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玖拾陆
“朕知道,”皇上摆了摆手,道,“都是先前那么多年积攒下来的问题了,各处平衡前置,有些不合理的人与事,也不能一刀尽斩,长时间存留下来,难免累赘。”
说得太直白些,前朝官场,与皇上的御花园也差不了多少。
花要开得好,叶要茂盛精神,还得讲究各色搭配,四季有景,那就不能胡乱种植,得养着匠人好生修剪。
而朝堂上,因着各种缘故,这些年的修剪做得很不好,养分供给亦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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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苦笑了一声,叹道:“朕做太子时监国,后来登基,至今十多年了,时常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也就是这一两年,渐渐的,才觉得自己作为一国之君,能掌握朝事了。
朕也想把各处问题都处置了,趁着朕还是壮年,各处收拾好了,等朕年纪大了,交到儿子手里时,能是一幅好光景,而不是像朕接手时一样,各处麻烦。
当然,朕也不是怪先帝,先帝有先帝的难处……”
先帝当年坚持迁都,从社稷长远来看,自然是比留在临安、纵容子弟要好得多,但短时间里,也产生了些许问题。
每一个坐在龙椅上的人,都有那个时候,他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先帝的要务是迁都,是让勋贵子弟不要被江南繁华遮住了双眼,”皇上想了想,道,“而朕,朕的要务是把那些冗杂的事儿弄简单些,把那些腐朽蛀虫灭了。”
赵太保听完,道:“您心如明镜,那就坚持往前走。一时困难,总好过长久困难,真是人才稀缺,大不了就开恩科。依臣看,学子之中不乏有能之人,他们那些后起之秀,缺一个机会而已,并不是当不了官、办不了事。”
皇上摸着胡子,若有所思。
赵太保亦有思考,斟酌了一阵,终是试探着问:“皇上想要给新君一幅好光景,不知这人选……”
皇上抬起眼皮子,看了会儿赵太保,忽得笑了笑:“朕都没想好,太保比朕还着急。”
“哈……”赵太保笑着摇头,“臣老了,臣比皇上老太多了,您是壮年,臣是糟老头子一个,能不急嘛!臣要是走了,人选还未定,那臣只能留句话,让他们‘家祭无忘告乃翁’了。”
皇上伸出手指,虚空点了点赵太保,哈哈大笑。
待吴公公送赵太保出去,皇上脸上的笑容才一点点收了起来。
雨停后,日光从云层之后透出来,映入殿内,在地砖上落下斑驳光影。
皇上看着那光影,长长感叹了一声。
今儿阳光不错。
让人欢喜。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661章 弥勒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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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地,涪州。
都察院巡按此地的佥都御史姚大谦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饱嗝。
同桌而坐的年副使端着酒盏,笑道:“姚大人好酒量、好酒量。”
“哪里哪里,”姚大谦亦添了满盏,“我这次蜀地之行,十分愉快,感谢各位大人们看重、帮助。”
“应当的、应当的,”年副使道,“我们都是替四殿下做事,一家人,自当齐心协力!除了让姚大人办好政务之外,也要让大人吃好喝好。”
“吃得可太好了,都打饱嗝了呢!”
姚大谦乐得不行。
能不好吗?
他打着四殿下的名号,和手下一群人一块,把蜀地这些不知状况的官员骗得团团转。
不说是甄家那些乌七八糟的大小罪名,连蜀地官场内部的龃龉,都没有瞒着他。
姚大谦收集蜀地上下的贪赃枉法、玩忽职守、草菅人命、对朝廷大不敬,收集了满满几箩筐。
这一顿,够饱的了。
饱到只恨肚子不够大,再也塞不下了。
姚大谦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雅间里的众人。
蜀地三司,说得上话的那群人,几乎都在这里了。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道:“我去解个手,酒吃多了,胀得慌。”
袁知府要同去。
姚大谦与他勾肩搭背,出了雅间,下了楼,走到茅房边上才松开。
袁知府正掀衣摆,忽然间,两条胳膊被人左右扣下,往后一扭,他来不及呼痛,手腕被捆得扎扎实实,嘴里也被塞进了东西,堵上了。
边上,姚大谦掏出帕子,缓缓擦了擦手。
笑容依旧挂在脸上,整个人笑眯眯、乐呵呵。
“别费劲儿挣扎,”姚大谦柔声细语,“这些人力气大,你挣扎多了,许是要挨打,还是省省劲儿,别不听话。”
袁知府气得浑身发抖,要骂骂不出来,要挣又挣不脱,只能眼睁睁看着姚大谦带着十几号人,回楼上去了。
这些人手暂且留在门外,姚大谦推门进去,坐了下来:“再喝、再喝!”
