少君再度坐回窗前，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吴军顶层的交手，是铭感层面的交战。
已经远远不是他们这些练脏高手能掺和的了。
铭感，那个层次，可望而不可及。
王少君曾经有希望能触及，但他自己放弃了。他选择了另一条路。
而现在，他却又有些后悔了。
但遗憾的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因为，不会再有额外的机会留给他。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就这么一直蹉跎下去，随波逐流，跟着大势浮浮沉沉。
直到一封远从海洲而来的信，让他重新升起了曾经放弃的希望。
到底是去，还是留...？
如今泰州所谓的武林，所谓江湖中，关于万毒门的传说早已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新的泰州四大美人，还有三大顶尖天才高手风行大街小巷。
而就算是他，也早已成了昨日黄花，沦为被人拿来对比比较的参考对象。
江湖中人，提到他，也只会说一句王家中坚高手之一。
或许有些人还会称呼他的江湖外号：玉面郎君王少君。
或许还有人还记得他，但，江湖和武林中人，真正的焦点核心，早已不是他，而是那些年轻天才之间的恩怨情仇。
就算是吴军大军压境，所谓的江湖武林，依旧如往常一样，你杀我我杀你。





十方武圣 350 动乱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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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少君抬头望月，心中叹气。
他想到自己那个已经踏入那一片神秘领域的好友。
那封信，给了他希望，也让他举棋不定。
因为一旦选择踏入，便要承担放弃眼下一切的结果。
他为之奋斗，为之努力的这些年，一切基础，都将白费。
王家也不是万毒门，不会随他一人心愿，便随便搬迁。
忽然一件外袍从背后轻轻给他披上。
王少君一惊，他心思烦乱，居然连身后有人都没发觉。
回头一看，妻子正温柔的站在身后，目光柔软的注视着他。
“夫君。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你...还没睡么？”王少君心中动容，伸手握住妻子的手。
“等你一起。”妻子轻声回答。
王少君看着妻子的面容，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
*
*
天海岛。
背面海域，一艘中型船只，缓缓扬起风帆，顺着气流朝远处海面飘去。
常学忠和魏合站在船舷上，望着渐渐远离的天海岛。
常学忠偷偷瞄了眼魏合，心中思绪复杂。
他知道，人和人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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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是他最后几次能继续接触魏合的机会。
像他这般，几十年才能定感一次的普通真人。和魏合这般的顶尖天才，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他们这般人，修为不到，或许下一次定感便会异化，会死。
他们虽然延寿百年，但很多人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便也会提前沉沦，开始享受放纵。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是有极限的。
但魏合不同。
或许要不了多少年，魏合便会远远将他抛在身后，踏入高高在上的云仙台，成为宗门耀眼天才之一。
和宗门的那几位道种平起平坐。
所谓道种，便是宗门中，最耀眼的天之骄子，也是未来被寄托了厚望的，宗门下一代继承者。
魏合现在还远没到这个层次，但已经表露出这份潜力了。
看看和他同辈的其余新人，哪个有这等待遇。由元都子大师姐亲自传功。
道录高手，全真境的锁山三英之一，一路保护。
元都子师姐还传令，对魏合所需的一切资源，按照正常新人的双倍，足量供应。
“说起来，大师姐有没有让你多和其余一代的同门接触？”常学忠忽然问。
“这个倒是没有。怎么了？”魏合诧异。
“那你得做好准备了。”常学忠微微摇头，“我玄妙宗有三大道种，分别被视为未来能支撑三脉的种子。
若是元都子大师姐，让你多和其余同门接触，那便是有培养你为宗门管理者的意思。
但既然没有，那便不好猜测了。不过，无论如何，她肯定会安排道种有和你这般天才接触的机会。”
魏合瞬间了然。
既然他不是作为宗门管理者培养的，那么肯定会让未来的管理者，和他打好关系。
这倒确实可以理解。
“不过你放心，三位道种虽然性格各异，各有风格，但对你这般的天才，都是以拉拢为主。”常学忠继续道。
他眺望远处，忽然道：“好了差不多到了。”
“什么？”魏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里什么也没有。
“往下看。”常学忠笑着伸手往下指。
魏合眯眼，转向视线，往下看去。
船舷外。
灰黑色的宽阔海面上，此时原本应该有的厚厚浮物，居然全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漆黑清澈的纯净海水。
透过海水，魏合隐约看到，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要下去看看么？”常学忠笑道。
“可以下去？”魏合反问。
超感状态下，海洋里到底会遇到什么，还真说不准。
“当然。这里和其他地方不同。”常学忠点头，“这里也是我玄妙宗附近难得的奇地之一。”
两人当即翻身下水。
反正有护身劲力，也不用担心海水浸湿身上，只要凝神屏息就可。
而身为真人，两人一口气可以足足坚持十几个小时也不怕。
噗通一下跳入海水。
