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深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问鬼
季斐手一顿,“你总是这样……”
顾朗茳只是深深看着他,没说话。
季斐抬起头来,“你怪我?”
顾朗茳突然叹了口气,再也忍不住将他抱进怀里,季斐微微挣了挣,怕压在他身上他疼,没敢多动。
顾朗茳叹道,“我怎么舍得。”
季斐没有说话,紧紧抱着他。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余窗帘拉开一线,晨光透进来,带着鸟鸣一起在屋内恣意。
良久,顾朗茳道,“季斐,我错了。”
“你哪里错了?”
“只要你难过,就都是我的错。”
只要你难过,就都是我的错,不管是什么原因。
因为我曾经说过,这一辈子,都不会让你有一点点难过。
季斐笑了笑,不置可否,他从他怀里出来,又继续帮他涂药,温声道,“走的时候都好好的,出了什么事情吗,怎么会睡都睡不着接连着通宵?是不是……如果真出了事”,季斐一顿,认真地看着他,“虽然我不太懂你公司那些事,但若真出了事,还是请你告诉我,行吗?”
顾朗茳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季斐,你走的那天我出了点小意外,车子跟别人的车撞一起了,没事,你别紧张,就一点小伤,连骨折都没有,现在已经好了……你知不知道,这一个月,我想你想的快疯了。”
“其实我早知道你要去支教了,你导师告诉我了……我劝过自己要高高兴兴地送你去,可是延宁真不是个好地方,我让人查过了,自来水都没有,学校在山上,老师的宿舍夏漏雨冬漏风,就是夏天也透着股霉气,去趟集市往返一趟要大半天,有钱都买不到好东西,我实在不想让你去,实在高兴不起来……可我知道,你最初就是想下乡教学的,你这个人认定了就不会改变,你是因为我才留在这儿的。”
季斐微微抿了抿唇,抬头看着顾朗茳,原来他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他都知道。
“我以前也想过,要是你真想去,我陪着你,咱们去上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一查,我就知道不可能,那些地方太苦,我见不得你那样,我的长处也不在那些地方,我没补过瓦,没种过菜,没挑过粪,我护不住你,可是那些事,就算你觉得甘之如饴,我也不会让你去干的。我说过,我的季斐,得呆大屋子,睡大床,一觉睡到自然醒,一醒过来就有人伺候,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想发脾气大家就都得听着,想不理人就不理人……”
季斐眨了眨眼睛,觉得心里有些酸,又心酸又心疼,“我没打算在那些地方呆一辈子,你……”
“你没打算,不代表不想。那天从广场上路过,led屏里放贫困山区孩子的生活,号召大家捐款捐物,你在那里站了很久都没动,我听到了,你说山里孩子最缺的不是钱,是知识,你说当年要不是你们赵老师一直留在榆阳,没有她,也许就没有你的今天……我生怕有一天你念头一动,像新闻里那些人一样一生扎在那里,路都没有,要自己拿锄头挖,后来终于挖好了,人却老了。我没你那么伟大,我舍不得你那样。”
“顾朗茳……”
“别说你没有,你有想过的,你们班的辩论会,辩论老师用一生支援贫困地区的可行性,你是支持的,你说要是有机会你一定会去,呆一辈子又怎样?看着孩子们冲出大山寻找到更好的路,你的价值也就实现了,一个人若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再苦也没关系。当然,我知道你不会去,因为我还在这儿”,顾朗茳一下一下地吻他,“可是季斐,我只想事事顺着你,没想过因为我而让你放弃什么。”
“这几年我们几乎没怎么分开过,那次你跟同学去南海玩,电话里说了句想我,我人在国外直接就飞过去了,你那时候既高兴又内疚,觉得自己不该说那句话,害我以为你离不开我特地赶过去。可你不知道,是我离不开你,你不知道我见不着你时的感觉,一两天还好,两三天勉强,久了晚上根本睡都睡不着。”
顾朗茳没有说谎,他因为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在学习跟事业上都占了大便宜,可心理却多了个毛病——他经常会有种不真实感,觉得自己根本没重活一次,一切不过是场梦。
