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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减肥专家
据说这三道伤疤,是周钰年少轻狂之时,下山行道遇见了北方魔门的一位步虚修士,那时周钰刚刚迈进还丹境界不久,自然不是对手,被人用近乎羞辱的方式在脸上连划下三道创痕,周钰拖命逃回,已经是奄奄一息。
山门中很多人都以为周钰必然会一蹶不振,却不想短短十年,周钰就单枪匹马闯入北极魔门地界,潜伏两年之后,成功将当初羞辱他的魔门修士斩杀,并在那一战中,临阵突破,成功升入步虚境界,震动天下。
周钰一战成名,照理说,应该洗去脸上这些耻辱的印迹,皮肉之伤对修士来说没有任何压力,有几十上百种法子教伤痕消除,但是周钰和其他人的想法不同,他有意将脸上的三道伤疤留下,以此时刻警醒自己,修行中再不可犯骄娇二气,性格变得沉。 稳安静,也因此受到宗门长辈的看重。
余慈也是在住入万法精舍之后,才了解这位大师兄的脾气,却是越发地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大师兄对他抱有偏见,在战传义和图家兄弟铩羽而归之后,余慈不担心周钰故意与他为难,却感觉到,和这样一个厉害人物有了“误会”,恐怕很难把印象再纠正回来。
周钰何等身份,自然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余慈打交道,善意的或是恶意的都不可能,他只是往这边看了一眼,便扭回头去,继续倾听烂柯亭中二位修士的辩论。
虽是如此,棋枰峰上这些修士又哪个不是对气机极度敏感之人,周钰又是峰上这些四代弟子中最出类拔萃的几人之一,他一举一动都落在旁人眼中,和余慈瞬间的眼神交流也瞒不过人,在他扭头之后,又有几道来自不同方向的视线在余慈身上转了一圈儿,看起来都有些好奇。
余慈心中嘿了一声,也不管其他,按照前面的计划站起身来准备下峰。才走出两步,他头上又是一暗,抬头看时,只见棋枰峰上空,不知何时盘飞着一只大鸟,翼展张开足有三丈多长,羽毛通体翠碧,在阳光下似乎拢着一层淡青色的光圈,非常醒目。
余慈认得这是离尘宗山门里非常流行的飞空坐骑,名叫天青鸟,传说是仙禽青鸾的后裔,若是以实证部的善功计算,价值不菲。能够以这种坐骑代步的,在山门中怎么说都要有点儿身份。余慈觉得,上面应该是一个赶来参加论辩大会的修士,也没在意,依旧往下峰的路上走去。
可是没走出多远,便有人在后面叫:“下面可是余慈余师弟?”
余慈愕然回头,那天青鸟已经扑扇着长翅降下来,稳稳地停在一块空地上,上面跳下来一个人来,瘦高个,模样非常文秀,他这么一喊,山峰上许多人都移过目光,余慈敏锐地发现,这里有些人的反应稍大了些。
来人身份不俗!
余慈很快做出了判断,但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奇道:“我是余慈,这位师兄怎么称呼?”
来人微微一笑,态度非常和气:“我是学理部赵甫,此来是为师长跑跑腿,请余师弟往灵霄阁一晤。”
稍顿,他又补充道:“梦师妹也在那里。”
赵甫的邀请,余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所以他很痛快地答应了,并且在赵甫的邀请下登上了天青鸟背,往之前的来路去
临去前,他俯瞰峰顶,只见这百多人里,倒有一半人都往往这边瞧,包括周钰大师兄。
余慈去棋枰峰的路上已经经过了灵霄阁,却没有真正到里面去过,这回乘坐天青鸟则是直接降落在灵霄阁第七层的平台上,从虚掩的门缝往里看,余慈只见到一排排的书架,还有那些价值不可估量的书卷经文。
灵霄阁共有二十七层,每一层都存放着数以十万计的书籍,这些书籍以珍贵程度不同,或录入玉简、或书于特制纸张、丝帛,分门别类,排放整齐,供山门弟子阅览。除了二十七层的重地之外,这里大部分书籍是没有阅读限制的,故而人气极高,借阅借出,十分频繁,自然也就需要专门的人员加以管理疏导。
余慈这次见的,就是这样一位专门负责管理图书出入的老头儿。
当然,这个身份是老头儿自己介绍的,而无论是接他过来的赵甫还是早早等候在这里的梦微,对这位老人都执礼甚恭,口称“朱老先生”,却没有论及辈份。
这位朱老先生虽说要赵甫接余慈过来,可当余慈走到身前的时候,他手边还有活计,就是给几部新入阁的书卷编号,眯起眼睛,干得非常认真,除了一开始向余慈的招呼之外,对余慈的回礼也是嗯嗯两声便罢。
赵甫还有,送来余慈之后,便已告辞,梦微则是一丝不苟的性子,见朱老先生似乎有些慢待于人,便在他耳边提醒,可回应还是“嗯嗯”之声,天知道这位满头银丝,脸上皱纹丛生的老人家有没有听到。
无奈之下,梦微便对余慈苦笑,却让余慈眼前一亮。
“梦师姐,你的伤势好些了?”
