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岑寨散人
方晟如此迅捷在常委会拉到支持力量,给费约很大的压力。邱秋因惹恼方晟被突然袭击,让邵元存产生严重的危机感;以前吕县长主政时期,吴玉才经常在常委会公然唱反调,如今方晟多次提醒要共同维护县长办公会提案的权威,倘若执意行事恐怕遭来方晟秋后算账——吴玉才看出方晟很不好惹,连费约都为他神出鬼没的手段头疼,自己何必强行出头?
算来算去,敢在常委会公开顶撞方晟的只有吴郑荣和耿复。
费约心情很差。
以冰冷的目光环视所有常委,费约深吸口气缓缓道:“贵族学校、高价医院在梧湘可以,但江业没有适合的土壤,因为老百姓早已习惯把孩子送到梧湘第一中学;小病在江业,大病到梧湘。不是说屈从于现状,而是根深蒂固的习惯很难在短期内得到根本性扭转。我的看法是,公办民营将是事业性服务行业发展的方向,但不是现在!”
费约索性一锤定音亮明自己的态度,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仲安和淡忠守偷瞄方晟,却见他淡定地吸着烟,似乎对费约的话早有预料。
费约续道:“这次正府方面提交的重点工程总体来看切中当前民生问题,也有利于打造江业品牌和形象,刚才大家讨论时都有同感,那就是工程有必要上,但怎么上需要斟酌。金融一条街工程既然大头在银行,这个玉才要出点血做好配套工程;文明乡镇建设工程分解到各乡镇,黑色路面、亮化工程、绿化带什么的让各镇书记镇长想办法,县里只负责督促和验收,这方面耿部长也要介入一下!”
“好。”耿复应道。
“至于新学工程和新建医院,”费约停顿片刻,“我的意见是步子不要迈得太大,分阶段实施,至于钱还是财政出,玉才得辛苦一点……”
“啊,财政是真的没钱!”吴玉才苦着脸说。
费约不理他,径直说:“今年先拿两千万出来在城区建一所学校,协助人民医院修建分院;明年怎么办,得看全年财政收支情况再作打算。方县长认为如何?”
方晟边抽两口烟按掉烟头,微笑道:“坚持贯彻费书记的指示,明天正府就组织教育局、卫生局等部门召开研讨会,部署落实两大工程推进方案。届时请耿部长配合一下,在全县做好宣传发动,兵马未动舆论先行嘛。”
耿复点了点头。
就当大家以为要散会时,费约突然说:“再谈谈水稻直补资金问题,不知道方县长是接到举报信,还是通过其它渠道?”
“在乡镇调研时听到群众反映,回头找了几个人了解了一下,发现里面问题多多,”方晟镇定自若,“群众意见最大的要数四源镇。”
邱秋立即回击:“意见最大不代表问题最严重,请方县长等工作组调查结果出来后再下结论!”
“是的是的,一切以事实说话。”吴郑荣道。
方晟敢在常委会直指四源镇必定有备而来,因此寸步不让,翻开笔记本道:“事实就是四源镇干部勾结村组干部做假名册、虚报田亩数,冒名领取、截留水稻直补资金,我可以报几个名字请邱常委回去查,兴风村陈大宝、东风村王树川、李家村胡小池,这三个村长手里实际掌握的水稻补贴存折本多达上百本,大家可以算算贪污了多少!”
在经济问题上费约是有洁癖的,当下沉着脸道:“方县长反映的不是小问题,是性质严重的职务犯罪,更是性质恶劣的贪污腐败!这件事县委要大张旗鼓地抓,我看这样,下午审计工作组就会同纪委进驻四源镇,同时由忠守同志牵头成立水稻直补资金调查领导小组,组织人员以突袭方式随机抽查四至五个乡镇,再看情况决定是否在全县范围内彻底清查!”
巅峰 第224章 长远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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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在座都是老江湖,听出费约表面雷霆大怒实质还是想保邱秋——倘若其它乡镇也存在类似问题,而且严重程度与四源镇差不多,邱秋便能免除领导责任,罪不罚众嘛。
方晟笑道:“这样一来忠守书记辛苦了……嗯,没事的话散会吧?”
“唔……”费约心中恼怒,“散会”两个字只能由自己说才对,一时又想不出别的事,遂挥挥手道,“散会!”
