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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减肥专家
而且,这个方向也让人很敏感。
剑尖偏向西北,那儿正是刚刚似有若无的剑意拔起之处——曾经的剑园所在。
灵纲山内外,一时静寂。
下一刻,有冲霄剑气,起于东南;灵纲遗韵,应于西北,二者呼应,刹那间有灼然剑痕,斜贯一界,转眼间,竟似将真界划分两半。
当然,剑光划界,更多还是给人的感觉,不可能当真将偌大的虚空世界切成两半,可在层叠分布的玄门体系天域之间,笔直一线贯穿,其力其意,都绝不逊于前面参罗利那展现的威能。
很多人都注意到,剑光穿过的线路和角度很刁钻,正好穿过中天区域的云中山地界,以及此时无量虚空神主所在的九宫魔域“深渊”之间。
并非故意如此,其实当年剑修西征之时,走的就是这个路线。
遥想当年,剑光遮天蔽日,汇聚成流,自真界中部穿过,毫无疑问是对八景宫、洗玉盟这样的庞然大物的警示,以稳定后方。
然而,西征之后两万载,八千剑修,终未回还。
此时灵纲山方面,将这一条敏感线路重塑出来,是昭显?讽刺?还是悼念?
现在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
有共鸣起!
这份有着复杂内涵的剑光,竟然和剑园之处,依然留存的丝缕剑意共鸣——虽然看起来并不是灵纲剑图上所昭示的三十二剑仙凌云高绝的那一种,可总还是共鸣的。
不但如此,灵纲山上嗡然剑啸,又一道虚无剑光扫荡,纵贯南北,与北天灵纲剑图投影相接,也与叶半山纵横披靡的剑意相接,竟又在同样的层面,殷殷共鸣。
正因为有这样的共鸣,使得之前北天灵纲剑图与剑园的共鸣也加入进来。
这一道共鸣所处的层面,与由灵纲山发端的两道不太相同,可三者之间,一定是有某种本质联系的,以至于三者的共鸣层面都出现了偏转,却愈发地谐和统一。
直至此刻,很多人才发现,以灵纲山、北天灵纲剑图、剑园三点,形成三道连线,拼成了一个狭长三角,正好将九宫魔域中央深渊,也就是无量虚空神主所在之地,“扣”在了里面。
三点共鸣,一界同音。
共鸣起处,远在北地的叶半山心神一激,蓦地生出感应,往下方无量地火魔宫看过去,若有所得,随后又南望灵纲,剑尖指向,大笑两声:
“造化,造化!”
剑气雷音,再次清空千里魔潮,而以他为首倡,整个狭长三角地带剑意轰鸣,刹那间绞杀天魔无数,魔门修士被击毁神意者,亦不见绝。
这共鸣一击,因剑园已是无根之木,不可持续太久,可数息之间获得的战果,已经直追玄门体系这段时间以来的总和。
剑修霹雳手段,就此昭显无遗!
虹桥之上,彭索怔怔看这一切,李伯才则是微笑:
“尔心如铁,我心灵变,谁更管用一点儿?”
旁边,张衍好不容易从彭索剑鞘重击之下缓过劲儿来,直起身子,又是冷笑:
“若没有那一份情绪共鸣,你们能斩穿一界?
他眼光很不错,虽然对“天人九法”这样的高等知识并无所知,却能看出,万千剑修的情绪意志,蕴藏着的“倚天万里须长剑”的悲壮情绪,才是三点共鸣的关键。
不过,在真实不虚的结果之前,这里还是有死鸭子嘴硬的意思。
只是下一刻,他却是推金山,倒玉柱,端端正正,向李伯才拜下,正容道:
“小子代东侯谢过。”
彭索仰天长吁,也欲回身,往李伯才处拜下,却又被李伯才扣着肩膀,动弹不得。
李伯才依旧是在他耳边低语:“那小子说得也不错……无半山剑,无稼轩词,要成此剑阵,确实要困难一点儿。而且我们也确实有明确的目标,和你们截然不同。做这些情态,没有必要!