自从流言传出之后,余慈已经近十天的时间没有见到梦微,此时见面,立时发现女修的气色与之前颇有不同,且是往好的方面转化,尤其明眸中光芒内蕴,显示体内气机聚合,已很有规模。
“受师弟所惠良多。”
梦微浅浅一笑,又向余慈施礼相谢。然后便取出已借了半月的红纱,此时已叠得整整齐齐,交还给余慈。
余慈伸手接过,同时问道:“师姐将它抄录完了?”
“何止抄录,小家伙没看到我手上这部书卷?”
那位朱老先生终于干完了手边的活儿了,插话进来,手中正握着刚刚系上带子的丝帛ww]。长卷,脸上有种很古怪的神气:“你送来法门我已经入阁归档,准备放入第二十七层,你有异议没有?”
余慈一愕,这才知道梦微已将红纱的“秘密”告知宗门,当然,这早在余慈预料之中,他倒是很想知道,宗门对红纱上的法门,评价如何?
刚刚归还给余慈的这类红纱,余慈共有两件。一件是是褚妍所遗的“百灵化芒纱”,余慈在击杀褚妍和伏龙等人后,将此纱收入囊中。另一件入手的时间更早,是他在止心观外的山道上,从南松子手上得来。这幅红纱早年祭炼为一件邪器,后经甘诗真抹消其邪法痕迹,还原为最本初状态。
借给梦微的,便是从南松子手中得来的那幅。
“入阁归档是应该的,不过,二十七层?”余慈很奇怪,这东西宝珍贵到和宗门修行秘籍并列的地步了?
朱老先生眯起眼睛——这大概是老人家的习惯,慢条斯理地道:“本身的价值没这么高,可却是行左道、走捷径,年轻人看了,未必能把持得住,暂时束之高阁,没有比二十七层更安全的了。”
余慈一点儿都不奇怪朱老先生的话,作为两幅红纱的主人,他对上面以独特花纹记录的法门有相当的认识,并且也赞同老人的话。
号称“无物不破”的诛神刺,这种需要几十上百年时间温养、培育的绝世“暗器”,平常几百年都未必能见得一回,可若是它能够在短短数月、甚至数日的时间内制作出来,像牛毛一样满天乱飞,那场面想想都让人觉得心头发冷。
偏偏余慈手中两幅红纱上,讲的就是这种玩意儿!
囧了,迟了半小时,顿首,掩面走。





问镜 二百五十五章 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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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神刺是应用法门,不是修行法门,论价值,它比不过离尘宗的丹诀、步虚术、度劫秘法等一系列神通,可是在实战中,有几个能比这种可以攻破一切防护,视护体罡气、防护法宝如无物的家伙来得更有效的?
所以,当日余慈在易宝宴上,在手中如意钱不足的时候,曾想把主意打到这上面来,想来随心阁会很乐意开出一个高价,放在离尘宗,想来也有大把的人对这个感兴趣。
这种情况下,朱老先生把此法门放在寻常人难以进入的二十七层,算是一种非常慎重的选择了。而且,他手边正本,以后也不能随便拿出来给人看——这里面的轻重,余慈是知道的。
见余慈答应得爽快,朱老先生仍眯着眼睛看他:“知不知道,放在二十七层,对你有什么影响?”
