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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减肥专家
这句话说得真好!
那一夜解良传授《玄元根本气法》时,帮助他将“物象”与心中“画笔”相合、使得“画笔动则形神动”,发肤血肉、筋络经脉、五脏六腑乃至神魂心念的细节变化虽是千千万万,他只一笔勾连。
那便是一个浑然如一的整体。
但如果将“整体”的概念再向外扩展,作为他所持有的“外物”,他手中的照神铜鉴是不是属于这个“整体”?牵心角、钩索、纯阳符剑又如何?
余慈认为,算的!
看似有物我之别,可形神有新陈代谢、物品有存留汰换,只要为我所有、为我所用,本质上并无差别。把握住这一点,就是外物,也可以称为是“物象”的一部分,也可以加一根“勾线”,连到他心中“画笔”之上,随他心意描摹,在“心内虚空”呈现。
这个“勾线”不是别的,正是祭炼。
通过祭炼,使法器与形神沟通,使物性与人性相合,这种情况下,外在的法器和形神之“物象”,又何必再区分开来?
便如他手中的照神铜鉴,经过数月来日日不停的祭炼,早与他心意相通,这一根“勾线”早就在“画笔”之上,只不过被他心中执念刻意分开,如今执念既去,事情就变得非常简单。
余慈瞑目,当即进“心内虚空”,见到那无边黑暗和孤零零悬照的月亮。
虚空寂寥,只有深处的暗流翻涌。
便在此时,心中几乎从未动过的“画笔”轻颤一记,当即墨染虚空,隐隐约约的影像一层层地铺开,大部分仍隐藏在黑暗中,然而观其轮廓,山川河流、树木花草、鸟兽鱼虫,内里竟是应有尽有,就像是黑夜中的山林,如此实在,又让人看不真切。
这是照神图!
虽然照神图至今没有恢复,可是它乃至于照神铜鉴留给余慈的印象是不会变的。如今余慈将它移到“心内虚空”之中,作为照神铜鉴在其中的映像,最是恰当不过。
“心内虚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明月之下,无边黑暗中不再空无一物,而是展开了一个山林世界,其中景致又时时移换,似乎有自我的生命一般。
单调的世界一下子生动起来。
然而,这还不止。
因为指点他的,也不只是千宝仙长一位,还有那个天才的梦微师姐。
她提出了描画心象之前,需要布局谋篇、要有基本结构、要有规矩法度。以前,“心内虚空”空无一物,想布局谋篇也无从谈起,可现在,通过“整体”的构思,收纳进来了照神铜鉴的映像,极大的丰富的空间内,便有了让余慈腾挪变化的素材。
按照梦微的建议,“一正一反、一阴一阳、一动一静”以至相对相成的结构最具备可塑性,余慈也按照这个思路,引申变化。
现已知,“心内虚空”中的“明月”是他以往修行的印记、铺展开的山林是他现在拥有的照神铜鉴的映像,那么与之相对,外围无边无际的虚空,岂不是他犹未探知的未来?
明月山林,是他已拥有之物;无边虚空,是他要探求之所。
以之为纲,明月为过去、山林为现在、无边虚空即是未来,一个清晰明白的结构就此定型。
一念既生,“心内虚空”隆隆震动。
余慈却不去管这些,他的灵感至此犹未挥霍干净:当此结构生成之时,过去、现在、未来都有所凭依,那么,“我”,又在何处?
这个疑问几乎在瞬间得到了解决。
心中画笔又是一颤,天空明月移转,清辉投注,映照山林。山林正中,现出一个小湖,波光粼粼,湖心处,有一个稀淡的影子,在湖水下徜徉游动。
余慈立刻“看”到了那影子,却无法用言语准确地描绘,只有一种发自内心最深处的悸动猛地翻上来:
“那是我的心象!”
我没有画出它,但是,我发现了它!
也在此刻,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心内虚空迸发,化为一团刺目的强光,席卷整个天地。
余慈瞬间被轰了出去。
蓦然睁眼,一道灵光透出顶门,在虚空中蜿蜒变化,并无一个稳定的形状,可是包裹在外的迷障正一层层剥开,便得光芒越来越清晰,轮廓越来越稳定。
这是“真灵”,是元神之光穿透识神形成的“影子”。
元神为日、识神为形、真灵为影。影子越清晰,其来源的形体也就越实在。
他还没有真正回过神,便感觉着从“心内虚空”迸发出的那股力量推着他,以不可阻挡之势,稳稳地向前迈出一步。
余慈当然没有动,但前方一层无形屏障,却是轰声破碎。
通神中阶,一蹴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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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 第一百一十三章 弄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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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蹭蹭蹭!”