尤其是回家的时候屋子里空荡荡的,季斐不在,一切都处于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静中。一个晚上他可以忍,两个晚上可以忍,可是时间一久,心里就有种无法抑制的恐慌。他忍不住把屋内的灯都开了,开完后才想起季斐不在,跟着导师去异地开会了。他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就发慌,忍不住一个人闷声抽烟,抽完后却心更慌,忍不住打季斐的电话,或者干脆搭了飞机跑过去,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人,他才觉得安心,隐隐觉得,便是梦也不怕。
长梦不醒,便不可怕。
因此在季斐的印象中,他与顾朗茳分开从没超过三天,三天一过,再远的距离顾朗茳都要飞过去,那种夜半而来风尘仆仆的样子常常让季斐既开心又心疼,觉得自己实在太拖着他了,却不知道是顾朗茳自己受不了,离不了他。
顾朗茳知道这是不正常的,私下里甚至偷偷去看过心理医生,可是看了两次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心一横,干脆不管了,心想,反正他俩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离不开就离不开吧,他的季斐不会嫌弃他。
他知道季斐想去支教,他知道自己应该支持季斐,弥补他心中那个小遗憾,他是有想过陪着一起去的,可他怕忍不住,忍不住在爬山路的时候背他,忍不住不让他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忍不住一气之下直接甩钞票让人路修了,把学校盖了,把教师请了……更忍不住,直接把季斐就找回来了。
可是那样做的话,即便季斐不生气,必然也是要失望要遗憾的。
他隐隐知道季斐的决定,出去这一次,以后就彻底断了当乡村教师的想法,永远陪着他在首都过他习惯的生活。
他不忍心叫他那样一个小小的心愿也落了空。
所以他忍了又忍,终于让他一个人走了。
只是中途多少次他看着袁何递过来的关于延宁小学的资料,落后的不成样子,尤其是一张照片里季斐穿着肥大的粗灰布裤子,挑着两桶水坐在半路的石阶上休息,光线不太好,石阶上的青苔幽暗暗的,季斐微低着头用手抹头上的汗,显得很疲累,显得不太高兴,顾朗茳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上辈子再见季斐的时候他的双腿已经有些跛,连行走都不再敏捷,带着自己在老旧的小巷子里穿行。
他瞧着只稍稍被人凿了些石阶子的崎岖山路,心想这要是摔下去,双腿就真的要废了,完全忘了如今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
那一刻,他电话都提起来了,想告诉季斐他一不小心跟人撞车了,躺在病床上难受的很。
他知道,只要他这么一说,季斐一定立即就回来了。
电话都已经拨出去了,他瞬间回神,飞快地挂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蓝橙夜的地雷!
谢谢杉木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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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爱 第87章 番外一:爱能有多久(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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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一个月他过的并不好,越到后面越糟糕,尤其是最后几天的时候几乎睡不了觉。那感觉像极了上辈子,一心盼着看见某个人,可是周围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拨,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就是没他想见的那个,只能用没完没了的工作让自己稍稍分神。
