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巅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岑寨散人
“六个月也差不多了,”于铁涯道,“我想尽快离开黄海,不然……方晟让我时刻觉得别扭,做什么事都使不上劲,怕他在暗处蔫坏……正处级干部满两年可以提拔或调离!”
于秋荻叹道:“满两年提拔有困难哎,一般都是三年,要知道从正处到副厅是非常关键的一步,全国不知道有多少正处卡在这个环节,再混十年、二十年都没办法。老爷子和叔叔固然能帮上忙,但于家在双江说话不是太管用,若达不到规定年限可能……再看吧,回头我找老爷子说说。”
于铁涯联合蒋树川突袭方晟未能得手,本来就有些心虚;如今碰到燕腾分厂污染问题,虽然只是戴部长淡淡提了一句,方晟等人似乎没在意,但于铁涯毕竟在官场混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嗅到危险的气息,因此心里直打鼓,打算寻找退路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于老爷子态度强硬地拒绝了于秋荻的要求。
“调离黄海去哪里?哪个领导班子没有厉害角色?怕这怕那的别干工作了!不想有压力可以啊,回京都随便找个清闲部门搁着,不上班都行,但有一点就是甭提提拔的事儿,那是给你养老送终的地方!小小年纪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人家方晟怎么从大学生村官杀到常务副县长的?污染的问题是不小,全国到处在查,没听说把县长吓得跑路的!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别动不动找我这个没用的老老子!”
于老爷子声色俱厉说了一大番话,吓得于秋荻唯唯诺诺,没敢透露拿京都黄金地段跟罗总交易的事。
忍了两天,毕竟父子情深,于秋荻厚着脸皮守到于云复从外面回来——听说刚在中南海参加紧急会议,晚上十点多钟才到家。走在曲曲折折的花径中间,两侧花香扑鼻,于秋荻在凉亭旁边拦住于云复——由于担心赵母把谈话内容泄露给女儿,不得不出此下策。
“云复,有件事想请你帮一下忙。”
于云复似乎猜到怎么回事,眉毛轻轻一扬,接过跟在身后秘书手里的皮包,示意秘书先离开,然后踱进凉亭,道:“坐下说。”
哥俩坐在凉亭里,于秋荻也不隐瞒,将于铁涯急于表现引入燕腾集团在黄海开设分厂,结果造成严重环境污染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说:
“目前来看由于处理得当,事态仍在可控范围,铁涯也督促燕腾尽快整改,但如果短时间内出不了效果,有可能被政治对手炒作利用,造成更大的群体事件。唉,现在后悔也晚了,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黄海这个是非之地,重新找个地方落脚。云复,能不能麻烦你……”
于云复默默算了算,道:“铁涯在黄海快两年了吧?”
“一年零九个月。”
“秋荻,如果仅仅调离黄海,满两年是个合适的借口,但只能平调到其它县当县长,连县委书记都做不到,而且当前环境污染是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出了问题要问责,污染企业谁引进谁负责,就算铁涯挪个地方一样脱不了干系。”
“这,这可怎么办?”经于云复一分析,于秋荻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并不象儿子说得那么轻描淡写。
“勒令停产,关停污染企业,不管它什么来头!叫铁涯拿出铁腕和决心亲自处理此事,把赔偿款亲手交到受害百姓手里,这样才能化被动为主动地扭转败局。”
于秋荻唉声叹气:“燕腾的经营思路也该改一改了,到处惹麻烦,就为了省那点污水处理的费用!早知道是个大坑,当初就不该跳进去,唉!”
“关于这件事方晟什么态度?”
“嗯……环保不归他管,经济开发区也是县里的常委直接负责,可能暂时不知道吧。”
父子俩一样糊涂!
