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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减肥专家
如此罕见诡谲的情况,以罗刹鬼王数十劫来的见识,也少有印象。
正沉吟之时,叶缤微微偏头,肩后血光冲起,凌空化为四尺剑器,在骤扬又沉的剑吟声中,落入她手心,殷殷鸣啸。
“……血契咒剑?”
罗刹鬼王目注那锋芒内敛,却不见任何血色涂染,单纯观察,也想不到其源流的剑器,啧啧摇头,又奇道:
“什么内容?当年我想和你订血咒,多好的条件,你都不答应……不是有太初无形剑吗?难道用着不顺手?还是被昊典讨要回去了?”
对罗刹鬼王后续的言语,叶缤不太理解,但心神澄净,不染微尘,只右手持剑,锋刃前指,剑意锁定目标。
“做过一场便知。”
“好啊。”
话音未落,罗刹鬼王的笑容和身形,同时变得缥缈不测,而叶缤,与她几乎同样的变化。
可也在此刻,真界方向,灵光明灭,照映虚空,便是隔了亿万里,罗刹鬼王也有些感应,她暂时不管叶缤,回头去看。
偌大的真界,在这里正像她手中的模具,恰是观睹的最好距离。
但见一道剑光,自东海之上发动,劲射西北,苍劲矫健,真力弥漫,激得天风海浪,莽莽苍苍。
其威能也还罢了,可当这一道剑意冲起,无量地火魔宫上空,那山海胜景,剑气图卷之中,分明有一道人影,自海天中来。
那是一个雄壮如山的男子,锦袍玉带,发束铁冠,手提长剑,迈步登崖,意气风发。
但很快,人影变化,还是那身装束,却是锦袍褪色,胡碴铁青,面上深痕交错,岁月留痕,虽立于高崖之上,海浪咆哮,场景似乎并无不同,可前后对比,便有沉郁悲慨之气,如乌云倾压,覆上心头。
“还是这么个大老粗……孙女可不一样啊。”罗刹鬼王没心没肺地评点。
至于叶缤,则静默无言。
那是她的祖父,叶半山。
剑意图卷上,所留三十二股剑意之一的源头。
因为叶半山的出现,时光长河扭曲刹那,但很快,又回归到既定的河道上来。
和域外相对超然的视角有别,身在真界之内的人们,感觉绝不相同。
特别是某些与之关联的人群。
东南方向,以灵纲山为中心,论剑轩划分的势力范围之内。万千修士,大都还在适应新体系带来的变化,不过,真正能定下心来的,并不算多。
中天战场轮番血战,真界摇动,魔潮遍染,这边虽是撑起了一片独立天地,稳固不移,可又像是被锢于一域,被排斥出了此界。
但凡身为剑修者,又有哪个是甘于平凡、冷眼旁观之辈?
这感觉真的不好。
正因为如此,灵纲山周边地域,此时最大的话题,不是天地虚空中莫名的变化效果,而是中天战场的战局变化。
而这一切的情绪,在中天明月透发剑意,于虚空中盘转洗炼,纯粹明透,连斩两大魔主法相之时,达到了第一个顶峰。
灵纲山周边,直径十万里的广大区域中,一时骚动,但凡有些见识的人物,都认出了十二玉楼天外音的无上剑道神通,惊讶是哪位剑仙前辈参与进去。
剑修们的情绪,并没有沉寂太久,当北地魔门方向,那一幅迎风招展的图卷,映入真界所有生灵眼帘之际,熟悉的灵纲山海胜景,让人愕然。
灵纲山……在北地,海市蜃楼吗?
