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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左耳听禅
她心思单纯,不擅长这些,反而容易被人看出破绽。
姚幼清在他说完之后不知为何怔了怔,然后转头看了看魏泓,最后点头:“好。”
崔颢见她没有异议,便让人将这次准备拿出来“变卖”的宝贝抬了进来,让她大概看一眼,多少记住一些,免得那些山贼机警,询问她的时候她对自家财物一问三不知。
姚幼清走过去认真地往脑海中记录着,看到其中一幅田园趣图的时候视线忽然顿住。
“这个……不行啊。”
她说道。
“……为何不行?”
崔颢问。
姚幼清面色为难,看看他又看看魏泓,半晌没有开口。
崔颢会意,带人退了出去。
姚幼清这才踮脚贴到魏泓耳边,小声说道:“这是赝品。”
拿赝品来卖,若是让人知道,或许就会以为他们是骗子,不会来了。
但是自己的收藏竟然是赝品,若是被下人知道了,对魏泓来说应该也是很丢人的事,所以姚幼清没有当着别人的面说。
魏泓觉得耳边酥酥麻麻的,克制着没有伸手去摸。
“你如何能确定是赝品?”
他沉声问道。
姚幼清:“因为……因为真迹在我的嫁妆里。”





细腰 27.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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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崔颢一直跟在他身后, 这一路的心情可谓跌宕起伏。
从最初王爷要来后宅时的憋笑,到发现花园被改成姚府园子的紧张, 再到王爷察觉后怒而疾奔的担忧, 以及最后王爷莫名离开的茫然。
大起大落将他自以为已经见多了起起伏伏, 不会再有什么波动的心脏都弄的狂跳了一阵。
但他脑子反应很快,在魏泓忽然停下后立刻说道:“王爷从不是那出尔反尔之人, 既然当初答应了将后宅给王妃住,让她自己随便安排, 那定然就不会因为花园如今的模样跟王妃生气。”
“倒是属下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刚刚还以为王爷会训斥王妃。”
他给了个台阶, 魏泓就坡下驴, 顺势就出溜下去了。
“我既然答应了, 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是,”崔颢点头道, “王爷大度,岂会跟一个小女子生气。”
“何况王妃远嫁而来,心中必然惶恐不安, 将花园改成如今这般,倒也情有可原。”
一个从没有离开过家的女孩子, 突然因为一道圣旨远嫁到千里之外,周遭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有什么比将宅院改成家中的模样更能让她安心的呢?
魏泓点了点头, 算是对这句话表示了认可, 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又回到了自己现在住着的前院。
他坐下来处理积压的公务,往常效率很高很快就能处理完的事情,这次却拖拖拉拉许久才能办完一件,注意力总是难以集中,脑海中不知为何总回想起那女子不盈一握的腰肢,以及扑进他怀中时带来的淡淡幽香。
魏泓鼻子很灵,他确定这香气以前他从未闻过,也不知是什么香粉,清幽怡人,与寻常女子身上的脂粉气完全不同,非常淡雅,若非靠得极近根本就闻不到。
他想着想着思绪又渐渐飘远,回过神发现手头公文看了一刻钟了都没记住写的是什么,皱着眉头烦躁地将其扔到一边。
…………………………
另一头,楚嬿的院子里,绾儿推门走入房中,道:“娘子,王爷已经回来有些时候了,你不去见他了吗?”