“话又说回来,你们看着灵纲剑图出世,叶半山拔剑,就热血上头,真的明白背后的这伙在想什么?希望不是那个‘纯化剑修不会是坏人’之类的理由。”
说罢,李伯才放声大笑,再将彭索推开,言语斩铁截铁:
“事无不可对人言。我们的目标很清楚,天地宇宙之中,势必要有灵变之法的一席之地。
“我们没有道德之法做磨剑石,却也能在茫茫天地间,淬得锋芒,比之剑修这等看重天资、性情等等虚无缥缈之事的修行之术,我们更扎实、更牢固,剑修可以名动天下,我们为什么不能?”
东南灵纲山上,又是一声剑吟,这次是将主导权从叶半山手里接过来,依旧带起了剑意共鸣,扫荡中天偏北区域。
“我能合剑,剑难合我!”
“狗屁!”
剑意共鸣之下,又有明月神通照耀,影鬼对那边的情况自然是有所见的,不过骂声之后,再无后续。
此时在地心深渊,情形正变得极度紧张起来。
灵纲剑图本体正因为蓦然激荡起来的剑意碰撞,变得不那么稳定。
灵纲山所发的剑意,乃以是造化剑仙所留的法度创出,虽经由情绪意志洗炼,得以引发“三点共鸣”,却是发生在灵纲剑图之外,而非其中,叶半山则是做了一个导引。
在灵纲剑图的层次上,对“共鸣”的要求要高得多。
更要与当年的心性一脉相承。
叶半山和造化剑仙是多劫以来的老冤家,“交锋”可以,这种层次的“共鸣”则免了。
剑意的碰撞失衡,也是触发灵纲剑图威能的办法之一。
顷刻间,图卷之中,山倾海啸,剑意崩决,之前一直隐于剑意共鸣之中的影鬼、玄黄、刑天就此合力,终将这毁灭性的力量导引而出,化为一点剑芒,切过九层平台,直指《圣典》之上,无量虚空神主的真名所在。
鸦老早盯着这边,叶半山突然驾临,在无量地火魔宫上恣意行事,固然是个意外,但相较于地心深渊这里的局势,又不算什么了。
只要能限制住灵纲剑图,不使其对《圣典》造成破坏,就是大功劳。
他背后景星悬照,周边环境却是愈发幽暗,通过掌控光明,激荡黑暗,要将剑芒束缚。
他窥得很准,没有必要与剑芒正面碰撞,只要控制就好,若他成功,已经失衡的灵纲剑图,短时间内,再没有可能发出足以威胁《圣典》的力量。
域外星空,昊典眼睛眯起,指尖透芒。
忽然间,地心深渊震动,鸦老心神一晃,却是惊闻长笑之声。
刚刚才发出剑芒的灵纲剑图中,又有剑意投射,随即叶半山雄壮的身形跳转虚空,剑气雷音后发先至,当头轰下。
昊典眼睛睁大:“大老粗,莽牛头!”
鸦老脸都绿了,无量地火魔宫立宫数十劫以来,还从没有任何一个外人,闯到这地心深渊、九层平台之上,直面圣典和太元天魔根本经两部根本典籍。就是当年的陆沉也没有。
毫无疑问,地火魔宫的防御是足够牢固的,特别是当年陆沉之事后,宫中痛定思痛,不计成本地加固防御阵势,比之当年,还要强出数成。
若非灵纲剑图预先由帝天罗带来,内外呼应,渊虚天君的明月神通,也很难渗入,更不用后面这一档子破事儿。
可现在的叶半山,是个大活人!
其实一刻钟前,此人还在东海之畔。
是凭借渊虚天君的明月神通,和对灵纲剑图的共鸣,形神纯化,化气投射至北地。
而现在,他除了借用渊虚天君的明月神通外,还凭借曲无劫留在灵纲剑图的太虚妙法,当然还有他气势如虹实则入微入化的纯粹剑意,绕过了地心深渊的层层布防,强行穿透进来。
法理上可以说的通,但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鸦老就看到,叶半山刚硬的面庞轮廓纹路变化,先是变得年轻,仿佛回到数劫之前,最意气风发的年岁,然后又急剧衰老,更甚于现在的沧桑面目。
由始至终,一直不变的,是他明澈的眼睛,以及雷轰电闪的豪情意志。
叶半山,这个以雄奇豪迈著称的剑仙,在性格上多迈一步,就成了疯狂。
而就是这个疯狂的家伙,给无量地火魔宫带来了更甚于陆沉的奇耻大辱。
“叶半山,你来寻死么!”
“讨债追命,天公地道!”
“我地火魔宫欠你个鸟债!”