余慈当然是说不知道,朱老先生嘿地一笑,却是拿起笔,从桌子上随手拿起一条狭长玉板,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他手中笔墨都是特制的,笔锋落处,便有一团团浅浅的{ 光晕流出来,最后都渗到玉板中。
也不知这位老先生用了什么手法,随便晃了晃,那有一尺长的玉板就缩成了巴掌大小,递到余慈眼前:“拿着这个,以后能省点儿麻烦。”
余慈也不管究竟是省什么麻烦,谢了一声,把玉板拿在手中。搭眼一看,只知道是草书,却是没认出来是什么字儿。旁边梦微就为他解释:
“虽说除了二十七层,灵霄阁上的书卷阅读也没什么限制,可你是外室弟子,手续上还是不怎么方便,有了朱老先生的牌子,便能和山门弟子一样待遇。而且不只是灵霄阁,山门各处书楼、书院,只要是对山门弟子开放的,都是一样。”
有些话梦微还是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说出来,其实山门嫡系弟子对外室弟子的歧视还是比较普遍。
离尘四部之中,道德部和戒律部好一些,前者重感应缘法,后者重清规法度,一般对事不对人,可要说亲近也不可能。至于学理部和实证部,情况又有不同,学理部重义理思辩,有种文人式的清高,对余慈这样的野路子,从来都是不屑的;实证部更不用说,一切都看实力,想在那里出头,没有让人信服的战绩,根本是想也不用想。
其实现在梦微就很头疼,
现在的离尘宗山门,正处在近些年来最自由的一个时段,宗门内十之七八的步虚、真人修士都前往九天外域修行,山门中只留下一位老祖宗坐镇,那一位又是从来都不管事的,山门弟子失了管束,虽不至于放肆,总还是比长辈们都在山上时少了几分谨慎。这几日,戒律部的同门就普遍反映事情难办了许多,每日都要分出极大的精力来处理层出不穷的纠纷,余慈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一头扎进来。
坦白说,梦微对余慈的感觉肯定是和别人不一样。在余慈来此之前,谢严、解良、包括止心观的于舟师叔都曾经拜托她,帮助余慈在山门内站住脚,其实就是他们不说,梦微难道还能忘记了?南霜湖一役,她和余慈、慕容轻烟一起对抗南松子,激战中,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谁帮了谁、谁救了谁,经过生死考验的交情肯定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
梦微也知道,不只是她自己,受了同样请托的还有李佑,这是谢师伯一批人在低调、沉默了数十年后,出自己的声音,颇具意义。这里面牵扯到了宗门内一件不那么光彩的往事,可是余慈的推荐人竟然是何清师叔,还是让很多人都掉了下巴。
梦微心中如明镜一般,但她不会、也没有兴趣参加宗门内各派系的分分合合,她现在只是要完成一个师姐应有的责任,就是给余慈这位颇有潜力的师弟一个相对公平的环境,因此,她对李佑放出流言的馊主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余慈铺路。
当然,她也有自己的计划,把余慈引荐给朱老先生,就是第一步。
这一步曾受解良师叔提点:朱老先生是山门内地位非常特殊的一个,他其实不算是离尘宗修士,却在山门中一住就是七百多年,经历过上一次四九重劫,据说给宗门极大的帮助,可他的修为又只是步虚水准,就是从小在山门长大,梦微也没有真正弄明白这位老先生的底细,只知道就是宗门地位最尊的老祖宗,对他也是非常客气。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能让朱老先生对余慈表示初步的认可,对余慈在山门内立足,有着极重要的意义。
朱老先生笑眯眯地听着梦微的讲解,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等梦微说完,他却是又指了指余慈,道:“青年人,不要为了贪便宜,把自己该做的事儿忘了。你不是能沉下心读书的人,就算在上面花再多时间,也比不过这群书呆子……”
他顺口便把周围借阅书籍的修士一杆子打倒,不过余慈还是更关注他的指点,其实在棋枰峰上,他便有了这种感觉:“老先生说的是,学理部的师兄们,小子是肯定比不上了,以后借阅书籍,主要是在基础上下功夫,也找几门自己感兴趣的功课,精益求精。”
“孺子可教。”
朱老先生见他举一反三,比较满意,又想起一事,伸手点了点余慈手中的红纱,道:“你精擅什么?这里的法门练过吗?”