从县府大院步行到正府办公楼不过几百米,途中吴玉荣没话找话,也带点挑唆的语气道:
“方县长不是说确保正府提交的东西百分之百通过?11所学校剩下1所,折扣打到一折了。”
“分阶段推进,又不是不搞,”方晟笑道,“其它重点工程常委会也原则性同意,还是百分之百呀。”
“学校和医院计划放在哪儿?”
“下午就召开研讨会,麻烦你叫办公室通知相关部门三点整开会,我到教育系统会场,宣朔坐镇卫生系统会场,晚上整理出材料,明天上午开县长办公会会办。”
“唉,全是会,一个接一个……”吴玉才愁眉苦脸。
回到办公室,江璐正守在门口不让慧月进去,两人争执不下。
“哟,慧月师太又来了,快请进。”方晟笑道。
慧月瞪了江璐一眼跟着方晟进去,取出一叠材料道:“我已做通师太们的思想工作,一致同意搬迁,喏,这是所有人签字画押的承诺书;另外我专门到景山寺附近考察过,根据地形、地理位置和三井庵具体情况撰写了一份搬迁安置方案,请方县长审阅。”
方晟边接过来边笑:“审阅,这可不象师太说话的风格。”
“别叫师太!”她强调道,“你是领导,我来求你办事当然要客气。”
“所以上次我是游客的时候,你就可以不客气?慧月师太,这种功利主义思想可要不得,将来纳入景区管理会吃大亏的。”
慧月俏脸微红:“接受领导批评。”
随手翻了几页,方晟轻轻“咦”了一声,开始沉下心神认真看起来。原本以来一个佛学院学生懂什么搬迁安置,谁知方案里数据之翔实、引用原理和制度之扎实,还配有绘制精确的草图,对三井庵内部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有详细而周密的安排,甚至从风水学、地理环境和景区结构等方面,对三井庵安置地点和规划作了科学论证。
就算建筑系研究生,要在短短几天拿出这样一份方案都很吃力!
花了一个多小时细细读完,方晟轻吁口气,道:“整个方案是你一个人写的?有没有参考什么资料,或者之前三井庵已有成熟的搬迁思路?”
慧月摇摇头:“没,全是我闭门造车。你认为可行吗?”
“可行性分析要由专家判断,我没有发言权,”看到她失望的目光,方晟补充道,“单从文字来看,证明你花了心血,给予口头表扬一次。”
“谢谢夸奖,不过我更关心的是方县长说话是否算数,同意三井庵搬迁?”
“我感觉有些可疑,”他随便翻开一页,“这两张立体剖面图我画不出来,任何一个没学过建筑的恐怕都画不出来,而你说自己是佛学院学生!”
慧月白皙的脸庞瞬间通红,垂下眼睑,淡淡道:“碧海佛学院是碧海财经大学的二级学院,我是大二的时候从建筑学院转过去的。”
“转系在大学司空见惯,可建筑系转到佛学院还是头一回听说。”
“这个……纯属个人隐私,我可以不说吗?”
快言快语,单纯得好像一潭清水的慧月露出与年纪不相称的忧伤,方晟连忙点头,道:
“不好意思,好奇而已。既然同意搬迁,我们肯定是支持的,三井庵房屋过于破旧、生活环境相当清苦,但条件有限,改造的话代价太大且效果一般,不如另起炉灶。你先回去,我会安排宗教局、旧城改造办等部门上门对接。第一步在景山寺附近选址,帮你们盖房子,你的方案将作为重要参考;房子盖好了第二步你们先搬过去住,然后启动第三步搬迁程序,一砖一瓦一木都要标好记号,保证原状恢复,到时你要参与现场监督。”
“太好了!”她激动地站起来,“我替三井庵师太们感谢方县长。”说着真的深深鞠了一躬。
方晟赶紧起身双手合什:“应该感谢佛祖才对,阿弥托佛。”
她卟哧一笑:“嘿,你真逗。”这会儿又恢复了小女孩的天真无邪。
下午教育、卫生系统两个研讨会,与会代表为选址争得面红耳赤,要不是顾忌有县领导在场恐怕要吵起来。方晟虽说参加的是教育系统会场,中途也悄悄到卫生系统会场听了一个多小时,并认真做笔记。
转场的时候,方晟被俞鸿飞拦住,拉到无人角落认真地说:
“方县长,别怪我批评你厚此薄彼啊,五个重点工程其他副县长个人有份,我手里的重头戏旧城改造却无人问津,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正想找你谈这个问题,”方晟看看附近没人,低声说,“旧城改造方案我仔细研读过,你的魄力很大,规划理念也很先进,但是,我要说但是……”
“该死的拆迁!”俞鸿飞恨恨道,“你也不敢碰这个暗礁?”