“袁大人呢?”有人问。
“嗐!”姚大谦摆手,“拉肚子,排山倒海的。”
一群人哈哈大笑。
一连又敬三杯,有人酒量不胜,趴到在桌子上,有人还顶得住,继续添杯,有人想起迟迟未归的袁大人,怕他掉进茅坑里,摇摇晃晃要去找人,刚出雅间、没走几步,就被姚大谦的人扣了。
里头,姚大谦“啪啪啪”鼓掌三声。
候着的人听了暗号,顷刻间冲进来,把一雅间的人一网打尽。
不说那些烂醉如泥的,便是还有神智,但手脚不灵活了,又怎么能在一群练家子手里占到便宜?
年副使酒量最好,又是练过的,想要拼一把,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被五花大绑起来。
“姚大谦!”年副使恶狠狠看着他,“你疯了不成?”
姚大谦摸了摸肚皮,道:“疯什么呀?”
“同为四殿下做事,你想怎么跟四殿下交代?”年副使问。
“同为四殿下做事,”姚大谦瞅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们蜀地一封状书,都把柳大人坑进三司牢房了,你们怎么跟四殿下交代呀?”
年副使一愣。
他们请求四殿下主持公道,如何就把柳仁沣坑进大牢里了?
这不对啊!
“你到底是谁的人?”年副使瞪大双目,如铜铃一般。
姚大谦道:“本官是都察院的人,是朝廷的人,各位不是都知道吗?”
年副使气得脸红脖子粗,牙关紧咬,可他被制住了,拿姚大谦一点办法都没有。
姚大谦走出了雅间,留了足够的人手看守,往衙门去。
内堂,洪同知一脸为难。
他的面前,搁了一封从京城里来的信。
这阵子,姚大人巡按蜀地,大小官员都十分看重,尤其是,甄家是在涪州犯事,姚大人在涪州待得也最久。
甚至,前些天,姚大人一声令下,蜀地三司衙门并下属州府的一把手、二把手的,都赶到了涪州。
一时间,他们涪州衙门光是安顿好这些人物,就费了一番心思。
这种好事,洪同知自然不会让给新人江绪,他跑前跑后,面面周到。
可是,姚大人今儿请年副使他们吃酒,还是轮不到他洪同知,倒是袁知府,凭着有个厉害姑父,一块去了。
洪同知留守衙门,却接到了京里的信。
这信指明给布政司的戚注大人,锦城那里收了,就给转送过来了。
洪同知隐隐约约觉得此信万分重要,可戚注吃酒去了,他一个小喽啰不敢拆,只是万分惴惴。
这时候,姚大谦回来了。
洪同知赶忙迎出来,却不见其他众人,心里一惊。
下一瞬,跟在姚大谦身后的几个人冲出来,把他给制住了。
“怎么回事?”洪同知大喊。
江绪在另一侧书房,听见动静,也出来了。
姚大谦手一挥,让人把江绪也捆上,他似笑非笑的:“都是读书人,力气小,就别做无谓的挣扎,免得受伤了,不值当。”
江绪自然配合他,趁着洪同知不注意,还给姚大谦打了个眼色。
姚大谦会意,挺着他圆滚滚的肚子进了屋里,从案上拿起了那封信,直接拆了。
这信,自是朱钰写来责问蜀地的。
姚大谦收进袖子里,乐呵呵摸了摸肚皮。
想他姚大谦,都察院出了名的弥勒佛,无论是酒还是事儿,圆肚子海纳百川,端的是一个和蔼可亲。
人嘛,和善了,运气就好。
看看,赶上了吧?