于云复暗自冷笑。出这么大的事,身为常务副县长居然不知道,方晟别在黄海混了!就怕方晟不仅知道,掌握的情况比于铁涯还多,正在背地里策划发动阴谋,那样的话事情真的糟糕了。
要换在半年前,于云复肯定坦诚心里的想法,和于秋荻一块儿商量如何抢先对方晟下手,阻断于铁涯的压力。如今,随着小贝姓于,形势有了微妙变化,方晟不再遭到敌视,此刻于云复也能心平气和看着黄海即将掀起的风暴。
从凉亭回到屋里,于秋荻立即与儿子通电话,此时于铁涯正处于慌乱状态。
下午于铁涯安排两名秘书悄悄来到闹事最厉害的桥北村,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因为空气和水源污染,全村上半年陡增癌症患者十多人,而前三年村北村新增癌症患者加起来不过七人;放养的鸭子不肯到十多米处的串榆河边,宁可呆在猪圈里;自来水呈淡黄色,拿它灌溉蔬菜很快枯萎,叶子被烧得焦黄;村里的果树、棉花等经济作物基本完蛋,结的果实又小又涩难以下咽。
据村民们说开发区正府干部和村干部已上门做过工作,答应按人头补贴,每人每年200元,家里有癌症病人的凭发票报销30%,加上新农合补贴,经济压力稍微减轻些。
目前的难题集中在农作物和经济作物补偿问题上。受污染影响,歉收或绝收已成定局,但如何界定经济损失是很麻烦的事。按开发区正府计算方法,凭购买种子、化肥、机油等发票,雇了人工的按市场价统一估值,然后每亩按500元补偿。村民们不干,扳着指头说水稻、小麦按每亩500元倒罢了,苹果、草莓、西瓜那些经济作物可是指望赚大钱的,尤其抢到早市,选个头大的进超市肯定热销,每亩贴2000元都不算多。
站在农户角度看,这种想法合情合理,然而开发区正府面临串榆河中下游五个村数千亩田的补偿,那将是一笔巨额费用,别说开发区,就是黄海县财政也无力承担。
燕腾分厂自然是一毛不拔,相反还认为每人每年200元的补贴太高,说在内地顶多70-90元,村民们已经心满意足。
若说这些情况仅仅让于铁涯心情沉重,那么接下来秘书打探的消息则让他心惊肉跳!





巅峰 第186章 祸起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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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村民们说,最近几天县里下来不少人了解情况,其中有记者模样的到处拍照,还把医院检查单、药费单据拿去复印,;还有干部模样的专门找癌症家属谈话,旁边都有人录音!
村民们还说,每当清早蒙亮,以及天黑之后,就有人拿着各种形态的仪器在村里田头检测,记录数据,串榆河沿线也不时看到人坐在小船里提取水样。有村民隐约认得其中象环保局的工作人员,不过说不上名字。
这个情况太可怕了!
瞬时于铁涯有大难临头的感觉。凭直觉,他意识到是方晟在背后搞的鬼,上个月整治程庚明的事还没了结,这回是捏准自己的七寸展开疯狂报复。
因此当于秋荻转述于云复的话后,于铁涯陷入茫然。
“停产整顿?”他呆呆地说,“那样岂非打自己的脸?燕腾是我上任后做的第一桩事,当初宣传得轰轰烈烈,如今……罗总也不可能答应,几千万本金加几千万银行贷款,停下来要承受多大损失?”
于秋荻急躁地说:“现在不能考虑经济损失,而是尽量把负面影响压到最小,你没看最近的新闻,有关污染的报道越来越多,说明什么?中央加大环境保护的力度,开始对地方官员进行问责,不久的将来也会成为一条高压线,谁碰谁倒霉!”
“那么……”于铁涯想了想一咬牙道,“爸,那块地能不能再多让步些,争取罗总同意停产,哪怕先停三个月让我喘口气。”
“停产的损失远甚于污水处理,靠那块地价格方面的浮动打动不了他,”于秋荻边思索边说,“我也觉得停产不太现实,对你的影响也不好,还按先前所说的说服罗总启动德国设备进行污水处理吧,赔偿问题你得多让步,不能再让那些村民闹事。”
“只能如此了。”
于铁涯无奈地说,心里那个窝囊真是无法用语言表达。作为化工企业,严格按照国家相关规定进行污水处理本是份内事,现在倒好,老爸不得不动用权力私下给燕腾集团输送好处,才能换取对方同意启用进口设备,这是哪儿跟哪儿呀?
罗总正在国外考察,直到凌晨才通上电话,很不耐烦地听完于秋荻的意思,只对那块黄金地段价格感兴趣,反复追问他的底线,于秋荻谨慎地说只要黄海那边先把工作做到位,肯定让你满意。
罗总说不是我推卸责任,当初开发区给的厂址就不对,众所周知化工企业污染在所难免,一般都远离村庄且位于河流下游。黄海倒好,把厂址设在串榆河中游,离最近的桥北村只有两公里,这个规划本身就有问题嘛,错不在我们燕腾,而是黄海!