叶半山剑刃振动,长笑不绝:
“曲无劫,你敢留我在灵纲山,今日我就要讨个公道!”
什么玩意儿!
鸦老心口发闷,当真是烦透了这帮子剑仙目无余子的混账性情。
他本人在束缚剑芒,只能将末法双翼抖动,虚空爆震,意图搅乱虚空结构,干扰叶半山剑意映射。
只是下一刻,雷鸣声起,令人心头动荡。
鸦老为之悚然,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被剑意透心,损及灵昧。
追溯源头,实是他自魔劫起时,失了“圣眷”,产生的心灵破绽,如今被叶半山敏锐地抓住,雷鸣九仞,一声响过一声,本就相对脆弱的缺口,如遭重锤轰击,被连轰九锤,几有心魔反噬之兆。
事实上,九层平台之上,直面《圣典》和《太元天魔根本经》所形成的如潮魔意,还有“末法双翼”两个末法主的夹击,叶半山只有更难。
可他全然不顾,这是要同归于尽的路数?
事发之前,鸦老绝想不到,在半山岛当缩头乌龟,闭关多年的叶半山,一旦出关,就是如此疯狂。
而现在更严重的问题在于,被叶半山剑气雷音牵制,灵纲剑图透出来的剑芒,已经是束缚不住了。
在这最要命的时候,鸦老的心神破绽又深化一层,一个气短,剑芒嗡声震鸣,透入魔潮,直指《圣典》之上。
其实此刻鸦老还有挽救的机会,可是叶半山硬顶着末法双翼的围堵,强攻而上,剑气雷音爆鸣,震得他心烦意乱,或许是由此产生了错觉吧,投入滚滚魔气之中的剑芒,正发出“殷殷”鸣响,都听不出是碰撞还是共鸣。
随即有暗哑碎裂之声……
这一刻,《圣典》之上,魔气潮涌,精光乱眼,看不出端倪,也不知道损伤如何,可鸦老心神与外界交感,发现九宫魔域都为之动荡失衡——当真不妙了!
真界天魔体系的核心,被人正面冲撞、受损,当真是亘古以来,从未有之的恶劣事态。
《圣典》和《太元天魔根本经》当即开始反制。
毫无疑问,这是鸦老有生以来,见到的最强的反噬力量。
最讽刺的是,他首当其冲。
鸦老心神剧震,一口闷血吐出,当空化雾,演化鬼形,挣扎嘶叫。
然后就是叶半山,
这一刻,地心深渊中,似乎是将真界上宫的九宫魔域头颅投影在此,口齿启合,便有无形之冲击,自九层平台而起,一路扫荡过去。刹那间碾碎了叶半山的护体剑气,甚至连形神纯化的手段都不管用,断了不知多少根骨头。
灵纲剑图更是被“关照”的重中之重,化为一道灵光,飘摇不定。
而如此惊人的破坏力量,只是一发便收。
并非是后力不继,而是以《圣典》和《太元天魔根本经》为中心,不断向深层运化。
鸦老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忽然发现,当前的情形,很有些熟悉。
天魔体系深邃无尽,运化层次之深,就是自在天魔的境界,也看不到头。
可是,眼下这场“运化”的方向,似乎是有所偏移……偏移到“逾越”了一条线,那是曾经让鸦老为之欣喜若狂的“边界”,如今,却是寒惧颤栗。
他想逃走,身形却莫名地不的使唤。
耳畔轰轰声响,不是叶半山的鸣雷剑意,而是要深透辽远得多。
眼前一晃,不知何时,刚刚交战一直插不上手的帝天罗,已经站起,以缓慢而坚定的步伐,走向九层平台边缘,几乎要迈出……不,已经迈出去了。
鸦老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看着本应该在魔潮冲刷下,瞬间化为乌有的帝天罗,静静地悬浮在魔潮之中,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瞬。
帝天罗转过身来,似乎极度空茫的眼神照下。
不知何时,轰轰之音逐渐澄澈,化为高上辽远的吟颂之声。
这一刻,地心深渊之中,不见了《圣典》、不见了《太元天魔根本经》,只有深邃无尽的星空,向外扩张,要吞没九层平台,吞没地心深渊,也要把帝天罗吞没进去。
只剩那对眼睛,成为星空的中心。
鸦老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攫住,张口结舌,不知怎地,双膝一软,跪了下去,末法双翼自他两肋脱离,化为天魔本体,同样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几乎被轰上第八层平台的叶半山,此时展现出剑修的灵动机敏,他没有去看帝天罗的眼睛,甚至连九层平台发生了什么也不关心,只是向后急退。
可在此刻,帝天罗的视线无所不在。
不但“由外而内”,而且“由内而外”,照了个里外通透。
叶半山蓦地发现,自家千锤百炼的剑意,倒似是千疮百孔——这不是幻觉,而是在更高层次上,真实不虚的事实。
这个“事实”甚至更指向他的情绪意志,一层层剥开“你我”、“内外”的差别,从最阴暗的角度切入,将人心深处最腐烂的部分剜出来,展示给他看。
不可避免,困惑软弱、自我置疑等等心绪翻涌而出。
可这时候,叶半山却是笑了起来:
“好像招惹了一个了不得的家伙……人贵自知,谢谢啊!”