然后,就是剑光起于东海,劲射西北的煌煌之势。
虽然纯化剑修的时代已经彻底过去了,可这不代表当年的强者就会被遗忘。
很多剑修,都能辨认出那位剑仙大能的身份。
半山岛与论剑轩虽是有些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可对叶半山这位老牌剑仙,还是抱有一番尊重的。
更何况,叶半山虽有些远了,可崇敬叶缤,视其为人生目标的剑修,绝不是十个、百个的级别,成千上万都是有的。
他们看了“海市蜃楼”,甚至以为此时叶半山就在临海高崖之上。就近的直接就飞腾起来,遥遥观看,可那处所在,空空荡荡,人们能看到的,只有向那边汇聚而去,却又茫然盘旋的剑光。
不管怎样,看灵纲诸峰剑气冲霄,冲开魔潮,傲立北国,着实让人热血沸腾。
而更让人无法忽视的,则是他们所在的这一片区域,渐渐清晰起来的微幅颤抖。
此时在灵纲山上的修士,感受得则更为清晰。
诸峰鸣应,剑意交汇,几为神迹。





问镜 第二百一十章 灵纲剑鸣 故气余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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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是昨天白天写的,有事外出,字数有点儿少,诸位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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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
彭索深深吸气,一行人了结了洗玉湖这边的大事,正循“聚仙桥”的虹桥南返,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虽然他们现在是两边不靠,可聚仙桥接入灵纲山系、灵变法则作用之地,对那边的情况,也能察知。
远望北天,见叶半山剑意投落,孤身立于图卷之中,在魔潮包围下沉浮不定;而东南方向,虽有剑意鸣应,却不见一个剑仙大能飞起。倒是腰畔低吟,正是陈龙川遗剑鸣应。
他不由再问:“这是怎么了?”
“热血上头呗。”李伯才冷幽幽的言语回应。
彭索闻言,眼中金光如剑,怒目而视,这一刻,他完全忘记了地位、修为上的差距,正像李伯才所言,心头热血涌上,甚至已经握住了剑柄。
虽然造化、纯化一直不对付,他本身也是造化一脉,可当此之际,这种风凉话,也说得出口?
旁边忽有冷笑声起,发笑的,却是那个色胆包▲◇,天,趁人之危,险些将灵矫“活吞”了的离尘宗弟子。
李伯才等人,这段日子都在忙巫神之事,和离尘宗的协商早抛在脑后,又觉得这小辈剑道修为,也算是论剑轩一脉,如今南返,顺手就和灵矫一起带走了。
这人好像是叫……张衍?
张衍虽是被剑意制锁,浑身无力,还是嘿嘿发笑,至于笑什么,也不用说了。
只是除了灵矫对他猛眨眼睛,无论是李伯才,还是彭索,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不愿理会。
可这时候,张衍还真要说点什么:“小子上承东侯剑意,也搜集了一些有关的传闻逸事,对前辈风标,也是景仰已久,忽然觉得,有几句词儿,特别应景。”
旁边万腾山听他冷嘲热讽,恐怕吐不出什么好话,正要封他的嘴,张衍低笑漫吟:
“万里腥膻如许……”
一路之上,都魔潮翻卷,自虹桥上下滚滚而过,触景生情,一众剑修先是微愕,又是变色。
而此时,张衍已经是裂喉唱起:
“万里腥膻如许,千古英灵安在,磅礴几时通?”
似乎是觉得“桥上”这些修士太过聒躁,正因九宫魔域威能剧盛,势头猛烈的魔潮,裹胁百万天魔,扑击上来,却是撞正铁板,转眼被一剑修强横暴烈的剑光扫荡一空。
然而漫空剑啸,也挡不住张衍嘶哑走调,却又壮怀激烈的嗓音:
“魔运何须问,赫日自当中!”
万里腥膻如许,千古英灵安在,磅礴几时通?魔运何须问,赫日自当中!
这词句,是陈龙川当年之语。
是当年剑巫大战之时,同为剑修后进的陈龙川赠予东侯。以“赫日”相赠,正应了东侯当时已经有所成就的大日剑意,同时也有自许之意。
这段佳话,只要是论剑轩修士,少有不知道的。就是彭索这样的“后进”,也因为仔细研究过陈龙川的前尘往事,对此典故亦是滚瓜烂熟。
他知道,张衍不过是将“巫运何须问”中的“巫”字,转成“魔”字而已。
只是当年壮怀激烈、意兴飞扬的词句,放在今日此景之中,人心何堪?
彭索握紧了剑柄,只将眼帘垂下。
李伯才对众人的情绪并不在意,脸上的微笑都没变,依旧不搭理张衍,只拍了拍彭索的肩膀:
“所以你就应该是剑修啊。”
他回望北天图景,喃喃道:“……还真是有不少。”
这一刻,如他一般,远望北天的剑修,何止十万、百万!
万千剑修心头血涌,盯着图卷变化。
远空图卷之上,虽高崖雪浪,剑意层叠,可如今,只有孤零零一个叶半山。
魔潮拍天击岸,要将之彻底压下。
叶半山真力剑啸,击荡虚空,任八方潮来,都巍然不动。
然而图卷明灭,沉浮莫定,便如海中孤岛,在天倾海危之中,时现时没。
或许是同样环境带来的移情作用,真正的灵纲山周边,不知多少剑修本能拔剑,可是,又能怎样?