那日季云婉离开后,楚嬿就回到房中哭了一场。
当时赤珠忽然去叫她,说王妃有事找她,让她立刻过去。
她虽奇怪王妃怎么会忽然找她,又怎么会让赤珠来传信,但因对王妃也不了解,怕她是真有什么事情,就还是跟去了,反正在府里也不怕赤珠会拿她怎样,却不想半途遇到了那位季小姐。
她当时便明白了王妃根本没有找她,是赤珠故意把她叫来,又故意撞到那位季小姐的身上,让他们两人注意到彼此的。
也是那时楚嬿终于明白,当初周妈妈第一眼看到她时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因为她长的很像王爷逝去的那位未婚妻。
她没有亲眼见过那人,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跟那人到底有几分像。
但据说季二小姐与季大小姐有七八分相似,她这张脸既然和季二小姐相像,那与季大小姐想来也是有几分相似的。
楚嬿当时便怔在了原地,周围景象全部消失,恍惚回到了与王爷第一次相遇的情景。
那是两年多以前,她因家中忽然遭逢大难而骤然失怙,一夕间从爹娘宠爱的掌上明珠变成了流离失所的孤女,还被人牙子抓去要卖与人做奴隶。
她逃了几次都没能逃脱,最终认了命,想着哪怕是为奴为婢,只要能活下去就好。
有一日有个中年妇人来人牙子这里看货,人牙子说这妇人是一大户人家的管事妈妈,若是得了她的青眼被挑去了,今后便可衣食无忧,每个月还有不少的月例可拿。
既然免不了被卖的命运,谁不想卖个好人家呢?所以大家都拼命展示自己的长处,希望能被这妇人看中。
楚嬿虽是商户之女,出身不高,却也从小饱读诗书,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也多少都会一些,自然很快就被选中了。
但后来她才知道,那妇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管事妈妈,而是当地一家青楼里的妈妈。
她愿意为了活下去而卖身为奴,这不代表她就愿意去做个女妓,所以她在看清自己要去的地方是青楼之后当即便挣扎着要逃走,可又如何挣的过那些那些膀大腰圆的龟公,眼看就要被拖拽进去。
这时候是路过的秦王救下了她,将她买下带到了王府。
王爷要给她脱去奴籍,并赠她一些银子让她去自谋生路。
可她一个孤女,亲族全无,又能去哪呢?
一旦离开王府,只怕不仅银子保不住,还会再次被人抓去卖掉。
楚嬿实在是怕了,便求王爷让她留下来,王爷答应了。
起初她以为王爷只是心善救下了她,让她留在这里也是跟别人一样做个婢女,但崔大人却单独给了她一间院子,还挑了个下人来伺候她,没给她安排一点差事。
她心中忐忑又失望,以为王爷也是看中了她的相貌,想要她的身子,但比起被卖到青楼,眼下状况已经好了太多。
何况不管怎么说,他都救了她。
若这是他想要的,她愿意给他,只求他给她一个庇护之所,让她能安安心心待在这里。
但是出乎意料,王爷并没有来找她。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他始终没来。
楚嬿不明所以,期间也曾找理由去见过秦王几次,王爷对她客气而又礼遇,但除此之外就再无其它了。
她心中渐渐升起一些纷乱的思绪,觉得王爷是不是真心待她,所以才救了她却从不强迫她?
但是因为他已经订了亲,不好在成亲前纳妾,让女方不悦,故而不能给她个名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楚嬿的心就再也静不下去了。因为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在她进入王府的第三个月,有一天王爷在外面饮了酒回来,她正好看到了,亲自去煮了醒酒汤给他送去。
送完醒酒汤她原本应该离开,但她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站在他面前,脱去了自己的外衫。
她能明显感觉到王爷的目光热了起来,但又很快收了回去,对她道:“楚姑娘怕是误会了,我对你并无此意,之所以将你留在这里,是想给你找个好人家让你嫁出去,只是近来比较忙,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楚嬿一怔,第一反应觉得他在说谎。
他与她非亲非故,他救下她已是仁慈,又怎么会还帮她这么一个毫无干系的人张罗婚事呢?
但她又从他的神情和语气中听出他并未说谎,他对她真的别无他意。
楚嬿的眼睛当时就红了,觉得无地自容。
她想问他既无情意,又为何待她这般特殊?