他要是晚一天动手,得多好些变数呢。
现在,蜀地三司、属下州府的重要官员,全在他手中,再要收拾起他们来,能省好些事儿呢。
别看他来蜀地没带多少人,却可以调人手。
一旦他先发制人,蜀地都司有兵,却失了调兵之人,能了他的囊中之物。
算算时日,其他各处的增援也快到了,正好,把蜀地上下一锅端了,他也能回京交差。
蜀地再好,他一家老小还在京里呢。
乐不思蜀?
那不行。
一天之内,蜀地风云变幻,官场震荡。
牢房之中,塞进来无数官老爷,挤得不行。
甄家还有被囚在这儿的人,见了先前高高在上的官员,乐得好一阵拍大腿。
江绪进来转了一圈,没多久就被提了出去,解了束缚。
姚大谦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头事儿还不少,我们抓紧些。”
江绪拱手应了声“是”。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662章 怎的还这么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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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地那里的状况,京中自然还未得知。
朱钰还在惦记着戚注的回复,却是迟迟不来,他私底下把蜀地衙门骂了个狗血淋头。
心里烦闷,朱钰对于柳宗全再一次地求救也好不上心,随意就打发了。
柳宗全毫无办法。
方启川替他问过四公子了,回复是“怎的还这么天真”,柳宗全一听,心就凉了个透。
他知道,一直以来,是他天真了。
可他不傻,他已经感觉到,三司立刻就要动手了。
果不其然,柳宗全走到自家院子外头时,门口已经立着三司的官员了。
对方依旧客客气气的,拱手问了声安,态度却也十分明确。
柳宗全根本不想跑。
他哪怕是跑到了天南海北,柳家没了,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倒不如与家里人一块。
柳宗全跟着他们进了牢房,隔壁囚房里,他的祖父柳仁沣已经被去了外衣,上了脚铐,坐在了草堆上。
落魄又苦闷。
柳宗全何时见过这样的祖父,一时之间愣在原地。
他迟迟不动,押送他的小吏推了他一把,柳宗全一个踉跄,跌跌撞撞进了囚房,脚铐哐啷哐啷响,而他的背后,是牢门重重关上、上锁的声音。
柳宗全只好学着柳仁沣,在草堆上坐下来:“祖父……”
柳仁沣这时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家里头,他们也都被抓起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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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柳家,平日只有柳宗全在京中生活,柳仁沣此次是进京述职,其余柳家人,都随柳仁沣住在承天府任上。
如此一来,使得他们爷孙两个被关在京里,余下的,三司既使人去调查证据了,也就一并在当地扣下了。
爷孙两人沉默好一阵子。
半个时辰后,陈正翰与刑部侍郎金晋延、大理寺纪少卿来了牢中。
陈正翰是主审。
柳仁沣看了他一眼,道:“老大人辛苦,这么大年纪了,还得来这么个阴冷地方做事。”
“是啊,所以柳大人体恤体恤我老骨头,事儿早些交代明白,我也就不来了。”陈正翰道。
柳仁沣笑了声。
他哪里还是什么柳大人?
犯人而已。
也不知道陈正翰怎么想的,提审就行了,非得亲自来这儿。
可能是贪图牢房凉快吧。
三司的各项罪名摊开来说,柳仁沣却并不合作,柳宗全更是对祖父的事情一问三不知。
陈正翰也不在意。
柳仁沣毕竟不是什么吓唬一顿就倒豆子的怂蛋,总得拉锯几回,再不行就上手段。
当然,他真就一个字不说也无妨,搜罗来的证据也足够定罪了,这份口供是锦上添花,却不是必需品。
陈正翰等人离开了。
柳宗全抱着膝盖,问柳仁沣道:“祖父,如若把甄置的供词交上去呢?本来就是江绪在背后捣鬼,故意煽动您和蜀地的矛盾……”
“交给谁?”柳仁沣问,“别说三司定然会护住江绪,便是护不住,江绪出事,与我们柳家被定罪,是两件事。”
柳宗全明白,却不甘:“难道让江绪好过?”