周边风平浪静,一干人等持剑四顾,茫然莫知所向。
灵纲诸峰合鸣,到了极处,终有剑气冲霄,与北地呼应。然而,这是灵纲山上历代剑仙剑意所遗自发共鸣,固然神异,也只将魔潮冲开一道口子,再难有其他作用。
“活见鬼!”
有人将剑器重重掼下,入地至柄,盘坐在地,莫名心绪淤塞,又有悲凉之气,自中而发。
抬头看灵纲山——近在咫尺的灵纲山上,剑光往来,看似矫然不群,却同样没个头绪。
“这他么太憋气了!”
忽听得周边抽气之声,猛抬头,却是魔潮中分出一人,应是哪个魔门强者,窥得机会,在魔潮加持下,往叶半山处攻去。
虽然众剑修也知道,映于北天的叶半山影像,多半也只是剑意所化,但与魔门交战,此处受制,本体也难周全,更不用提此刻一界魔潮覆盖,不知有多少天外劫魔、末法魔主盯紧了叶半山,只等他露出破绽,就要一轰而上。
眼看势危,一直沉默挥剑,力战八方的叶半山,忽尔瞋目大喝:
“蟊贼!”
声如雷震,剑若电闪,千里虚空,一剑之下,风云迸散,惟有强横霸烈的剑意,横亘天宇,不管是魔修、天魔,如遭天雷轰击,刹那间抹杀干净。一时寰宇澄清,邪魔低伏。
灵纲山这边,本来担心叶半山寡不敌众的剑修们,一时怔然,随即欢声雷动。
半山剑祖虽长期闭关养伤,不闻声息,一旦出剑,英风豪气,不减当年。
不过在此时的真界,魔潮根本是无穷无尽的,千里清净之域,很快又被滚滚浊气铺染。
可在此时,叶半山偏偏无视了层涌而来的魔潮,眼睛眯起,微微转头,似乎在侧耳倾听。
自那雷霆一剑之后,这位老牌剑仙的一举一动,都有牵动人心之力,本来还在喧嚣雀跃的灵纲山这边,万千剑修竟然也都一个个安静下来,呼吸不闻。
我在天南,人在地北,惟明月流光,一界与共。
其时也,正有缈然之信息,化入月光,唯有心人可感。
便如这一刻的灵纲山,很多人都似乎听到了,那雷霆剑光扫荡之后,在空旷天域里,一声低过一声,渐渐隐没不见的余音。
魔潮层涌,扑天盖地,混乱的杂响,将最后一丝“余音”淹没。
叶半山睁开眼,依旧不管已经近在咫尺的魔潮,只看虚空中沉浮的山海胜景,冷清清、空荡荡,便是之前交汇共鸣的剑意,也在魔潮冲击消磨之下,渐有变调之势。
虽剑意所向,扫荡寰宇,斩杀魔头,终未听到有熟悉的回响。
他自失一笑:“老了……老大哪堪说?”
仰看当空明月,笑容不改:“也许是让你们给骗出来了,不过这件事,吾辈当仁不让!千人万人如此,一人亦如是!”
劲气轰鸣,寒光裂空,已经扑面而来的魔潮,重又轰散,转眼荡开一片清净之地,有煌煌剑意,如九仞崩雷,一声压过一声,一声强过一声,响至极处,反是雷音茫茫,万籁俱寂。
也在此刻,有慷慨悲壮之声,撕裂虚空:
“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
高崖雪浪之上,叶半山单人孤剑,中霄而舞,剑风激浪,劲健如虹。
北天剑意图卷之上,空荡静寂;而天南灵纲山周边,却是万千剑修奋起,振臂举剑,长啸相和,有甚者,直至热泪洒下,喉头嘶哑,亦不绝音:
“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
灵纲震动,诸峰低鸣,嗡嗡之音不绝。
这一刻,东南天域,十万里方圆,剑气层叠激荡,直冲霄汉,九天魔潮浊气,一时尽散。
李伯才一行人,正在聚仙桥上,亦受这剑气所激,一时都是哑然。
彭索深吸几口气,回头往北看,视线却意外扫到了某种异象,当下偏了方位:
“那边……”
李伯才循他视线,指向中部偏西北某处,那里本是掩于魔潮之下,却不知为何,浪潮翻涌,撑开一片清净之地,又在魔潮压迫下,时隐时现。
万腾山奇道:“又有哪位剑仙前辈……”
一侧张衍又是呵呵发笑:“你们造化一脉未免太过健忘,都忘了剑园了吗?”