但张了张口却没问出来。
她本能地觉得那答案一定不是她想知道的,一旦问清了,她今后可能就再也无法踏入这扇门了。
所以到嘴边的话变成了另外一句:“可我有。”
王爷移开的视线再度转了回来,落在她身上,她在这目光中强忍着身体的颤抖再次重复:“我有。”
说着又褪去了一件衣裳。
王爷看着她,这次没再把目光转到别处,也不再掩饰眼中的欲念,但声音依旧沉冷,比刚才还冷硬几分。
“你要知道,就算我今夜留下了你,也不可能给你任何名分,而且在我成亲之前,一定会将你送出府去,今后都不会再见你。”
有些大户人家的公子为了彰显对女方的敬重,会在成亲前将身边的通房遣走,她没想到王爷也会这么做。
要么现在就离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将来在王爷的安排下找个好人家风风光光地嫁了。
要么留下来,但得不到任何名分,而且注定将来要被送走,最多能在王爷身边留一年多。
楚嬿选择了后者,于是她成了秦王的通房,整个王府唯一的通房。王爷虽然到她那里去的不多,却也每个月固定会去个两三次
她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个选择,后来她明白了。
她心里多少还抱有一些期待,希望时日长了,王爷能对她产生一些情分,将来不舍得把她送走。
可是在她看到季二小姐的那一刻,她知道绝不可能了。
因为王爷心里自始至终就没有她,只是把她当做另一个人的替代。
她也彻底明白过来,他当初不是一眼相中了她,只是不想让这张脸被送入青楼。
他也不是对她好,只是不想让这张脸受委屈。
而他之所以要在成亲前将她送走,是因为他真正喜爱的女人就要来了,不再需要这个替代品了。若是将她继续留在这里,这张脸一定会让季大小姐不高兴的。
楚嬿浑浑噩噩地回了自己的院子,伤心痛苦埋怨不甘,说等王爷回来了一定要找他问清楚,若他真是如此绝情,对她半点情意都没有,她就离开王府再也不回来。
眼下王爷回来了,她却在房中枯坐了一天,一步都没动。
“娘子,你再不去天就要黑了。”
绾儿说道。
楚嬿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有什么可问的,我心里其实已经很明白了,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怎么会呢?”
绾儿不死心:“季大小姐都已经过世了,王爷也已经成婚了,却一直没赶您走,可见心里还是惦记着您的,怕您离开王府会过不好,”
“可是王爷已经很久没来了,”楚嬿道,“算起来大概就是季大小姐过世后。”
“那……那或许是王爷念着以前的婚约,想为季大小姐守一年呢?”
这话说出口绾儿自己也觉得不大靠谱。
就算是已经成婚的正经夫妻,丈夫也少有给妻子守孝的,别说王爷跟季大小姐根本就没成亲了。
楚嬿摇头:“他之所以不来,是因为他从不是自欺欺人之人。他知道季大小姐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真的都没有了,还留着一个假的有什么用。”
“而之所以没赶我走,也不过是王府不差我这一口饭而已。”
绾儿被她说的心中惴惴:“那……王爷以后岂不是再也不会来了?”
那赤珠还不要天天欺负她们啊?
楚嬿点头,给了她肯定的答案:“是,王爷再也不会来了。”
“怎么回事?王爷怎么生这么大的气?你……你不愿意,拒绝他了?”
姚幼清摇头:“没,没有。我按妈妈您说的……躺着不动,随他就好。”
周妈妈:“……那王爷怎么会这么生气?”
姚幼清抿了抿唇,看了周妈妈一眼,低着头小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周妈妈吸了一口凉气:“你就是这么跟王爷说的?”
姚幼清点头:“我……我是真的觉得分开住挺好的啊,而且是王爷自己问的嘛,我也不知道我如实说了以后他会这么生气……”
周妈妈简直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很是无语地道:“可是王爷都答应给王妃您一个孩子了啊,您难道不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吗?”
她也是女人,她清楚孩子对女人的重要性,尤其是在内宅之中,更何况还是小姐这种不受夫君宠爱的情况,只有孩子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我想啊,”姚幼清道,“但不应该是这样的。”
“王爷不喜欢我,自然也不会喜欢我生下的孩子,就算他看在那孩子也有他自己的血脉的份上,不计较这些,孩子将来也势必夹在我与王爷之间为难,”
“我不想为了让自己能在后宅立足,就让我的孩子去面对这些,这对他不公平。”
周妈妈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神情一怔,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姚幼清有些不安,问道:“周妈妈,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周妈妈回神,看着她有些茫然无措的表情,摇了摇头:“倒也不算错事。”
说完又问了她一遍:“王妃真的觉得自己一个人住挺好的吗?”