于秋荻也是有苦说不出,说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尽快平息事态,防止大规模群体事件发生,只要老百姓不闹一切都好办。
给点钱不就完了吗?罗总满不在乎说。
不是一点点就能打发的……于秋荻懒得跟他啰嗦下去,直截了当说麻烦你立即给戚厂长打电话,迅速启动污水处理设备!那块地,等你回国后咱们再谈!
罗总笑嘻嘻说好的好的。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几乎在两人通电话的同时,国内所有门户网站、各大论坛均头条刊发一条重大新闻:
燕腾黄海分厂严重污染导致数十村民患癌鸡鸭不喝自来水!
文章详细列举燕腾分厂附近五个村庄今年以来新增癌症的病例、人数,并配五年来新增癌症人数的曲线图,以及泛着泡沫、呈淡黄色浑浊的河水,还有田里奄奄一息的庄稼,小而畸形的果实,目光绝望无奈的村民们。
要命的是,新闻不约而同引用燕腾分厂开工时盛大的剪彩仪式,图片上于铁涯和分厂戚厂长脸笑成一朵花,意气风发并肩坐在工程车上!
网友们纷纷毒舌评论:
“引入投资=引入祸水?”
“请那位县长当众喝串榆河的水,证明污染是群众造谣。”
“明知吸进的空气、喝下的水会致癌,还在麻木地活着,这是怎样的痛苦和无奈?”
“燕腾是资深大牌污染户,大家到网上随便查一下就知道。”
“如此重污染、高耗能的企业能四面开花,受到各地正府热烈欢迎,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此时于铁涯还蒙在鼓里,于秋荻说已跟罗总达成一致后,心里石头落地,当晚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清晨六点多钟手机突然响起,一看居然是秘书打来的,非常不悦,拿起来恶声恶气说:
“快说什么事?!”
言下之意要是没大事竟敢扰了我的好梦,你就麻烦了!
秘书慌慌张张说:“于县长……燕腾污染的事上网了……网上到处都是,您赶紧看看……”
“轰”,于铁涯脑子一炸!
睡意瞬间飞到九霄云外,急急起床打开电脑随便点了个门户网站,头条便是触目惊心的燕腾污染新闻,再点了几个同样有影响力的门户网站,以及论坛、贴吧等,无一例外全是燕腾!
而自己坐在工程车上咧嘴大笑的图片也被反复引用,同样参加剪彩仪式的曾卫华等领导班子成员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于铁涯汗涔涔坐在电脑面前,隔了半晌才跳起来拨打戴部长的手机,接通后没等他说话,戴部长疲倦而无奈地说:
“知道什么事……四十分钟前网监室打电话向我报告了,并进行紧急删帖处理,不过……除了个别论坛和贴吧同意删贴,绝大多数都要求黄海官方出具证明……”
“什么证明?”
“证明燕腾污染是谣言……”戴部长轻飘飘说完,没等他有所表示便挂断电话。
果然厉害!照眼下的形势,曾卫华忙着撇清都来不及,怎能帮他出具这个明显是弄虚作假的证明?
于铁涯呆呆望着电脑屏幕上的黑体字,仿佛钻心的虫子,搅得五脏六腑生疼。一时间后悔不已:为什么急于向黄海表现自己?为什么非得引来这家重污染项目?为什么在遭到反对的情况下强行闯关?
本来邱海波在的话,还能替自己分担些责任,如今他被分配到省党校封闭学习,按官场规矩不会对人家雪上加霜,因此所有责任只能由于铁涯独自承担。
这可是天大的责任!
幸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当中不存在官商勾结和钱权交易,于铁涯纯粹为政绩而做,没有经济问题是他的护身符。
想到这里他手指哆嗦着接通戚厂长手机,直截了当说:“网上新闻都看到了吧?昨晚罗总那边也说好了,现在,请务必停产,立即停产,给外界一个态度!”