呛咳与笑声同起,随即裂喉暴喝,在呛出的满口鲜血甚至至内脏碎末中,他身体衰老加剧,眸光却愈发地湛然明澈。
这一刻,他不退反进!
“从哪儿去,就滚哪儿去!”
身形化消,唯有剑光如虹,切过九层平台,向着虚悬魔潮之上的帝天罗强攻过去。
眼看将至半途,耳畔却闻真文道韵之声,明月光芒从已化灵光的灵纲剑图上透出来,将经过的他“照”个正着,刹那间虚空移换,竟是将他强行带离。
也就是一线之隔,灵纲剑图光芒黯淡,投入魔潮上的帝天罗手中。
内外联系的甬道彻底切断。
中天明月悬照,却是半边阴云掩上,圆月成了半月。
其内部,余慈捂住嘴,却还是止不住鲜血激涌而出。
他利用真文道韵和明月神通,强行从地心深渊捞人,不可避免地与那边最可怕的力量对撞一记,直接就伤到根本,连带着心魔大劫也渗透进来,还能站住,都证明他意志坚强。
直至此刻,叶半山半虚半实的身形才显现出来,余慈都来不及看具体的伤情,眼前就又是一暗。
无尽虚空深处,似乎有道说不出意味的眼神,投来一瞥。
猛地一个恍惚,他分明看到,真界上空,九宫魔域巨大头颅的魔眼“睁开”了。
此时此刻,绝不只是余慈看清楚了。
远在中南区域的参罗利那,也是心神剧震,庞大的身躯微微下挫,一时蛰伏。
真界上空,八帝魔主法相同时显化出种种或诡异、或辉煌的神通胜景,之前不管是坐是卧,此时都是站起,微微躬身,肃立以待。
中央泥丸宫之位,黑洞如渊,魔潮幽暗,所过之处,一切灵性光芒都似要消融。
便在这幽暗之中,某对看似空茫的眼睛乍现即隐。
只需一瞥,真界天地间,一切后续可能变化,都尽入眼中,为其掌握。
至此已经足够,那对眼睛也是无声消融。
可就是这么一记,天地间局势骤变。
亿兆生灵莫名窒息、恐惧、一界为之惊怖。
刚刚气象万千的“三点共鸣”的格局就此崩毁。
天魔在刹那静寂之后,便以前所未有的激昂状态,轰然而起。
至于在九宫魔域深渊周边,萧圣人长长吐息,烟气化形如鬼,依稀与鸦老仿佛,他微微苦笑,至此,魔染进程已不可逆。
本是与无量虚空神主对照,可这时候,以暗对暗,能照得甚么。
虚空深处,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又化为吟啸之声,震动一界。
北地无量地火魔宫之中,鸦老跪地不起,汗出如浆,却终究暗松口气,又偷抬头,看帝天罗正渐渐瞌起的眼帘。
应是走了……
可就在此刻,正在帝天罗掌中的灵纲剑图,蓦地光芒续起,高崖雪浪的胜景,在其掌心乍现,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便在其中,冷笑看来,右手屈指弹击,一点精芒,从中贯出。
只一闪,便到了帝天罗眉心,径直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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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迟到了。下半的情节有点儿乱,我再整理一下,晚八点还有一章。





问镜 第二百一十一章 沧海横流 平等封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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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生腋肘,谁也没有想到,已经局面抵定的情况下,突然又有人杀出来,而且这一位,鸦老分明是认得的。
昊典!她怎么会在?