细腰 28.及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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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陛下, 秦王已抵达瓦安沟, 不日即将抵达京城。”
他进门后低声说道,眼帘低垂,看着自己的足尖, 仿佛没有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腐朽味道。
那种特殊的, 只有在垂垂暮老即将死去的人身上才闻得到的气息, 即便是最好的龙涎香也遮盖不住。
“瓦安沟啊……”
半倚在龙榻上的男人喃喃一句,目光浑浊,眼窝凹陷, 身上的衣裳遮不住瘦骨嶙峋,垂在身侧的手枯槁如柴, 遍布着褐色的斑点。
这就是大梁朝的第四任皇帝, 登基仅五年的魏沣。
说起来魏沣今年也不过四十五岁而已, 看上去却像是七老八十。
许是四十岁才登基的缘故, 他很怕自己不能像先帝那般长寿,于是登基后一直致力于两件事,一是想尽办法除掉那些对他有威胁的年富力强的兄弟, 二是寻求长生之道, 让自己真的能万岁万岁万万岁。
但那所谓“天师”炼出的丹药非但没让他益寿延年,还让他的身体愈发空虚,一年前的大病一场险些丢了性命。
纵然他最后醒悟过来不再胡吃丹药, 将那天师等人也都杀了, 但病弱的身体却已无力回天, 任凭太医想尽办法, 也只多续了一年命而已,如今是无论如何也撑不下去了。
他的视线往窗外看了看,似乎是在回忆什么,浑浊的眼睛渐渐明亮了一些。
瓦安沟其实原本并不叫瓦安沟,是先帝在位时险些被自己的兄弟篡位,而这位兄弟当初便是勾结了驻扎在瓦安城外不远的西大营驻军,才险些一路攻破了京城的城门。
后来先帝将叛军镇压,将那位王爷的尸骨也五马分尸后分别于瓦安城的五个地方焚烧了,连骨灰都没让人收,而是任凭万人践踏,并将这座城池更名为瓦安沟,意思是“阴沟里的老鼠就该死在阴沟里”。
再后来大梁朝便多了个规矩,所有藩王回京时必须从瓦安沟经过,由这里入京,以便让他们记得当年那位尸骨无存的王爷是怎么死的,心中警醒,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妄念。
“以十四的速度,约莫三两天也就到了。”
魏沣在床上缓缓说道。
侍奉在旁的太子魏弛点了点头:“十四叔与您向来亲厚,得知您病重,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的。”
魏沣闻言似乎是想笑,却被一口痰卡住了,呼吸不畅,嗓子里发出一阵破风箱似的声音,憋红了脸。
魏弛亲自捧着痰盂过去给他拍了拍背,直到他一口痰咳出来,顺过了气来,才将痰盂交回给下人,让他们拿了下去。
顺过气的魏沣扯了扯嘴角,靠回到引枕上,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十四叔年纪也不小了,自从季家大小姐离世之后他就一直没有成亲,朕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件事,便想着指一门亲事给他。”
站在一旁的魏弛没有接话,不置可否,却听魏沣继续说道:“姚太傅膝下有一独女,才貌俱佳,正值婚龄,朕看……”
“父皇!”
魏弛从他说到姚太傅时便变了脸色,等他说到一半再也克制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父皇,儿臣……”
“朕知道,”魏沣打断,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朕知道你对那姚家小姐情有独钟,当初成兰指名要姚小姐进宫做伴读,也是为了帮你这个哥哥跟姚小姐多见几面,才会挑了那么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女孩子进宫。”
“朕还知道你其实一直都在盼着朕死……”
“儿臣不敢!”
魏弛赶忙叩首,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魏沣又接连咳嗽了几声,缓了口气道:“敢不敢和想不想是两码事,朕心里清楚得很。就像当初你皇祖父病重,朕也不敢,但朕心里想啊。”
他说到这又笑了笑,嘴角耷拉的皮肉扯了扯,像干枯的树皮一般满是褶皱:“怎么能不想呢?他不死,朕要如何登基呢?”