戚厂长非常淡定:“于县长,夜里罗总是发了条短信,只要求启动污水处理设备,没说停产啊……”
于铁涯急得差点跳起来:“局势发生变化了,戚厂长!我敢保证不出十个小时省里调查组就会赶到黄海,另外梧湘市领导、各大媒体记者将象苍蝇一样纷涌而至,与其到时被迫停产整顿,还不如拿出姿态争取外界原谅……”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戚厂长打断他的话,毫不留情面地说,“化工生产哪有杜绝污染的说法?全世界都找不到一家,所谓污水处理后能直接饮用的说法,那是忽悠外行,你敢喝么?反正我不敢!既然把燕腾引到黄海,就要有接受适度污染的心理准备,不能既想当婊子又要树牌坊!我的态度就是这样,接下来的事你看着办!”
说罢挂断电话。
这是早上第二个挂断自己电话的人,但于铁涯已顾不上计较这些小节。
他全身已被冷汗浸得湿透,头嗡嗡直响到要炸,四肢仿佛不是属于身体了,麻木而没有感觉。
拨打父亲的手机,于秋荻好像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说:“昨晚不是都说好了吗?大清早打什么电话?”
“出大事了!”于铁涯匆匆忙忙把网上遍布燕腾污染的事说了一遍。
于秋荻从床上一跃而起,然后一阵头昏眼花,扶着额头坐了会儿,勉强道:“等会儿,让我看看。”
看完十多家门户网站的报道——内容大同小异,显然源头均出自同一处,于秋荻坐在沙发上半晌没能起身。
论官场斗争,于秋荻经验远在儿子之上,凭他多年养成的政治敏感和本能,深知这次事情闹大了,已不是靠燕腾亡羊补牢停产、启动污水处理能平息的,需要央求于云复执掌的中宣部,以及虽退养多年但具有举足影响的于老爷子!
为什么呢?因为这桩事引发了民愤!
如今的民愤与十年前、二十年前都不同,那时民愤再大出不了固定范围,只须采取分工包片、干部挨家挨户做工作的老办法,基本能够摆平;现在有了网络,官员的缺点等于放在民众显微镜下,丑闻会被无限度放大,然后一呼百应,成为网络舆情爆发的漩涡!




巅峰 第187章 危机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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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看网络的力量,近几年来别说县处级干部,厅级部级都有不少栽在网民雪亮的眼睛下。如佩带名牌手表、穿天价皮鞋和皮草、灾难现场微笑等等,既给官员们形成非常大的压力,也降低了行政部门的权威性。每当遇到类似网络风暴,各级正府为了尽快平息事端,将负面影响降至最小,有时不得不“挥泪斩马谡”,明知官员问题没有网络上那么夸张,或者本身就是奉命行事,还是顺从民意,将官员撤职查办或降级使用。
此时与其追究什么人在背后搞鬼,还不如第一时间想出应对措施。
于秋荻一看时间二弟还没上班,来不及梳洗便急冲冲来到于云复住的小院,敲开门后三言两语说明事态之严重,于云复也很愕然。这样震动整个网络的大事,同样是中组部关注的重点,随即打电话询问,值班官员说凌晨注意到这则消息,由于新闻稿内数据翔实、图片清晰,并附有记者现场札记,初步判断不是谣言,目前正逐层逐级电话核实。
“不是谣言,这件事就麻烦在这里,”于云复脸色凝重地说,“如果网络传播的消息没有恶意编造或歪曲事实、没有攻击正府、没有对党员干部或名人声誉造成影响,按规定不能随意封杀。”
“可是,可是……”于秋荻激动得说都说不出来,“网上故意把铁涯的照片跟污染图片放在一块儿,难道,难道其他县领导没出席剪彩仪式?据我所知那天梧湘所有领导都参加了……”
于云复盯着哥哥:“怎么,你想把人家都拉下水?”
于秋荻惶急之下口不择言:“没准就是方晟干的!”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当着老丈人骂女婿!他恨不得甩自己两记耳光!
果然,于云复脸沉下来,隔了会儿道:“是谁干的目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污染是否象网上说的那么严重,以及燕腾项目是不是铁涯在常委会遭到质疑的情况下强行引进。”
“当初引进燕腾时确实有些阻力,不过燕腾在排污治污方面有明确承诺……”
“两码事,对铁涯来说存在两个问题,一是无视集体领导形式,二是忽视中央关于限制高耗能重污染企业发展的规定,至于燕腾违反协议偷排工业废水,那是企业层面的问题,明白吗?”