余慈脚下连进三步,手中利剑便如一条铁杖捣过,呜呜作响,破空有声。一时竟将宝德师兄的掌劲雷音压下,就算“先天一气大擒拿”布下的气墙真如铜墙铁壁一般,剑气嘶啸间,依然一击洞穿。宝德见剑势逼人,无奈只好后退,至此先机已失。
这是一个清冷的冬日,止心观中却是热火朝天。在后殿专门辟出的演武场内,余慈打着赤膊,露出线条明晰流畅的肌肉,对面的宝德乃是观中外室弟子中,最早凝成阴神,进入通神中阶的一位,虽然受资质所限,此后二十年,也只是勉强阴神出窍,进入通神上阶,但一身修为当真精纯,“先天一气大擒拿”展开时,掌指间如有雷鸣,轰轰作响,震得十余丈外的殿堂都嗡嗡颤动。只是这等威煞,却被余慈十剑之内,逼得退守。
余慈没有用出半山蜃楼的剑意,而是用基础的元神驭剑法门,每一剑都是正面强攻,凭着剑气之锋锐凝实,在宝德浑厚的真息狂潮中来去自如,劲风余波打在精++赤的肌肉上,如重锤擂鼓,砰砰作响,余慈浑身气血也在这撞击之下,愈地澎湃奔流。
外围彩声大作,这一场比斗虽是都大有保留,却也极其精彩,尤其这已经是余慈连续战败七位同门之后,挟胜势而来,又战的是比他高出一阶的宝德师兄,场外彩声倒有大半是对着他去的,其中宝光的声音最是响亮。
“停!”
台阶上的于舟老道突然叫停,宝德如蒙大赦,当下跳出场外,摇头苦笑:“好厉害!”
有相熟的师弟便笑:“阴神成就之后,身体深层潜力开出来,这段时间正是一日千里的时候,当然厉害。”
“洗炼阴神,潜力外放的阶段我也经历过,可也没有他这么恐怖!”
“恐怖?倒还真是贴切!”
此时,场中余慈持剑而立,身上热气蒸腾,身上肌肉微幅跳动,筋络骨肉已经在接连八场的比斗中完全舒展开了,他非但不觉得疲累,反而愈觉得精力充沛,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恨不能扬声邀战,找个更强的对手,再战一场。
场外忽地一静,余慈扭头,却看见白蟠然的于舟老道正拔出剑来,微笑走下台阶。
“我来做你对手!”
满场哄然中,他不给余慈作出任何表示的机会,有剑光裂空而来。
这种对战,结果不说也罢。
半刻钟后,老道收剑,自有宝光小道士过来,将宝剑入鞘收好,同时往余慈那边瞥了一眼,嘿嘿笑。
余慈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对宝光的嘲笑已经没反应了。疲累的感觉遍及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可是心脏的搏动依然稳定有力,还有他的精神,仍处在极亢奋的状态中。就是在这状态的驱动下,很快,四肢百骸又有丝丝缕缕的力量翻上来,渐渐汇聚成流。他动了动手指,要是此刻再来一场,他肯定能跳起来再战!
于舟挥散了围观的弟子,低头盯着他,良久,方道一声:“做得好……可你是怎么做到的?”