这句话之后,满殿下人纷纷打了个寒战,低垂的眉眼间露出惊恐绝望之色。
他们这些伺候在皇帝身边的人,最后注定要么殉葬要么去看守皇陵。
如今看来……只有死路一条了,不然魏沣是不会当着他们的面说出这样的话的。
只有把他们都当成了死人,才会肆无忌惮地想说什么说什么。
魏沣并没有去看这些下人,继续说道:“姚小姐虽然贤良淑德,蕙质兰心,但性格软弱,过于柔顺了,朕是绝对不可能答应你册封她为太子妃的。”
“可姚太傅接连失去两个儿子,如今膝下只剩这么一个独女,把她当成眼珠子似的疼着,若是让她做侧妃,势必会引得姚太傅不满,将来君臣不合。”
“所以……只有朕死了,你才能封姚小姐为正妃,这也是你这些年为什么一直不封妃的原因,是也不是?”
“儿臣不敢!”
魏弛依然跪在地上,额头始终抵着地板,似乎除了这句再也不会说别的。
魏沣轻笑,抬了抬手:“好了,起来吧。”
魏弛这才起身,依旧恭谨地站在他身边。
魏沣刚才一口气说了许多话,有些累了,坐在床上歇了一会,这一歇便又开始昏昏欲睡,眼看眼皮要阖上的时候又一激灵醒了,似乎忘了自己刚才说到哪,又重新开了个头。
“放眼满朝文武,没有比姚太傅的女儿更适合你十四叔的人了。”
“你十四叔,骁勇善战,国之栋梁,势必……要高门贵女才配得上他,门户低了,难免被人说……朕这个兄长,亏待了他。”
“可朝中重臣,多结党营私,谁还没点自己的私心呢?倘若……他与别人结成了姻亲,对你……难免不利。”
“唯姚太傅,膝下无子,又忠心耿耿,且还与十四,素有恩怨,即便成了姻亲,也断不会为了一己私利,背主做窃,图谋不轨。”
“更何况,”他笑了笑,轻咳两声继续道,“十四这些年一直防着朕呢,只要是朕赐婚的女子,他势必不会善待,更不会亲近。他不善待,姚小姐的日子就过的煎熬,姚小姐煎熬,姚太傅就心生忧虑,痛苦折磨,对十四也就更加不满。”
“他对十四不满了,与你便也更亲近了。朕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赐婚的人是魏沣,姚太傅为人正直,刚正不阿,就算心中有什么微词,也不会迁怒到太子魏弛身上。
届时魏弛再找机会适时的在他面前流露出一些对姚大小姐的愧疚和不舍,说不定更能获得他的好感,拉近彼此的距离。
魏弛低垂着头没有说话,拢在袖中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魏沣等了片刻,见他不语,便道:“那朕换个说法,皇位和女人,你选哪个?”
…………………………
半个时辰后,魏沣躺在床上睡熟了,殿中一片安静。
魏弛这些日子每日天不亮就起床代他上朝处理朝政,下朝后又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将朝会上大臣们说了什么事无巨细地告诉他,等他困了便侍奉在旁,直至夜深才离开,回去后还要批阅奏折,算下来每日歇息的时间两个时辰都不到。
便是铁打的身子长此以往也熬不住,他站了没一会便晃了晃,眉头微蹙,面色不大好的样子。
一旁的内侍看到赶忙上前扶了他一把,低声说道:“殿下不如早些回去歇着吧?陛下这里有奴婢等人守着呢,若是有事奴婢就让人去叫您。您可千万要保重身子,不能也病倒了啊,不然谁又来照顾陛下呢?”
魏弛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过了片刻才点了点头。
“那本王就先回去了,这里劳烦刘公公多照看着,父皇醒后若是找我,就立刻派人去告诉我。”
“是。”
刘公公躬身应道,让人将他送了出去。
魏弛一路回到了东宫,进入自己的殿门之后,从怀中掏出帕子将拿过痰盂的那只手用力擦了擦,擦完后将那帕子直接扔给了下人:“拿去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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