其实万腾山话说半截,已经醒悟过来,还是被张衍鄙视了一把。但他并不着恼,只是沉默。
剑园,那处已经被毁灭、被遗忘的墓园。
人言此地,夜深长见,斗牛光焰。
张衍冷凄凄地发笑:“灵纲遗韵,久埋园中,十有八……呃。”
那个“九”字未曾出口,却是被彭索以剑鞘重击在腹部,整个人都弯成了虾米状。
至于彭索,再抬起脸来的时候,双眸都是发赤。
这次,谁都没有阻止他,便是灵矫,也只是往张衍处偷偷送去一瞥。
彭索立在虹桥之上,握住龙川剑的手指,关节发白,对上李伯才,哑声道:
“伯才师兄,彭索今日别过!”
“哦,你往哪儿去?”
彭索长吸口气,忽地露出笑容,北望中天,低吟道:
“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




问镜 第二百一十章 灵纲剑鸣 故气余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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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索低吟未尽,肩上一沉,却是李伯才揽着他的肩膀,在耳畔低语。感觉很亲近,可是嘴里吐出来的,尽是毒液:
“看试手,补天裂……以剑补天,何其荒谬?”
彭索怒挣,却被李伯才牢牢定住:“你现在过去,确实‘到死’了,也许也换来铁心钢胆什么的,不过,死在哪儿呢?路上,只有路上!
“想壮怀激烈,想力挽狂澜,能这么做的,只有那些剑仙而已,你不成,我也不成,其实,叶半山的份量也不太够。
“你信不信?如果他现在就被击杀、魔染,你这里……”
他另一只手拍了拍彭索的心口,然后是脑袋:“还有这里,感觉会截然不同。”
李伯才嘿然发笑:“这就是道德之法的妙用和局限啊。‘拔剑而风云俱起,振臂则天下呼应’的人物,五劫之前,差不多已经死绝了,现在,还是要看正常人怎么做。”
彭索沉默片刻:“伯才道兄,我之前就想问,轩里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又要做什么事情?难道就是配合无量虚空神主魔祭巫神?配合罗刹鬼王鼎革一界?现在,继续配▲2,合魔潮,冷眼看真界遭劫,万物生灵均受魔染?”
李伯才挑挑眉毛:“这里面的原因挺复杂……”
话没说完,被他勾着的彭索身上,便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力,硬是在他控制下强行转身,一把揪着他的衣襟。
两个人挤成一团,李伯才都能感受到彭索身上燃烧的怒火烈焰:
“我四岁学剑,百年有小成,此后千余年,周游南北,试剑天下,好不容易得到轩中赏识,进入聚仙桥,勤修剑技,日夜不缀……和我这样的修士,聚仙桥上,聚仙桥下,不胜枚举。
“我们为的什么?为的是成为像曲无劫、原道大人那样的英杰雄才,仗剑行道,无所不辟,否则,我可以去八景宫、去洗玉盟,去什么地方都可以!
“可现在,伯才道兄,你们在做什么?做那些‘复杂’的事,做那些没有人能‘理解’的事,你们的剑呢?如果你们不用剑,顶着论剑轩的皮囊,又有什么意义!”
“意义?“
李伯才以地仙之修为,重新将彭索压制,将揪着他衣襟的手掰下去:“没有我们,你们又从哪儿去学曲无劫、原道留下的剑技?去剑园之类的墓园?还是去太渊城那样的废墟呢?”
稍顿,他又道:“既然你说到‘剑’和‘剑修’,你看,那些人……
“是的,我就是说灵纲山附近,那些涕泪横流的人,他们配剑,他们是剑修,他们也有豪情侠气,很感动是不是?可把他们拉出去,又济得什么事?
“再往前推,辛稼轩词句横绝六合,扫空万古,可他‘到死’一个步虚剑修,顶得什么用?
“论剑轩维持到今日,是靠哪个?不是在那儿持剑独舞的叶半山,而是‘复杂’、让你们看不透的造化轩主,是我们这些顶着剑修的帽子,维护剑修的地盘,却连名正言顺的名号都拿不出的家伙!”