那时候他也是下了狠心的,心想,我就忍一个月,你若在那鬼地方多呆一天,甭管愿不愿意,我绑也要把你给绑回来。
索性季斐说是一个月就是一个月,那天接到电话的时候顾朗茳觉得一颗心都静下来了,他匆匆结束了与kg老总的会议,准备直接往家里赶。
可是中途接到郑大电话,说是在深海订了位子,要给久在国外的赵政接风洗尘。
赵政对于顾朗茳算是一个特殊的人,比郑大还特殊,因为顾朗茳跟郑大的交情是在这辈子建起来的,跟赵政却是从上辈子建起来的。
上辈子顾朗茳奋发的晚,又不像这辈子一路开外挂学习杠杠的还一早跟了顾时殷创立自己的基业,那时候他除了拳头什么都没有,整个人浑身痞气,上层圈子里那帮公子哥根本瞧不上他。又因为他大哥有意无意地暗中使乱,他在那帮人那里就混的更加艰难了。
可是在那个时候,赵政挺了他,说,我瞧着你挺对口味的,怎么样,咱做个兄弟?自然不会一句话就结成了兄弟,不过后来两人倒确实互帮了不少。
赵政这人在圈子里其实挺玩的开的,也有人缘,就是有时候嘴忒损了,又有点多管闲事的毛病,没少得罪人。加之他跟他后妈一直不和,对他那后妈生的弟弟更是一直没好脸色,他爸忍了他许久,终于在一次他用车将他弟撞了后忍无可忍,经他爷爷同意,将人送国外去了。
不用说,赵政是被冤枉的,去的也挺憋屈。
顾朗茳这辈子认识他时正是他高中跟着顾时殷在外做事那会儿,两个人臭味相投,很快有了交情。
赵政去国外的时候顾朗茳去送了,那会儿情景其实挺惨的,一向前呼后拥的赵政站机场大厅里,抽着烟看身边男男女女上演煽情戏码,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以至于顾朗茳出现的时候赵政差点没抹把辛酸泪,说,没想到你他妈的这么有良心。而顾朗茳说,我以为你要说我良心被狗吃了。当然,后来郑大也来送赵政了,来的时候还显得挺焦急,说政儿,哥路上堵车了,你别气。顾朗茳与郑大也就是在那时候结识的,这又是后话。
虽然跟赵政的交情是特殊的,是朋友中的升级版,但在季斐面前一切人物都是浮云,顾朗茳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然后郑大说,来吧,你家那位不是想支援什么贫困地区的教育?政儿说gc想在咱国家捐钱投个慈善项目,听说是大手笔,你那脑子就是个吸钱机,过来合计合计,看能不能用到伟大的教育事业上去,让你家那位高兴高兴。
顾朗茳听他这样说才去的深海,想是若有戏,季斐怕是要高兴许久。
去了深海,那帮人自然是要先玩的,赵政又刚回来,一群人难免叙叙旧,顾朗茳看他如今成熟了不少心里有些小感慨,也陪着他玩。打了两圈麻将就有些受不了了,这些天累积的睡意上赶着涌上来,他把位子让给别人,自己靠沙发那睡去了。
只是不知道后来怎么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身上趴一一身香水味的男孩儿,顾朗茳觉得自己是给薰醒的,可他还来不及赶人就看到季斐站在门口。
他忍了那么久,终于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他忍了那么久,才没有派人把他逮回来,才没有打一个电话,才没有告诉他,他那样想他。
可是他没想到,他忍耐的同时季斐也不开心,他没想到自己叫他伤了心。
他一时只想到了自己,没想到季斐不怕每天要下山挑水,不怕顿顿吃素,更不怕屋内阴冷湿潮,却介意他食言,他的不闻不问叫他伤了心。
想来也是,若是哪天季斐毫无缘由的一个月不理他,顾朗茳想,自己只怕已折腾的周边之人个个怨声载道。
只是他没想到会那样伤了季斐的心,他说,我们认识七年了,才少爱那么一点点,人生有多少个七年?你这一辈子都会是爱我的。顾朗茳觉得那一瞬间心都被揪紧了,季斐能接受两人之间的爱一点点淡去,那么是不是证明,他爱自己,其实也是一天少爱一点?
想到这点的时候,顾朗茳觉得无法忍受。
“顾朗茳,我没……”季斐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有种剧烈的起伏感,就在昨天,他还以为两人之间最终只能像其它人那样无法抵缷时间,即便白发苍苍牵手而行,也不过是因为老来伴,无其它人可相依,其间还有几分感情却再不记得。
可是这会儿,他才知道顾朗茳想了那么多,忍了那么多。
顾朗茳突然伸手抱住他,有种无力感,“我不是不去找你,我是怕一旦去了,忍不住绑也要将你绑回来……季斐,感情不是物质,它永远不会停在原地,可是我对你,不是每七年少一点,而是每天都在增加。你说可以接受我七年才少爱你一点点,是不是代表……其实你对我,才是真的一天少一点?”