“不是敢与不敢,而要讲究策略,鸡蛋碰石头注定要头破血流,鸿飞县长,之前拆迁工作之所以开展不下去,主要原因出在哪里?”
“拆迁户漫天要价,没法谈。例如城中村有一户店面房,十五六平米,竟然张嘴要三十万外加同等面积的店面,地点还必须由他选。那边一排共二十多个店面,一家比一家,唉,我手底下要有坦克团,保证亲自带队强行推平!”
方晟被逗笑了,道:“强拆可是天大的负面新闻,万万使不得。鸿飞县长,我有个想法你可以琢磨一下,如果可行,咱俩再坐下来细谈。”
“行行行,你说。”俞鸿飞知道这位年轻县长鬼点子多,忙不迭道。
“旧城改造的症结在于价格问题,拆迁户为何有底气开那么高的价格?因为自恃是江业核心区,人流量大,好做生意。关键是这个所谓核心区空间太小了,上次我俩走过,从南到北、从西到东两条主干道,步行顶多一个小时,在这么小的区域里搞旧城改造,确实腾挪不开身子,一方面补偿难以满足拆迁户要求,拆迁户过渡也是难题,几百户、上千户到处租房子会成为社会不安定因素,工作、学习、生活都不方便;另一方面盖的新楼如果还是这班人搞传统商业经营,核心区到处挤满小而杂的摊位,有什么意义?”
俞鸿飞沉吟道:“我们的初衷是因为城区建筑群过于破旧,到了必须下大力气改造的地步……”
“这是老百姓眼里的城区,不是正府的。”
方晟的话让俞鸿飞眼睛一亮:“方县长的意思是……”
“把蛋糕做大!我们的规划设计不能局限于传统城区,而要放眼城郊结合部甚至城郊,扩大城区外延,建立新的商业中心、文化中心,等热点转移后再回头解决旧城改造问题会容易得多。”
“我的理解是,方县长打算先盖房后拆迁?”
“为什么一定要拆?城区住房拥挤不堪,三代人、四代人挤在几十平米屋子的情况比比皆是,如果现在有一个现代化小区放那儿,不知多少人想改善居住条件,然后在小区旁边建医院、学校、超市、市场等等……”
俞鸿飞如梦初醒,大声道:“我明白你要建学校医院的意思了……”
“嘘!”方晟连忙示意轻声,“你们都以为我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其实几个重点工程是关联的,这事儿暂时保密……如果没把握,新小区可以先建四五幢,面积不要太大,80-100之间足够,销售情况好再搞二期、三期;以后参照这个模式将所有新小区沿城区外延布局,达到疏散、分流城区中心职能的目的。”
听到这里俞鸿飞佩服得无以复加,感慨道:“方县长,前些日子真误会了你,以为……你当县长真是江业老百姓的福气!不说了,我这就回去安排调研,紧跟方县长新思路的步伐!”
回到教育系统会场坐下没多久,吴玉才站在门口示意有事。
“金融一条街工程我们太乐观了,”吴玉才匆匆道,“下午我找电话跟几位行长沟通了一下,本以为他们一口答应,谁知个个吞吞吐吐说什么要打报告逐级审批,明显在敷衍了事,与之前积极申请的态度截然相反。”
“你怎么说的?”