余慈咧开嘴笑。现“心象”的过程,真是他这些年来,最得意之作。
是的,他没有画出“心象”,而是现了“心象”。
他通过照神铜鉴的映衬和整体布局的变化,使“心象”不再是以空对空的妄想,而是依存于规矩法度,可以推演归拢的具体存在。虽然这“存在”还比较模糊,仍不能说是“心象”的完满状态,可是,现实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稳稳迈入了通神中阶,激了最深处的潜力,修为进入了一日千里的大爆阶段。
整个过程中,他几乎是完美地利用了所有可以利用的资源,且从头到尾思路清晰,层层推进,没有任何冗余的步骤,现在回想起来,仍是非常得意,也乐于将此事说与老道分享。
当然,过程中掺杂着余慈的思路想法,还有照神铜鉴这个比较关键的东西,余慈只是将思路说清楚了,至于具体如何实施,未免有些含糊。其实他倒希望老道多问一句,现在他心情舒畅,且又没有外人,便是照神铜鉴的秘密,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可惜,老道没有细问,依然为他保留了相当的余地,只是赞道:
“这已经做到了你现阶段思辨、结构和法度上的极致,非是‘描画’而是‘现’,从虚幻意象到确确实实的存在,这般做法,恐怕解师弟也没有想过。唔,倒有些实证部的风格。”
说着他便笑,笑后又是摇头:“可惜了,仍未完备。”
余慈刚一点头,旁边宝光先是不乐意了:“我觉得已经很厉害了呀。”
小道士很是羡慕余慈的进度,看来或是有效仿之心。但对自家弟子,老道是不用客气的,瞪了他一眼:
“若是寻常的先天气法也就罢了,可《玄元根本气法》能被迎入祖师堂,哪会是这么简单?从宗门近些年修行的情况看,描画‘心象’确实艰难,可一旦成功,便是无以伦比的大进步,甚至可以连跨两阶,直接阴神出窍……”
宝光被瞪得缩头,余慈冲他眨眨眼,终于站起身来,坦白道:“弟子终究还是取巧了。”
“这种取巧没有问题,任是谁见了,也要赞一声‘思路开阔’或是‘极具巧思’。只是该做的功课还是不能丢下,你如今阴神虽成,可又没有定型,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缺了……”
“缺了理念!”
余慈非常明白自身的局限。要知他是以一个结构整体的角度,把心象“算”出来的,而非是在真正了解物象的基础上,水到渠成。这样,按照梦微信中所言,便是缺了一以贯之的理念,也就是缺了心象的“骨架”,也无怪乎他“心内虚空”中,山林中央小湖处,心象永远都是那个稀淡的影子,看不真切,而“真灵”闪耀在外,也是一团时刻变化的烟气,难以定型。
老道见他清楚明白,也很欣慰,但还要提醒他两句:“修行中洗炼阴神,其主要目的固然是要激潜力,但激出的潜力,总还要控制得当。你如今阴神虽成,却是个半成品,在‘控制’这一环上,未免不得力。”
也就是这几句话的功夫,余慈身上又蓄满了力量,带动气血循环,整个身体都微微烫,那激涌澎湃的感觉,顶得他恨不能吼上几声,以为泄。如此,正符合了老道所言。
老道看他模样,突然道:“你真的不愿去绝壁城?”
余慈不明白他的意思。
老道负起手来,慢慢踱步:“若说以前这还只是个考量,可如今,看你的状态,我真的建议,你要动起来。理念这种东西,要么从极静中寻觅、要么在极动中掌握,而以你此时的情况,想静下心去,怕是难了!不如置身于更复杂的环境中,在人与人的交往中磨砺心志,以求进步。
“说起来,这绝壁城,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呢?”
“因为……”
话到嘴边,余慈忽然失语。是啊,他为什么不愿意去呢?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契机,以老道过来人的经验,此行对心象“理念”的确认,是有好处的。以前他不愿意去,或许还可说是不愿意耽搁了修行,可如今,心象初现,阴神有成,正是一个体会验证的好机会,他为什么不愿意去?
他思绪流动,瞬间从绝壁城中几个“熟人”中间流过。金焕、屠独、证严……
当证严和尚尖瘦的脸变得清晰,余慈忽然明白过来:
也许,他怕了?
他很早就有一个念头,就是蝼蚁要避开巨人的战斗。整个离尘宗内,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天裂谷动乱之后隐藏的大阴谋,那是一个他现在绝对无力触及的层面,就算是阴神成就,功力大进,也是一样。明知这种情况,还要前往伊辛和尚和卢明月这二人的大本营,除了要有非凡的胆色,还要有足够蠢的脑子才成。
等等!
余慈忽然现自己形容不当。究竟是谁蠢?是闹着要回山的李佑,还是那位素未谋面的谢严谢仙长?
显而易见的事实便是:没有人是蠢货,那两位山门派去的修士,都安然存活至今,并没有因为陷在阴谋圈内,而有所伤损。
这是为什么?