真正的爱情是能抵御时间的侵蚀,抵御欲.望的腐化,抵御平淡的洗刷的,如果不能,那么一定是你爱的不够深。
顾朗茳比季斐高大半个头,季斐又瘦,可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却有种是季斐在支撑他的感觉。
季斐瞧着他一身颓废与疲累,心中有一种抽痛感,紧紧回抱着他。突然想到他身上还有点伤,连忙又松了,却被顾朗茳紧紧扣住了。
季斐的眼睛有些发酸,也舍不得放开他,半晌才道,“不是的,我……”
顾朗茳这才微微松手看着他。
季斐这个月是真的瘦了,脸色也没以前红润,有种淡淡的苍白的感觉,显得既羸弱又禁.欲,他凑过去轻轻地往顾朗茳唇上碰,“也越来越……爱你……”
顾朗茳一怔,立即抱住他,狠狠吻着。
动作是十分快的,季斐那身衣裤片刻就被剥了个干净,露出两条白皙修长的腿,然后数年来头一次主动地夹在顾朗茳腰上。
顾朗茳一震,脸色一变,再也忍不住扑了上去。
两个人都难以自持,酣畅淋漓一次之后却停了下来,顾朗茳摸了摸季斐的锁骨又去摸他的肩胛骨,恶狠狠地道,“才一个月就把自己瘦成这样,下次休想再去那种鬼地方!”
“还得再去一次,几天就回来了,你要陪我去吗?”季斐笑眯眯地道,“你不陪我去,说不定我就不回来了,你怕不怕?”
顾朗茳看着他那笑眯眯的样子恨得牙痒痒,“你敢?”说完却把季斐抱起来,“去洗个澡吧,身上都是汗。”
“臭吗?”
顾朗茳凑过去在他脖子哪闻了闻,“可香了!”
季斐被顾朗茳抱着去了浴室,一路上忍不住轻轻碰顾朗茳胸口那一块,“脱皮了,你真用刷子刷的?”
“真的。”放好了水,顾朗茳把季斐放进去,自己一起跨了进去,可是略略泡了分来钟就被季斐给催出去了,“你别泡了,昨晚洗了那么久,不能再泡了。”他自己也站了起来,拿了浴巾随便围了下就出去了。
季斐拿了软膏,对顾朗茳说,“你躺着吧,我帮你涂点。”
“不用涂了,男人嘛,这点算什么。”
季斐略略抬了抬眼,看着他。
顾朗茳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心虚,乖乖在床上躺下了。
季斐拿着药膏细细地帮他涂,涂完了才幽幽地说,“你故意的吧。”说这话的时候却有些心疼,不知道刷子刷在皮肉上是怎样一种感觉,顾朗茳这个人实在太浑,对自己竟然都不手下留情。
顾朗茳如今二十五了,身体上已找不出一点少年时的青涩,肌肉线条非常好,即便这样懒懒地躺着,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成熟的魅力。
然而在季斐面前,多少有些幼稚。
他毫不避讳地道,“就故意的,你心疼了吧?不这么来一下我心里不解气,我跟你说季斐,这事我真委屈,谁不知道这几年我为你守身如玉,在外头男男女女一概不碰,刚开始的时候连郑大都问我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见季斐看着他,连忙又道,“不过我自豪呀,我骄傲呀,我多爱我们家宝贝呀,我们家宝贝多香呀,别人一趴我身上我恶心。”他说这话时很自然地皱了皱眉,露出一种嫌恶的表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这几年似乎有了一点洁癖,不相干的人往他身上靠他感觉十分不舒服。
“你看着吧,这事不会这么算了”,顾朗茳眯了眯眼,“整我这事儿,赵政会后悔的。”
季斐笑了笑,都是朋友,顾朗茳又一向有分寸,他不担心。只是挂着另一件事,“你……之前说跟别人的车子撞着了?”
顾朗茳手一伸将他抱怀里,“是呀,不过我那是什么车,人就一二手日.本车,完全不禁撞,一碰就散架了,哎,赔了我不少钱。”
“撞到人了?”
“没,车主好好的。”
“那他一不禁撞的二手日.本车,你为什么赔了不少钱?”
顾朗茳一怔,他一时没想到季斐反应这么快。
季斐突然叹了口气,“找医生让我问问吧。”
顾朗茳懒懒地应了声,两人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不知什么时候顾朗茳慢慢闭了眼,睡了过去。
季斐伸出手去轻轻摸他的脸,顾朗茳睁了睁眼睛,几乎是习惯使然地伸手将他拉进怀里,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我陪你一起去……你是我的……”
季斐轻轻嗯了一声,乖乖躺在他怀里。
他想,这一个月里他一定与自己一样累。
思念,原是这样累的一件事。
却又心甘情愿。
感情永远不会停在原地。
每天只多爱你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番一完!