“简单介绍了规划方案,即我们设法腾空目前金融一条街后面的仓库、厂房和少许民宅,几家银行在原址上重建大楼,达到前有停车位后有大院的设想。”
“如果我是行长,听了也会拒绝。”
方晟笑着说,看着吴玉才迷惑不解的目光,他讲出银行行长们考虑问题的角度和想法。
巅峰 第225章 酒吧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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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大楼与其它办公楼不同,在安全设计、防火防爆防潮等方面都有很高的要求,而且作为县支行大楼,通常都有金库,更是采用高标钢筋混凝土修筑而成,且经过特殊而保密的处理,建筑结构方面也有特殊安排。
每年各银行都要在安全保卫方面不断加大投入,一方面更新换代监控硬件设备,升级软件系统,适应不断变化的安保需要;另一方面随着金融犯罪、作案技术的提高,银行也必须采取相应措施提高预防等级。
因此对银行来说拆除正在使用的大楼,意味着巨大的浪费和经济损失,别说方案到上级行通不过,支行内部员工也会强烈反弹。
从另一个角度看,银行大楼拆除后机关办公将是个大问题。银行因为业务的特殊性,数据、资料、凭证、系统都属于高度机密,机关办公也必须在相对封闭的场合,其过渡期可不象拆迁户随便租个房子就行,期间产生的高额费用又怎么处理?
清理街道两侧楼体后面的建筑,腾出停车位和院子的规划效果也有限。如果在原址位置后退约二十米重建大楼,预计楼前停车位不过20个左右,远远不能满足县支行业务需要,后面院子顶多只能停10多辆车,远远达不到行长们的要求。
听到这里,吴玉才疑惑地问:“旧楼不拆,那新金融街怎么搞?我的本意是拆掉后拓宽街道,顺便腾些空档出来。”
“刚刚我跟鸿飞县长谈了旧城改造问题,建议他把新小区建到城郊去;你这边也一样,既然保留原址,新金融街干脆放到城郊,打开一片新天地!”
吴玉才被这个建议震撼住了,呆呆看着他想了足足三分钟,道:“从热闹繁华的城区中心搬到荒无人烟的地方,行长们乐意吗?”
“建军县长到银行营业网点办过业务没?”
“嘿嘿嘿,十多年前有过,现在啥事都由秘书代劳……”
“我当大学生村官时经常帮村民、村部跑银行,后来分管金融成天跟行长们打交道,这方面情况多少了解些……”
城区中心繁华商业区并非银行的黄金地段。
银行业务主要有三部分:存款、贷款、结算。存款是银行的负债业务,需要扎根于密集人群区域,但不是商业区、商场等人来人往的地方,一是安全因素,防止被小偷、抢匪之类逮着眼;二是国人有不露富的习惯,因此储蓄网点通常设在小区和公司林立的商务区附近。
贷款和结算则不一样。客户借钱要央求银行;公司办理结算业务也必须到营业网点,很多业务基本账户在哪家银行就必须到那儿办,因此无论银行怎么搬只能颠颠跟在后面,没有别的选择。
哪怕搬到城郊,客户们也必须忍受交通不方便,谁让你有求于人呢?再说,倘若一个人或公司骑着自行车去银行借几十万、上百万,信贷员看了恐怕要对其还款能力打个问号。
反之新金融街安置到城郊的好处却是一目了然:地方大随便用,划一块随便你怎么折腾;从道路到绿化,所有市政配套工程都是最新设计、最新技术,符合银行高大上的品牌定位。
“听方县长这些一说,我心里有谱了,”吴玉才道,“明天召集行长们开会,具体讨论落实新金融街草案,根据方县长的设想并倾听他们的意见,最终形成正式方案。”
吴玉才头一回对方晟产生敬重的心理,暗想费书记固然能力超群,深谋远虑;方县长与他相比好像并不逊色……
教育系统研讨会由于气氛热烈,人人抢着发言,导致原计划两个小时的会开了四个多小时,散会时夜幕已经降临。
与会者形成的共识是:先建一座设施齐全环境优美的小学,旁边留出空地用于将来中学的修建,作为配套工程,县少年宫将在小学对面设分部,提供书法、音乐、体能等课外培训。
选址地点有三处:城北郊区、江业开发区中端和城西往富民大桥方向。
卫生系统会场散会稍早些,毕竟是新建分院,人民医院方面具有较大的发言权,选址方面也争议不大,主要集中在开发区和城西国道边两个地点。
会后方晟和宣朔等人在食堂吃了点东西,继续碰头商讨方案。
就在正府办公楼灯火通明,工作人员紧张地整理材料准备明天的会议时,周小容独自来到城区中区南侧的蓝月酒吧。
蓝月酒吧是江业县城唯一的酒吧,面积不大,只有二十多平米,生意不好也不坏,好的时候也不至于让江业出现第二家酒吧,差的时候也能勉强维持下去。老板很少在店,成天在外面钓鱼、打牌。
今天周小容心情很差。
下午尤东明告诉她,有关交通道路方面的几个大工程都被方晟否决,近期估计只有小打小闹的活儿。以聚业拥有的技术力量,照理也能参与旧城改造建设,但天晓得方晟心里到底怎么想。
“你俩是大学校友,有些话我不方便说,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尤东明暗示道。
周小容满肚子苦水却倒不出来。方晟把她往外赶还来不及,怎会出手相助?