余慈去看于舟。老道仍在困惑中,不过此时,余慈却想起前日他在书房中,意态豪雄,所说那一段话:“若你去了绝壁城,你便是代表我离尘宗,别人看你要有个变化,你看自己也有转过弯来……”
事实上,他一直没绕过弯来。
以前,就算是有映彻大千的照神图傍身,可余慈终究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知道的秘密越多,压力反而越重,直至无法承受,只能远远逃离。可如今,情况却有了根本的改变,照神图或是没了,可他已是离尘宗的外室弟子,若去绝壁城,便是整个离尘宗的代表。
要从“整体”去看:在绝壁城的修士,不是一个、两个孤立的人,而是离尘宗伸过去的手,是观察、反映城中信息的触角,可以想见,若真有变故,这个雄踞断界山脉数万年的庞然大物就会轰然动,将违逆它意志和威严的对象碾成粉碎。
真是壮观!
从某种意义上说,派到绝壁城的修士,就是宗门庞大力量的引导者,是驾驭巨浪狂澜的弄潮儿。此时此刻,蝼蚁在哪里?
有此想法,余慈忽地心胸一畅,当下便笑了起来:“去,怎么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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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 第一百一十四章 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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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余慈再一次迈入于舟老道书斋的时候,他一眼看到的,便是鱼龙。而且他可以肯定,这就是他从天裂谷带回来的那只。
此时鱼龙纤细的身子正盘成蛇阵,缩在一个两尺高,四分方圆的鸟笼子里面,而鸟笼子就放在老道的书案上。
场面看起来很诡异,因为鸟笼子栅栏的间距约有一指,足够两三条鱼龙并排出入了,可鱼龙没有任何要逃走的意思,一副懒洋洋的架势。只是在余慈进屋的时候,身子动了动,似乎是感觉到了“仇人”的气息。但很快又安静下来。
见余慈盯着鱼龙,老道便笑:“别看了,这小家伙要由你拎到绝壁城去,交给谢师兄。”
“哦?”
“最近随心阁有商队从西方佛国采买回来,要在绝壁城开一场易宝宴,据说有许多珍奇之物。谢师兄看上了其中一个,便从宗门内要了鱼龙,准备换取。正好你要去绝壁城,且顺路捎去。”
< 余慈应了一声。要说修行界买卖交易确实不怎么方便,不像在宗门有善功可居中换算,大多是以物易物的模式。据说南方那些大商家很多次都想推出一种换算用的钱币,却因为种种原因夭折。
老道口中的随心阁就是南部大商家中比较有名的一个,信誉素来良好,余慈在山上都听到过。不过由于离尘宗和南方另一个大商家三希堂关系甚好,平时的大宗采买便经由三希堂来办,在这片地域,随心阁也只能见缝插针,做一些小本儿买卖。否则,那什么“易宝宴”,就不会开在绝壁城,而是在离尘宗的山门了。
老道拍了拍盛着鱼龙的笼子:“这是三阴落魂栅,看着四面透气,其实鱼龙在此笼中甚是安全,你不必担心。只是不能放在储物指环中,有些麻烦。”
余慈忙道无妨。
老道又拿起书案上一枚方印,余慈记得前日他到这里来,老道便拿着此印把玩,却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这枚法印,是给你的。”
余慈一奇:“给我?”
老道眯起眼睛笑道:“宗门弟子不分嫡系外室,都有一样最基本的法器,以为祭炼之用。擅剑者为剑器、擅符者为符器,你虽是剑术甚好,但如今正是修炼《玄元根本气法》的关键时候,我便自作主张,给你要了一枚法印过来,或可对修炼有些用处?”