柳仁沣转过头来,沉沉看了他一眼,哼笑了一声:“祖父教你个道理。
在外面时候,柿子挑软的捏,免得捏了个硬茬,吃亏;
在里面了呢,就要拉扯硬的,拽下来一个是一个,不吃亏。
这辈子大抵用不上了,下辈子,你别忘了。”
柳宗全一个激灵,说不好是因为祖父的话,还是因为牢房的阴冷,他背后凉透了。
柳仁沣可不管他情绪,道:“说起来,我们爷孙两个也是好久没有能说一整天话的时候了,现在很空,无事可做,你好好给我说说京城。”
京城,哪里需要柳宗全给柳仁沣介绍。
要说的,不外乎是京里现在的人与事。
柳宗全说方启川,说这位被四殿下打发去四公子跟前打听了几回事情的人……
柳仁沣听完,抚掌大笑。
行了,能不输吗?
一早就输了!
“天真啊天真!”柳仁沣叹息不已,“你现在知道江绪是都察院手里的暗桩,怎么就不明白,方启川也是同样的角色。”
柳宗全愕然瞪大了眼睛:“您是说……”
打从一开始,方启川就是做戏?
他依照殿下的吩咐,去拉拢方启川的时候,方启川就已经是霍以骁安排好了的,正守株待兔?
他到底被方启川骗了多少回?
什么养猫是要和定安侯府打好关系、另通门路,什么抓猫还从树上摔下来,全是方启川在讲故事?
难怪私运铁器的事儿被揭露出来,原是方启川给殿下粉饰太平,又探了虚实全禀了四公子?
所以,四公子最后借由方启川的嘴,给他的回复是“怎的还这么天真”……
他是真的天真了吧?
柳仁沣笑完了,却是重新审视起了霍以骁这个人。
他道:“你再多说些四公子的事儿,不论大小,都可以说。”
柳宗全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稳住思绪,讲了起来。
从前如何行事出格,与二殿下怎么打架的,后来又因为一只猫莫名其妙保住了二殿下的命,为了给平西侯府翻案,又如何如何……
柳仁沣听得很仔细。
有些事儿,他曾听过,他的孙儿是四殿下伴读,对于皇上未认下的那个儿子,柳仁沣不可能不打听。
只是,以前听到的,大部分都是无法无天的事儿,以至于,了解并不周全。
何况,一年长一年,人都会慢慢变的。
现在的这个四公子,比柳仁沣前些年印象里的,有趣得多,也能耐得多。
让江绪一个初入官场的读书人去当卧底,这不稀罕,但能哄住官场翻滚了那么多年的方启川,就极不容易了。
好手段,好本事!
翌日。
陈正翰又带了人过来:“柳大人今儿考量得怎么样了?”
金晋延亦道:“京里牢房条件还过得去,柳大人爷孙身子康健,能住下去,可柳家其他人在承天府,女眷多,未必扛得住。柳大人还是尽早决断,让家里人少吃些苦头。”
这些说辞,都是三司问案时常用的,今日过来,也做好了柳仁沣继续嘴硬的准备。
没想到,柳仁沣开了口,道:“我想见见都察院的霍大人和四公子。”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663章 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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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怀定走进了牢房。
霍以骁跟在他后面,走得不紧不慢。
刚一进去,牢房的那种阴冷、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激得人浑身不舒服。
霍怀定走到柳仁沣的囚房外,拱了拱手:“听说柳大人想见我?”