“弟子主修剑术、符法,其他的少有涉及,至于这里面,只扫了眼,觉得过于艰深,而且……”
余慈摇摇头。他手中两幅红纱法门,讲的都是凝炼简易版诛神刺的法门。得自褚妍的那幅,是用残杀百种生灵,以及怨气阴魂凝炼的手段,故而称为“百灵化芒纱”;而得自南松子的那幅,则是更进一步,直接用上培育心魔的手段,旁门左道,邪气森森,更是极其危险,余慈暂倒是有一个打算,但没有准备万全,他不会去碰。
“不错,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
朱老先生倒是越看余慈越顺眼:“别人用上面的法门,要隔过一层,你有纱在手,使来却不费力,这都能把持住,心性颇有可称道之处。唉,其实这法门的价值倒有七成在纱上,若能将此纱的编织之法破解,或可还原‘诛神刺’的真面目……想当年,‘诛神刺’虽然阴毒,也是独步天下的大神通,如今道统绝矣!”
老先生摇头晃脑,颇有些文人的酸腐气,像个冬烘先生,余慈便笑:“若老先生想深研一番,弟子手上这幅红纱,借去也无妨。”
“没必要,没必要。”
朱老先生连连摆手:“只此一件孤本,没有另行参照之物,折解容易,复原却难,若是毁了,就是暴殄天物,不若就这么让它传下去的好,总能给后人留一个念想。”
余慈一怔,差点儿脱口而出“有参照之物又如何”,却忽地想到此时拿出来倒显得自己早先留了一手,未必好看,便将话咽了回去。又见再无话说,便准备告辞,此时朱老先生却是一惊,猛地想起了什么:
“等等啊,你叫余慈?”
余慈一时啼笑皆非,敢情聊了这么长时间,这位老先生竟然没有记住他的名字?
“余慈啊,你的名字我以前也听过……在哪儿来着?”
此时的朱老先生,毫无疑问就是一个老糊涂的形象,在余慈和梦微无奈的注视下,翻箱倒柜,寻他的东西,好半晌,才在一旁架子上,找到了据说是去年做的档案记录。
“余慈,余慈……有了!”
他将厚厚的账本打开,寻到了年底的一项记录:“散人余慈,在止心观落脚,拟定为外室弟子,献《上清聚玄星枢秘授符经》一部,拓印百十有八册,分列于诸部书楼,本楼收录五册,无所限制,凡修炼符法者皆宜……咝,果然是你!”
朱老先生抬起了头,眯起的眼睛放大了许多:
“余慈原来就是你啊,好,好……”
他一连不知说了多少声“好”,声音却是越来越低,直至缈不可闻。
余慈莫名其妙,正要问时,却见老先生摆了摆手:“既然是你,我要好好想想,你先回吧,回头我自去找你。”
余慈和梦微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见朱老先生已陷入沉思,也不好停留,便施了一礼,同时退下。
但还没走出两步,便听朱老先生说道:“这段时间准备准备,今年的‘含章法会’,你要参加!”
“啊?”
余慈完全摸不到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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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 第二百五十六章 资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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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间巨大的书舍退出来之后,余慈就去问梦微:“梦师姐,什么是含章法会?”
“含章法会朱老先生说的是小含章法会吧。”梦微刚想通其中的关节,微笑着为他解释。
“含章”一词,出自《易经》坤六三“含章可贞”一句,本是具文采、美德而不显耀,含蓄处事之意。此处引申过来,则是表明举行的类似法会,不以炫耀修为法器为能事,也不鼓励辩论,只是是一种气氛温和的聚会,法会上云集了各宗精英、至少表面上也要其乐融融,主要是用来拓展人脉、交流心得之用。
梦微之所以在前面加个“小”字,是指“含章法会”不同的级别。
最高级别的含章法会,是修行界,尤其是离尘宗这样的正宗大派,优秀超拔的弟子汇聚之所,会期内,来自五湖四海的精锐修士济济一堂,动辙以万计,聚散之时,剑光器芒遮天蔽日,堪为此界胜景。
但这等含章法会,总要四五十年才举办一次,上一回就在六年前% ,要是余慈真想参加,起码也要等上三十多年。
朱老先生既然说今年,必然指的是“小含章法会”,这就只是一个地域性的概念了,是相对于最高级别的“大含章法会”而言,虽然宗旨不变,但与会之人则只是断界山、天裂谷两岸,也就是修行界中西部这么一块区域。
“这里,除了离尘宗,就只有落日谷了吧?”