鸦老先是震惊,又是暗中欣喜,这样……最好啊。
按照魔门体系规矩,像帝天罗这样,身承元始魔主根本加持,又“有幸”成为魔主降临的肉身,就算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其身份地位,也将有天壤之别。
只要其灵性不被元始圣道彻底消融,毫无疑问就是魔门第一主祭的身份,这会让包括无量地火魔宫在内的魔门各宗,非常头痛。
之前所谓的“利用”的想法,此时也没了意义。
真要被昊典剑指了结,倒也算是一了百了。
一念至此,鸦老又是苦笑:都这种时候了,想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他不就是因为在类似的问题上太过纠结,这才落得今日的下场?
几个念头恍惚过去,鸦老再看时,却愕然见到,被剑芒直贯眉心的帝天罗,此时竟然又睁开眼睛。
此后只一迈步,就又站上了九层平台。
〖』,现在鸦老已经能够确认,她已经与先前大为不同了。
已经不是刚刚看似“茫然”的状态,灵性的光芒重新凝聚,只若有所思,乍看去,竟是一点儿也没有伤损。
鸦老心神再度移转,探视《圣典》,但依旧没有发现,刚刚穿透帝天罗眉心的剑芒好像凭空消失了。
那么……
他猛地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下,终还是按着平日礼祭的方式,接入那特殊的层面,正好捕捉到那犀利通透的剑芒“尾光”。
这一刻,鸦老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群疯子!
一时意绪纷乱,等他还魂过来,忽又醒悟,暗叫一声不好,忙收摄心神,稳固气机。
他这次还有预见性的,只稍迟一线,所有在天魔体系覆盖下的天魔、外道、生灵等,反应都是猛然一滞。原本运转周密的气机,仿佛是被什么给硬截了一段,无论如何都无法合拢周全。
那些境界、见识到了一定层次的,还知道以心神探查,惊觉不妥之后,及时规避,虽然也有伤损,尚不至于特别严重。
可大片念魔、煞魔之属,还有外道魔头中的噬原虫、火瘟之类,则根本没这份感应,傻乎乎地撞上去,气机反噬之下,瞬间崩解。
也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肆虐一界的魔潮,莫名就是稀淡了许多。
而这还是真界一域,其真正的影响范围,不可妄测;其导致的天魔、外道殒灭数目,更不可估量。
这处“破损”,也只是存在了刹那功夫,便在天魔体系的强势力量下,迅速弥合。
可是,那些能够感应体系微妙处的强者,都是发现,便在之前的“断裂点”上,有一条极细极微的“裂痕”,无论天魔体系如何作用,都无法将其彻底抹除。
剑意深透强硬,一至于此。
域外星空中,罗刹鬼王摇头,又叹了口气,目视叶缤,微微笑道:
“你知道的,我最讨厌昊典,第一,海人异族很聒噪,我看得心烦;第二,她大概是专门为毁容而生的那种人吧……和她战起来,太麻烦了。”
叶缤的视线,只是定在血契咒剑的锋刃上,略微调整角度,简单回应:
“吾辈唯有‘见贤思齐’而已。”
“啧,学谁不好,怎么能学她呢?好吧,其实我是想说,不去见你祖父最后一面吗?”
“……”
叶缤沉默了片刻,忽尔一笑:“不雪前耻,有何面目再见尊长?”
话音未落,剑光虚化,整个人都化为一道血色的雾气,扑入虚空。
罗刹鬼王同样化为一道烟气,两边交错,外域星空没有冲击震音之类,却有无数扭曲“纹路”,像是一层层绽开的花朵,刹那盛放。
便在这绚丽的虚空震纹之中,罗刹鬼王的意念寒彻:
“也可以的,我可以送你去见他!”
叶半山蓦地睁眼,虽然刚刚是昏迷了片刻,但剑心时刻照映,不妨碍他对周边环境、当前局势,有基本的把握。更何况,剑仙之间、同源剑意之间,自有一份微妙感应,许多信息,都可以从中解析出来。
所以,他对所处的这处道境仙宫,一点儿都不意外,只是沉默而已。
域内、域外的连番变故,就算是他,也要仔细消化一番,当然,还有已经可称之为“致命”的伤势,需要暂时加以稳定,才有余力再战。
他就这么半支着腿,坐在地上,直到一声剑吟,响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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