李伯才言语锋芒凌厉,视线扫过虹桥上各个修士的时候,却是平静冷澈,最终又停在彭索脸上:
“至于什么目的,总不会是那些虚无缥缈的玩意儿。就是曲无劫那一拨人,什么时候又为了‘男儿到死心如铁’这样可笑的目标去战过?哦,是了,你要成为曲无劫,这也算、算是个目标,可死掉的金瞳神将,原来就等于是曲无劫了?
“你连过程、风格、目标都搞不清楚,最起码的思维都不见,这种模样,活也好,死也罢,也配称男儿?你这么做,老子会笑,叶半山,还有那个拿出灵纲剑图的家伙,恐怕会哭啊!”
虹桥上这一批修士里面,李伯才的口才若论第二,再没有人能排第一。
彭索几度欲反驳,都被李伯才封了回去,而这位以其地仙修为境界,真要评点哪个人、哪件事,其高度、深度,也不是彭索区区一个刚迈入长生境界的剑修所能置喙的。
“叶半山的脾气,这辈子是改不过来了,但他最起码的资本是有的,几劫以来的本能,总能找到相对正确的路径。
“至于那个家伙……看,灵纲剑图招展,叶半山孤剑独舞,慷慨悲壮,是不是?灵纲山上万千剑修热血沸腾、你金瞳神将五内如焚,是不是?人心可用啊!
“他想搞什么鬼,我不用多说,可有一条你要明白,他做得再妙,现在,没有我们,没有我们的手段,他什么也做不了……”
李伯才按着彭索的肩膀,硬把他扳回来,让他循虹桥去感应灵纲山地界:
“现在,你睁大眼睛看看,这份人心之力,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利用起来,用剑修的?错了,用我们的!”
此言一出,气氛骤变。
且不说他评点人、事的态度如何,彭索、张衍、万腾山等人,都是愕然。
李伯才的意思是……
未等他们想个明白,此时亿万里外的灵纲山上,有长啸声起。
顷刻间,凌霄峰、天尺峰、飞电峰、千重峰,都有旗幡飞空,迎风招展。
紧接着,造化峰上剑气冲霄,气机汇四方旗幡,激发无数灵光,隔空传讯,但凡有轩中职司在身、或在聚仙桥上留名的剑修,都有分派。
这是论剑轩最高等级的征召令。
其实,在七祭五柱体系架设,灵变法则鸠占鹊巢之前,征召令已经发过一回,相关的修士都已经各居其位。
即使此后大多数人受了灵纲剑图和叶半山的影响,情绪纷乱,但长年惯受轩中严令,纪律已成,少有人擅自脱岗。
不过数息时间,灵纲山及其周边,已经有四个剑阵运化开来,随即统驭合流,形成围绕灵纲群峰而建的巨大剑阵的一部分。
剑气轰鸣,群山瑟瑟,威势一时无两。
此次剑阵运化,是聚仙桥架向洗玉湖之后的第一次,也是“灵变法则”覆盖这方天地之后的第一次,感觉分外不同。
绝大部分修士身在剑阵之中,对天地法则体系缺乏直观认识,感应本身也隔了一层,难辨微妙之处,可是,和他们相关环节的详实变化,却是清晰地映现出来。
气机外放时,有那么一种“水到渠成”式的畅快感觉。
像是从高山瀑布中飞落,在近乎失速的状态中,之前受剑阵约束的种种,包括情绪、灵感等,都尽情地释放出来。
此时,对天地法则体系有比较清晰认识的修士可以看到,灵纲山剑阵中,剑意灵光汇而成流,通过“灵变法则”的天人作用,使灵昧之力,由造化而出,铮然化剑。
剑器从虚无中来,悬在造化峰顶。初时光彩迷离,虚而不实,但随着灵纲山周边万千剑修“倚天万里须长剑”的歌声往复不绝,渐渐静澈。
“看,剑修们要做的,不过就是输送初始资源罢了,如果连这个也做不到,你们也没有什么意义可讲!”
李伯才对彭索勾勾手指:“现在就让你看看,我们在做什么!”
说话间,灵纲山、造化峰上的“剑器”,仿佛是持在一只无形的手掌中,平抬而起,剑光北指。
此时人人都以为,剑光发动在即。
哪知,剑吟低鸣声中,实是引而不发,剑尖划了道平滑的弧线,略错开角度。
在真界广度之下,再小的角度,到最后都有相当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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