按说到这个份上应该知难而退。可周小容的性格就是如此,固执而顽强,只要她想得到的就必须得手。
“来两杯火凤凰!”
坐下后她吩咐道,侍应暗暗咋舌。火凤凰是烈性鸡尾酒,酒量好的男人才敢碰,没想到长得如此漂亮纤弱的女子一要就是两杯。
酒端上来后,周小容拿起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乖乖,不得了!侍应暗想好强悍的女人,还是让远点。回到吧台,调酒师小声关照他先把钱收了,免得她喝醉后赖账。
幽暗灯光下,听着细细悠悠的音乐,周小容心里无比哀怨惆怅。这一路走来,自己固然有错,但方晟就应该这样对待她吗?赵尧尧并非他所知道的那般高贵脱俗,从中耍的心机和手段,他却淡淡一笑?
再说两人结婚当天,自己居然被稀里糊涂迷倒睡到第二天,不是赵尧尧还有谁闲得没事干?
还有这次招投标,凭空杀出君天那匹黑马,之前都没听说过。联想到方晟在她面前许诺如果到省城发展可以相助,而君天就从省城过来,个中蹊跷不由得她心灰意冷。
“咕嘟”,她一扬头第二杯酒又下了肚。
“再来两杯!”她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声音不觉提高数倍。
侍应闻声过来,低声道:“小姐,吧台那边要您……先付款……”
“啪!”
她将信用卡拍在桌上,瞪眼道,“快点!”
这时一个冷静平稳的声音传来:“后两杯算我请。”
侍应转头一看连忙点头哈腰:“蔡秘书!”
蔡秘书抬手示意他离开,坐到周小容对面微笑道:“火凤凰虽好,饮多了也伤身,不如一人一杯?”
周小容斜眼打量他:“你是谁的秘书?”
“谁的秘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后生意怎么做。”
“你认识我?”
“最近周总是正府的常客,县府大院谁不知道江业来了位年轻漂亮、聪明能干的女老总?”
这话中听!
周小容接过他递来的酒杯,轻轻啜了一口,道:“你还知道什么?”
“周总是方县长的大学校友,可他并没有帮你。”
“招投标失败是天灾人祸,不能埋怨到人家头上。”周小容在外人面前还要维护方晟。
“招标分竞价和议价两种,”蔡秘书轻轻摇晃酒杯,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各地原则上都规定以20万为限,超过就竞价,否则可以采用议价方式。金额是死的,实际操作权在于领导,比如这次景山寺至富民大桥七公里路段拓宽项目,可以拆分为两个标段,就不需要招标了……交通工程方面周总经验丰富,这些门道想必瞒不过周总……”
“你到底想说什么?”
“要看周总想得到什么。”
两人对峙片刻,周小容道:“哪个指使你来的?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一生意人,想在江业做几单工程,别拿乱七八糟的事烦我!”
蔡秘书喝了口酒,微笑道:“现在是信息社会,什么秘密能隐瞒得住?你跟方晟在潇南理工大学谈了三年恋爱,毕业后才分手;后来你结婚又离婚,自立门户做工程,直至到江业县。”
周小容惊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一半,怔怔看着对面男子,良久道:“我明白了,你们是方晟的对手,想利用我打击他!”
“我们的目标不是一致吗?”
“什么意思?”
“方晟地位越高,你俩重归于好的可能性越低;相反他仕途受挫,你才有机会接近,因为你并不在意他地位如何,对吧?”
周小容没吱声,小口小口地啜饮火凤凰,喝在嘴里格外辛辣。
“好吧,我知道我们之间离相互信任仍有一段距离,”蔡秘书道,“为表示诚意,过几天给你做个工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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