余慈也大概了解了断界山脉附近的修行生态,正如他所说,离尘宗毫无疑问是这片区域的主宰,唯一能和它相提并论的,便只有远在天裂谷对岸的落日谷,这两大宗门以天裂谷为界,各自发展,大体上保持了比较好的交情,尤其是在压制天裂谷内妖魔的立场上,长期以来,一直保持高度一致。这样,以两宗为主体的含章法会,想要其乐融融,也不甚难。
但这并不代表含章法会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参加的
“外室弟子也可以参加吗?”
梦微非常坦白地回答:“从无先例。”
“那为什么”
“因为朱老先生有资格举荐他看中的弟子。”
回答他的不是梦微,而是不知从那里跳出来的李佑。
梦微见了李佑就皱眉头,她默许李佑放出流言,却不等于不介意这家伙的冒犯,李佑却是嘻嘻哈哈的全不在乎,自从他进入还丹境界以来,心情一直处在比较兴奋的状态中,飞扬跳脱的性格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他先是笑眯眯地和梦微见礼,旋又转向余慈,哈哈笑道:“余师弟果然了得,我听说赵甫到棋枰峰上接你,就一路赶过来,不想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
说着他又转向梦微,竖起了大拇指:“梦师妹,我才算真的服了你了,你怎么想到这一招的?”
梦微微微一笑,没有被他岔开话题,依旧向余慈道:“含章法会确实是一个好去处,可即使是朱老先生举荐你,里面也有一桩难处”
“资历不足?”
“名声不显?”
余慈和李佑齐声开口,话虽不同,意思却还是一样的。
李佑闻言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余师弟能想到这一层就好,确实是名声和资历的问题,不过吗,现在可是有个好机会来着。”
余慈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剑园?”
“照哇!”
李佑又惊又喜,击掌叫道:“原来余师弟你也早有了打算,早知道我还费这个脑筋干嘛?”
“呃,我是刚刚听别人说的。”
余慈连忙摆手,他连什么是剑园、或者是剑园盛会都还没搞明白呢,哪来的什么打算?说着,他把路上碰到戈辉、聂宗两人的经过说出来,虽然没有替那二人向梦微求情的意思,却也想看看梦微的态度如何。
梦微俏脸上见不出喜怒,仅是微微摇头:“他二人想得多了些,董集确是触犯了宗门戒律,然而剑园盛会何等机缘,宗门又岂会让他们错过?说不得会判个暂时解禁,待剑园事了,再回来应罚之类。”
余慈听得眨眼,心中越发好奇,那剑园究竟是怎样的盛会,连一丝不苟地梦微师姐都要网开一面,免得错失了同门的机缘?
正要动问,梦微秀眉微蹙,却是又想起一件事来:“今日是我轮植,时候不早,我要回量天峰去了,余师弟,无论是含章法会还是剑园之事,都是难得的机遇,不可错过但也不可急躁,不如今晚上你和李佑师兄到我那里去,细细商议一回,也好预作准备。”
余慈自然答应,又谢过梦微百忙中把他引荐给朱老先生,这才目送女修乘另一只天青鸟冲天飞去。
此时,李佑拍了拍余慈的肩膀:“走,咱们哥俩儿先去议一个章程出来,其实我倒有一个想法”
他驭剑带着余慈飞回去,要说在山门还是高来高去最舒坦呢,余慈走半个多时辰的路程,李佑穿云飞空,只用小半刻钟便到了万法精舍上空。
万法精舍名为“精舍”,其实是两大三小五座攒立的山峰,并立于虚空之中,云遮雾绕,因其形貌,又称“骈指山”。甲乙丙丁四级精舍便分别分布其中四座山峰之上,只余下最高的“触天峰”,并无人居住。
当然,触天峰并非是闲置,而是在上面安排下大大小小几十座“战场”,专供实证部弟子在上面切磋较技。要知实证部走的就是以力证道的路子,什么修为、境界都与实战息息相关,故而内部、外部的竞争氛围就分外重要。余慈和李佑在空中,便见到触天峰上,剑光器芒交错,或星星点点,或化虹绕空,伴以气爆奔流之声,极是炫目壮观。
李佑便在半空中止住剑光,遥指触天峰道:“余师弟,你的资历、名声,可就在那边了。”
余慈早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便是一笑,心中非但不惧,反而跃跃欲试他早有此意,只是初到异地,不免要矜持几日,如今
“李佑小子,可敢与我一战?”
另一侧云端,猛地一声吼,音波掀动云气,如飓风扫过,吹在身上只觉得皮肤微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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