于秋荻何尝不明白,不过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当下涎着脸道:“云复,事态已经恶化到这个程度,不单铁涯的名声,整个于家都会遭到牵连,请无论如何出手帮忙……”
“嗯……”于云复沉吟良久,“我到部里再详细了解一下,然后才能拿出对策,就这样吧。”
从于云复小院出来,于秋荻又急冲冲赶到于老爷子的小院。年纪大了醒得早,这会儿于老爷子正神采奕奕在花径间散步,手里“咔咔咔”拨弄着核桃。
“爸,铁涯在黄海出了点状况……”
于秋荻知事态严重,也不铺垫直接进入正题,将昨晚到今晨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于老爷子起初没放在心上,照样转着核桃,到后面手指停了下来,神情专注看着于秋荻,听完后长时间沉默。
于秋荻站在旁边等了许久,小心翼翼问:“爸,您看这事儿……”
“找过云复了?他怎么说?”
“要到部里了解清楚……”
于老爷子不吱声,继续沿着花径前行,但步伐明显小了很多。于秋荻不敢再说话,一言不发跟在后面。
走了十多分钟,于老爷子陡地站住,看着湖里悠闲戏水的金鱼,突然说:“铁涯……没有机会了。”
明知即将成为事实,于秋荻还是胸口剧震,当时一口气堵在心头,脸色苍白,一时间仿佛空气都带着辣味,呼吸都有火燎心头的感觉。
“铁涯……是我们于家下一代的希望……”他挣扎道。
于老爷子冷酷地说:“宁可缺席,也不能被人家当作羊牯!”
“他很想把……把事情做好……”
“可他总是做不好!为什么?因为能力有限嘛。”
于秋荻无言以对,内心知道与其它家族相比于老爷子已多给于铁涯一次机会,否则上次在石陀县任常务副县长,莫名其妙屋里钻进个一丝不挂的寡妇,那件事足以令他坐冷板凳。于老爷子出于对长孙的偏爱,还有新生代中实在拎不出出色的子弟,才勉为其难让于铁涯去了黄海。
“接下来铁涯……”于秋荻几乎咬着牙关说,“怎么办?”
于老爷子沉思道:“黄海肯定呆不下去了,后面……回头跟云复商议一下,只要铁涯经济上跟燕腾没瓜葛,无非背个处分什么的,也不会出大事。”
只是政治生命彻底结束!
此时于秋荻真是死的心都有,于铁涯是他人生唯一的希望,打出生起就指着儿子能继承于家庞大而强势的政治资源,成为又一颗耀眼的明星!
梦想如此美丽,现实如此骨感,如今一切都成了肥皂泡。
临走时他还不甘心地多问了一句:
“铁涯离开黄海,方晟会不会上位?”
于老爷子很诧异地瞟了他一眼,道:“这是你应该关心的事么?”
于秋荻心底沉重地一叹,踉踉跄跄走出花径。
如于铁涯所料,当天上午梧湘市派来调查组,下午省里以环保厅牵头的调查组也抵达黄海,至于媒体记者更是云集于此,单在县宣传部报到的就有六十多位,还不算以个人名义或环保组织派来的。
污染风暴逐级上报后,燕腾也遭到京都上层压力,罗总亲自打电话给戚厂长要求立即停产,同时以集团名义要求各地存在污染问题的分厂全部停产整顿,直至省级环保部门验收合格方可复工。
梧湘常委会决定,作为引进燕腾分厂项目的牵头者,于铁涯暂停县长职务协助调查,在此期间方晟主持县正府全面工作。
在省县两级联合调查组的强力调查下,有关燕腾分厂进驻黄海的种种不合理细节浮出水面:
于铁涯第一次在常委会提出引进方案时,并未经县长办公会研究,且曾卫华、房朝阳、方晟和庄彬都提出异议,常委会形成的最终意见是暂缓进行;
经调阅资料、找相关责任人员谈话,调查组发现黄海县相关部门在环保评估、项目可行性分析、土地规划等过程中,于铁涯、邱海波有过明显的施压和打招呼行为,甚至明确指示具体经办人修改数据、指标,以顺利得到合格的结论;
燕腾分厂项目上报梧湘、省相关部门审查审批过程中,于铁涯也透过京都某些领导打电话干涉正常审查审批流程,使得项目强行通过;
在项目具体实施、规划和施工过程中,也存在为了加快进度而多次违反流程,以及工业布局不科学、规划缺乏前景考虑、未充分听取专家意见以及各项检查、监督流于形式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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