终于完了,抹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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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爱 第88章 番外二:都是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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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斐的脸白的像纸,一双眼睛茫然无神地望着医院煞白的墙顶。
医生转过头来时顾朗茳的手在抖,“他……没事了,是不是?”
“是的,顾先生”,一旁的翻译用中文翻译几个专家的话,“最新的检查显示脑部淤血减少,原来的血块也已经转移,没有压迫神经,暂时没有大碍了。”
顾朗茳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医生有些不忍,用德语说着安慰的话,一旁的翻译道,“顾先生,人已经醒了,您别太担心,您在医院守了一个月了,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季先生以后还需要您照顾,您该注意身体。”
顾朗茳摆了摆手,“你们……出去吧。”
屋里只剩下他与季斐,他缓了半晌,刚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本来还茫茫然的季斐一下子清醒了,惊慌地往床边上爬。
顾朗茳的心狠狠痛了一下,不敢再上前,“你别动,别扯到输液管,我不过来、不过来……”他边说边后退,努力让嘶哑的嗓音显得温和,一开口才发现带了哭音,“季斐,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季斐的眼睛很大,他盯着顾朗茳,既警惕又害怕,然后就慢慢地放空了,目光转到窗户上,此时已是深夜,什么都没有,他茫然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顾朗茳想起苏行的话,心猛然颤了颤,低声问,“你想出去看看吗?”
季斐表情一滞,眼睛里有短暂的光芒,然后又慢慢变得茫然,摇了摇头,低低地说,“我做梦了,我以为我已经出去了,后来被打了一枪……又回来了,我就知道,都是梦……”
顾朗茳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你确实已经走了,你是因为帮我挡了一枪,所以在医院躺了一个月。”
季斐没什么反应,表情呆滞而缓慢,只是看着那扇窗户,半晌后说,“哦。”
季斐一直睁着眼,什么都不说,也不动,只要顾朗茳不靠近他不说话,他能就那样躺在那里呆呆地望着窗户,什么都不干。
顾朗茳再也呆不下去,他退出病房,只敢在门外守着,让看护在里面照顾。
早上苏行过来了,季斐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表情,他把季斐扶起来,抱着他坐到窗户边上去。
季斐很瘦,瘦的只剩副骨架了,宽大的病服套在他身上跟套在骷髅上似的,苏行抱着他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他轻轻摸季斐的头,说,“阿斐你忘了顾朗茳早放你走了?你这次是因为救他才进医院的,他更不会再抓你回去……阿斐,你别怕,等你好了,哥就带你走。”
季斐摸着窗子,半晌,眼神微微闪了闪,轻声说,“走不了了……他是假装出去的,还在门外监视我。”
苏行出去转述这句话给顾朗茳的时候顾朗茳显得手足无措,慌张地解释,“我不是监视他,我、我是担心他……”
“顾朗茳,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想见的就是你?两年了,他离开你两年了,还是一见你就怕,你害他害的还不够吗?但凡你还有一点良心,就别再出现在他眼前!”
“我只是……”
“难道你真的要他死了,你才甘心?”
顾朗茳整个人一震,慌张地后退,“不、不、不是的,我走,我走!”
顾朗茳去了医院给他提供的一个贵宾休息室,照镜子的时候吓了一跳,他已经一个月没有好好休息了,胡子也没刮,那样子简直像个地下通道的老流氓,哪有一点昔日年轻俊朗的样子。
他用冷水往脸上浇了几捧水,用刮胡刀开始刮胡子,他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下巴被刮出了两个口子也不知道,只是在想,季斐醒了,终于醒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待他,好好待他……
可是他隐约地觉得,也许没有以后了。
季斐又在医院休养了几天,他不吵不闹,整个人像桩木偶似的,别人喂他吃就吃,喂他喝就喝。
顾朗茳只敢远远看着,不敢出现。
可是有一次他没忍住,趴到门上看他了。
那会儿季斐正坐在窗户前,整个人瘦的不行,顾朗茳看着就觉得眼发酸,恨不得把请的那几个营养师当场踹几脚。可是他不敢发出声响,只敢静静地趴门上看着他。
彼时顾朗茳虽不知怎么爱人,大抵也清楚了自己确实是个混蛋。
他在心里宵想了一百种日后要对季斐好的方式,却又知道季斐一定再不肯要,他心里有种绝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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