余慈连连点头。虽说进入通神境界以后,可以引气成符,不需外物,然而若有剑、令、印、坛等物加以辅助,效果只会更佳。其中法印彰显天地神灵之威,亦是自身意志的体现,对他现在欠缺的“理念”一物,说不定会有些促进作用。
从老道手中接过,方印材质是某种不知名的石头,通体素白,造型却是朴拙无华,印钮是极朴素的瓦钮,入手感觉纹理极是细腻,又颇为沉重,翻过来看,印章是“道经师宝”四字古篆,倒是常用,刻痕尚新。
“这枚道经师宝印材料用的是北斗石,也算是不凡了。制印的是鲁德鲁师兄,你也应该知道他,就是买了你第一条鱼龙的那位,乃是宗门炼器圣手,做这枚法印倒是屈材了,主要也是看在你那条鱼龙的份儿上,他日见了面,记得要谢一声。”
要谢的何止是那位鲁仙长,若没有老道在其中使力,余慈便第一个不信。
不等他出口相谢,老道苍老的面上却是皱纹舒展,极是愉悦:“当年我和谢师兄、鲁师兄、解师弟、千宝师弟这几个人都是熟惯了的。如今虽说我一事无成,大道无望,可几人的交情却是越筑越深。解师弟你熟,且不必说;鲁师兄就是制印这位;千宝师弟指点了你的修行,你也要记着;至于谢师兄,便是在绝壁城坐镇的那位,为人是怪僻了些,但在剑术上,是宗门内我少数佩服的人之一,你去了可要多多请益。”
老道这就是在介绍他在宗门内的关系资源了,余慈一一记住。
交待完这些事,于舟抬眼看过来:“此次去绝壁城,你有什么打算?”
“增进修行。”余慈的回应非常简单。
其实不止。余慈心中还有尝试着运使宗门力量,做一些事情的打算,不过他现在不准备说出来。
于舟听他言语,便笑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增进修行,不过到那边去,不沾一点儿俗务也不可能。谢师兄是任事不管的性子,前面李佑那小子也是心思不定,可他们毕竟是山门的修士,眼光不必放在这里,你却不同!
“可以想见,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是这外务道观的一员,绝壁城的事务你早晚都是要沾手的,你还能指望我这土埋脖子的老头子撑几年?”
余慈听得眉头一皱,还没说什么,便听老道讲:“你可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打理绝壁城事务的?”
“这个,不知。”
老道手指轻敲书案:“我初到止心观时,绝壁城中多家分立,白日府和万灵门拼生打死,然而我半年内,便定下白日府为宗门在绝壁城唯一的专办之权,你可知,用意何在?”
“是宗门的意思?传说金焕和落日谷”
“不,不对!不是宗门怎么想,应该是我怎么想。”
面对余慈愕然的表情,老道笑起来:“当时我懒散得很,不愿理事,又见白日府锐气正盛,实力明显高出万灵门一截,对宗门也有足够的尊重,所以就帮他们一把,让绝壁城局势变得简单,使其只有一个声音,且让这个声音遵从宗门的旨意,就是这样了。”
不知道若万灵门的史嵩在此,会有什么感想。
余慈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老道不知他的想法,继续道:
“要明白,说到底我们都是修道之士,不可能真去治理一城一国,事必躬亲。我们要做的就是体现宗门意志,但宗门意志终究是由我们来体现。所以,就要整理出一个对我们来说更易于传达的渠道,简单地讲,就是我说你办,除此之外,少找麻烦,仅此而已。
余慈听明白了,老道说了一长串,核心只有一句话:
“绝壁城之事,照你的意思办!”
这不是指点,而是支持。余慈深深垂下头,按住心头涌动的情绪,沉声道:“弟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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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余慈遥遥看到绝壁城隐约的轮廓时,春意已经隐约可见,风过柳梢,甚至见得绿意微微,如烟如雾。余慈从止心观一路行来,花了半个月时间,一路上荒山野岭,见不到半个人影,此时遥见城廓,感觉自然不同。
此时的绝壁城根本看不出受到妖魔侵扰的模样。偌大的东门外,人流熙熙攘攘,无数小贩沿街叫卖,混乱而热闹。
余慈走在路上,其实也很惹眼。他披一件玉色道袍,大袖飘飘,本是甚有气度,偏偏在手上提着一个鸟笼,用布蒙着,又像是出来溜鸟玩儿的富家少爷,只是从来听不到笼子里的鸟叫唤。
鸟笼里当然就是鱼龙,余慈没法将活物放到储物指环里,只能用这种办法,省得惹来麻烦。
记得上回也是从东门出城,碰到的是玄阴教的上仙成道日,那日也这般繁华,只是被他和白日府给搅了,却不知今天又是什么?
随便找个路人询问,对方的回应却是让他很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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