常学忠在前，魏合在后，两人宛如游鱼般，朝着海水深处游去。
没游出多远，魏合便看到一片幽蓝色荧光，越来越亮，照亮漆黑深海。
两人游进蓝光中。
靠得近了，魏合才看清，那泛光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一座惟妙惟肖，蜿蜒蛇盘着的蛟龙石雕！
石雕直径上百米，龙首狰狞，龙鳞清晰，纤毫毕露。
仿佛一头真正的沉睡中的蛟龙。
整个蛟龙闭目沉睡，泛着淡淡蓝光，净化着周围一切敢于靠近的浮物微生物。
魏合就算之前有着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这一幕震了下。
两人游到龙鳞上站好。
对比庞大的石龙雕塑，两人就好似两个鳞片上的黑点。渺小无比。
“这真的是石雕么？”魏合忍不住传音道。
“是石雕，曾经有前辈试着摧毁过这条石龙，只是弄碎了一小部分后，发现内里依旧是石头，便知道这石龙确实是被雕刻而成的。”常学忠点头解释。
“而且这石龙的材质非常坚硬，那位前辈用尽全力，也只能勉强弄碎一小块。”
魏合点头。
他环绕着整个石龙游动了一圈，还伸手摸了摸龙鳞表面。
冰凉，坚硬，但却带着玉石般的润滑感。
确实没有其他任何发现，魏合这才作罢。跟着常学忠浮出水面，重新回到船上。
“这里这处奇地，一般不会有真兽愿意过来。若是你在附近遇到无法敌过的真兽，可以来这里躲避。
当然，若是在现实海域里，你也看不到这头石龙。”常学忠道。
魏合了然点头：“这样的奇地，附近多么？”
“当然不多。整个大元也才只有几处而已。这里被称为石龙盘。”常学忠回答。
“说起来也是奇怪，这类奇地，附近都是大元大宗所在。基本是一个大宗附近就有一处。”他笑道，“所以有很多人都将这些奇地，看成是福地的源头。认为大宗的福地根源，其实源自于这些奇地。不过这种说法没什么根据。”
魏合点头，其实他也感觉，这些奇地，很可能就是和大宗隐藏的高层秘密有关。
“好了，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这种蓝光不只是对真兽有影响，对我们也有影响。停留久了，会让人感觉不适。走吧。”
常学忠开始转头指挥船员掉头离开。
魏合却是微微蹙眉。
这种蓝光，似乎就是一种辐射。
船只缓缓掉头，朝着远处陆地方向驶去。
海面渐渐海风涌动，波涛激荡，荡得船只开始摇晃起来。
天空慢慢越来越黑，阴云密布，雷光闪烁。
光线黯淡下来，雨点一点点洒落。
魏合仰头望着天空掉落下的雨水。
这些雨水在真实世界里，就像一滴滴腐蚀性极强的酸液，掉在海面，掉在甲板，都会冒出浓密白烟。
白烟中隐约有扭曲人脸蒸腾而起。
“咳咳....咳咳...”忽然一个船员猛地弯腰咳嗽起来。
魏合扭头看去，看到一连串的暗红葡萄般肿瘤，从他脸上，身上生长而出。
一条细长的，长着人脸的灰白蛇虫，从他一只耳朵里钻出来。
那人脸蛇虫掉在甲板上，转眼便被酸雨腐蚀，化为骨骸，溶解挥发。
“那是瘟虫。”常学忠走近传音道。“瘟虫种类太多，谁也不清楚有多少种，不过瘟虫爬出来，代表他身上的病正在好转。”
魏合无言以对。
今天里，他的世界观基本被彻底碾碎了重塑。
“是不是很震撼？”常学忠轻声道。
“嗯，确实很震撼。”魏合点头。
“你若是一直这么开启超感，要不了多久，就会迅速开始二次定感。但在那之前，你若是玄锁劲达不到质量要求，就会很危险。”
“有多危险？”魏合反问。“异化？”
“异化只是表象，实际上，最危险的是失去自我。你的意识会被啃噬掉大半，运气好，或许能残留下一点点。”
常学忠叹息一声。
“不过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或许有的时候，失去意识，并不算有多惨。”
魏合无言以对，望着这片诡异阴暗的世界，默然不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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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宗十一年，春。
吴国国师摩多，随同兵马大元帅公孙茹，攻入大元中州。
龙庭沦陷，数十万人死伤殆尽。
京都大火三日，千年都城，毁于一旦。
天下诸侯震怖。
“行行好吧，给口吃的吧...”
“我孩子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求求您，行行好，给口活命饭吧...”
“儿啊...!!我的儿！”
坐在马车内，万菱嘴唇颤动，几次想要出声分出吃食，但都被一旁的万雪天强行止住。
车窗外，一个半大的女孩，只有一只手，牵着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呆滞的站在驰道路边，望着缓缓驶过的马车。
一个满头白发的父亲，正背着浑身是血的儿子，一步步慢慢沿着驰道往前赶路。
几个面黄肌瘦，眼眶深陷的妇女，正围着一堆树皮，艰难的咀嚼着，将干涩没什么水分的树皮使劲咽下，不管那粗糙的树皮是否会刮伤咽喉。
唰。
万雪天终究伸手，将车窗狠狠拉下，遮住了万菱视线。
“别再看了。”万雪天声音低沉。
车轮滚滚，马蹄声响，一时间车厢内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怎么会这样....？”万菱抬头看着对方，“中州那么多势力，太尉李周昭统帅五十万大军，怎么说败就败？？”
万雪天无言以对。
李周昭背后乃是堂堂乱神教，他本身还有另一身份，那便是乱神教副教主之一，一身实力深不可测。
身边也有诸多千年世家支持。
那些世家可是个个都有不少铭感强者支持。实力强劲。
整个中州，高手如云，兵力雄厚，还有可抗宗师的漫天星阵。
可就是这样的雄壮堡垒，就在短短几个月里，说败就败。
州府数百万人口，在大火中，乱兵中，不知道死伤多少。
这一次大火可是比之前那场大了太多。
诸多千年世家，联手抗敌，也没能幸免，只剩下残部带着族人往后撤离，朝着大元其余没有沦陷的州部撤退。
万家也不例外。
万菱和万雪天才回归中州没多久，便遇到这等惨事。族中族老早已不见，剩下老弱病残三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