“是,我想与霍大人聊一聊。”柳仁沣这么说着,视线却落在了霍以骁身上。
霍以骁对牢房里的爷孙两个,似是没有什么兴趣,他在观察这座牢房。
三司衙门的囚房,他是第一次进来。
虽然男牢和女牢不同,但状况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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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温宴曾在这种地方住了几个月,霍以骁就忍不住皱眉头。
三司当时再悄悄照顾她,顶多也就是草堆厚实些,吃食新鲜些,一直从夏日耽搁到入秋,以小狐狸那身子骨,不落下一身病才怪。
如此想着,霍以骁捻了捻背在身后的手指。
他想,仇还没有报完。
边上,霍怀定不疾不徐与柳仁沣说话:“大人若想说了,文书可就备好纸墨了,要记在案卷上的事儿,柳大人千万多斟酌。”
柳仁沣道:“我想与霍大人说说沈家私运铁器那案子……”
“祖父?”柳宗全吓得叫出了声。
霍怀定挑了挑眉,霍以骁也把视线落在了柳仁沣身上。
“除了被归德府扣下的那一批,先前私运的铁器的下落,众位还不曾找到吧?”柳仁沣说得很是轻描淡写,“一部分出了西关,由西域商人带走了,最后是不是归了西域王庭,我说不好,还有一小部分,经由水路,最后收在承天府库房里。
那库房有暗道,就在关公像后头,各位可以去里头好好找一找,铁器就在那儿,足以证明我说的是真话。”
霍以骁和霍怀定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来,柳仁沣是打算咬朱钰了。
先前定下的,让柳仁沣对朱钰失望、愤恨的计策,成功了一半。
柳仁沣说出这些就没想过自己性命了,可就算是死,都得带走些什么,不能白白当了弃子。
“柳大人还要说什么?”霍怀定问。
柳仁沣直接道:“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
不过,霍大人,我们打个商量。
我没有几天的命了,牢中生活,差点儿意思。
还请大人和牢房上的说一声,一日三餐,给点儿好酒好菜,我们爷孙两张口,吃不了多少,我填饱了肚子,也再好好想想。”
霍怀定乐得笑了声,道:“能通融的事儿,我给柳大人通融了,柳大人就多想想,你们吃喝得舒服,我们三司做事儿也方便些。”
“好说、好说!”柳仁沣抱拳。
霍怀定看他今儿是不打算继续说案子了,便要走人。
柳仁沣却突然起身,凑到了牢门旁,隔着栏杆盯着霍以骁看:“四公子近一步说话?”
霍以骁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
柳仁沣见他胆大,十分欣喜,压低了声音,耳语着道:“四公子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说完这句,柳仁沣往后退开,又坐了回去。
霍以骁抿了抿唇。
刚才那句,声音太低,别说是那文书官,便是霍怀定都没有听见。
霍以骁有心追问,可当着文书官等人的面,显然不方便。
他便按捺下,与霍怀定一块,离开了大牢。
柳仁沣看着霍以骁的背影,眼底里笑意一闪而过。
大牢外,阳光落下去,一下子就去了身上的阴冷气息。
霍怀定舒服地活动了下筋骨,轻声与霍以骁道:“那只是老狐狸,他的话,听一半了就差不多了。”
霍以骁颔首。
柳仁沣是真的想到什么人了吗?
未必。
不过就是个“钩子”而已。
他若是上勾了,柳仁沣就钓到鱼了。
同时,柳仁沣说铁器去处,也颇为巧妙。
要是他张口就把事儿往朱钰身上盖,诚然能让朱钰一身麻烦,却也能以“污蔑之语”来尽力开脱。
朱钰是皇子,不到万不得已时,皇上怎么对会儿子下手?
再者,沈家才刚以此事定罪,柳仁沣又翻一翻,皇上不要面子吗?
因此,柳仁沣只说去处,绝口不提朱钰。
可朱钰就能高枕无忧了?
不,朱钰只会越发害怕,柳仁沣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他今儿说一点、明儿说一点,这比一口气全倒出来了,还要让人慌张。
害怕、不安,会让朱钰着急、慌乱,以他的性子,自己就能出一堆昏招了。
到时候,哪里还要柳仁沣告密,朱钰自己就先把自己摔折了。
牢中,柳宗全回过神来,问:“祖父与四公子说了什么?”
“不是什么要紧事,”柳仁沣道,“只是觉得四公子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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